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国俏厨娘——安静的九乔
时间:2018-04-29 12:53:12

  说着,孟景良就走进“舞池”,径直朝阿俏那个玫红色的身影走过去。
  旁人看阿俏是随着轻快的乐曲节奏翩翩起舞,阿俏自己早已忘却脚下的舞步,她只是下意识地迈着脚,事实上她迈出的每一步,也都是由对面的男人在引导着,揽在她纤腰一侧的那只右臂正轻轻地发力,正带着她转过一个圈,又一个圈……
  阿俏的视线无法离开那对眸子,也全不知周遭发生了什么。沈谦见她眉眼里写满了疑问,忍不住温存地笑了笑,随即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轻之又轻地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上次你说的,我可没答应!”
  上回阿俏意气用事,单方面提出“江湖不见”,沈谦则到了今天才向她回应。
  “以前如何不重要,我信不信你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肯不肯时时信我。”
  阿俏一怔,随即涨红了脸,手腕一挣,就想从沈谦手中挣脱出来。
  她曾经有多信他,难道不是一早就说得非常清楚么?再者,人与人相处之际,互相的那份信任,难道不该是对等的么?
  沈谦见她这样,忍不住一笑,再次凑到阿俏耳边,轻轻地说:“有时候你就不肯信我,我说出来的,你未必就真愿意按照我说的去做。”
  阿俏惊愕地回想她与沈谦相识以来的所有,她……哪有?
  自从上辈子认识,到现在也不过见了寥寥数面的人,她竟然就这样全心全意地信任对方,甚至能与此人这样面对面的相对而舞,将自己将要迈出的每一步,都交由对方来引导着……好吧,这是她傻气。
  可说实话,他们是这样彼此并不了解的一对,不过比陌生人稍好些,她如何就能要求他也无条件地相信自己呢?
  阿俏眼神里带着点歉意,抬起一张俏脸望着沈谦。没曾想对方再度将唇齿凑到自己耳边,轻轻地笑说:“不是么?”
  只这三个字,沈谦口气有点儿玩笑,语调却充满了撩拨之意,仿佛春天的风轻轻地拂过惠山山麓里刚催生出的新芽嫩草,令阿俏非但不觉得自己被人嘲笑了,反而整个人懒洋洋地,提不起精神去反驳……似乎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叫她,怎么也生不起来气。
  恰在这时,一曲华尔兹奏完,尾音之后,就只有留声机的唱针在唱片表面沙沙地轻轻摩擦。
  邓教授与邓太太过来祝贺沈谦与阿俏。阿俏抬头见到这两位,只觉两人满眼都是笑意,尤其邓太太,眼带慈爱,连声赞好,也不知是赞阿俏这破天荒头一曲就舞得如此顺利,还是赞眼前的这对青年男女看起来十分登对。
  留声机那里,下一曲响了起来,却已经不再是华尔兹了,节奏十分舒缓,依旧是三拍的节奏。
  邓太太一拉邓教授的手,笑着说:“换成是‘慢三’了。走,我们再去给那些孩子们示范示范。”她说着回头招呼沈谦:“士安,阿俏就交给你了,好好教她啊”
  说毕她就带着丈夫离开,走到舞池的另一边,去指导那些还不怎么会跳舞的年轻人这种“慢三”的舞步。
  这时候孟景良,也已经走过来,郑重地向阿俏行了一礼,说:“阮姑娘,我可以邀请你跳这一曲么?”
  阿俏往后退了半步,松开了沈谦的手,冲孟景良摇了摇,开口就说:“孟大哥,对不住……”
  她刚想说她还完全不会跳什么“慢三”,沈谦已经代她开口:“景良,对不住,刚才阿俏已经答应由我来教她这一曲的舞步。”
  孟景良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接着开口赞道:“阮姑娘很是聪颖,区区‘慢三’一定难不倒你,想必很快能学会。我盼着等一会儿再过来的时候,阮姑娘能接受我的邀请。”
  说着孟景良就退后了半步,冲阿俏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回到周牧云那边一群“壁花先生”那里,而是走过去邀请小范太太跳这一曲。小范太太看了看丈夫,范盛光笑嘻嘻地点了点头,自己则随着邓教授夫妇一起去教旁人去了。
  沈谦再度牵起了阿俏的手,凑到她耳边柔声说:“我有个法子,可以包你不用学,就会跳这一曲,你信不信?”
  阿俏刚想回说:“我不信”,可话到嘴边,想起沈谦之前打趣她的话,硬生生刹住了,改口问:“什么法子?”
