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国俏厨娘——安静的九乔
时间:2018-04-29 12:53:12

  沈谦说到这里,大家侧耳听听,果然见外面很是平静,没有什么来回走动的声音。
  “我只担心一样,刚才的情形,恐怕很多人都以为是我被击中了,”沈谦皱着眉头,压低声音,“上官应该带着便携的无线电,他只要一送消息出去,父亲肯定便能知道,这样一来……”
  阿俏则小声安慰他:“上官不会写没根据的报道。他就算是传消息出去,也只会写发生枪|击,或者你被击中之类,不会随便报道你的生死。所以伯父那里,不会那么容易……”
  沈谦点点头,说:“但最好还是能找到上官,他有办法……”
  这时候沈谨突然道:“噤声!”
  果然,有一串脚步声往这边过来,能听得见,走廊上的门被一扇扇地打开。
  阿俏脸色有点儿发白,想起了“仙宫”的那一夜,也是这样,外面的人依次搜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沈谦明白她心里所想,又将她的手握紧些,同时轻轻摇摇头,示意这次的情形和上次“仙宫”的不一样。
  只听何文山阴阴的声音在说:“一定要尽快找到大帅的下落。”
  沈谦这次听见何文山的声音,反倒稍稍松一口气。何文山这次想方设法,让自己心甘情愿地走进“玉蚁山庄”,应当是有求于己,又或是想要利用自己,进一步与沈厚谈交易,面对何文山这个人,他们的性命总不会有大碍。
  但是落入何文山手中,“玉蚁山庄”这里,他们就彻底落了下风,只能听人摆布。
  门外有好些人应了是,何文山继续问:“有信,这是你的休息室?”
  一个年轻略有点儿稚嫩的声音回答:“是”
  接着外间的门被打开,有两个人一道走了进来。
  阿俏他们此刻都缩在那间小小的卧室里,这间卧室除了卧榻底下之外,没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阿俏与沈谦都只静静地坐在墙角,任伯和躺倒在地面上,沈谨则立在门口。
  何文山留在外面的小间里,刚才说话的年轻人则径直走到了这间屋子的门口,背对着何文山,一伸手,“啪”的一声,将屋里的灯点亮了。
  阿俏只觉得自己目瞪口呆地望着来人,四目相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接着那人又“啪”的一声,将灯关上,也不关卧室门,径直转身往何文山那里走过去。
  “没有情况!”那人淡淡地说。
  何文山没接茬,往卧室那边稍许探探头,也没看见什么,只见那人一点儿也不在意,径直将卧室的门大敞着,当下便信了,便说:“也许是一起上了二楼,走,赶紧去看看。”
  于是这两人便一起走了,临走的时候这间房间的主人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连沈谦沈谨在内,屋内所有的人都轻舒了一口气。
  地上横卧着的任伯和这时候突然咧开嘴轻轻地笑着,说:“有信……竟然是有信……”
  这任伯和再次开口,情绪有些亢奋,看起来是回光返照的时候了。
  沈谦轻轻地问:“怎样?”
  任伯和叹息一声,冷笑道:“想我任伯和,征战多年,自以为识人无数,到头来,竟然还是错识了人心。”
  “有信,有信这孩子……比起林副官,唉……”
  他再次叹了一口气,似乎有无限追悔。
  早在半个小时之前,这任伯和还志得意满,满以为今夜过去,权势便可更盛一倍。可是到头来,他这才发现手下早已众叛亲离,唯一对他还稍许有些怜悯的,是一个他不怎么器重的年轻人。
  阿俏在一旁,突然想到什么,转脸对沈谦说:“我知道该怎么去通知上官他们了。”
  沈谦惊讶了:“哦?”
  没过多久,这间休息室的门“吱呀”一声,被再次打开。
  来人进门随即将外面的门反锁,然后来到卧室外面。里面的人听见他轻声询问:“可以进来么?”
  只听里面一个女声哑着嗓子开口:“有信哥哥!”
  来人听到这声阔别已久的称呼,身体几乎晃了晃。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稳稳地走进自己的卧室,向室内的人点头致意,淡淡开口:“是我,宁有信!”
 
 
第193章 
  宁有信与沈谦这两人,一见面就隐隐地含着敌意。
  阿俏却顾不上这些,她和宁有信太久没见了。此前舅父舅母到省城来过两回,都只说宁有信在邻省找了个“差事”。阿俏原本以为他可能是在哪里学做生意,却没想到宁有信竟是在任帅这里,做了大帅的一名亲信。
  可现在的确不是叙这些离愁别绪的时候,阿俏赶紧将需要马上找到上官文栋的事儿向宁有信说了。
  宁有信听闻,不动神色,点点头应下,说:“这事容易。”
  他紧接着上前一步,来到任伯和面前,低声唤了一声:“大帅!”
