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多祸害——五叶昙
时间:2018-04-28 10:09:14

  薛太后说接杨静瑜进宫并非是客气话,翌日她便派了內监去了杨家,让杨家准备,道是第二日会派人来接杨静瑜入宫。
  待那内监一走,杨老夫人的面色便沉了下来,一面吩咐杨大夫人为孙女准备入宫行礼,私下里,却对杨次辅道:“老爷,难道当真就让瑜姐儿嫁入宫中吗?瑜姐儿她,一辈子就毁了啊。”
  这个嫡长孙女,是自小养在她身边悉心教养的,她实在舍不得。
  杨卫面色也是发沉,他想到小皇帝要替薛家众人升官加权一事,依燕王的意思,最后的定□□是在内阁手上,他如何不知道为何薛太后要此时接孙女入宫?
  他道:“无事,让瑜姐儿入宫,也该让她经点事。至于将来,六年时间,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数?”
 
 
第37章 
  杨静瑜入到宫中,薛太后就安排她住在慈寿宫不远处的一座偏殿内,对其也很是和蔼,每日里小皇帝过来请安时都会叫上杨静瑜一起说上一阵子的话。
  只是薛太后让小皇帝对杨静瑜和善些,小皇帝脾气虽然温和,却自来都是别人哄他,没有他哄人的,杨静瑜又总是一板一眼,没什么必要绝不会多说一句话,因此两人相处时除了冷场就是冷场,这场面还真是让薛太后不知是喜还是忧。
  其实要薛太后说内心话,就是她对着杨静瑜那张榆木疙瘩脸,也是半点说话的兴致也没有,还真是难为儿子了。
  且说回薛家要求升官加权一事。
  小皇帝发话,吏部的办事效率很高,薛大老爷和薛修啓的政绩评核很快就做完并递交到了内阁手上,中规中矩,并无因为那是国舅爷就给了好评,薛大老爷的是个中评,而薛修啓办事的确不错,评的是个中上。
  内阁当着燕王的面商议了一番,也是跟着吏部的评核,同样中规中矩的给薛修啓的官位提了一提,从鸿胪寺从六品的寺丞升到了从五品的左少卿,将原本的左少卿则是调到了通政司的一个空缺,那个薛家正正看中的位置,而薛大老爷的官职却是未有变动。无缘无故的,无功劳,政绩评核只是个中,上面也没有官员退下来,凭什么升上去?
  得了这个消息,薛太后的鼻子都给气得歪了歪,小皇帝过来请安时,就对着他哭道:“我的儿,你虽尚未亲政,但到底是一国之君,你亲自发话,要给你舅舅和你表哥的官位动上一动,可你看看他们都是怎么敷衍你的?”
  “说什么政绩评核不够,那还不是人为操作的?你舅舅可有做过什么贪赃枉法渎职的事?就是你表哥,他教了你这么多年,他的能力就是你父皇也认可的,吏部给的评核也是个中上,可通政司的那个职位怎么就不能调过去了?仍是给了个鸿胪寺的闲职?我的儿,你可定要争气,早点亲政,不然长此以往,我们娘儿两的位置只怕是只能放在后宫里做摆设了……”
  小皇帝穆熙只觉得脑袋嗡嗡疼,他现在其实都有些害怕过来慈寿宫了,每次听母亲薛太后说话,他只觉得脑袋都快裂开了,让他愈发得不想面对那些事。
  杨静瑜这日正准备过去给薛太后请安,她身边薛太后安排过来的大宫女琴心就低声将薛家升官受挫一事跟她说了,又道:“杨姑娘,今日一早承恩公老夫人就入了宫,还带了薛三姑娘还有另外三位薛家旁支的姑娘,您还是缓上一缓再给太后娘娘请安吧,届时也得小心着点说话,不要惹太后娘娘生气了。”
  杨静瑜年纪虽小,却十分聪敏,她听得琴心这般说话,心中就十分惊异,看了她一眼,女官却是眼观鼻,鼻观心,恢复了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样子。
  杨静瑜谢过她的提点,心中却觉得这说不定就是自己离宫的契机,便带了琴心和自己的贴身丫鬟云书去园子里,决定顺便摘上几支荷苞拿过去慈寿宫送给薛太后。
