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重生了他没有——木葉江水
时间:2018-04-13 10:36:07

  可角落却也有比较斯文的男孩子,他们坐在那里,自顾自地聊天、吃饭。
  夏澄的目光从未移向那个方向,因为年轻的苏恒也来了。
  他不像那时有夏澄帮忙打理穿着,身上穿的只是最简单的T恤与牛仔裤。
  也许优秀的他放在复读班很显眼,可在同样考上这个科系的男孩群中,他的优秀变得平凡无奇。
  他们都是各省市高中的佼佼者,没有人会输给苏恒,更何况他的性格并不活泼,在大学里,这样的男孩子较吃亏,不讨女生喜欢。
  当夏澄身旁有人站起来去厕所,苏恒安静地走来,若无其事地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
  这时,夏澄还在听前面的男孩说他去哈尔滨冬泳的威水史,可她从眼角的余光,已经看见了他。
 
 
第19章 有福同享
  苏恒跟她打招呼,“夏澄,好久不见。”
  所有人忽然静下来。
  那些男孩们听出他们两个似乎认识,纷纷屏气凝神,留意前方敌情。
  有句这么是说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谁动我衣服,我砍他手足。
  情场如战场,他们可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眼前这个医学系的女孩子,长得特别漂亮。
  成绩好,长得好看,谈吐又让人舒服的女孩,在学生时代,势必是最热门的抢手货。
  他们摩拳擦掌,使出浑身解数想讨好她,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夏澄淡淡地说:“嗯,好久不见。”两人瞬间陷入沉默,也不知该跟对方说些什么。
  在苏恒过往的认知中,沈芝如果是女魔头,那夏澄绝对是跟在她身边耀武扬威的小魔头。
  他不能说对夏澄有好感,但不知何故,从复读班到上大学,每一次见到她,她总能吸引住他的目光。
  大伙儿见他们不说话,也大概猜到他俩根本没什么交情。
  性格大喇喇的一位仁兄,毫不客气地替其他兄弟们提出疑问,“澄澄,你跟苏恒认识啊,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
  夏澄微微地笑了笑,“复读班。”
  “这样啊。”那人点点头,“那你们很熟吗?”
  夏澄摇头,虽然她确实跟年轻的苏不熟,但这已涉及个人隐私。
  在公开场合,一个女性高谈阔论自己的交友关系,非常十三点,也很掉价,而能公然问出这种问题的男孩子,更是蠢到没边。
  “哇,这么说来你还比我大一岁。”一个叫沈旭的男孩,速速转移话题,“真看不出来,你的样子长得就像高一的小女生。”
  这样会恭维,不管哪个女孩子听了都非常受用,这群男孩子里果真是卧虎藏龙,什么样的能人都有。
  夏澄别过头,看着沈旭,“论年纪,你应该叫我声姐才对。”
  “不,这样把人都叫老了,我还是跟你室友一样,叫你澄澄就好。”
  “对啊,澄澄,澄澄,这样叫起来多好听。”
  此起彼落的“澄澄”在她周边响起,苏恒反倒没叫出口,他非常沉默,没跟着其他人一块儿起哄。
  八仙过海,各凭本事。跟不上大队的,自然而然会被大伙儿冷落。
  来找夏澄说话的人实在太多,她都没留意到苏恒是何时离开的。
  过去的她爱他,他才与其他人不同,否则他也只是芸芸众生里的一名,并不特别,也不值得骄傲。
  联谊过后,有好长一段时间,女宿楼下都有人专程送消夜来。
  婉拒也不行,那些男孩子总有办法把东西,交给其他人转交,或硬是留在收发室里。
  这情形在期中考周达到巅峰,6203寝光忙着下楼拿消夜,就已忙得人仰马翻。
  因为考试的缘故,她们各个面有土色,宛如女野人。
  为了下去一趟,常得需要重新打理仪容,非常浪费时间。
  不像在外头人模人样,她们现在有边抱著书,边拿笔戳头的,恨不得能在脑门戳出个洞来,好把书上的每个字给塞进去。
  也有每翻一页,便往嘴里丢把饼干的,丝毫不怕考完会胖上十斤。
  夏澄不可能例外,她的头发束起马尾,在后脑杓缠成一团,耳朵塞着塑料耳塞,摇晃着脑袋,企图进入武侠小说里写的天人合一境界。
  但打来宿舍找她们的电话,却是一刻也没停过,气得坐电话边的秦瑜,差点将话筒砸烂。
  夏澄受不了,她拔下耳塞,大喊:“小芹,你等等下楼,帮我把这张纸贴在宿舍门口。”
  其余三人立马凑过来看,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考试期间,6203谢绝访客,禁止投喂,也请勿来电干扰。”
  叶孟欣笑得前俯后仰,她踩着拖鞋,真跟小芹蹦到楼下,去跟舍监阿姨商量去了。
  可等她们回来后,又过了一会儿,舍监阿姨打电话上来,说是6203寝的东西,堆满收发室,让她们派两个人下去拿。
  这次换秦瑜跟叶孟欣出马,她们回来时,两人合力扛着一个超大型纸箱。
  夏澄问:“什么东西这么沉?”