  任伯和费劲地抬起眼,认出来人,低低地哼了一声,勉强开口道:“有信!”
  他想起这个年轻人到自己身边之后的种种,颇有些后悔,若是当初他亲手提拔的是宁有信,而不是那个见色起意、忘恩负义的林副官,恐怕今天这一出又会改写。
  “大帅,您有什么吩咐?”
  面对垂危濒死的上司,宁有信始终镇定如桓,声音也不徐不疾,一丝儿也不抖。
  “你……开始听何文山的话了?”
  任伯和费尽全身力气,颤颤巍巍说出这样一句。
  “谁说得对我听谁的。”宁有信的态度依旧平静。
  任伯和瞪起双眼。
  难道他错了?
  然而宁有信的这份态度,倒教任伯和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曾经最信任的人眼下全都背离了他,他如今真的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大帅,如果没别的事,我要去忙了。”宁有信淡淡向任伯和告辞。任伯和则瞪着眼,茫然地望着天。他实在也没想通为什么到头来会成这样。
  这世上,什么是“对”,而他又为什么“错”了。
  “说起来,好多人都像我一样,只希望和家人亲朋……爱人,一起好好地活着。”宁有信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瞥了一眼阿俏。
  “所以,大帅,再见了。”宁有信说完起身,冲任伯和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他自己的卧室,来到外面的小间。
  阿俏跟了出来,只听宁有信问:“你们说的那位上官大记者,是什么样的人?”
  阿俏想了想,答道:“二十五岁上下,中等身材,戴眼镜,不离身的是速记本和相机……对了,总共两位女宾,除了我,另一位就是他的太太,上官夫妇两人感情不错,应该会护在她身边。”
  宁有信点点头,说:“是了!我去找女宾身边的男人便大概差不离了。”
  他想了想又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过来的时候会敲门,三长两短。只有这个信号才是我,记住了?”
  阿俏点头,低声说:“有信哥,多加小心!”
  宁有信突然伸手,握住她的一只手,点点头说:“你也是!”说毕出去,将阿俏留在门内。
  阿俏送走宁有信,忽然觉得一阵头晕,摇摇晃晃地走进屋子,冲着沈谦那边一头栽倒。沈谦见势不妙,一伸双臂将她牢牢撑住,这才没出什么事儿。
  “阿俏,你怎么了?”
  阿俏使劲儿睁大了眼,盯着眼前的一团黑暗,小声说:“有点儿难受!”
  她深吸几口气,抬头说:“我没事,不必为我担心。”
  沈谦担心地伸手抹抹她的额头,见并不太烫,稍许放心。
  “阮小姐莫不是醉了吧!”沈谨在一旁提醒。
  刚才在大厅中,阿俏应任伯和的要求,一连饮了十几种不同的酒,有烈酒有黄酒,甚至还有洋酒。每种她大约都要喝下一盅,如此算来,饮下的数量也不算少了。听人说各种酒混在一起饮容易醉,所以沈谨猜测阿俏这是喝多了。
  “不,不会的。”阿俏摇摇头,“我不会醉的。”
  外祖父宁老爷子的话在她耳边响起:“阿俏,你体质特殊,而且心志坚定,所以才会喝酒总是喝不醉。这是因为你不想醉,如果哪一天你真的能彻底放宽心怀,想醉的时候,你还是能醉的。”
  想到这里她强打起精神:现在真不是能纵容自己喝醉的时候。
  沈谦见她一转眼又精神了些,多少放心了些,但还是紧紧地握着她的小手,一刻也不愿让她离开。
  宁有信去了没多少时候,竟真的将上官文栋带来了。
  上官进屋,见到沈家哥儿俩,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任帅任伯和,大吃一惊,望着沈谦小声道:“我之前都弄错了!”
  “你以为是我?”这在沈谦意料之中。
  上官点头。
  “你身上带着发报的工具么?”