  却不想正好在园子里遇上了被薛太后打发出来逛逛的薛芯荚以及薛家旁支的那三位姑娘。
  薛芯荚心气高,脾气不好,自杨静瑜入宫,薛太后也怕两人起冲突,这段日子从未接薛芯荚入宫来住过,这还是杨静瑜第一次在宫中见到薛芯荚。
  薛芯荚也已知道自己父亲和兄长官职升迁受阻一事,她还偷听到自己母亲和父亲说话,道是内阁之事,现如今都是杨次辅说了算,此事说不定就是杨次辅作鬼,想压制着薛家,将来后宫好由杨静瑜说了算。
  所以薛芯荚见到杨静瑜眼中就满满都是不善,不过她也牢记薛太后叮嘱她好好和杨静瑜相处的话,并没直接言语挑衅杨静瑜。
  只是杨静瑜冲她点头见礼时,她看到杨静瑜手上薛太后赏赐的山水碧玉镯,眼睛一转,就笑盈盈的伸出手将手中一支半开的荷花递给杨静瑜,柔声道:“杨姐姐,你是过来赏荷的吗?这支我刚刚摘下来,送给你回去插瓶吧。”
  夏日的阳光下,她雪白的胳膊伸出来,露出一截皓腕,细细的,一只山水碧玉手镯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里面的翠色仿似要滴出水来,衬得那雪白的胳膊越发的纤细娇弱,再有手中握着的那只凝着露珠半开未开的荷苞,真真是好看极了。
  杨静瑜只觉自己手上的那只镯子在发烫,一直烫到自己脸上。
  她目光扫过薛芯荚身旁的那几位姑娘,漾出笑来,上前一步,就伸手去接那荷苞,却不知为何一时未接住,荷苞掉到了地上,杨静瑜“啊”一声,低头去看那荷苞,却在倾身时低声在薛芯荚耳旁道:“你上杆子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我却一点儿也不稀罕。”
  薛芯荚大怒,这本来就是她的心病,此时听得杨静瑜带着满是嘲讽和恶意的话讥讽自己,怒火下忍不住伸手就一巴掌向杨静瑜打过去,可是她的手不过刚刚触到杨静瑜,杨静瑜却是顺着她的手往一侧倒过去,然后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目瞪口呆的看着杨静瑜倒落到了荷塘中。
  及至宫女和嬷嬷们将浑身湿透的杨静瑜从荷塘中拉上来,已反应过来的薛芯荚冲着湿淋淋狼狈不堪的杨静瑜就大骂道:“你这贱人,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杨静瑜身边的丫鬟书云一面心焦自家姑娘的情况,一面不忿的瞪向薛芯荚。
  薛芯荚见到更是大怒,她正欲开口训斥却是被她身边的嬷嬷一把拉住,低声劝道:“姑娘,姑娘您去找太后娘娘,只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靠近您,然后就自己掉到了荷塘里,您是被她陷害的,不要再跟她争执了。”
  杨静瑜也不理会薛芯荚,她裹了琴心递上来的衣服,低声吩咐琴心和书云回殿中换衣服,便领着琴心和书云头也不回的去了。
  薛太后正在和承恩公夫人说着话,就有心腹女官匆匆过来将荷塘边的事禀告了,接着就是薛芯荚闯入殿中哭着控诉自己被杨静瑜陷害。
  薛太后面上阴晴不定,可事实上她却是不信自己侄女的。唯有承恩公老夫人搂着自己孙女,看她又气又恼急怒攻心的模样却是信了。
  薛老夫人道:“娘娘,荚姐儿虽然高傲些,却从不是撒谎的性子,那杨家女狡诈,说不定就是她故意的,想陷害我们荚姐儿,坏了她的名声,将来入不得宫。小小年纪,就如此心机,当真可怕。”
  薛太后心头一凛,她看了一眼薛芯荚,目光再扫过当时就在薛芯荚身边的三位族女,那三个姑娘立即跪下,异口同声道她们亲眼所见,应该就是杨家姑娘故意自己跌落河中的。
  薛太后本来就因为自己兄长侄儿的官职升迁一事正对内阁和杨家恼怒着,今儿个这事无论真相如何侄女吃了大亏是真的,心中烦闷,便只派了个宫女送了些东西给杨静瑜,敲打了一番,道今日这事只是姐妹们玩耍,她自己一时不慎才跌落河中的。
