城门边?也就是说,那梁民药店的位置应该比较偏僻。
偏僻,倒是中了某些人的下怀。
可是......
“白莲,你是怎么知道的。”自己是深闺中的姑娘,白莲是自己的贴身侍女,夏溶月心中不免有怀疑。
“姑娘,您忘了。”白莲撅起嘴,不满道,“在前夫人去世的时候,夫人经常找我们麻烦,每一次都是让我去的呐。”
“不过,像今日这样,点明要您亲去,还是第一次。”
原来,在之前,白莲就没少做过跑腿这样的事情。
夏溶月点点头,表示理解。
“你带路吧,我不识路。”既然知道原因,夏溶月也就不再追究了。
“可是姑娘,明显您就不能去。”白莲见夏溶月是真的想要去药房,不禁有些急了。
这哪里有让姑娘一个人在外面买药,还不带两个随从的?
明眼人一看,这就是有鬼!
“不去,我们怕是进不了这个门。”夏溶月淡淡的扫了白莲一眼,无奈道。
太弱了,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太弱了!
要钱没有钱,要势力没有势力,就是一条倒在砧板上的鱼,就差没有开口对别人说:“快来砍我呀,你快来砍我呀!”
“可是姑娘......”
“带路。”夏溶月的语气坚决,容不得白莲反驳。
白莲咬咬牙,只好依了夏溶月的话。
可走到第一个拐弯口的时候,夏溶月就叫住了白莲:“离这里最近的当铺在哪里?”
“当铺?姑娘,您要找当铺干嘛?”白莲疑惑不解。
刚才姑娘不是说要去药房的么?现在怎么又要去当铺了?
“自然是当东西,不然还是卖你么?”夏溶月难得有心情,和白莲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白莲却伸手护住了自己,委屈道:“姑娘,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说完,讪讪的引着夏溶月右拐,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夏溶月就将手伸到帷帽里,从自己的头发上拔下了一根发簪。
其实头上戴满东西也不错,虽然不好看,而且累赘,但至少需要钱的时候随时能派上用场。
夏溶月的发簪,当了二两银子。
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了。
唯一可惜的是,夏溶月并不清楚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到底有多少。
这个地方不属于她知道的任何一个朝代,况且,就算是知道是哪个朝代,她也不会知道银子的购买力的。
可能最多也就是现代的一千块吧,夏溶月天真的想道。
“白莲,这附近有没有药房”夏溶月走出当铺,问白莲道。
白莲完全看不懂夏溶月的想法,还沉浸在自家姑娘卖掉了头上唯一的一根发簪的悲痛之中。
“有。”她有气无力的回答。
“带我过去。”
夏溶月看过那张药方,不过是普通的风寒药方而已,为什么非得去那个劳什子梁民药房?
可是,夏溶月低估了相府在城中的号召力。
她跑了七八家药店,都没有人卖药给她。
即使是将药方里的药分开买,居然都没有人卖给她。
这真的是,过分了啊!
难道因为自己要买个药,所以整个城都不卖药了么!
垄断现象太严重了啊,这是不好的,违规的,无利可图的!
无计可施的夏溶月在次次受到挫败的时候,终于选择了放弃。
她带着白莲,上了附近的一家茶楼。
这家茶楼有几间雅间,两两相邻,门口挂着暗粉色的门帘,还摆着一架屏风,将雅间分隔开来。
夏溶月坐着的,就是靠楼梯左手边的一间。
“今天我就不去了,我看看她还能搞出什么名堂!”夏溶月放下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拍向桌面。
看着自己家姑娘毫无大家闺秀的风范,白莲叹了口气,为夏溶月续了一杯茶,“姑娘,您的形象,形象。”
“形象,有用么?”夏溶月瞪了她一眼,气呼呼的又灌了一口茶。
“我还是先想想要怎么办才好,万一真的进不了门怎么办。”夏溶月小声嘀咕道,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很没有骨气的。
还想在夏家多当几天米虫呢。
话说自己连夏老爷的面都没有见到过,怎么说都是自己这个身子的便宜爹。
现在看来,只能去城边的那个药房了。
自己是肯定不能去的,要是让白莲一个人去,怕是也行不通,那找谁去比较好呢?
