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熊猫那些年——非我的树
时间:2018-04-17 13:49:56

 
“抱歉,我需要考虑。”叶满歌平静地看着谢九酌的眼睛,不躲不闪。她不知道是什么促使谢九酌毫不犹豫地选择继续,是觉得有趣又或者是出于某种崇高的精神,她并不关心。叶满歌必须承认自己是一个功利主义者,她做任何事情都付诸利益的考虑。
 
世俗且现实,这是她的生存方式。
 
令叶满歌意外的是,谢九酌并没有用他那一关漫不经心的语气出口嘲讽,抑或是威逼利诱使她顺从他的心意。他望着她的目光平静温和,像一杯不掺杂任何味道的白开水,他说:“好。”
 
叶满歌的心中涌出一股暖流,极轻又不容忽视,即使她已经习惯了不屑与白眼,这种无言的尊重还是让她体会到一丝温暖。
 
有时候改变对一个人的看法只需一瞬间。
 
叶满歌选择了“回复”按钮。
 
“如果我成功复苏熊猫灵魂,我能得到什么?”
 
“熊猫族的感激以及满足一个愿望的机会。”
 
“哦?什么愿望都可以?”
 
“在不违背世界规则的前提下,都可以。”
 
“那如果我想功成名就,万众瞩目呢?”
 
“在不违背世界规则的前提下,可以。”
 
“如果我选择就此离开,会发生什么?”
 
“您会忘记这一切,而寄居在您身体里的熊猫灵魂将消逝。”
 
叶满歌沉默了一瞬,目光变得坚定,“我选择继续。”
 
风险与收益同在,不是么?
 
“好的,这位先生您的选择是?”
 
谢九酌勾唇一笑,另一只毛乎乎的熊爪覆在叶满歌手上,将她小小的爪子完全包住,“我听乖儿子的。”
 
叶满歌咬牙切齿,“滚!”
 
“好的,稍等,信息录入中。最后一个步骤,请大声喊出我们的口号:蜀中熊门无所畏惧,冲冲冲!(友情提示,要用纯正的熊吼,我们会鉴定的,不正宗不通过。)”
 
叶满歌&谢九酌:“......”
 
于是,熊猫园上空响起了此起彼伏,凄厉决绝的熊吼,一声声,余音不绝。
 
因为肉圆挟持汤圆事件焦头烂额的熊猫园众人:完了,都成熊疯子了!
 
叶满歌喊得嗓子快哑掉了,听到绑定成功四个字后她直接摊在树杈上喘粗气。谢九酌戳了戳她的软肉,她有气无力地回道:“干嘛呀你?”
 
对方笑眯眯地说:“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谢九酌,是一名演员,请多指教。”
 
叶满歌:!!!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部分设定
 
 
 
 
第9章 会和(二)
清晨,网友们照例打开熊猫直播吸熊。
 
各园熊猫已经敬业地开启吃播模式,躺吃坐吃翘脚吃,花样百出。有的熊猫整个胖乎乎的身体都淹没在竹海里,唯有露在外面的大耳朵一颤一颤的,不难揣测出吃得欢快至极。
 
一切都是如此美好,独独幼稚园和肉圆家的监控画面却是一片黑屏。
 
评论区很快有网友提出疑问:
 
“幼稚园的直播看不了,是我卡了吗?”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监控可能坏掉了,哭唧唧”
 
“想看宝宝们聚众醉奶,跪求技术小哥加速修复!!!”
 
“肉圆家的也坏了,看不到社会肉掷飞笋,不开心”
 
“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监控器不会是被社会肉砸坏了吧?”
 
“我去,有可能,肉圆丢笋那叫一个快准狠,一般监控器撑不住”
 
“我仿佛已经预测到未来的监控器连环阵亡惨案了......”
 
“咱肉圆是财主家的有钱熊,砸个监控器小意思”
 
谢九酌熊在树上坐,锅从天上来,好在有现场网友跳出来澄清,熊誉险险保住。
 
“报!前方独家消息,肉圆越狱并挟持汤圆上树,园方人员已抵达现场,目前双方紧张对峙中。呦呦直播,房间号96358,速来围观。”
 
“真出事了?”
 