  杨静瑜面色不变,她身边的丫鬟书云却是气得脸都白了。
  翌日杨静瑜就去了慈寿宫跟薛太后请求离宫回家,道是她“自己不慎”跌入荷塘,家中必然担心,她也该出去安安家人的心。
  薛太后看着杨静瑜那张似乎别人欠了她多少银子的脸,更是厌恶,便没挽留,只又敲打了一番,便直接打发她出了宫。
  只是杨静瑜出了宫就大病了一场,杨大夫人看着女儿瘦得脸颊都凹下去的模样,眼睛都哭肿了,杨老夫人更是在杨次辅面前痛骂了薛家多次。
  杨静瑜素来懂事大方,而薛家姑娘骄横跋扈的名声却是妥妥的,又刚刚有那薛家官职升迁受挫一事,就是杨家人都认定了此事是薛芯荚嫉恨之下所为。
  杨老夫人道:“将来朝堂之事,难道太后娘娘她一不如愿,就要磋磨我们的瑜姐儿吗?”
  薛太后日日只在后宫中更是不知道,此事很快就在勋贵世家圈甚至前朝传开,令得众人对薛家的嚣张跋扈更加厌恶,而杨次辅对着同僚安慰的目光,老脸更是黑得彻底。
 
 
第38章 
  杨静瑜生病之后薛太后并无作出什么反应,一来是因为杨家并无对外宣扬,薛太后初时也并不知情,二来是没过多少时日,小皇帝穆熙也病倒了。
  小皇帝穆熙身体本来就弱,为着薛家舅舅和表兄的官职一事薛太后对着他好一顿哭诉,接着杨静瑜掉下荷塘,薛芯荚自认和小皇帝“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跑到薛太后面前告状之余,私下更是对小皇帝又是各种哭诉,控诉杨静瑜手狠心毒,杨家居心叵测。
  薛芯荚也是听到些外面对自己不好的传闻,就是宫中众人她也觉得看自己的目光总似别有深意,她心中就有些恐慌,越发的想要在小皇帝面前澄清自己,彻底抹黑杨静瑜。
  可小皇帝的身体本就不可多思多劳,更忌忧思过虑,他心性柔弱,此时被薛太后,薛芯荚,还有身边宫人各种轮番信息骚扰,且还和他父皇生前的教诲完全相悖,又每日早朝虽不用他定夺,但见朝堂上朝臣各种强硬争拗,再经受不住,终于在薛芯荚的又一次激烈情绪下,翻了白眼晕了过去。
  此时燕王和内阁几位大臣正在前殿议事,听内监来报说小皇帝在乾心宫晕倒都大惊起身,一起匆匆去乾心宫探望小皇帝,燕王还不忘一面又派人去请了梁成到宫中给小皇帝诊治。
  众人赶到乾心宫的时候就看到薛太后握着小皇帝的手满脸泪痕的训斥太医,一旁薛芯荚则是满脸惊恐的站在一侧。
  燕王便也罢了,张士尧和杨卫看到一旁的薛芯荚面色都很是不愉,他们在过来的路上已经听报信的小內监把小皇帝晕倒时的情形都说了。
  接着梁成过来,燕王就请他给小皇帝诊断。
  梁成深得庆源帝信任,薛太后也是知道的,此时她也没因他是燕王请过来的就阻止他,而是让开了位置给梁成请他诊断。
  梁成读了小皇帝的脉搏,看了他的眼睑舌苔,又问了小皇帝身边内监这些时日小皇帝的起居,这才对着薛太后和燕王等众人道:“老臣观陛下脉搏,细弱杂乱几不可辨,舌苔泛红有旺火失眠之症。娘娘,殿下,陛下体弱,需得静养,最忌忧思多劳,如无必要,闲杂之事还是勿加相扰吧。”
  此话说完,众人不由得就把目光往薛芯荚那里扫了一扫,只吓得薛芯荚就是一抖。
  燕王谢过梁成,又请他给穆熙开药,然后就冷着脸对薛太后直接道:“娘娘,陛下的身体您最是清楚,还请娘娘勿要再以薛家之事日日相扰陛下,陛下养病期间,闲杂人等也不要随意放到陛下身边滋扰陛下。”
  说完又冷冷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薛芯荚,其意再明显不过。
  薛太后气得脸色发白,她想怒斥燕王可话到嘴边看燕王冷酷至极的脸,以及一旁张士尧和杨卫发沉的面色,心头却不由得一时发虚把话咽了下去,可同时却又悲从心来转头就对着昏迷的小皇帝落下泪来,哭道:“我的儿,你可要快点好起来,不然你可要让母后怎么办?”
