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熊猫那些年——非我的树
时间:2018-04-17 13:49:56

 
怀里的女孩动了动肩膀,毛茸茸的脑袋一个劲往男人怀里拱,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男人的眉眼在触及女孩时如同寒冰消融,露出最为真切的温柔,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揉了揉女孩的脑袋,伸出舌头对着女孩的脸一阵舔舐。
 
叶蕙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眉头紧紧蹙着,手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终是忍不住出声,“小歌,过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一醒来就抱着她闺女不撒手,动手动脚的,看在女儿亲近他的份上她就忍了。还得寸进尺,动上嘴了。
 
女孩望向她的目光懵懂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陌生,她缩缩身子,和男人贴得更近,似乎在寻找安全感。男人扭过头,发出一声单音节的嘶吼,护犊子般凶狠的目光让叶蕙心痛之余平生一种莫名的怪异。
 
就仿佛他们才是至亲血脉。
 
谢家父母将儿子的举动看在眼里,心头不免生出几分尴尬之意,毕竟是儿子先占人家姑娘便宜。
 
叶蕙是律师出身,常年穿着职业装,眉宇之间带着骨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肃穆,看着不好相处。
 
谢母踌躇半晌,决定先从性情更温和些的李宏书入手。
 
谢母给谢父使了个眼色,谢父假咳一声,对着低声劝慰叶蕙的李宏书道:“老李,我家九酌你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品性你是知道的。如今他生着病,脑子糊涂,只认得你家小歌一个人,你家小歌也只认得九酌一个人。医生的意思是说小歌和九酌的病症类似,放在一起治疗效果比较好。咱们做父母的归根究底是为了孩子好,我是九酌的父亲,你若是对他有任何不满,我这个做父亲有责任替他担着。”说到最后,谢父略显浑浊的双目望向阳台,鼻头酸涩,发狠道:“这小子,等他清醒,我饶不了他。”
 
谢父这番话说得诚恳,叶蕙的表情和缓了许多。她本就是明事理的人,女儿这个样子明显是和谢九酌认识的,不过是心中多少迁怒罢了。
 
谢家父母和叶蕙达成共识,转而商讨给二人转院的事情。
 
“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您发这么大脾气?”
 
四人闻声愕然转头,男人手肘撑在窗边,修长有力的手指转着圈按摩额头,眼睛微微眯起,欲睁未睁,额间黑发遮住眉角,仿佛刚刚从遥远的梦境中清醒,尚分不清真实虚幻,连语气里都带着浓浓困惑。
 
谢母抛下尚未回神的谢父,激动地跑过去,颤抖的双手伸过去就是一巴掌。看到儿子用她熟悉的眼神看向自己,谢母下巴抬起,挺直腰杆,保养得宜的纤细手指拎起谢九酌一边耳朵往外拽,脱口而出:“臭小子,还不给亲家母一个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
.
 
 
 
 
第10章 做人的日子(一)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
 
谢九酌上身不由自主迁就谢母的动作前移,腰下却跟绑了个秤砣似的,沉甸甸。上下力度带来的显著差异使谢九酌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他手撑住窗台,目光下移,女孩子放大的面庞猝不及防闯入,水润润的大眼睛如初生婴儿般懵懂。见他望过来,女孩立刻咿咿呀呀叫起来,红润润的嘴唇一张一合,晶莹的水线顺着嘴角滑落,滴滴答答落在他衣服下摆,晕开一小片水渍。
 
浸了口水的轻薄布料紧紧贴着皮肤,所触之处仿佛有蜗牛拖着冰凉黏腻的身体爬过,浑身汗毛林立,眼不见为净,谢九酌偏转脑袋,身体用力后仰,后脑勺靠在窗上躲无可躲。
 
盘在腰间的“水蛇”不甘示弱绞得更紧了些,柔柔软软的触感贴着小腹向上攀爬蔓延。谢九酌单手搭在女孩肩上向外推力度尚未施展,左胸猝不及防一痛,仿佛电流穿过,轻微的刺痛中还带着阵阵酥麻。
 
谢家父母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谢母拽着儿子衣襟的手悄悄收回,火速后退三四步。
 
画面里年轻女孩揽着男人劲瘦的腰,娇艳红润如夏花初绽的嘴唇隔着衣襟吸吻男人胸前茱萸,口水润湿衣襟,开出一朵雾中迷花来。男人的手掌禁锢着女孩的肩膀,彼次之间贴近的空气都挤不进来。他微微仰着头,露出起伏的喉结,柔顺的黑发贴在玻璃窗上,双目微阖,眉头蹙起小山,长而浓密的睫毛克制不住颤抖。
 
谢母不用看叶蕙的表情,就已经从频频感知的低气压中知晓叶蕙此时的心情,火山爆发前,不妙,不妙。
 
臭小子,不知道收敛,得罪了未来丈母娘有得好果子吃喽。
 
谢母躲在谢父背后稍微手捂着嘴,克制自己不笑出声,身体因憋笑止不住颤抖。谢父不知谢母心中所想,只以为她是气得发抖,安慰妻子的同时打定主意要好好教导教导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
 
尚不知自己即将面临来自父亲和“未来丈母娘”双重怒火的谢九酌,满脑子想的是:
 
松嘴啊,别吸了,没奶,啊,疼死了!!!
 