  上官继续点头,“但现在在容玥那里”
  也不知这小两口怎么商量的,如今重要的东西上官都交给了容玥。可能确实容玥那里又是琴又是琴架的,比较容易能掩藏这些东西。
  “我需要你将新的消息送出去,”沈谦郑重地对上官说,“你只需对你家的报社发报,消息自有人能监听到。”
  上官文栋:这样啊……
  “新的消息是,邻省大帅任伯和,因下属内讧而受了重伤。本省政|商界的要员,都无大碍。”
  上官文栋在心内默记。这时,人们同时听见任帅轻轻地哼了一声。
  “酒……”
  任伯和看起来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只是他此刻竟然还惦记着酒,可见是一生真爱,无可替代。
  沈谦带着一脸肃穆,对上官文栋说:“看起来,你或许可以做一次,你一生中最难得的采访……”
  任伯和一代枭雄,曾经胜券在握,一朝却死于自己人之手,临终之际,上官文栋身为记者,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只不过遇上这样的事儿也未必是什么幸事。
  人人闻言都心头沉重,上官文栋则径直来到任伯和身旁,伏下身体,向任伯和问:“大帅,此时此刻,您有什么想说的,想要公开告诉世人的,我可以帮助你做到这一点。”
  任伯和根本没说话。
  上官文栋又问:“您又有什么遗言想要转达给旁人的么?我或许可以代为传达。”
  任伯和气息微弱地吐出一个姓氏:“阮”
  阿俏登时睁圆了眼,姓阮之人?那岂不是只有她?
  人都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可是这大帅又有什么可以对她说的?
  沈谦却不放心,半扶半抱,与阿俏并肩,来到任伯和面前,低声说:“任帅,阮小姐在此!”
  任伯和叹息一声,只听他说:“最后一种……”
  最后一种?阿俏睁大了眼,难道这人临死垂危,要告诉她的,竟然是最后那种她没法儿辨出的洋酒?
  任伯和费劲地说,“应该是,雷……雷……”
  “……雷|司|令……”
  说完一个“令”字,任伯和瞪着眼,呼出最后一口气。可令人费解的是,这人脸上竟然露着笑容,似乎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福至心灵,记起了曾经品尝过这种洋酒,也随之记起了这酒的种类名字,便从此无憾了。
  众人一时尽在唏嘘,都没想到这名征战一生、名噪一时的大帅,临终之时,竟会惦记着这个。
  “士钊、士安,那我先去了,尽快将消息送出去。”上官文栋记挂着他的“重要新闻”。
  “文栋,记住,是任帅受了伤,眼下生死不明。”沈谦知道“玉蚁山庄”和省城之内还有些人能受任伯和节制,只要没能得到任伯和的确切死讯,这些人就不会轻举妄动。
  “我知道了!”上官文栋明白沈谦的策略,连忙点点头,跟在宁有信身后,蹑手蹑脚地出去。
  上官离开之后,阿俏更觉难受些,头晕得厉害,太阳穴一阵一阵跳着疼。
  若这就是醉酒的滋味,那她这辈子可都不想醉。
  没办法,阿俏只能将额头靠在沈谦肩上,纵使有个沈谨在跟前,她也顾不得了。
  沈谦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小声说:“阿俏,你要不要先合眼睡一会儿?今夜恐怕会很难熬。这样硬撑着也不是事儿。”
  阿俏却强打精神,将身体坐坐直,离开沈谦的身体,摇摇头说:“我没事的,你们放心!”
  “傻丫头,到这时候了,还不信我能护住你吗?”沈谦一下子伸臂揽住她的肩膀,心中想,她不知道,她那副故作坚强,甚至隐隐约约还想要护着旁人的姿态,特别令人心疼。
  阿俏太阳穴疼得厉害,可还是强撑着,转过脸,在一团昏暗中冲沈谦笑笑,说:“我真没事儿。这不多一个人精神着,也多一分警醒么?”
  其实在沈谦身旁就是这样,阿俏心底总有一份不安定,这种情绪无论如何也无法消弭,她唯有强撑着,打起精神至少不能让自己连累了他。沈谦万般无奈,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陪她说话,分一分她的心神,让她少些难受。
  沈谨坐在对面,在黑暗中摸摸鼻梁,心想,弟妹竟然是这么个脾气。他知道沈谦见过的女孩子也不在少数,可没想到竟偏偏吃这一套。再加上弟妹这副好手艺,这辈子恐怕都会把二弟吃得死死的吧!
  “嘘!”
  一直沉默着的沈谨突然小声示警。
  果然,外面的走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口传来叩门声,三长两短,是宁有信。
  宁有信与上官文栋两人去而复返,宁有信依旧镇定,说:“林副官带走了上官太太,听林副官说,应该是去见三姨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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