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超凶——生姜红茶
时间:2018-04-06 15:52:14

  “我给你取个名字叫小红吧,”顾容安顺了小红马的心意伸出一只手去喂糖,另一手沉迷于撸马毛。
  小红马专心吃着糖,没空反对这个土掉渣的名字。倒是顾衡觉得好好一匹宝马,叫小红辱没了,给顾容安提议,“叫小红不太威风,不如叫红玉吧。”
  顾容安抬头无语地看了祖父一眼,低下头,“还不如小红呢。”
  顾衡觉得自己是被小孙女鄙视了,当着外人的面有点尴尬啊,他当作没听到,又去看马。里头除了小母马,还有几匹被骟过的小公马,品相也是极好的。顾衡不免腹诽胡商们的精明,大宛良马运进关来卖,公马都是骟过的,做不得种马。要买好马还是得靠这些胡商们。
  唉,若是有个塞外的马场就好了。草原上养的马,总比关内的马好。顾衡甚是遗憾。
  顾容安心满意足地摸着小红,从今以后她也是有宝马的人了,只差学会骑马了。等她学会了骑马,扬鞭策马,不知道有多快意呢。顾容安做着十年后打马过长街的美梦,抬头却看见有人骑着一匹白得耀眼的高头骏马,风驰电骋地向着马棚而来。
  那匹马甚是神骏,就连不懂马的顾容安也看出来了白马的不凡。她看一眼还是个矮肥圆的小红,诚心祈祷,小红长大了一定要变成高美俊啊!要求不高,跟这匹大白马一样就好啦。
  骑手显然骑术精湛,快马奔至他们跟前方一拉缰绳,白马轻嘶一声,轻巧地站住了。马上的人轻灵地翻身下马,落地抬首,明快地笑道,“听说姑祖父要为表妹挑马,常洵也来凑个热闹。”
  “常洵骑术精进了,”顾衡拍拍朱常洵的肩,眼中满是赞赏。
  朱常洵笑容爽朗,“姑祖父不要笑常洵班门弄斧就好。”
  顾容安站在顾衡身后,把朱常洵打量了一番,见他脸如春花,俊美修目,长得十分俊秀,穿着宝蓝箭袖的翻领胡服,腰系革带,显得蜂腰长腿,挺拔玉立,年岁虽小,却也可以遇见他长成后的不凡风采了。
  上辈子她跟这个朱常洵不熟,甚至没见过几面,每次见面的场景也都不太愉快,她当年还疑惑怎么朱常洵见她老是带着讽刺似的,现在她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是讽刺她傻。
  对朱常洵,顾容安最深的印象是宋欣宜和顾容瑁逃到邺国后,姐弟俩时不时咬牙切齿地把朱常洵骂上一番。盖因朱常洵开了城关,引契丹骑兵入晋,导致晋国一败涂地而亡国。朱常洵自己却是在契丹的扶持下,当了个晋南王。
  眼下这个未来的大奸臣一脸的温良,笑容暖暖地喊顾容安,“安安表妹,我是你常洵表兄。”
  “表兄好,”顾容安也乖巧地叫人。防火防盗防表兄,要想不亡国,是不是得提早把这个隐患灭掉呢?