  燕王皱眉,脸色愈加发冷,张士尧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杨卫则是至始至终沉着脸让人看不出心思。
  小皇帝自病倒之后便不再上朝,就是他身边的宫人內监燕王都给清了一遍,薛太后气恼,大斥燕王,奈何她竟然发现,此时宫中禁军统领大内总管等人竟都是沉默不语,由着燕王将那些个她安排在小皇帝身边的人给拖了下去或杖责或发配了。
  她只当宫中之人已尽数被燕王收买或屈于燕王淫威不敢出声。
  但实际禁军统领还有大内总管并非是燕王的人,他们是真正的先帝心腹大臣,铁杆的忠于先帝,此次不过是燕王审讯出来这几人日日在小皇帝耳边搬弄是非,为薛家人通风报信,令得他们也不站在薛太后这边而已。
  小皇帝病倒,燕王强势整顿乾心殿,但事出有因,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禁军甚至宗室都保持了沉默,薛太后心中惶恐,紧急召见了内阁首辅张士尧,落泪道:“张大人,您是先帝之师,先帝的托孤之臣,您看先帝大行不过数月,尸骨未寒,燕王殿下他就如此这般名目张胆,这是要置陛下和先帝于何地啊!”
  张士尧心中也觉苦闷异常,腹诽道,这还不都是你和你们薛家作妖作出来的,您也知道先帝大行不过数月啊!
  不过他心中腹诽,面上却也只能苦口婆心的劝了薛太后一番,道:“陛下龙体要紧,燕王殿下也是为了陛下清静,这才肃清陛下身侧奸佞小人,还请娘娘以陛下龙体为要,保重凤体,勿再另陛下忧心。前朝之事,先帝已作安排,自有先帝的道理,娘娘勿要再受他人蛊惑,逾越干政,为难陛下,寒老臣心。”
  薛太后气倒,不过她虽喜欢蹦跶,却也是这么些年顺风顺水才给膨胀起来的,早些年在先帝为太子,先太子妃尚在时,她也曾做小伏低过,此次大挫,倒也消停了不少时候。
  但张士尧劝了薛太后,心中到底还是为小皇帝着想,燕王突然这般强势虽也是为了陛下好,但总也让他心中忧虑,为此他又特意寻了杨卫,请他务必看在先帝份上,好生辅佐小皇帝,掣肘燕王却是另话了。
  后宫前朝这一系列的事,以宓也从缃素缃绮那里听了个大概,这日在穆元祯过来时,她便问道:“王爷,杨家姑娘和陛下的婚事,迟早会闹出更多事儿来。她这婚事,是不是当真没得改了?”
  以宓见过杨静瑜的小姑姑杨怀婉几次,对杨家的姑娘印象很好,可能因着感同身受的缘故,她也对因着家族缘故婚事被左右被牺牲的小姑娘总是会多上一分同情。
  再则,她也是知道穆元祯是当真关心小皇帝这个侄子,可只要杨静瑜占着皇后的位置,薛太后和薛家都会不停折腾出事儿来的,就小皇帝那身体和那性子,能经得起多少折腾。
  穆元祯从密折中抬头,细细看了看以宓的表情,然后扯了一下嘴角,道:“杨次辅的这个孙女,她既然做出这事,怕就没打算入宫了,你等着吧,不管杨卫是作何是想,那姑娘也会想出法子毁了这婚事的。”
  说完像是想起什么,提起了两分兴趣,看着以宓,问道:“阿宓,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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