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总想让她死一死——乱歌
时间:2018-04-26 12:10:40

  他一直认为抢走他风光的是个坏小子, 可眼前的分明是个又萌又靓的小美人啊!让人一见就想揣在怀里吃饭睡觉都带着。
  以貌取人得相当粗暴、直接。
  廖贵妃急不可耐地先动手摸了谢昭的脸,吃完小世子的豆腐笑眯眯转头对他说,“谢将军的阿昭长得漂亮吧?将来给你做媳妇儿怎么样?”
  四五岁的小皇子单蠢没有智商,根本不知道是逗他的。认真瞧了瞧世子那欺世盗人的美颜,沈沉衣可耻的沉默不说, 还脸红了。
  大人们哈哈大笑。纯情的皇子只顾得上向小美人献宝,他把自己心爱的藤球布老虎统统翻出来,一一递过去给谢昭, 脸上就差直接贴上几个大字:本皇子稀罕你得很啊。
  可惜世子并不买他的账。连甩都不甩他一眼。
  但没关系,还没有发展成面瘫黑心肝的皇子有无限纯纯的热心。
  谢夫人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必须带着谢世子进宫各处走动。皇子执着的等着相中的小伙伴能看上他一眼。他还不懂‘媳妇儿’是个什么东西,就被老娘带歪了,直接把这帽子盖在谢诨儿子头上。
  每次谢夫人抱着谢昭要出宫,后面就会跟着个萝卜头,萝卜头后面还缀着一串跟着跑的宫人。
  正太皇子挥着手在谢夫人后面迈着短腿飞奔追赶,一边大声呼唤‘媳妇儿,等等我!不回家行不行’云云。
  廖贵妃在宫门口扶着腰笑得花枝乱颤。
  世子的老娘几度崴脚,走得跟飞一样。
  至于世子本人自己,作为一个没开智的小不点,她只能将悲痛掩埋在心底,装作不懂地摆出一脸傻样。
  这事儿一度传为美谈。只不过美谈的背后有个很悲哀的事实。沈沉衣和谢昭压根儿就一直没对上眼。
  真正有交情的是太学那段时光。
  沈沉衣已经不是单纯天真的皇子。谢昭也不是只会用无辜童颜卸掉人心防的世子。
  更多的时候,七皇子会认为自己是在跟一只漂亮的小狐狸同窗。
  谢昭年纪小小却荒诞得不可理喻。要是看不顺眼谁,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哪怕动员全家上阵也要整的人痛哭流涕地叫祖宗。一向完美正直的谢诨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这个儿子却成了他被人攻讦时用的唯一污点,并且后来还发展出谢大将军更多令人诟病的毛病。
  比方说护犊子到是非不分。谢府因为谢昭闯祸被同朝为官的世家告到御前多次。但谢诨只有一句‘养不教父之过老子一力承担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别人倒是想怎么样,但关键是皇帝不愿意谢诨被怎么样,而且就因为屁大点的毛孩子闯些无伤大雅的小祸上升到告御状,皇帝也会发火。
  一国之君的忙,所谓日理万机,你丫不全力帮忙上司减轻工作负担,还尽给老子添麻烦,是不是闲得慌,滚去大戈壁种田!
  所以每次对峙都是谢府全胜,另一方不讨好还遭皇帝收拾贬谪。
  但奇怪的是皇帝每次贬谪完那些官员,心情都会通畅个数天,好像解决了跟自己有过节的仇人一样。
  谢昭越来越受宠,谢诨越来越受重用。皇帝一提起自己封的世子,左一个‘小混蛋’又一个‘臭小子’,口上骂着,脸上却分外舒爽地给那祸精善后。
  沈沉衣一直不懂。后来小可怜‘地里黄’了一回,无师自通地开窍。
  他听见皇帝处理完家庭闹剧后感慨,“谢昭就是天生来给朕解决麻烦的福星,这么一弄甚是舒爽啊……”
  暗敛锋芒,并且深谙不着痕迹地投皇帝所好,装疯卖傻到像纯天然,大概是谢府立于不败之地的秘诀。
  所以谢昭后来跟他这个无权无势受人欺凌的皇子交好,实在太不合理。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谢府赏脸,而谢昭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混蛋也不是爱发善心的主。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沈沉衣回忆到此处,下意识摩挲手里的酒杯。他对面谢昭的表情,并非真诚。
  仔细想想,谢昭其实从未对他露过真心实意。沈沉衣垂下眼,目色见沉。
  喝醉酒的顾元恒在一边突然伸出双手,刨着桌面,一边嚷嚷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酒品委实不太好。
  “真是心宽的家伙。”谢昭半真半假的感叹了一句,眼神轻飘飘地落在皇子身上,“你应该也是想要那位置的吧?”