  顾衡看着长得玉竹一样修长秀丽的朱常洵,忽然有了个主意,“常洵,你安安表妹要学骑马,你若有空就教教她,不求有你五成,学到三分也就够小娘子用的了。”
  哎嘿,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叫安安骑马呢,撞上门来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顾容安眨巴着眼睛,看看同样有些愣神的朱常洵,好期待他说一句,我没空。
  然而朱常洵只是微微一愣,就愉快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顾容安也只好假装高兴地点了头。她有些闹不明白,祖父莫不是在修复他们一家与朱家的关系?明明都撕破脸,就差图穷匕见了。
  看来朱家与祖父还有她不知道的利益牵扯。要想彻底动摇王妃的地位,还有得磨呢。
  作者有话要说:  想说顾衡是个渣男,但是跟那些完全吃老婆本的凤凰男是不一样的,他全靠自己爬上了今天的地位,当年娶朱氏的时候就是晋阳刺史了,朱家嫁朱氏算是联姻和政治投资。结果投资大发了,现在掌控不了晋王了,朱家就开始做小动作了。
 
 
第34章 拜访
  天光微亮, 含香阁里的人就忙碌起来。
  明明昨日就已经检查过了,柳夫人还是不放心地揭开一个个箱子, 检视着里头给儿子准备的东西是否齐全,小衣裳、玩具、爱吃的零嘴……看着看着忍不住红了眼眶。
  “夫人, ”添香看得不忍,轻轻扶住了柳夫人的手臂。柳夫人失贞, 三郎君又被送走, 含香阁前途莫测。添香心生戚戚,若是柳夫人倒了, 也不知道她们这些人将何去何从。
  “都装好了, ”柳夫人认命地合上了箱子的盖子,总归曹夫人是个好人,她可以放心托付。若是给了王妃, 她死不瞑目。
  “走吧,”柳夫人带上一块遮面的白色面纱,当先走了出去。并不敢多看奶娘抱着的儿子一眼,她怕看了就舍不得了。
  院子里红袖披着发,穿着素白的里衣跪在屋檐下请罪。柳夫人一出门就看见了她。
  “夫人求您帮帮奴婢,奴婢不想被送给东乡公。”红袖看见柳夫人出来了, 急忙叩首, 哭泣着求道。
  柳夫人视而不见, 添香却怒了,“这个贱婢怎么在,还不把她拉走!”害了夫人不说, 居然还有脸来找夫人求情,莫不当夫人是个好欺负的!
  立刻就有人去拉扯红袖。红袖慌乱地惊叫起来,“夫人看在我们多年的情份上,还请夫人再帮我一次!”
  “闭嘴!”柳夫人恼恨地喝了一声,扭头看儿子还睡得稳稳的,放了心,低头看着狼狈哭泣的红袖,“多年的情分,你害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情分?若不是东乡公要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跟我说话?”
  红袖哭得满脸泪痕,“我错了,求夫人饶了我吧。”
  “做梦!”柳夫人又恨又气,抬脚就走。
  红袖知道求饶无用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一股脑把心里的不满发泄出来,恨声道,“柳绿腰,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人,都是一起从教坊出来的姐妹,你翻身做了夫人,就把我当奴婢使唤,活该你落得这个下场!”
  柳夫人不怒反笑,回头看恨毒地看着她的红袖,只说了一句,“我真后悔。”后悔养了个白眼狼,枉她一心想给当作妹妹养的红袖找个好人家嫁出去,哪知人家自有打算。
  看着柳夫人毫不留恋远去的背影,红袖趴伏在地上,后悔地哭了起来。
  “快别哭了,小娘子得了好去处,可要高兴才是。”来领人的婆子笑呵呵地拉着红袖起来。
  红袖满心凄惶,她被王妃许诺的前程迷了眼,以为能搭上世子这颗大树,哪知世子不为所动,害她把余生都赔了进去,那个东乡公荒淫暴戾,哪是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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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寿殿柳夫人还没有来过,以前是荒芜着,后来住了曹氏,她就更没有心思来看看了。
