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娇宠(重生)——Miang
时间:2018-04-19 12:58:32

  “娘,你这是怎么了?”沈兰池问道。
  “总算把那惹人心烦的一家子踹出去了,娘心里开心呢。”沈大夫人说罢,仔仔细细瞧着沈兰池的鬓发,问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兰池不解。
  “王妃待你好不好?世子怎么样?”沈大夫人追问道。
  “好……挺好的吧。”沈兰池答着,目光兜转开。
  沈大夫人一低头,见兰池手里还捏着朵紫色的绢布头花,问道:“哎哟,这又是什么?王妃娘娘给的?”
  “不……不是。就是……”对着难得热情的亲娘,兰池反而有些支支吾吾了,“就是上街时,见着好看,随手买的……”
  “谁给买的?世子?”沈大夫人孜孜不倦地追问。
  “……娘!”沈兰池赶紧把那头花别到沈大夫人头顶,嚷道,“您就别问了!这花衬您,您戴着吧!”
  说罢,提着裙摆飞也似地跑了。
  望着沈兰池的身影,沈大夫人心底一阵慰意。
  等过了年,替庭远定下了婚事,也该想一想兰池来日的归处了。
  庭远的婚事呀……
  哎呀……
  愁呐。
  ***
  分了家,二房就另起锅灶,与大房彻底分开了。肖氏这是第一回 做真正的当家主母,起初还新鲜了两三日。待她仔细核对过账簿后,却又愁上心来。
  虽分家的时候,沈二老爷从大房这头要走了一些田产铺子、库中财物,可这日子到底是比不得从前。没了财力深厚的安国公府在下头托着,他们这一房的家当便显得穷酸得多。从前那样纵情挥霍的阔绰日子,只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更何况,城外的庄子里还养着二房的长子沈庭竹。沈庭竹疯疯癫癫,养着这样一个几可称是“废人”的少爷,自然也要花费一大笔钱。
  现在,肖氏竟荒唐地希望太子殿下能因为沈桐映毁容而退婚了——如此一来,就算她绞尽脑汁也凑不出一百二十抬的嫁妆,京城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笑话他们家。
  百烦压心,肖氏夜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可偏偏隔壁还有个嫁进来不久的芳姨娘彻夜弹琴,附庸风雅,惹得她愈发心烦意乱。
  这一日,总算有一个好消息传来——沈皇后递了口信来,说太子殿下怜惜桐映毁了容,不忍退婚,会照旧娶她过门。
  这消息一传到沈家二房,便令肖氏舒展了眉头,心底仿佛有一块巨石陡然落地。她有心去宫中谢过沈皇后,可沈皇后却一直借口身体不适,不接见她。肖氏几番前往宫中,都不曾见到沈皇后的面,只能悻悻归了家。
  肖氏不知道,现下的沈皇后,早已乱了阵脚。
  两位兄长分了家,少不得日后会渐渐疏远。于沈皇后而言,此事有万弊而无利。
  可她也是一路看着两房过来的,心知这分家一事,必然是不可挽回。
  在这两房里,自然是长兄这一房更要紧些。沈辛固与沈辛殊互生隔阂,太子又娶了沈辛殊的女儿,那她这个做小妹的,恐怕也得被沈辛固看做仇人了。
  岂能如此?!
  沈皇后心头一狠,干脆将陆兆业请来宫中,对陆兆业道:“太子,本宫知道你有意于兰儿。我看兰儿至今也未曾定下婚事,保不准是她其实心头有意于你,只是在别扭着。你怜惜桐儿,照旧娶她过门,已算是仁至义尽。如果你要再娶一房侧妃,她也定能谅解……”
  沈皇后话还未毕,便听到一声嗤笑。
  她抬起头来,却见得陆兆业唇角微扬,眸中有一分蔑色。
  “母后,你让沈兰池那样的女子做妾?”陆兆业开了口,声音里有浅淡嘲意。
  “本宫……本宫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随口一提罢了。而且这东宫嫔妃,到底与寻常人家不一样,又岂止是简简单单的‘妾’?”沈皇后强笑道,“你父皇未承天命前,也曾纳过侧室……”
  陆兆业不答,只是冷冷地望着她。
  于是,沈皇后也说不出话来了。
  陆兆业当初求娶沈兰池,那是跪在圣前,口口声声恳请陛下同意。她将陆兆业一手抚育大,还从未见过陆兆业如此冲动模样。
  可沈兰池呢?