  她突然改口的这副表情太可爱了,沈谦差一点没有笑出来,可他偏偏一本正经地板住了脸,在她耳边小声地将这法子说了出来。
  阿俏一怔,狐疑地看了一眼沈谦,正正瞥见这男人眼里按捺不住的笑意,一时才想明白过来,羞恼之下,伸出一只粉拳,冲着沈谦的胸口就打下去。
  这是什么法子么!阿俏心想。原来沈谦刚才在阿俏耳边说的,竟然是让她轻轻踩在他的脚面上,让他“带”着,慢慢起舞即可。她身体轻盈,他完全带得动她。阿俏凭空想象了一下这情形,才反应过来,她若真的踮起脚站在他的脚面上,那她岂不是,那两人岂不是……面贴着面,而她,她整个人都在对方怀里?
  阿俏一拳捶在沈谦胸口,没曾想这男人却将她的小手就此按在自己胸口,阿俏能感觉得到他稳定的心跳。
  沈谦“嗤”的一声就轻笑出声,眼里的笑意更盛,仿佛在说:“我刚才说的,没错吧?我说出来的,你却不肯按我说的去做。”
  阿俏怔了怔,才想起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她慌乱地缩回手,护在自己心口,终于察觉出自己的一颗心正怦怦乱跳她到底还是有些乱了阵脚。
  就在阿俏犹豫的这片刻,食堂外面突然有了些响动,接着有人大声呼叫:“不好了!实验室的门被人打开了!”
  邓教授听见这声呼叫就先急了,胡子一抖,赶紧往门口冲过去。孟景良跟在他身后,大声说:“大伙儿一起出去看,实验室里有咱们最新最重要的成果,万万不能有失。”
  孟景良这一声吼,所有的人都急了。小范师傅头一个先冲到了灶下,抽了几条合适的柴束,当成是火把递给几个年轻的学生。向小刚也顾不得他最宝贝的留声机了,翻出了食堂里平常放着的几把手电,分给众人,就跟着孟景良他们一起冲了出去。
  阿俏也很着急,她见过邓教授那个团队通宵不眠的努力,也见过他们为成功而疯狂庆祝、喜极而泣的样子。她自然明白团队的成果有多么重要。
  沈谦一瞥,见到阿俏脸上的神色,立即明白了她的心意,将她的手一拉,低声道:“走!”
  他又补了一句:“可能会有危险,一会儿你不要离开我左右。”
 
 
第71章 
  飞行学校的人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们一起庆贺新春的时候,竟然有人偷偷摸摸地去开了实验室的门。
  邓教授头一个就冲了出去,径直冲进实验室,去查看保存在那里的重要物件了。其余人有些跟在他身后,有些则由向小刚带着,打着手电,或是举着火把,去查看机库等别处重地的情形。
  沈谦则带着阿俏,两人一起赶到了实验室门口。刚到门口,他们就听见孟景良在大声说:“大家放心,实验成果都在,没有丢。”
  阿俏登时舒了一口气。
  “不过实验室的门锁确实是被外人打开了,不是用钥匙开的。偷摸进学校的人有可能还在这附近,大家分散开来,在这附近搜一搜。”孟景良很镇定,很快就将任务分配下去,末了又提醒:“几个人一起,千万别落了单。”
  他说着走了出来,见到阿俏,冲她笑了笑,说:“阮姑娘也来了啊!哦,士安先生,烦请照顾一下阮姑娘。”
  沈谦点了点头,孟景良便离开,沈谦便去察看门上的锁。阿俏也很担心,一直守在沈谦身后。沈谦看过,直起身,见到身着那一身小洋装的阿俏,才惊问:“你冷不冷?”
  阿俏抱着双臂,摇了摇头。
  沈谦自己也没有穿着外套出来,只得将身上那件绒面的黑色西服背心脱了下来,罩在阿俏身上。阿俏觉得一阵温暖,伸出小手,指了指沈谦身上:“你,你……”
  对面的男人身上就只穿了一件轻薄的白色衬衣,好看极了,可是却不御寒。沈谦却不动声色,一拉阿俏,两人一起进了实验室里。
  实验室里避风,不似外面那样寒冷。阿俏登时觉得好些,赶紧要将沈谦的背心还回去。沈谦见她执意不肯要,就从善如流地接了过来。两人一起来到实验室中邓教授那里,见到那里几个大柜子兀自好好地搁置在墙角,每个柜子上都上着锁。邓教授团队里的几个年轻人正一一打开柜子,将柜子里的物件儿和登记本上的记录一一核对,确保真的没有损失。
  “教授,我们已经看过来了机库,机库那里没有任何损失。”向小刚匆匆进来,向邓教授汇报,“在学校前后也都找过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飞行学校的问题就在于,学校建在惠山山麓,是没有围墙的。若是有人藏身在惠山里,趁着夜色,就可以偷偷摸摸地混进来而不被人发觉。
  邓教授这时才有机会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先摘下了眼镜,将眼镜上的雾气擦去,然后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叹道:“看起来是虚惊一场,辛苦大家了啊!”
  沈谦想了想,说:“看起来今天晚上,实验室和机库两处,都要安排人守夜。等到明天一大早,我去安排人过来学校,加固两处的门窗,换掉门锁。”
  邓教授点点头,说:“谢谢士安!”