夏溶月撑着自己的头,陷入沉思。
屏风后,一袭火红从夏溶月对面的隔间处悠悠荡了出来,“魏尚书,你慢走。”
“七皇子殿下客气了。”魏尚书朝李衍行了一礼,便走下了楼梯,出了茶楼。
待到魏尚书完全离开后,李衍才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盯向自己对面的雅间。
方才,他好像依稀仿佛听见了一个姑娘的声音。
那个姑娘,他认识!
第37章 小偷
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自己隔间对面的,就是在赏花会上的那个有趣的小姑娘。
哦,不,现在应该叫做夏大才女了。
李衍想着,刚想走进那隔间,顿时觉得有些不妥,又收回自己的脚,退了出来。
她毕竟还是夏家的大姑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妥,不妥。
“里面可是熟人?”李衍站在屏风旁,笑问道。
“不是!”夏溶月简单粗暴的回答道。
不用看脸,这骚包的口气,夏溶月一听就知道来者是谁。
不妥的想法还在脑中,李衍就已经绕过屏风走了进来:“溶月,你可是伤透了我的心,难道你觉得我们不熟么?”
人未出现,倒是一袭红衣先扬入夏溶月的眼。
“我们只见过一面而已,确实不熟。”夏溶月透过帷帽上浅蓝色的纱,看见李衍的那把乌竹骨扇,上面的曼珠沙华开的正艳。
“今日,不是第二面了?下次溶月你见到我,可要称得上熟人。”李衍微微摇动自己的扇子,不见外的坐在了夏溶月对面。
他睨眼,示意白莲给她倒茶。
白莲忙从一旁的套杯中拿出一只,摆在李衍面前,续满一杯茶水。
“不知七皇子殿下来小女子这处有何贵干,难道只是为了来此蹭一杯茶?”夏溶月有些心疼自己的口袋。
这个该死的七皇子,自己家明明是最有钱的那个,还要蹭自己的水喝,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超级穷么!
“看来,我该将溶月这茶水钱给结了,才能好好和你在这里说话呢。”李衍故作惋惜,摇了摇头。
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眼睛却盯着夏溶月不放。
“嗯,你的提议很有道理,那就这么办吧。”夏溶月露出一口小白牙,冲李衍笑道。
既然有人愿意做冤大头,为什么要拒绝呢?
反正一杯茶,这个实打实的富二代是不会心痛的。
李衍看夏溶月雅间的圆桌上,只有一小碟点心,不过只剩一张碟子,里面连渣都不剩了。
便道:“溶月你可知,这间茶楼有些很不错的点心。”
“哦?”夏溶月尽力压住亮起来的眼光,装作平淡的模样。
“白莲,去,叫这里的小二过来。”李衍知道夏溶月这个贴身丫鬟的名字。
毕竟上次,她一个小小的丫鬟敢和自己顶嘴,就不能不引起他的注意。
“是。”白莲行了一礼,手在袖子里有些抖。
她看见七皇子就害怕,估计是之前留下心理阴影了。
站起身,白莲就往外走去,绕过屏风,直到看不见那一抹红,她才拍拍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气。
小二一来一去,桌上就多了十几个碟子。
“我们两个人吃不完这么多。”夏溶月口是心非道。
不过我不介意打个包。
“没事,吃不完就扔了。”李衍倒是无所谓,想来是浪费习惯了。
“浪费,就是犯罪。”夏溶月嘀咕道,眼睛瞥着地面,想着自己要不要现在动手拿一块。
算了,还是暂时维持自己大家闺秀的形象好了。
“你说什么?”李衍皱眉,问道。
犯罪?犯什么罪?
“哦。”夏溶月垂眸,一本正经道,“我说,我之前见六皇子和三皇子的时候,他们都以本宫自称,你倒是随性的以我自称,实在是不多见。”
“原来你也知道,你以‘你’称呼本宫,是以下犯上。”李衍皱着的眉松开,捻起面前的一块茶点,放在口中。
其实他之前已经吃过东西了,现在实在没有胃口。
但是他不先动手,怕是面前的这个女人不会动。
果然,看见李衍开始吃了,夏溶月马上挑了个盘子,从里面拿出一块,咬了一口。
她舔舔嘴唇,笑道:“确实很不错。”
将李衍之前的‘以下犯上’一笔带过了。
李衍吃得很慢,却很有风度,不愧是天生的贵公子。
看着李衍,夏溶月突然觉得有些局促。
不好意思,她现在的状态,就有一点像是个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啃薯片的宅女。
果然,不能有比较,一比较,自己就不能好好吃东西了。
看着夏溶月突然停了下来,李衍满目的笑意:“看来是夏府薄待你了。”
“对啊,昨天晚上我连晚饭都没有吃。”既然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那自己就无需客气了。
夏溶月又抓起一块糕,慢吞吞的放进自己口中。
不时还抬头看李衍一眼。
李衍弯唇而笑,他觉得,这时候的夏溶月,就像是自己宫里的那只馋猫:“你可是遇见了什么麻烦?”