  她一点都不想要这太子妃的位置,毫不犹豫地推拒了这桩婚事。
  沈皇后从思绪中回转出,抬眼望见陆兆业正面带嘲意地望着她。陆兆业那双如寒雪似的眸子,悄然搅动了沈皇后的记忆,将某个人的面容从回忆的深处翻搅了上来。
  “姐姐,作恶之人是必然会有恶报的。害的人多了,便会断了这辈子的子孙缘,一儿半女都留不下。你信这句话么?姐姐。”
  记忆深处,有一位高鬟宝衫的女子对沈辛夷如是说道,声音泠泠如泉。那女子面貌清冷,一双眸便如终年不化的山雪似的。也正是这双眼,让陛下赞她为五云仙娥,俗世难寻。
  这女子的面容出现在脑海里,就像是有一根针扎在沈皇后的心上。待看到陆兆业与女子相似的面容,沈皇后便觉得心上那根针扎得愈发深了。
  “太子不愿意,那就算了,当本宫不曾提过。”沈皇后端庄道。
  “那儿臣告退。”陆兆业道。
  陆兆业自然明白,沈皇后是在担心什么。
  安国公府分了家,那便是无形减少了他身后的助力。
  话虽如此,可若是陆子响死了……
  那便再也不需要沈家了,无论是哪个沈都不需要。
  陆兆业跨出慈恩宫门,面上浮现出一丝狠戾。这分戾意很快消散而去,复为一派疏冷。
  他并不知道,背后慈恩宫中,沈皇后亦怀着其他心思。
  那“麒麟”一案尚未结案,因沈兰池保护二殿下有功,沈桐映又因“麒麟”而毁了容,陛下暂未有深查沈家的打算。不仅如此,陛下还对陆兆业格外开恩,说是会重新考虑太子与沈桐映的婚事。
  如此良机,又怎能错过?
  沈桐映毁了容,本就不配再做太子妃。太子良善,愿娶沈桐映,她沈辛夷却不愿丢了这个脸面,也不想失去长兄这个助力。
  想到此处,沈皇后眼底眸光一狠,随即便对宫女道:“替本宫书封帖子,叫沈二小姐……不,安国公府的大小姐,来慈恩宫小住几日。”
  ***
  次日,昭华宫。
  永淳公主坐在小秋千上,绣鞋的鞋履在地上慢悠悠地蹭着。
  她并不怎么去摇那秋千,一双手翻来覆去地玩着膝上放着的一个般伽罗面具。这面具与市面上流行的不同,愈加精巧冶艳些,还镶了小颗小颗的细碎宝石,端的是华贵非常。
  已是天寒之时,庭院里光秃秃的,没什么景致可赏,然而永淳公主也在这秋千上晃悠了小半个时辰。一旁陪着她的陆知宁,早已无聊得打起了哈欠。
  “你知道吗?真正的般伽罗面具是不应该点那三颗红痣的。只不过这面具传到楚国来的时候,楚人为了赚钱,这才按照楚国人的习俗……”
  “知道了知道了!”陆知宁揉了揉睡眼,困顿道,“你都和我说了三四回了,我早听腻了。不就是个面具?何必当个宝贝!”
  永淳听了,有些不乐意,道:“怎么不是宝贝了?江夏有这样的面具么?”
  陆知宁道:“我看你,就是被那般伽罗人迷住了。使团还没来,就闹着要戴这般伽罗面具,折腾得全京女子都跟着你一道戴这丑兮兮的面具。现在那傻乎乎的王子来了,三言两语就把你哄去了!”
  “什么傻乎乎的王子……他是傻,可那也只有我能骂他傻,你跟着骂什么呐?”永淳瞪一眼陆知宁,“他可比京城里的人好玩多了。父皇与哥哥们,可从不愿意我在城外骑上一天的马。”
  “你见过哪儿的公主会整日在宫外玩闹的?”陆知宁道,“你才不像话呢!”
  永淳正想说话,便瞧见游廊那头行来两道人影,原是宫女领着个男子进来了。
  外男是进不来这宫室里的,也只有陆家男儿,才能让王惠妃松口放进来。
  果不其然,那来人是永淳公主的堂兄,陆麒阳。
  一看到陆麒阳,永淳就想起那日在馄饨摊子上撞到他的场景来,登时有些心虚。她藏起膝上的般伽罗面具,作出副娴静模样,问道:“麒阳哥今日怎么来了?”顿一顿,她小声道:“不会是……不会是为了我偷偷溜出宫那件事儿吧?”
  陆麒阳站在檐下,远远道:“你倒是聪明,我就是为了那件事儿来的。现在我就要告诉惠妃娘娘,你跟着那阿金朵王子偷偷……”
  “等等等等等等!”永淳急了,立刻跳了起来,伸着手朝陆麒阳冲去,“你小声些!我母妃在那头看书呢!”
  “你要我小声啊?”陆麒阳收了声,道,“那你得答应帮我做一件事。”
  “啊?”永淳小脸微拧,有点不乐意,“要本公主吃亏的事情,本公主可是不会做的。”
  “简单得很。”陆麒阳道,“再过十日,那般伽罗国的使团就要离开京城。我呢,希望公主你……”
  “什么?十日?”永淳怔怔的,脑袋里只剩下了“十日”这个期限,也听不到陆麒阳其他的话了,“怎么再过十日就要走?马上就是冬天了,京城外会下雪,路也不好走,他们为什么这么急呢……”
  一旁的陆知宁看不下去了,道:“当然是因为要赶在大雪封路前出京去,这才会这么急啊!若是错过了时候,便要拖到开春了,王子哪能留这么久?”