“汤圆还不会爬树,啊啊啊,怎么办!!!”
 
“大家都是熊,肉圆还能怎么着汤圆,没事的,没事的。”
 
“母熊猫如果发现自己刚出生的孩子身上沾染其他气息,都会把它当作闯入者攻击的,你说这事大不大???”
 
“别说了,我想哭......”
 
评论区的气氛一瞬间黏稠起来,像是夏日大雨前昏黄沉闷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转战直播间后,评论区很长时间都是安静的,所有的焦灼不安都凝聚在一双双一瞬不瞬盯着屏幕的眼睛里。
 
镜头里,木黄色的枝叶纠缠着织就一层细密的网,除却细碎阳光可无孔不入以窥其全景,镜头外的眼睛唯有偶尔风动时才能看到模糊的黑白背影。
 
一声熊吼如利刃划破寂静长空,撕心裂肺,凄厉惨绝。直播者似乎被吓到,镜头剧烈抖动一瞬才重新对准。
 
吼声持续许久,将将停歇。
 
众人的心如同放在锅里煎烤,上面下面,左左右右,没有一处妥帖的。肉圆叫的时候,担心它发狂时伤了汤圆。它不叫时,又担心它正在伤害汤圆。
 
树下乌压压的人群已散去大半,围墙后的小坡上,露出端着□□的一双手。
 
事不宜迟,多等无益。
 
持枪者保持不动的姿势好一会,躲在视线盲区的肉圆身体突然剧烈晃动,两只高高竖起的耳朵土拨鼠似的上下跳跃。
 
枪口慢慢下移,此时视野里横空钻出来一只小肉团子,毛绒玩具一般短小的四肢扒着树干竭力往上爬。转瞬被拽下去,再爬,再拽,再爬,再拽......
 
安静已久的评论区终于有了动静:
 
“汤圆拼命在逃跑,好戳心。”
 
“我一盒纸巾快用完了,呜呜”
 
“对不起,我居然有点想笑,感觉肉圆在逗汤圆。”
 
“猫逗老鼠吗?呵!”
 
“快看,有情况!”
 
视线重新回到屏幕里,汤圆扒在枝干上往下看,乌蒙蒙圆溜溜的眼睛陡然放大,似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众人视线下移,汤圆正下方的枝干被一只利爪紧紧抓着,尖利的爪牙深深嵌进褐色木头里。
 
利爪的主人,我们威风凛凛的肉圆,余下身体全部悬在半空中,晃晃悠悠,远远看着,像是谁家风干的腊肉。
 
“腊肉”谢眼帘下垂,后脚直挺挺踩在空气里,抓着枝干的手臂因用力的缘故毛发立起。
 
叶满歌呲起牙,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这算什么事哟!
 
明明是谢九酌骗人在先,她想去上面冷静一会,他偏不让,非得给她扯下来,还还还拽她尾巴!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叶满歌满心的羞愤窘迫化作蹭蹭蹭膨胀了几个度的胆子,一头拱了过去。
 
人就挂那了。
 
这下倒好,最后还得她道歉,叶满歌在心里咬着小手绢,欲哭无泪。
 
没了肢体接触,两人又没法交流。叶满歌正琢磨着以她的小奶牙啃断一根树枝捞谢九酌上来的可能性,耳朵灵敏地捕捉到“咯吱”树枝断裂的声音。
 
她还没行动呢,怎么就断....嗷!
 
完了!
 
视野下方的树干分枝与树干连接处裂开一道缝隙,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叶满歌看着离地至少六七米的高度,两眼发黑。她伸出小短爪拼命往下抓,攥在手里的空气毫无重量,像是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在水里无力的挥舞胳膊,只是无用功。
 
根本够不到。
 
叶满歌想提醒谢九酌,嗓子却冻住了一般,连最简单的单音节都发不出。
 
似有所感,先前如铁质雕像般散发着阴沉肃穆气息的人募地抬首。
 
白花花的头顶转眼变成谢九酌黑亮的眼眸,暖阳为那双眼眸踱上微光,像一簇火焰在眼海燃烧跳跃,耀眼而灼目。
 
他极轻地笑了,有风拂过,引得对方蓬松的黑白毛发恣意飞舞。
 
树枝彻底断裂之际,叶满歌抿着唇,惊恐之色几乎要从眼里溢出来。谢九酌笑着冲她眨眨眼,做出一个无声的口型:真好骗。
 
下一秒,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精壮有力的熊猫在失去支撑的一瞬间在空中极快的转身,双脚蹬在树干借力向侧上方跃出,右臂稳稳勾住枝干。翻身向上,稳稳落在遒劲枝干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如同一股黑白旋风刮过,待烟尘散去,某熊独立枝头,俏。
 
呸!
 