  这始料未及的开诚布公。一开口就让七皇子惊讶的世子笑了笑,“别露出这种表情,我只是不参与,可不是不知道。”
  沈沉衣没有回答,突然举杯仰头。
  世子撑着下巴,眼神熠熠,“不过也是。你要是不争,将来别人争去了,估计连那会儿的日子都是奢想。还有贵妃娘娘……”
  她和她那亲亲秘密的独孤帅锅以后怎么宫墙相会金风玉露相逢?
  谢昭突然诡异地把话题哽住了。难得郑重其事的讲讲大事,说起廖贵妃,她总忍不住联想些不和谐的事情,硬生生把很严肃的场面搞脱缰。
  归结起来,闷黑的沈沉衣和她的画风不合是根本原因。
  谢昭笑盈盈地和皇子对面而坐。在这安静美好的气氛中,顾公子哇啦啦发着酒疯,七皇子一改往日的矜持庄重,对着世子的美颜下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总感觉,离人远去的不仅仅是旧日时光,还有些让人怅惘不舍的什么。这淡淡的惘然让沈沉衣忘记去计较离奇平和的相处,生出好像他们一开始就是这样不远不近的错觉感。
  等到酒意上头眼皮发重的时候,沈沉衣听到谢昭仿佛自问的一句。
  “如果是你的话,结局是不是会有点不同?”犹疑不定的语气。
  他没有力气追究这没头没脑的一句,终于醉得倒头。
  谢昭语气复杂,“总问我为什么帮你。”世子叹了口气,有种悲哀暗含在话里,“大概是看到当时的你,想起曾经的自己?”
  虽然坚决不承认那些个苦逼蠢哭的前世是自己。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怕是皇帝的儿子,一旦遭到厌弃,下场也没比伪男谢昭的前世好多少。至少谢昭落魄殒命的时候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大人,也没有吃过多少苦,死得迅速干净。
  但身为皇帝的儿子,沈沉衣不过是个稚子幼童,就得被迫饱尝人情冷暖。
  说到底,当时不过是生出同病相怜的同情感罢了。
  此情此景,多么的教人流连感动。谢昭唏嘘一阵,突然伸出手拍拍顾元恒。醉得晕头转向比比不停始终没有困过去的顾小哥猛地抬头,晃了几晃。
  “你看那是谁?”世子笑眯眯指着七皇子。
  顾公子醉眼朦胧的一瞧,傻模傻样地重复,“是谁?”
  “难道你连心爱的阿筝姑娘都不记得了?”
  “阿筝?”连公的母的都看不清的圈圈眼顾元恒喃喃,懵逼一刻,突然脸色一变,“阿筝!”
  那可是他初恋的小青梅啊,圆圆的脸,水灵灵的大眼睛……
  柔情似水春心荡漾的顾公子开始趁着酒意傻笑,情意绵绵唤着心上人的名字。谢昭捂脸不忍直视,把沈沉衣给他砸过去,并且黑心肝地怂恿。
  “良辰美景赏心悦事,天下单身唯醉皆破,本世子为你们开好了湖景大房,虽然没有kingsize的大床,但是滚一滚是没有问题的。预祝两位醉后夫夫把家还,元恒兄呢你以后也不用忧愁皇子大爷他没人一生一起基。”
  算是回馈沈沉衣精心为她搞个孕妇过来上演‘喜当爹’,顾元恒良心被狗吃了就惦记着让她躺下当个绝世小受。从前她见了小可怜沈沉衣就想着怎么罩着这个小白菜,现在顾元恒念他念的这么深沉掏心掏肺俨然情深忘我,她想,我还是好人做到底,再给他找个称心靠谱的男盆友吧。毕竟他还对着本世子的睡颜撸过一把。
  拉郎配,本世子还是第一次搞。
  “哎,想想不能亲眼见到的明天那场景,我还有点小激动呢。”
  谢昭挥挥手作别两个好基友。“祝你们捡肥皂愉快。”
 
 
第43章 开跑路
  谢昭看着两个基友双双入洞房, 便开开心心回了家。她爹告病在家,老娘回娘家去了,世子走进家门口孝顺的决定在睡前问候一下老爹。
  问候之前,谢昭觉得出于剧情需要得先给自己爹敬一杯茶。
  谢将军锁在房中装失意装病装得百无聊赖, 接过世子敬来的茶喝一口, 咂摸两口嫌弃道, “怎么一股怪味。”怀疑之下又喝一口,终于确定,“一股子怪味,混球老子养你这么大难得端个茶你拿变味儿的?”
