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是重生的——程十七
时间:2018-04-16 12:08:15

 
    周暄听她说话的语气,竟是想要将这个惹她不开心的人教训一顿,不由失笑,忙解释道:“不是,没有谁惹我。只是想到林二姑娘,有些伤感罢了。”
 
    陈芸闻言笑了,甚是得意的模样:“这个你不用愁。不出一年,她那泥团性子肯定就改了。我送去的人,在调.教人方面还是有一手的。”她又皱了皱眉,想起一事,脑中灵光一闪,拍手道:“我有个主意,我打算……”
 
    话说到这里,周暄正好奇,陈芸却不肯说了,她转了转眼珠:“不说也罢,以后再说吧。”
 
    周暄没有追问的习惯,陈芸既不愿开口,周暄也就不再问了。
 
    陈芸又同她说起别的,待听说她早上已经吃了母亲亲手所作的长寿面,陈芸一脸理解,说道:“我也是,我每年生辰,我娘亲也做长寿面给我吃。”似乎是怕周暄不信,她又说道:“我娘做的是不大好吃,可能吃我娘做面的人可不多,也就太后,我,哦,兴许皇帝舅舅也吃过。”
 
    周暄点一点头,心说母亲疼爱子女,连公主也是如此。然而她又想到林樾溪,心下一叹。
 
    陈芸说起跟母亲之间的一些事情,感叹道:“我娘亲待我很好的。我爹过世的早,我娘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她最疼最疼的人就是我了……”
 
    周暄点头,深以为然,长公主宠爱独女,几乎人人皆知。
 
    这三人在一起玩了许久,陈家姐妹还在周家用了饭,很晚才回去。
 
    周暄这一日过得挺开心,然而傍晚时分,忠勇侯府却派人唤她过去。周暄寻思多半是祖父想见见她。她每年生辰,祖父都记挂着。她略收拾了一下,就坐马车去了侯府。
 
    忠勇侯在书房等她,很快唤她进去,也不说做什么,先让她一起用膳。
 
    周暄推拒不得,只得洗了手领饭。面对一桌子的江南菜,她深吸了口气,待饭毕才对祖父说道:“爷爷,下次不用特意做江南菜,家常的就好。”她又补充了一句:“重要的是跟爷爷一起吃饭,而不是吃什么。”
 
    她心里清楚,祖父内心深处更喜欢爷爷这个亲近些的称呼。
 
    忠勇侯沉默半晌,神色怅然,不过倒也不生气,只点了点头,说:“我以为你喜欢的。”
 
    周暄趁机说道:“我知道爷爷为我好,可是有些东西,我可能不大喜欢。”
 
    忠勇侯不知想起了什么,嘿然一笑:“孩子话!”
 
    周暄只是一笑,不再说话。
 
    忠勇侯又道:“今儿你过生辰,爷爷受人之托,把这个给你。”说着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白玉雕成的兔子,笑道:“你属兔,这倒也应景。”
 
    周暄眼皮突突直跳,也不敢去问他受谁所托,她并没有去接。
 
    忠勇侯并不着急,又道:“你明年才及笄,我已经帮你选好了字。”说这话时,他神情中有遮掩不住的小小得意。
 
 第39章 小字令仪
 
    周暄问:“是什么?”
 
    本朝女子十五岁及笄当日会由长辈赐字。周暄年岁未满,却极为好奇。
 
    忠勇侯笑着缓缓吐出两个字:“令仪。”
 
    “啊?”周暄愣了愣,想起前些日子她在书中看到的话,说道:“令仪淑德,玉秀兰芳?”意思确是好意思,她只笑了一笑。
 
    忠勇侯等着她的夸赞,见她不予置评,有些失望。他问道:“你可喜欢?”
 
    周暄略一迟疑,点了点头:“祖父赐字,自然是喜欢的。”
 
    ——这话中的意思倒似她对字本无偏爱,只是因为长辈所赐,所以才接受了。
 
    忠勇侯皱眉,这是他翻阅典籍所查,包含着对孙女的美好祝愿和由衷夸赞,怎么孙女的反应看起来甚是平淡?忠勇侯不愿意找不愉快,就道:“反正离你及笄还有一年,我都能教出一个进士,都不能给孙女取一个字?”
 