辨识出谢九酌的口型,再看谢九酌一系列耍帅的动作,叶满歌恨恨地在树干上来回挠,浑身的毛炸做一团,又被骗了!!!
 
评论区帅炸了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好厉害,不愧是江湖熊!”
 
“已录屏,我要传到外网去,让老外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功夫熊猫!”
 
“肉圆威武,刚才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太刺激了”
 
“大家知道肉圆是怎么越狱的吗?它在一夜之间砍光院子里所有的树,搭了梯子。请注意是徒手”
 
“别问我为什么不说话,我在抽气。”
 
“这生产力,一个顶十?”
 
“弱弱地提一句,大家还记得解救汤圆行动吗?”
 
......
 
这厢谢九酌刚刚站稳,眯着眼睛享受阳光的沐浴,耳边突觉微微风起,紧接着头顶一沉。
 
谢九酌随意伸手拂去,手在触碰到头顶那物时,瞬间僵住,似寒冰自手臂延展冻住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
 
滑滑的,温热的,还一下两下地啄毛,谢九酌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头顶滑落至鼻尖,放大的臭气熏得谢九酌眼前发晕,浑然不知何所在。
 
树下等候的麻醉师刚和同伴沟通好发射□□的指令,空中一黑影直直坠下。树下人群四散,一个身形瘦弱的眼睛小哥躲闪不及,刹那烟尘蒙面,腿骨处传来剧烈痛感。
 
与此同时,破空而来的麻醉针射入喜鹊体内,喜鹊两眼一翻,从树上坠落,嘴里衔着的一撮雪白熊猫毛飘飘飞散。
 
眼睛小哥强忍疼痛,摘掉眼镜,定睛一看,腿上压着的庞然大物正是肉圆,脸上糊着青绿色鸟屎。他细长的小眼睛里寒光一闪,抓起地上的注射筒,手起针落,注射成功,随即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眼镜小哥被担架抬走时,手里还紧紧攥着麻醉针注射筒,实乃敬业之典范。
 
在树上目睹一切的叶满歌表示,今年的敬业福奖你了。
 
谢九酌昏昏沉沉一路,等反应过来,四肢已被皮带固定,四仰八叉地躺在手术台上。
 
一堆带着口罩手套的动物专家围着他做全身检查,谢九酌被迫张大嘴,让专家拿着手电筒在口腔里照来照去。
 
直到......
 
余光里一个专家拿着长长的棍状物慢慢靠近他双腿之间不可描述的位置,嗷!谢九酌口腔还被撑着,身体剧烈地挣扎,可一切都不受阻碍的前进。
 
难道他人生中最屈辱的时刻要交待在这个地方了?强烈的愿望从心底迸发,如火山爆发,红色的岩浆铺天盖地,涌向四面八方,谢九酌的意识渐渐拉远。
 
m市中心医院。
 
私密性极佳的高级病房里此刻挤满了人。
 
病房最靠里的阳台上,一对青年男女紧紧抱在一起。女孩靠在男人胸膛上,柔顺的长发遮挡住大半边脸庞。而男人有力的臂膀紧紧搂着女孩,另一只手则搭在窗沿上,腿部肌肉紧绷,似乎随时都要跳窗而出,凌厉眉角下的一双黑眸警惕地望向远远站着的一众人等。
 
男人包扎着白色绷带的手因握拳的动作慢慢渗出一点红,刺眼的红令谢母唰地红了眼眶,靠在谢父怀里低泣。
 
换药的护士端着托盘一脸无奈。
 
叶蕙叹了口气,接过护士手里的托盘,让她先去为其他病人服务,自己则谨慎地向前走了几步,低声唤着女儿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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