  “爹, 我看那儿放着,顺手就抄过来, 哪里想得到它是昨天的还是前天的?”谢昭笑眯眯跟自己爹一副好商量的表情,“儿难得献一献孝心,错个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您将就将就一下算了, 最多不过拉个肚子嘛。”
  你说得轻松。谢将军的表情一下子很精彩,‘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奇葩’的心力交瘁。
  “你还是赶紧滚回你屋里去。你爹没病被你胡搅蛮缠几下都得整出毛病。”
  谢昭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
  坑完小伙伴,现在轮到世子坑爹了。她把老爹不想再碰的茶水放回桌上,长叹一声道,“今天过的特别刺激, 总感觉会激动得睡不着觉啊,老爹。”
  “不如我们来谈谈人生。”
  要跟伪儿子强行深夜谈人生的谢将军心累上脸。他搞不懂自己那个爱作妖的崽子又想弄什么幺蛾子。
  谢昭搬来马扎蹲在老爹床边,回味无穷道, “一想到圣上心心念念着咱谢府,我就觉得老家那几亩地也一定特别地想念爹。姥爷说咱家那地每年肯出麦子得很,种个丝瓜黄瓜果树什么的也很不错。爹你没种过地吧?有没有考虑过卸甲归田寄情山水体验一下田园生活啥的?”
  谢诨睁着眼听自己的崽子在那里胡说八道。谢昭本来就是个油嘴滑舌的,话多起来箩筐都装不下,喋喋不休半天,他总算是听出来意思。
  被伪作男孩子的谢昭想让他尽早的告老还乡。朝堂越来越危险,被皇帝盯上的谢府也摇摇欲坠,再走下去,保不准哪天就被一锅端。
  但全身而退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你想跑,早就不放心的皇帝难道会干脆的准么?谢诨今年还不到五十岁,纵马挥刀刚健得不行,盛年未过,告的什么老?
  “说得轻巧。”谢诨惆怅,“也得有合适的时机。”哪有小孩子过家家玩耍那样简单?
  谢昭没吱声。过了半晌,她突然道,“那啥,爹你还行不行?”
  “什么行不行?”谢诨莫名其妙地瞧世子一眼。
  “男人的行不行。”
  “什么混账话!荤的腥的臭的你嘴上都不忌了是不?”这要真是个儿子,谢诨早就打得他满地爬!
  直言不讳的谢昭:“爹你害羞个什么劲儿,我就是问问你还能不能生,赶紧跟我娘商量商量看能整个二胎不……”
  “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委实压力好大,万一你们老了咱又被抄家,到时候我一个人哪抬得动您两位……”
  谢昭情真意切地表达内心强烈地诉求,“再给我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这下世子那混球人设有点崩塌。谢诨仔仔细细地反复打量她,试图找出这孩子不对劲的地方,但谢昭神情完美不露一丝破绽,就像是一时兴起才提及这话题的。
  “你娘早年因为生你身子就受损,现在一把年纪了你想要她的命么?你今天是怎么了?”
  “唉……”明明四十几岁生一生多正常啊。面露遗憾地谢昭摆摆手放弃,“算了,当我没说。”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世子起身走人,“睡觉了老爹。”
  还不是担心你们没有我的日子余生太空虚?
  夜黑风高,除了是用来污污污的时间以外,还特别适合杀人放火。
  谢昭回到寝居,扑到自己的床上打个滚。丫鬟铺好床收拾完东西就下去了。
  “这么多年这么多世……上过的除了厕所,也就只有床。人,生在床上,死在床上,谷欠生/欲死在床上。可见床是多么的重要啊!”谢昭心醉的赞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华屋美婢锦衣玉食高床暖枕,简直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不知往后的无数个明天是否会想起……
  吹灯拔蜡,仰躺在床上的谢昭自言自语。“其实我不想起,睡到日上三竿海枯石烂我也不想起。”
  然后她摸黑从床上翻起,爬上了房梁。是的,今夜她要与那对她几辈子专一不变难舍难分的床离别,改而投向另一个新奇的尝试。
  有床不睡,却要抱着一根横梁度过漫漫长夜。好难受。被杀这种事情,遭受的次数越多,反而越来越没有经验。
  谢昭小心肝颤动地卧在梁上,等着夜里的逢魔时刻。她以为她会紧张地头脑发胀四肢发僵呼吸不能。
  结果却抱着根粱睡着了。
  惊醒的时候差点忘记自己身在什么地方,险些从房上摔下来。抹了抹眼睛,屋内正晃着刀光。
  卧槽,真的来了。
  谢昭摸着横梁像虫子一样蠕动过去,摸着摸着,爪子突然按到一截胳膊。
  瓦擦!什么鬼!看本世子的双龙抢珠!
  对方非常敏捷地避开,伸手抓住谢昭的爪子猛地杵过脸低低道,“是我。”
  啥????拓跋的宗若小哥?做过她后宫的那位举世无双的蛇精病?他躲在她屋的房梁上干啥?不对,他娘的,他什么时候爬上来的,难道除了那次偷看到她换衣服,这厮还来过无数次的房顶窥伺?
  你妹的梁上君子!
  谢昭不敢出声,一爪子揪住对方一块肉,恶狠狠低语,“你最好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对方呵呵笑了两声,非常细滑撩人的声线,骚感扑面而来盖了谢昭满头满脸。“宗若专程来和世子一道远游啊。”
  游你个大头鬼。“你有病?”
  “今天三十,你不是都叫人备好马准备摸黑出城么?”对方在她耳边吐息,潮湿温热地气息里还有一股子春心浮动的骚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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