没奶?
 
怀里的女孩吸允的动作顿住,眼睛飞快地眨了眨,似是听见谢九酌的心声,在辨别话中真伪。
 
骗子!
 
叶满歌想也不想吐出奶嘴,伸爪推开奶瓶,力度之大足以彰显其怒火。
 
嗯?没推动?
 
叶满歌睁眼去看,面前堵了一座山?戳一戳,有弹性,好像是人的胸膛,不对,饲养员什么时候爬树上来的?!原来棍棍奶(用很长的棍子绑住奶瓶递给树上的熊猫喝)只是幌子,黄雀在这等着她呢。
 
“清醒了,叶小姐?”
 
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叶满歌下意识一哆嗦,头皮发麻,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怀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情,叶满歌慢慢转动半僵的脖子。暖阳将男人的轮廓勾勒的宛若工笔画般清晰,他身体前倾,单手越过她的肩膀扣在身后的窗框上,使她笼罩在大魔王的阴影中,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弧度,像是白纸划开一个破洞,带着锋利的笑。
 
谢九酌的鼻子,谢九酌的嘴,谢九酌的眼,是本尊无疑了。
 
那么所谓奶嘴就是......
 
叶满歌目光落在谢九酌左胸膛绽开的水晕,瘦小的身躯中似乎酝酿着某种激烈涌动的情感,她的脸涨红得像一枚熟过火的番茄,一戳就能化成水。终于,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情感,在谢九酌深沉的注视中,她缓缓弯下腰,呕......
 
呸呸呸,连着干呕了几声,叶满歌擦擦嘴,才抬头就对上谢九酌黑如锅底的脸。想起未完成的打招呼仪式,叶满歌露出一个自以为诚意十足的笑脸,“好巧啊,叶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谢九酌的心情好像更差了。
 
“小歌,你......”
 
听到叶蕙熟悉的声音,叶满歌推开谢九酌碍事的手臂,像小鸟一般欢快地扑过去抱住叶蕙,“妈,我回来了!”
 
久久没有听到叶蕙回答,叶满歌后退一些与叶蕙拉开点距离,双手依旧交叉揽着叶蕙脖子,疑惑地看着她。
 
叶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盯着她的肚子。
 
“小歌,你就是小歌吧,我是九酌的妈妈。”谢母笑容和煦,边说边上前拉住叶满歌的手,热切的不像是初次见面的人,眼神还时不时往她肚子上飘。
 
叶满歌被谢母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一头雾水,但出于习惯她自动勾起亲近而不失分寸的笑意,“伯母,你好,我...”
 
谢母盯着叶满歌的肚子喜滋滋地想着未来小孙子或小孙女出生的场景,软糯糯的小团子甜甜地叫她奶奶,想着想着心里就乐开了花。老大一把年纪了别说孩子连个女朋友都没影,本以为抱孙子(女)遥遥无期,没想到小儿子这么争气,偷偷摸摸找了个漂亮媳妇不说连孩子都怀上了。
 
谢母越想开心,心里的欢喜跟泉水似的咕噜噜往外涌,冷不丁听到叶满歌的话,她轻轻拍了拍叶满歌的手,眉眼含笑,“叫什么伯母啊,多生分,叫妈就行。”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叶满歌此时的心情,那就是十脸懵逼。
 
这话她没法接啊。
 
好在谢父上前拉开自顾自拽着叶满歌手傻笑的谢母,并向叶满歌致以略带歉意的笑并以一个自以为隐晦但是不算隐晦的眼神望向她的...肚子。
 
叶满歌低头打量自己,她看着是比以前胖了些,但是她身上穿的是宽松的病号服,不至于勒出小肚腩啊。
 
叶蕙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发顶,过往岁月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过,当年的小女孩一眨眼就成大姑娘了。掐指一算,叶川走了有十五年了,叶蕙恍然发觉自己早已在岁月的磨砺中淡忘对方的容颜,尚在的唯有回忆里温暖的感觉。
 
是时候有一个新的开始了,叶蕙看向不远处的李宏书,后者回以她一个安抚的目光,温柔而包容。
 
整理好纷乱的情绪,看着傻呆呆的女儿,叶蕙心底微不可及的叹了口气,敢情自己还没开窍呢。
 
“小歌,你和小谢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俩有什么打算,孩子的事你心里怎么想的?”
 