    ——这语气有些重了。周暄忙道:“爷爷别生气,我喜欢的。”她想着,这十多年来,亲戚朋友唤她各自有各自的习惯。真取了字,只怕也是摆设,她又没进学做官,字是什么,并不重要。她在心底默念两遍,令仪,令仪,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忠勇侯这才展露笑颜,他又拿着玉雕的兔子给周暄。
 
    周暄隐隐觉得这兔子要不得,就故意扁了扁嘴,说道:“爷爷一点也不疼我。”
 
    “这话怎么说?”忠勇侯一脸错愕,又有些恚怒,“一众孙子孙女,我最疼的就是你了……”
 
    ——这话一点不假,他对旁人不假辞色,晚辈当中,他真正放在心上的也只一个周暄和最小的孙子周杲。他知道周暄可能是在说笑,可即使是说笑,也不该这样说。
 
    周暄故意说道:“我今儿过生辰,路哥哥给我送了一个好大的狮子,爷爷只给我拳头大小的兔子,还说是别人给的。我以后不属兔子,我要改属狮子。”
 
    忠勇侯一愣,继而失笑:“孩子话!属相怎么能轻易改动?”他停顿了片刻,又道:“你说的路哥哥是路家小子?”
 
    周暄点头:“是啊,他给我好大一个狮子。”——这灵感是从陈芸话中而来。
 
    忠勇侯却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下意识误以为路征赠给周暄的是很大的玉狮子了。玉的大小好坏他倒不是很在乎,只是他拿在手里的玉不知怎地,却有些送不出手了。不过,他仍是皱眉说道:“心意不在物件的大小,不管送的是什么,那份心意都该被尊重。”
 
    也不知这孩子的父母怎么教的孩子。
 
    周暄不笑了,说道:“祖父说的是,不管给的什么,心意总归是好的。可是祖父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兔子是谁的心意呢?也好让我领他的情啊。”
 
    其实她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只是不大确定。
 
    忠勇侯脸色微变,到此时他岂会还猜不出孙女的意图?他沉着脸道:“你既已猜出是谁,又何必再问?”他叹了口气,说道:“暄儿,这兔子看着简陋,却是他亲手所雕。这份心意很难得。”
 
    周暄心下一沉,她知道祖父疼惜她,可是祖父不遗余力,想要她接受宋愈的示好,却让她有点反感。祖父是一向疼爱她的长辈,她不能顶撞祖父,但心里确实不大好受,她浅笑吟吟:“祖父是要我私相授受?”
 
    话一出口,忠勇侯脸色遽变,胡须抖动,连呼吸都紧促起来,想来已然动怒。
 
    周暄大悔,忙道:“爷爷是我不好,是我说胡话!您别生气!”她慌了手脚,生怕把祖父气出个好歹来。可方才她心里着实不舒服。她不由得在心底埋怨那个宋愈,他有什么好?祖父非铁了心要她感念他的好,要她跟他在一起?
 
    忠勇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静。他脸上露出疲态来,半晌方道:“罢了,你先回去吧!”
 
    这话中颇多萧索之味,周暄心里一痛,软语道:“爷爷,你莫生气……”
 
    忠勇侯摆了摆手,微微一笑:“爷爷不生气,天不早啦,你先回去吧,免得你爹娘担心。”竟是不再提方才之事。
 
    周暄心中酸涩,她本想仔细分说,自己对那个宋愈毫无情意,但见祖父这般形态,心知不是说话的时候,就点一点头,轻声道:“那孙女先告退了。”
 
    忠勇侯也不说话,只摆手令周暄出去。
 
    书房外已经黑乎乎了,周暄心里沉甸甸的,想着事情,走得并不算快。
 
    迎面灯笼慢慢靠近,为首之人的面庞逐渐清晰起来。“大姐姐现在还没走?”
 