  秦瑜哀号,“消夜,满满的都是,天啊,这么多,我们怎么可能吃得完?”
  夏澄凉凉地笑, “早叫你们别去联谊,你们偏不听我劝告。”
  她的年纪大一岁,其他三位室友,都当她是大姐,可这次她们并不想替某人背锅。
  小芹呵呵两声,“澄澄,别说风凉话,这里有一大半是指名给你的。”
  夏澄默了默,她真是怕了那些男孩子。
  真想追求一个人,就不该猛拿东西喂她,也不担心这样天天吃,会变成一个大胖子。
  或许这样才应了一句,我得不到的,也要别人看了,不想得到。
  夏澄站起来,“走,我们去隔壁拍门。”
  最后,整个六楼,每个房间都有份,连舍监阿姨那里,她们也送了两份过去。
  夏澄有福同享的声名远播,但她自己却不在乎。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只爱读书,天生是个书呆子,跟谈恋爱这码事绝缘。
  她课后没参加社团,最常做的事,就是独自一个人前往图书馆读书。
  一些有心人,摸清她的习惯,都早早在她常坐的位置旁候着。
  不过,她异常迟钝,总感受不到身旁那些朝她投射来的目光。
  鬼苏恒总安静地看着她。
  这个靠窗的角落,他很熟悉,他跟夏澄曾在这里度过数个寒暑。
  那时的夏澄不像现在这么专心,她读累了,就会溜去书架找闲书看,常常要苏恒提醒她,她才会回到座位上坐好。
  但如今,夏澄时常读得忘我,她再抬起头时,窗外时常已是落霞满天,有时连月亮也爬到半空中。
  这时候她会收拾背包,然后往大门走,她的行动规律得像勤奋的工蚁,两点一线,除了回宿舍外,她没有第二种选择,所以趁这空档,能拦住她的人就有很多了。
  夏澄总是客气地听完对方说完话后,再推说自己有事,好摆脱那些无谓的纠缠。
  鬼苏恒忍不住劝她,“该读书的时候读书,该谈恋爱时谈恋爱,别故意跟人家反着做,那只会事倍功半,白白浪费力气。”
  夏澄扬起唇角,“难得你还会说几句人话。”
  “我是认真的,你能不能别一张口就是冷嘲热讽?”
  “我也是认真的。”她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他,“你要真这么厉害,当时你怎么不劝我?”
  鬼苏恒语塞。
  他觉得她变了。
  不只是性格或长相,夏澄像是脱胎换骨,变得事事以她自己为中心。
  对于这样的变化,他不抵触,反而感到安慰,里头或许有一丝惆怅,但他尽量不去想。
  他们专心地与对方争论,却没料到谈话的情形全落入另一个人眼中。
  年轻的苏恒从一颗树后,悄悄地转出来,走到夏澄面前,蹙着眉头问:“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这时,换夏澄说不出话来了,这场面没处理好,保不定她将来会被当作神经病。
  “我在背书。”
  年轻的苏恒像是还有怀疑,但他不想拿这种无聊的事逼问她。
  “我常在图书馆看到你。”
  “嗯。”夏澄没太大反应。
  “既然顺路,我可以送你回宿舍。”
  夏澄停顿一下,她还以为她听错什么,“不方便吧,你有话直说,不用故意兜圈子。”
  不怪她这么想,她跟这个苏恒,在复读班时,可以说到达“王不见王”,又或者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程度。
  年轻苏恒淡定地说:“我们曾经同班过一年,举手之劳而已,你不需要想太多。”
  夏澄挑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喜欢自己走。”
  她说完就想离开,但年轻苏恒忽然问:“为什么你可以跟其他人有说有笑,对我就这么冷淡,你很讨厌我吗?”
  夏澄有一剎那的错乱。
  两个苏恒彷佛重迭,他的个性确实是有话直说,得理不饶人,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难解的问题,他总是开诚布公地找她谈,毫不隐瞒。
  他又问:“你跟我无冤无仇,我们为何不能当朋友?”
