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国俏厨娘——安静的九乔
时间:2018-04-29 12:53:12

  何文山则耸了耸肩,似乎想要认输。
  “任大帅,这很抱歉,我必须说,我从未品尝过洋酒,又如何能辨出这洋酒的种类?”
  阿俏叹息一声。
  旁边沈谦则没说话。
  任伯和则淡淡地说:“士安老弟啊,你看现在阮小姐没法儿辨出这酒的种类了,唉,你看这事儿,对了,我记得,你早先也的确是说过会听凭我处置的……”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想看沈谦作何反应。
  沈谦却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双目依旧紧紧盯着立在他面前的阿俏。
  任伯和一凛,转头正见阿俏在聚精会神地望着酒盅里透明泛青色的液体。他立刻住了嘴。
  阿俏品过这种她从来没尝过的“洋酒”之后,抬起头,一面细辨酒浆的味道,一面开口:“这种酒,有一种近似梨子或是香瓜的味道,酒有甜味,但也偏酸,酸甜味中和得不错,饮一口之后,回味有蜂蜜的香味……”
  她这是将这种“洋酒”所有的特质尽数描述给沈谦知道,“……斟出的酒液表面有如珠细泡,很像是这座山庄的得名”
  “玉蚁?”包括任伯和在内,不少人齐声惊叹道。
  旁边沈谦则立即笑了,笑得十分欢畅,伸手从手提箱里取出一只琉璃杯出来,望着剔透杯身反射的灯光续道:“如此,这种酒,自然最适合用琉璃杯。玉蚁细小,最适合在透明的琉璃杯中观赏。”
  任伯和与旁人听了,原本有些半信半疑。毕竟阿俏这次根本没法儿叫出这酒的名字,而沈谦也全是凭阿俏的口头描述,就做出了酒器的选择。
  侍从立即接了沈谦手中的琉璃杯,清洗检查之后,斟上了这种不知名的洋酒,递到任伯和手中。
  任伯和则望着琉璃杯里的酒浆,通过透明的杯身,果然将这酒浆上部逐渐逐渐浮起的小细泡看得清楚。他再俯首闻一闻,只觉酒气清冽:阿俏说得一丝儿也不错,酒香中正是弥漫着淡淡的花果香气,品一口,仔细地辨,方能辨出依稀是梨子或者香瓜。这样清淡而通透的香气,酸甜适度的酒味,果然还是透明的琉璃杯,配来更显雅致。
  任伯和慢慢细品,直到将琉璃杯中所有的液体都慢慢饮尽了,才缓缓放下手中的玻璃杯。
  “沈二公子,你果然……果然是位合格的古董商人,也确实是个懂酒的。”任伯和转头冲沈谦笑,“本帅原本还不敢信。可没想到你竟然对各种名酒酒器的典故如此熟悉,一桩桩,一件件,如数家珍。”
  沈谦面上浮着微笑,冲任伯和一拱手:“大帅过誉了!”
  “本帅更是全未想到,连阮小姐辨不出来的酒,只是她口头上这么一形容,你也照样能寻出再合适不过的酒器,你们两位,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教人嫉妒啊!”
  沈谦继续谦虚:“过奖,过奖!”
  只见这时候任伯和突然起身,踱着方步来到沈谦跟前,左右看看,将沈谦仔细打量一番,似乎被这年轻人面上温煦的笑容给晃花了眼。
  “本帅刚才其实是想说,天下竟有你这样的年轻人,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又懂得随即应变,而且永远是这么一副叫旁人记不起防备的笑容,沈督军有子如此,实在是教人羡慕。”
  这话,夸得还真是动听。
  任伯和这样夸奖沈谦的同时,何文山与沈谨两个已经齐齐地抬起头,沈谨脸色遽变,而何文山此刻也一时皱起了眉头。
  下一刻,任伯和突然从腰间取下了一柄驳壳儿盒子|枪,枪|口正正地抵在沈谦眉心,寒声开口问道:“你难道不怕?”
 
 
第192章 
  这变局生于一瞬之间,阿俏只觉得自己一声惊呼被压抑在口中,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任伯和的枪|口,早已经正正地指在了沈谦的眉心。
  只听容玥手里的琵琶“铮”的一声被她拨断了两根弦,大厅里只静了片刻,接着立即转为嘈杂,有惊呼声传来,席间一下就全乱了。
  那些任伯和与何文山邀来的贵宾,有人干净利落地就迅速钻到桌子底下,也有些想要夺路而逃的,一转身,便被原本在席间侍候的那些侍从拦住。这些侍从大多身材高大,看着就孔武有力,大约是任帅麾下的士兵改扮的,往那里一站便令人灰心无比逃脱,想得美,哪有那么容易?