麻烦?夏溶月的眸子一黯。
是了,她的药还没有着落呢。
她抬头看了李衍一眼,咬咬唇。
不行,她不能求助于他。
虽然李衍给她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是那个黑衣人,可也不能完全说明他不是。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变强,要是一味的依靠别人,自己又有什么用?
夏溶月想,自己要证明的,是女人一样能闯出一片天下,是医术一样能构造自己的势力,而不是作为一个花瓶而存在。
女人,从来不需要依附男人而活!
“我能有什么麻烦。”夏溶月弯起眸子,拍拍手,笑着对李衍道。
“时间不早,我也该走了。”她起身,示意白莲同她一起离开。
白莲会意,忙上前挽起夏溶月的胳膊,引着她走出来。
“七皇子殿下。”白莲又行了一礼,垂眸跟在夏溶月后面绕出了屏风。
至于夏溶月......不好意思,她没有行礼的习惯。
李衍依旧坐着,看向夏溶月离去的方向,蹙蹙眉又很快展开:“看来,这还是只有脾气的馋猫。”
离开茶楼,夏溶月才发觉太阳照到了头顶。
“已经晌午了。”夏溶月感慨道,“白莲,刚才倒是我吃了些东西,你自己去买两个包子填填肚子。”
从兜里拿出两个铜板,夏溶月放在了她的手心。
还没等白莲道谢,一个人从一旁窜了出来,往白莲手上一抓,将那两个铜板抢了一个,就往人群中跑去。
夏溶月还没喊出一句抓小偷,那个偷儿就在前面歇了菜。
是一个大约十多岁的孩子,看样子,是中暑了。
第38章 泼水
路上的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那个偷儿躺在地上,也没有在人群中引发丝毫的波动。
看得夏溶月不免觉得有些心酸。
“姑娘,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吧。”白莲看见夏溶月有要过去的打算,劝道。
一个小偷,不追究他就已经很好了,白莲心想。
“难道你想见死不救?”夏溶月睨了她一眼。
职业心开始泛滥,虽然这个‘病人’是一个小偷,但是他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现在好好教育,还是有改邪归正的可能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姑娘,我们也救不了谁啊。”白莲并不知道如今的夏溶月今非昔比,更不知道她会医术。
“像这样突然中了暑热倒下来的,京城里每天少说也有十几个人,莫非姑娘您要每天守着救他们么?”
夏溶月没有听白莲的这番道理,径直走到了那小偷的身边,“但是既然他倒在我的面前,便是与我有缘,我断做不到坐视不理。”
她弯下腰,要将那小偷抬起来。
“使不得。”白莲挡住了夏溶月要挨到那小偷的手,纠结道,“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他这样的腌臜,您是万万不能碰到他的。”
说完,她一咬牙,伸手代替夏溶月扶起了那小偷,“姑娘,您可要将他摆到阴凉处去?”
白莲这样的举动倒是让夏溶月颇感意外,她前一刻还在说人家腌臜,下一刻就将人扶了起来,倒是个实心的丫鬟。
“放到那棵大树下吧。”夏溶月环顾四周,唯有一棵如盖般的大榕树,下面的气根有些盘区蜿蜒在地上,可作为临时的依靠。
白莲依言,将那偷儿靠在了一根粗壮的榕树根上。
“让他躺下,别靠着。”夏溶月提醒白莲道。
靠着容易呼吸不顺,夏溶月不知这人到底中暑程度如何,虽看上去并无大碍,却还是一切小心为好。
白莲便拽着那偷儿的腿,将他拖了下来。
这个家伙,明明年级不大,真的是重死了!白莲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心中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