  夏澄知道她很失礼,可她真得控制不住大笑,她仰起头,没让他看见眼眶都笑出眼泪来。
  苏恒觉得她有些神经质,也有点歇斯底里,但他还是对她好奇,他想知道这个女孩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能一直吸引他的注意。
  夏澄冷静下来,一双干净的大眼,定定地看着他,“李湘怡呢?她也是你朋友吗?考上大学后,你还记不记得有她这个人?”
  李湘怡就是因为他,被赶离学校的女生。
  这笔债不应该是夏澄来讨,但她却为李湘怡不值。
  年轻的苏恒或许猜过无数种夏澄讨厌他的理由,可里面并不包含这个。
  他冷冷一笑,“所以你现在是要帮李湘怡打抱不平?还是想替她来声讨我?”
  夏澄也笑,“关我什么事。”
  她轻描淡写地推得一乾二净,不想继续跟他纠缠下去。
  苏恒看着她的背影,彷佛是在跟人告解地说:“我没有追过她,我们也没有谈过恋爱,我不晓得会连累到她。”
  夏澄回过头,语气里的嘲弄既悲哀又苦涩,“当然是你害了她,你永远不能摆脱这个责任,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句话,我想你应该记在心里一辈子。”
  年轻苏恒不出声,他知道自己在她眼中的形象已是一落千丈,再无翻身的余地。
 
 
第20章 挥霍
  夏澄一直到走回的宿舍,心情都未平复,她心里清楚自己不应该迁怒,其实两个苏恒,严格来说,不算是同一个人。
  可缺少夏澄在身边的苏恒会变成怎样,她并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鬼苏恒对他们两个的事,基本上是采取不看不理的态度,他怕引火上身,很早就表明立场。
  为着这件意外的插曲,夏澄对鬼苏恒冷眼相对,足足有一个月没理他,只当他是空气。
  直到一天午后,有通电话打来寝室找夏澄,她一听,便七手八脚地换好衣服,急匆匆地跑出门。
  她一刻也不敢停,直奔校外余月华的住处。
  在电话里,余月华像是喝多了酒,说起话来语无伦次。
  当她边哭边说话时,夏澄听到她提到吃了安眠药也睡不着,心里立刻有所警觉。
  她十五分钟便赶到那里,幸好酒醉的余月华,还起得来替她开门。
  原本布置舒适的套间,现在凌乱得像被飞机轰炸过。
  夏澄抓着余月华的肩膀猛摇,“小华,快说,你吃了多少安眠药!”
  余月华被她摇得晕眩,一阵强烈的呕吐感袭来,就赶忙推开她,冲到厕所,抱着马桶呕吐。
  夏澄不嫌恶心,她蹲在旁边,猛拍好友的背。
  要这样能打醒余月华,夏澄再大力也打得下去,可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
  “是季默生吗?”夏澄问。
  在另外一个时空,她跟余月华不熟,但也知道她跟丈夫季默生是门当户对的政商联姻。
  一直以来,都听说他们夫妻没有真感情,然而实际情况,不是个中人绝对不能了解。
  夏澄是重生后,才发现余月华跟季默生认识得那么早。
  季默生是陆致远的同班同学,也是她们的学长,这两个人的纠葛其实从高中时期便开始了。
  夏澄想骂醒余月华,她这样糟蹋自己只是亲者痛仇者快,季默生根本就不痛不痒。
  但她不么这么做,因为她自己亦是过来人。
  看心理医生的那段日子,让夏澄间接学到很多咨商的技巧,这时的余月华需要的是倾听,而不是劝告。
  夏澄抱住她,轻声哄,“小华,别怕,我会陪着你,如果你想哭,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想讲,我会当你最忠实的听众。”
  余月华吐得满眼通红,她紧抓夏澄的手臂,咬牙切齿地说:“澄澄,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可是他另外有别人,那个女孩子跟我说,她怀孕了,希望我能退出,成全他们。”
  夏澄突然冷静下来,“那你怎么想?”
  余月华像疯了般,大喊,“我不甘心,澄澄,我不甘心把他让给别的女人。”
  “我知道,你很不甘心。”
  “不,你不知道。”余月华颓软下来,伏在夏澄的肩膀啜泣,“这件事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我也为他打掉过孩子,凭什么是我去成全他们?我成全了他们,谁来成全我?”
  夏澄紧紧地搂住余月华,然后缓缓地抬起头,她从浴室的门口看出去,与苏恒四目相对。
  她的目光淬炼着的不只是恨,里头夹杂着心酸、痛苦与自嘲。
  苏恒看着夏澄的眼眶变成红色,就知道她想起了什么。
  夏澄不仅仅是替余月华难过,也为了她自己。
  世上所有都禁不起挥霍,那些年她跟苏澄爱得太轻狂,终至让爱火焚身,落下一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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