  “你难道不怕?”任伯和望着沈谦,眉头轻轻地一皱。
  沈谦面上却笑容不变,似乎他眉心抵着的那一枝,压根儿不是什么能随时要人性命的武|器。
  “你竟然不怕!”任伯和言语里又换了一种口气,发出“啧啧啧”的声响,似乎对沈谦这种泰然自若的态度,发自内心地赞叹。
  沈谦就立在任伯和对面,阿俏身边,他眉心之间抵着枪|口,依旧向任伯和温和一笑,说:“谁说我不怕的?”
  听到他这样说,任伯和神色间倒是放缓了一些,似乎面对着个“普通人”令他舒了一口气。
  “我当然怕!”沈谦朗声说,声音盖过了这宴会厅里的嘈杂。
  任伯和“嗯”的一声皱起了眉头。
  “我怕,怕余生不能和心爱的姑娘一起。”沈谦淡淡地笑着,手一伸,就轻轻握住了身边阿俏的手掌。
  “原来竟是这样”
  任伯和肃然,他终于明白眼前这年轻人为何这般傻气,明知是个陷阱死局也义无反顾地跳进来了。
  他倒是觉得有些出奇,先前竟然没看出来,这对年轻男女,男的英武帅气,女的娇俏聪明,竟然是一对任伯和心底隐隐约约地想到了什么,他记起女孩儿是何文山带来玉蚁山庄的,然而何文山却只字未提这女孩儿的背景。
  “可是任帅却没有这样的烦恼。你可没有心爱的人,你爱的就只是权位。”沈谦面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任伯和双眼微缩,低声斥道:“年轻人,你懂得什么!”
  就算眼下他眼里只有权位名利,可他任伯和也年轻过啊。
  恼怒之间,任伯和手下却暂时松了松,沈谦眉心压力顿减,那柄冰冷的枪|口不再用力抵着他的眉心,可在外人看来,情形依旧任伯和突然发难,枪指督军沈厚的独子。
  在一旁看着的上官文栋甚至举起了手中的相机,想要按下快门。可是沈谦是他的至交好友,上官文栋深怕一按快门,闪光刺激了任伯和,一扣扳机,沈谦便就此一命呜呼……
  此时此刻,谁都僵直着身体,谁也不敢动。
  只有阿俏一个,将小手放在沈谦的手心里,得了男人的这句话,她便觉得,再也不会失去他。
  正在这时,宴会厅里那盏从天花板垂落的水晶吊灯突然闪了闪。
  任伯和心神微分,手臂一松,手里盒子枪的枪口就朝起抬了抬,暂时离开了沈谦的要害。
  与此同时,人们眼前一黑,宴会厅里的大灯,陡然便灭了。
  接着是毫不犹豫的一声,“砰”。
  硝烟味儿在大厅里弥漫开来,尖叫声、惊呼声也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阿俏听见那声枪|响的时候,一颗心几乎要停跳了。
  那一声,在她耳际嗡嗡作响,而枪子儿则像是直接冲她心口扎进去一样,血液瞬间直冲上头顶,身体却渐渐冷下来。
  她睁大眼睛,扭过头,望着眼前的一团漆黑,根本无法辨出沈谦的身影,片刻后才渐渐感觉得到沈谦的手兀自握着她的手,手心温热着,还没有凉。
  接着沈谦将阿俏的手腕一扭,抱着她的身体,将她整个人按倒在圆桌旁,凑在她耳边说:“我没事!你可好?”
  阿俏惊魂未定,茫然地点点头。
  只听沈谦在她耳边继续说:“在这里别动,我一会儿来接你!”
  接着他将阿俏一松,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挪开。
  惊慌失措之际,人们也逐渐意识到一味狂呼骇怕于事无补,大厅里渐渐静下来。阿俏能听见远处沈谨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她的双眼开始渐渐习惯黑暗,依稀见到四周的人此刻大多与她一样,或蹲或趴,躲在圆桌附近的地面上。
  “阿俏,来!”
  沈谦果然言而有信,片刻间便回转,一伸手,两人指尖相触,阿俏便觉得他手上有黏糊糊的液体。
  “不是我!”
  沈谦言简意赅,瞬间令阿俏放心。两人一起站起来,都是猫着腰,慢慢往宴会厅的一角挪过去。
  正在此时,大厅中传出一个冷厉的声音开了口:“都不许动!”