  第一次进来,柳夫人被新翻着泥土的院子惊了一下,曹夫人这般被王爷看重,为何她的院子是这个模样?除了泥地的院子,长寿殿还是建得很气派的,规制与长春殿一般,黛黑的琉璃九脊顶,汉白玉须弥座,雕龙画凤的朱漆圆柱,檐角鸱吻高高翘起。
  长春殿该有的,长寿殿都有了。柳夫人放了心,儿子跟着曹夫人,定然比跟着她更好。
  “夫人来了,请走这边,”郑妈妈到院子里来迎柳夫人,和气有礼引着她往旁边干净的青石路走。
  郑妈妈平常的态度令柳夫人心里舒服了些,自从出事以来,旁人见了她总是带着隐晦的打量和同情,就连身边伺候的人也变得小心翼翼。不过是被疯狗咬了一口,她还在教坊里的时候,什么样的龌龊没见过,她还不至于为了这个去死。
  可三郎是王爷的儿子,他不能有一个带着污点的母亲。柳夫人想到了年幼的儿子,一颗心变得柔软。
  等她见了曹氏,就更加的放心了。
  曹氏昨天得了柳夫人含香阁递来的话,知道今天柳夫人要亲自来送顾昭晖。将心比心,曹氏觉得柳夫人肯定是不愿意的,她怕柳夫人闹事,急忙把儿媳妇陆氏叫来撑场子。
  所以顾容安也就跟着来了。
  面对柳夫人,一家三口三个女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热情和欢迎,平常得像是柳夫人只是来串个门。
  “快坐,尝尝我这儿的早饭,面片胡辣汤,”曹氏没提顾昭晖,招呼着柳夫人坐下,请她吃乡下做法的早饭。
  曹氏爱吃的面片胡辣汤是面团子揪成小片,搁骨头汤里煮,放胡椒芫荽老醋,配着炒香的小黄豆和碎肉沫,加切丁豆干等等凡是能够找得到的配菜,囫囵一碗,用大海碗装了,她一次能吃俩大碗。
  长寿殿的材料更丰富,满满的放了各色切丁的食材,端出来就是糊涂一碗,也分不清都放了什么。看着很丰盛就是了。
  柳夫人看见那个比她的脸还大的碗,面上的微笑有些僵硬,她多年为了保持容貌身段和修习舞艺,从没有吃过超过一个茶盏的饭量。曹夫人亲手端给她的这一碗,她能吃两天。
  可闻着确实香啊,反正她都要死了,也不必在意身段了。在曹夫人慈祥怜爱的目光下,柳夫人终是揭开了面纱,伸出一双纤细如葱根的手,接过了沉甸甸的碗,小心地喝了一口热汤。猪骨冬笋的汤底,洁白如奶汤,鲜香酸辣,令人开胃。柳夫人拿着勺子,不知不觉就吃了半碗。
  “好吃吧,”曹氏怜爱地看着柳夫人,身子骨那么纤细,还是个小姑娘呢。她没有问柳夫人脸上的伤怎么来的,人总有不想提及的难处,既然她用面纱遮了,视若不见才是最好的办法。
  “谢夫人,很好吃,”柳夫人不好意思地擦擦嘴角,她很惊讶,自己竟然能吃掉这么多东西。
  陆氏和顾容安也放下了勺子,把吃得干干净净的碗交给侍女收拾。柳夫人看见别人光秃秃的碗底,再看自己剩了大半碗的汤面,越发觉得不好意思,怎能剩这么多呢?
  瞧瞧,没有什么人是一碗面片胡辣汤搞不定的,一碗不行就换个菜!曹氏看着娇软的柳夫人很是欣慰,热切地请柳夫人再常常长寿殿的点心。
  看着在曹氏的美食攻势下,变得娇软易推倒的柳夫人,顾容安觉得阿婆真是厉害,自己一个人就搞得定柳夫人了,根本不用叫阿娘来帮忙。
  她有点同情地望一眼揉着肚子的柳夫人,开心地往荷包里装核桃酥,等会儿给小红带去,没吃够糖,小红可是要发脾气的。
  “我实是吃不下了,”柳夫人被曹氏一顿猛塞,差点忘记了正事,连忙打断了曹氏劝她再吃点心的话,握住曹氏的手,“夫人,往后晖儿就托付给您了。”
  手被娇滴滴的柳夫人捉着,曹氏不敢使劲儿挣开,她注视着柳夫人水盈盈的眼睛诚恳道,“你不要担心,晖儿我先帮你照看几天,等王爷消了气,我跟他求求情,孩子总是生母带着好。”
  曹夫人真是好人。柳夫人想起自己曾经对曹夫人的鄙夷,羞愧地红了眼睛。她站起身来,慎重地对曹氏跪倒一拜,“多谢夫人费心了,晖儿托付给您我放心。”
  这怎么就哭上了呢?曹氏连忙站起来扶人,为难地看看陆氏。
  “柳夫人且放宽心,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陆氏从柳夫人的神情话音里猜出来柳夫人许是存了死志,提点她道,“王爷只有大郎和三郎二子,夫人莫要称了旁人的心。”
  柳夫人苦笑,“没得让我带累了晖儿。”
  “王爷雅量非常,夫人何必自寻烦恼?”陆氏扶着柳夫人坐下,语重心长地,“难道夫人不想看着三郎娶妻生子?”