  孟景良和周牧云等几个年轻气盛的,不断地搓着手。向小刚很是气愤,大声说:“什么人,竟然趁着这大年三十,大家欢庆新春的时候溜进来。得将这人给揪出来,才是釜底抽薪的道理。”
  这时候实验室里亮着灯,外头好几把火把和手电的光也不断地晃动着,将实验室门口一带照得如白昼般明亮。沈谦突然注意到什么,蹲下身,从实验室里向外望去。
  “我想……我们已经有些线索了。”沈谦指着实验室门口的地面说。
  孟景良和邓教授他们听说,一起拥过来看。果然,只见门口的地面上,有几个浅浅的脚印。那脚印的颜色非常浅,所以只有在特地的角度才能看清楚。沈谦很仔细,发现了旁人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向小刚这时候回来,也加入了趴在地上研究脚印的队伍。
  “嗯,小小的,尖尖的,怎么会有这么小的脚印?”
  “看起来,这不像是正常人啊!”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着脚印的形状,大概是我们半个脚的大小吧!你们说说看,人什么时候才会留下这样半个脚大小的足印?”向小刚在那里故弄玄虚,旁人听着还有些糊涂,“小刚,别卖关子。”
  “是在飞快地跑着的时候啊!”向小刚说出了他的推理,引来一片赞同。
  “是这个道理!”
  “可是你看这个人的步幅这么短,这还能迈着小碎步向前飞奔呀?”周牧云老实不客气地反驳了一句。
  “对啊,这就是在故弄玄虚,想要误导我们,让我们误以为这人是在不久之前飞快地跑出去,然后将我们的人都引出去找,他自己好溜回来继续作案啊!”向小刚洋洋得意,觉得自己说的非常在理。
  “嗯!”不少人附议向小刚,觉得他的猜测没错。
  “沈先生,让我看看门口的足印好么?”阿俏怯生生地在沈谦身边说了一句。
  沈谦身体立即一动,给阿俏让出了一个位置。
  阿俏睁着一对明净的眼,按照沈谦所指点的角度,冲着那足印看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我觉得,这足印看起来像是……裹过脚的女人。”
  阿俏也没什么把握,可是看着眼前的足印,步幅如此之小,而且整个足的形状尖尖的、细细的,并不像向小刚说的那样,是半个成年人的足印。她见过邓太太的脚,邓太太是裹过脚,后来半途放大的。邓太太的双足虽然看起来形状很正常,但是较常人的脚要小不少。
  她这话刚说出口,孟景良就猛地回过头看着她,仿佛吃了一惊,然后又恢复了镇定,无所谓地又回过了头。
  向小刚却大声对阿俏说:“阿俏姑娘,这你可就不懂了吧!这惠山周边一带十里八乡的人,思想还都是很进步的,裹脚这种陋习,早就是老黄历啦!如今除了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早就没有人裹小脚了。若是裹小脚的老人家,又怎么会在这除夕晚上,摸到咱们学校的实验室里来?”
  阿俏听向小刚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她对自己的判断并不那么自信,于是“哦”地应了一声。旁人便不再理她。
  阿俏却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轻轻一握,转过头来,却见沈谦一对温柔的眸子正望着自己,仿佛在说:你说得有道理。
  她赶紧往后退了出来,向小刚他们继续聚在足印旁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最后决定去找拥有一台相机的校长,将这些足印作为“证据”,拍摄下来。
  实验室门口聚了很多人,乱哄哄的,阿俏往里退,沈谦则始终陪在她身畔,静观事情的发展。阿俏看了一会,忽然听沈谦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也许过得几天,他们没准就真的发现,今夜造访的不速之客,其实是一名小脚女性。”
  阿俏一回头,正对上沈谦那对亮亮的眸子。只听对方笑道:“你看,在这件事上,我就选择了坚定不移地信你,因为你说得很有道理啊!”
  阿俏赶紧将头别过来,一低头,脸上发热,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身后这男人到底是个理性的生物,凡事从“道理”二字出发,这反倒让她自己觉得,那一夜决绝的作别显得实在有点儿矫情、有点儿傻气了。
  接下来,孟景良就带着几个人开始排轮班守夜的班。因为出了这样一件事,今夜食堂里快快活活的庆祝活动看来是无法延续下去了。总不好在旁人守夜值班的时候,另一拨人还在寻欢取乐。
  邓教授很不放心,坚持想要自己留守在实验室里。孟景良他们几个好说歹说,终于将邓教授送去了吴校长那里休息。
  余下的人排了几班,轮流值夜,守着实验室,并且会在校园里巡逻。今晚本来就该守岁,大家伙儿都做好了熬夜的准备。只不过这守岁之事又添了些紧张的色彩,这是众人不曾预料到的了。
  阿俏自告奋勇地站出来,说是要给值班的人再去下点儿饺子当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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