  永淳的目光有些委屈。
  “你还听不听我说话了?”陆麒阳问,“你不答应,我现在立刻告诉你母妃去。”
  “好嘛。”永淳愈发委屈了,“麒阳哥要做什么?”
  “般伽罗使团离开京城那日,陛下会在宫中饯别。这饯别宴不请旁人,只留五六臣子。我去不了,所以希望公主能替我去听一听陛下说了些什么,再回来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永淳一听,便觉得有些古怪。
  找谁去偷听不好,偏偏找她?她又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万一漏听了什么,可怎么办?
  但永淳转念一想,就算陆麒阳不叫她去,她也会自己偷偷摸摸跟了去,倒不如在这里卖陆麒阳一个面子。
  “我答应你了!”永淳道。
  陆麒阳点了点头,挑眉道:“永淳妹妹,你可要仔仔细细将每一句话都听来啊。你堂兄来日能不能娶到老婆,就要看你听得仔细不仔细了。”
  永淳有些不太明白陆麒阳的话,但是陆麒阳一贯满口胡扯,她也不太放在心上。
  听不懂就听不懂咯。
  还是跟自家傻大个玩比较有意思。
  ***
  陆麒阳与永淳公主说完了话,便出了昭华宫,山阴王家的陆敬桦已等了他许久了。
  “麒阳哥,你找永淳说什么呢?”陆敬桦问道。
  “说闲话,瞎扯呢。”陆麒阳答。
  “你知道么?刚才我瞧见沈家的小姐,就是安国公府的那个兰小姐,顶顶漂亮的那个,往慈恩宫的方向去了。”陆敬桦俊脸一红,小声道,“麒阳哥,你说沈小姐到现在都不曾定下婚事,是在等谁呢?”
  顿了顿,陆敬桦又自言自语道:“沈小姐这样的美人,家门应早就被媒人踏破了。现在都还没定下婚事来,定然是在等着谁。竟然让沈小姐苦苦守候,那人可真是薄情!”
  陆麒阳:……
  沈家刚分了家,沈皇后就急匆匆让沈兰池入宫,心里是在打什么主意?
  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头。
  但比起这些事……
  陆麒阳剜了一眼陆敬桦,轻嘁了一声。
  ——这臭小子说谁薄情呢!!!
 
 
第46章 皇后设计
  沈兰池到慈恩宫, 拜见了沈皇后。
  沈皇后笑意盈盈,一如往昔,用好茶糕点招呼她, 又要赏些精巧珠钗与昂贵布匹下来。还是沈皇后身旁的刘嬷嬷心细,连忙对皇后耳语道:“娘娘怕是记岔了, 如今兰小姐已不喜欢这些物什了。”
  沈皇后这才想起, 她这侄女已改了从前喜好, 现在只喜欢清淡素净的打扮了。
  “那就赏些……”沈皇后的话在喉间噎住了,她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出, 该赏些什么玩意儿下去,只得望向自己的心腹刘嬷嬷。好在刘嬷嬷机灵, 立刻道:“皇后娘娘先前特地为兰小姐备下的那些书卷孤本,前回忘了差人送到安国公府去, 如今恰好叫兰小姐拿回家去。”
  “啊,正是。”沈皇后朝刘嬷嬷投去赞许眸光, 道, “兰池记得拿回家去。姑姑向来疼爱你,你喜欢什么, 姑姑都记在心里头呢。”
  到入夜要休息了, 皇后便命内监领沈兰池去慈恩宫旁的栖梧阁休息。
  沈兰池从前只住慈恩宫的偏殿, 那儿也备着她惯用的衣物枕席。今次,沈皇后竟让她歇到栖梧阁去, 她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奇怪。
  这栖梧阁有些偏远, 少有人至, 平常只作看书午憩之用。而且,还靠近东宫。
  慈恩宫里的内监孙福霖打着一盏灯在前引路,很快便到了栖梧阁前。天寒夜浓,冷风吹得人身上直泛疙瘩,栖梧阁那八幅连云的赤红半敞门扇里,透出一星半点暖气,仿佛在催人入内。
  “孙公公,今夜为何要我在此休息?”沈兰池问。
  “姑娘有所不知,”孙福霖提着灯笼的手指微俏,嗓音尖尖,“慈恩宫偏殿的地炉有些不大好使,皇后娘娘怕姑娘晚上冻着了,这才特意叫人将栖梧阁收拾出来。”
  沈兰池点头,道:“姑姑真是有心。”
  虽嘴上这么说,可沈兰池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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