  她自然是想的,柳夫人看看襁褓中睡得脸蛋儿红扑扑的儿子,流露出不舍。
  “你想看孩子只管来,”曹氏一点也不介意自己帮人养儿子,还真心为柳夫人打算,“我年纪大了,总有照看不周全的时候,你时常过来看看才好。”
  被曹氏和陆氏围着一顿说教,柳夫人糊里糊涂出了长寿殿,捧着撑得鼓鼓的肚子,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死了。她大好年华还有好多年好活呢,就算没了王爷宠爱,跟紧曹夫人,也不会过苦日子。三郎总归是王爷的儿子,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柳夫人走后不久,睡得香喷喷的顾昭晖醒了过来,睁大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找了一圈,没看见自己的母亲,粉红的小嘴巴一瘪,张口哇地大哭起来。
  曹氏、陆氏、顾容安连番上阵都没能哄好,看不见自己的母亲,奶娘的奶水也不管用了,顾昭晖哭得直打嗝,小声喊阿娘。
  “快去把柳夫人叫回来!”曹氏拍着大腿,火烧火燎地喊人去叫柳夫人。
  她心里冒出个念头,不养了!等会就去跟王爷说,还是还给柳夫人吧。
  顾昭晖终究是没有被柳夫人领回去,反而是柳夫人干脆在长寿殿住了下来,母子俩算是赖上长寿殿了。
  不过顾昭晖是真的可爱,长得漂亮,又聪明,不哭的时候真是把人的心都萌化了。曹氏和陆氏还担心顾容安吃醋不高兴,哪知顾容安喜欢这个小叔叔喜欢得不得了,有什么好吃好玩的总是记得给顾昭晖带一份,只要有空就往长寿殿跑,两个小孩子迅速玩到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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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几日,顾大郎脸上的红癣终于消了,耽搁了许久的拜访计划终能成行。
  正巧是风和日丽的天气,顾大郎带着妻子女儿出了晋王府。他们是要去拜访王家,为了感谢王修之救了顾容安。
  王修之的父亲王鑫只是个七品的都军头,家住晋阳城南,乃是龙鱼混杂之地。晋王府的马车驶过来,引得许多人远远站着看稀奇。
  王鑫从前天知道晋王世子要来,就焦虑上了,吩咐妻子打扫干净房屋院子,还四处找人采买美酒佳酿,又买了几头小羊,请了一个善于做羊肉的大厨来家。
  当天清早,王鑫就领着妻儿站在大门口翘首以待,不敢妄想攀上世子的高枝,总不能把人给得罪了。
  王家的家宅不大,但是官制,在一片低矮的民房里,却也显得鹤立鸡群。
  “世子,那就是王家了,”为顾大郎带路的侍卫指着前方的黑漆如意门道。
  顾大郎抬头看见门上王宅二字,点点头,看见一个穿着褐色胡服的七尺大汉虎步行来,忙翻身下马。
  “见过世子,”王鑫离顾大郎三尺远就住了脚,抱拳行礼。
  顾大郎箭步上前,握住王鑫的手,“王兄不必客气,是我打扰了。”
  王鑫没想到长得一点也不平易近人的世子,作派居然如此平易近人,感激道,“世子大驾光临,未曾远迎,卑职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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