    说话人的声音熟悉异常,周暄一听就知道是双胞胎姐妹中的周一柱。周暄只点一点头:“嗯,这就回。”她瞧一眼周一柱手里提着的物件,问道:“三妹妹这是?”
 
    周一柱笑笑:“我近来新学会了做汤,特意来给祖父尝尝。”
 
    周暄道:“嗯,三妹妹有心了。”
 
    周一柱神色古怪,叹了口气,上前道:“祖父的心是偏的。我再有心有什么用?什么好的,他都惦记着你……”
 
    这话是实话,周暄反驳不得,也就没有做声。
 
    “舅妈想讨了你给表哥,祖父想让你跟宋……”周一柱说到此处,含糊不清,有些羞意,又道,“他们那么好,你勾得他们都……”
 
    她自己也知道这话女孩儿说不得,给人听见了定是要笑话她的。可她实在是忍耐不了了。表哥聪明俊秀,宋公子又是何等的人物,都要留给周暄,她有什么好?!
 
    周暄今日本就心情不佳,听了周一柱的话,更是怒火上升,她冷笑,本不欲回答,但终究还是不紧不慢地道:“你觉得他们好,那你嫁他们去。唉,这倒有一桩难处了。你只有一个人,怎么嫁他们两个?”
 
    言毕,周暄也不管脸色发青的周一柱,越过她,径直往前走去。她耳中听得周一柱顿足之声,心里莫名畅快,心说,怪不得有人喜欢说话刻薄,气到了别人,感觉还真不错。
 
    自此,她在祖父那里的郁闷一扫而过,脚步也轻快起来。
 
    忠勇侯常常留她用饭,周恕夫妇已然习惯,倒也不甚担心,见她归来,神色如常,更是放下心来。
 
    周暄提起祖父赐字,看了看父母,征询他们的意见。
 
    杨氏没有说话,周恕笑了笑:“我觉得令仪挺好。”些许小事,他也不愿违拗父亲之意。他又重复了一遍,说道:“就叫令仪。”
 
    “嗯。”周暄点头。
 
    洗漱好后,按着周暄原本的习惯,她该上床休息了。但是今日事情不少,她竟没多少睡意,也就不急着睡觉,就散了头发,翻看着路征所赠的箱中之物。
 
    每一件她瞧着都新奇,越瞧越欢喜,然而她也些发愁,路征这些礼物送的甚得她心,真等到了十月二十二路征生辰,她可得送他些什么好。
 
    后两日,周暄再遇见路征时,笑盈盈的道谢:“路哥哥,日前你送过来的东西,我很是喜欢。”
 
    “嗯。”路征只点一点头,面上无甚表情,“喜欢就好。”
 
    周暄见他似乎不愿意提及此事,面上的笑意略微收敛,眼中的光彩也不若之前。
 
    路征瞧在眼里,忙道:“你明年过生日,我还给你。”说着,他摸了摸荷包,记得哪一日塞了个拇指大小的“扳不倒儿”在其中。
 
    周暄失笑:“我明年生辰还早着呢。诶,是了,我祖父给我取了个字。”
 
    “哦?什么字?”路征饶有兴致。
 
    周暄歪了歪头,一字字地道:“令仪。”想了一想,她又补充道:“是令仪淑德,玉秀兰芳的令仪。”
 
    “令宜?哦哦,令仪。”路征点头,“挺好。”同时又有些遗憾,女子的闺名不大外传,小字知道的人也就更少了,估计也就亲戚和其未来的夫君知晓。
 
    路征本来还想与她再聊一会儿,但是又想着她年岁渐长,似乎不大合适。略谈了一小会,他就寻了个由头离去了。
 
    舟山先生曾提出离开,周家一直挽留,周暄更是声称还未与舅公玩遍京城,舅公怎能就此离开?舟山先生只得先留下来。已是四月,周暄身体早就大好,也是游玩的好时节。舟山先生便偕同周暄外出畅玩。
 
    先前杨氏命人给周暄所制男子衣衫早已做好。周暄好奇尝试,然而她的面貌身段无一不显示她是女子,欲盖弥彰,更觉不当。周暄无奈,只能放弃男装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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