叶蕙一连串的发问把叶满歌打了个措手不及,她结结巴巴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家母女的动静引起众人注意,一时间十道目光如有实质齐刷刷对准叶满歌的肚子。叶满歌感觉肚子上装了个放大镜,在如此强烈的目光下,她的肚子都快烧出个窟窿。
 
这时候她哪里还能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好大一个乌龙,倒是......
 
叶满歌横眉一扫,看着同样饶有兴致盯着她独自看的谢九酌,没好气道:“你看什么?”
他们不知道,你还不知道,瞎起什么哄!
 
谢九酌难得的好脾气,没有发挥反派主角虚张声势的演技,笑眯眯的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叶满歌扶着额头,长叹一口气,认命地解释道:“你们误会了,我没怀孕,我和谢九酌我们俩叶没关...”
 
“小歌说得对,她没有怀孕”,靠在墙上抱壁看热闹的谢九酌突然上前一把揽住叶满歌的肩膀,稍稍用力把人往怀里一带,环视表情各异的众人,郑重说道。
 
此话一出,叶蕙似是松了一口气,微蹙的眉缓缓舒展。
 
谢母则大失所望。
 
叶满歌松了口气,伸手想推开对方搭在肩上的手,下一秒谢九酌把头半弯着腿把头靠在她肩膀上,笑得一脸甜蜜,"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我和小歌已经在一起了,孩子的事我们会努力的。"
 
 
作者有话要说:
黑脸酌:说好的羞愤难当呢,差评!
 
 
 
 
第11章 做人的日子(二)
要不是谢九酌揽着肩膀的手暗暗施力,叶满歌早就跟弹簧似的一蹦三米远,她手指颤颤巍巍指着谢九酌,眼睛瞪得圆溜溜地,语无伦次,“我...你...!!!”
 
纤指被轻轻握住,包裹在温热而陌生的手掌里,头顶阴影坠下,男人倾身靠近,柔软的黑发擦过脸颊,像一根羽毛轻轻扫过,痒痒地,像是在表面,又仿佛不是。叶满歌藏在袖里的手指不自在地来回搓动,眼珠子跟找不到目标的瞄准器似的滴溜溜四处乱转。
 
不知你是否曾近距离地观察过一个人,近到连对方脸上细小瑕疵都看得一清二楚,明明是熟悉的面庞却会品出别样的味道。
 
就像此时谢九酌眼中的叶满歌。
 
靠得那样近,连对方呼吸由轻缓绵长到紊乱无序的变化都感知的一清二楚,眼睫毛纤长浓密,上翘的弧度像个小钩子,勾着人的目光追溯眼眸里藏着的小小的漩涡,漩涡中心便是人心深处。
 
嗯,想碰碰。
 
谢九酌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眼底跳跃着光。他的本意是提醒叶满歌记得任务,本该是耳畔的低语硬生生变成“深情”的对视。
 
叶满歌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在叶满歌眼中怒意积聚到濒临峰值时,谢九酌才又意犹未尽地站着身子,指腹轻轻揩过她的眼角,似是不经意触碰到颤动的睫毛,解释道:“有眼屎。”
 
预料中的愤怒没有出现,叶满歌抬头时琥珀色的眼睛里蓄满了泪,轻轻一眨,眼角泪珠滑落,望向谢九酌的目光中饱含无声的控诉。
 
男人脸上闲适的表情有一瞬凝结,他伸出手臂似是想安抚她,又堪堪在半空收回,收回的手不知往哪摆放是好,僵着手臂垂在身侧,嘴唇嚅动半晌,才半冷不硬挤出几个字来:“别哭了,丑!”
 
仿佛心底绷着的弦被撞断,叶满歌再也承受不住重压,她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肩膀剧烈耸动着,双手无力地捂住脸庞,流水从指缝溢出,滴落在地板上,很快汇聚成一个小水洼。
 
唰唰唰四道指责的目光刺向谢九酌。
 
这时,被叶蕙扶起的叶满歌顶着哭得发红的眼睛扫视众人,最后定格在谢九酌身上,泪眼婆娑,抽噎道:“不怪九酌,是我不好。我该明白的,为了九酌的事业,我们的关系不能暴露,可是一直做你的地下女友还要看着你和那些女明星言笑晏晏,我......”
 
叶满歌扑进叶蕙怀里,长发垂下遮挡住她带泪的脸庞,但从她随着呜咽声耸动的肩膀来看,叶满歌仍旧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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