  接着是一阵“突突突突”的射击之声,大厅里一片惊骇,再度传出数声尖叫。数道手电光柱在这阔大的空间里乱扫,人们大多被这气势迫住,果真都缩在圆桌一侧,一动也不敢动。
  沈谦却带着阿俏,在光柱扫到他们之前,率先赶到了宴会厅一侧的一条长廊里。阿俏稍稍松了口气,一扭头,见到沈谦身边还有一个人,似乎是沈谨,沈谨背上还另背着一个人。
  四个人无声无息地在长廊里挪动。沈谦辨了辨方向,将手放在长廊一侧的一扇房门跟前,无声无息地一按门把手,门被推开。沈谨立即背着人进去。阿俏要跟着的,沈谦却将她拦住了。
  大约只过了数十秒,沈谨已经又出来。这回几人再没有那么谨慎,反而沿着长廊飞快地狂奔。就在他们将将奔至长廊尽头的时候,长廊另一头有灯光闪了闪,想必是大厅里的照明已经恢复了。
  沈谦当机立断,一推身边的一扇房门,四个人闪身进入这间屋子。沈谦立即重新扣上门,带着阿俏他们往房间里直冲。
  到这时候,阿俏才借着窗外照进来的灯光看清楚,沈谨背上背着的那个人,脸色苍白,陷入昏迷,不是别个,而是大帅任伯和。
  三个人,加一名伤者,在这间小房间里暂时藏了起来。
  这个房间看起来像是一间勤务兵的休息室,推门进来就是个小厅,有简单的桌椅,里面另有一间,应当是卧室,却只有一张矮榻,一个床头柜,其他什么也没有。
  沈谨先将任伯和径直背去了里间卧室,将他放在地上,就着窗外的光线,替他检查伤势。
  阿俏看见任伯和背上用沈谨的军服草草包扎了一番,如今一解开,那鲜血又汩汩地流出来。她这才想明白,刚才沈谦沈谨在早先那间房间里飞快地转过一圈,是借那间屋子里掩人耳目,故意误导追兵。
  只不过这里一间小小的休息室,真要有人一间一间地搜查,可能很快就能查到。
  果然,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人声脚步声。大厅里的人一定是已经发现了任伯和和沈谦等人都失去了踪影,现在开始追查起来。沈谦索性伸臂将阿俏一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沈谨缩在卧室的另一角,借着外面的灯光仔细检查任伯和的伤势,半晌,冲沈谦摇了摇头。
  “大哥,”沈谦轻轻地招呼,“你刚才看见,是谁动手的么?”
  沈谨沉默地摇了摇头。
  沈谦顿了顿,说:“看来会有人认为是我被任帅枪|毙了。”
  沈谨点点头。
  阿俏一阵后怕,将小脸埋在沈谦胸前,直到这时候,眼泪才后知后觉地从眼角爬了出来。沈谦则将她一拥,凑在她耳边说:“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
  阿俏这时候哪里控制得住,瞬间泪水越涌越多。沈谦连忙轻声哄着,自己想想也有几分后悔,小声地说:“以后再不让你这般涉险了。”
  阿俏却坚定地在男人怀里摇了摇头。
  刚才厅上她确实吓得要死,可若是想想,她没有亲身在此,而是任由沈谦一个人涉险,她自己一个在安全的地方躲着,等着那份煎熬,恐怕更加难以忍受。
  这时候沈谨小声问:“二弟,你说到底是谁动的手?”
  沈谦沉默着还未回答,忽然只听任伯和回答道:“是林副官!”
  早先那一枪,大约伤了任伯和的肺叶,此刻任伯和说话时像是拉风箱一样呼噜呼噜的,嘴里也涌出些血沫。
  他这么一说,沈谦阿俏他们就全明白了。
  动手的人,不是别个,正是任伯和非常信赖的亲信林副官。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林副官应该就站在任伯和身后。
  “他是何文山的人?”沈谨压低了声音问。
  任伯和此刻脸上出现一丝诡笑,摇了摇头。
  何文山与任伯和一直暗地里有矛盾,所以任伯和绝不可能放一个何文山的人做自己的亲信副官。
  “那是为什么?”沈谨在一旁小声嘀咕。
  任伯和无力说话,他的眼光便望阿俏这边转过来。
  “我?”阿俏顿时一脸懵。
  旁边沈谦则点头:“明白了女人!”
  任伯和疲惫地闭上眼,点点头,也不知此人在想什么。
  说到这里,阿俏终于明白了,立刻想起早先她在这道长廊里见到的人影。那个人影令她回忆起醉仙居,那么此前曾华池的死因,便也不那么无迹可寻。
  “士安,事已至此,我们该当如何?”
  到了这样的关键时刻,沈谨反而向弟弟请教。
  沈谦此刻也正皱着眉思索,一面想一面说:“此前我看了任系在城中的布置,就知道何文山一定正在任伯和背后捣鬼。任伯和今夜在省城的计划,不可能成功……”
  他这么说着,任伯和陡然睁大了眼,似乎非常不甘心,可是因为失血的关系,任伯和渐渐又闭上眼一代枭雄,到了此刻,大约不服输也不行了。
  “……何文山特地要我亲自来这‘玉蚁山庄’,要么是想继承任系的人,继续与我省对抗,要么则是想要向我示好,为将来的合作打下个基础。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所以今夜在‘玉蚁山庄’,其实是有三股势力?”沈谨低声问。
  任系的一股势力,何文山的一股力量,现在又添上了林副官。
  “应该是四股。”沈谦小声说,“还有省城里那些商界政|界的人物,他们也是有法子能发挥影响力的。”
  “如今林副官率先动了手,我们却把任帅藏在了这里,各方现在都不知道任帅是生是死,因此各自都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才让这山庄里暂时这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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