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归——郁桢
时间:2018-05-02 11:46:56

  夏凉走出了营帐,风雪并没有变小,茫茫的白雪差点让他睁不开眼睛。这时候他无比的想念家里的热炕头,想念亲人,最想念的还是他那没看过几眼的儿子,想到大伯父应该教金秋认字开了蒙了。
  夏凉怔怔的站了一会儿,突然有个小兵匆匆跑来禀报:“将军,有鞑子出没。”
  “可打探清楚了有多少人?”
  那小兵道:“大概有四五十人,正进村子抢掠烧杀。”
  明明知道他们还驻扎在此,看样子的确是闹了雪灾没东西吃出来残害百姓了。
  夏凉忙道:“吩咐下去整顿队伍,准备出击。”他自己则回了营帐,换上了盔甲,取了宝剑去了见面的集合地。
  等他过去的时候,人马已经集合完毕,就等夏凉发号施令了。
  “兄弟们,我们齐心协力将这些畜牲给赶回老家去,绝不留情。”
  冯敬一走了出来禀道:“不过四五十个鞑子,不消将军动手,我等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将军在营地等我们的好消息就成。”
  夏凉也愿意提携冯敬一,道:“那好吧,冯总旗带一百人马去吧。”
  冯敬一欣然领命,带了一队人马就出击了。
  夏凉见风雪不减,只怕这一场战役没那么好打。鞑子可比他们更习惯在冰天雪地里作战。
  寒风呼啸,一直到了午后风雪才渐歇。夏凉虽然被留了下来,然而他的人马没有回来,心也一直悬着。
  这样被悬着的心一直持续到了将近天黑,总算是有消息了。冯敬一带着人马回来了:“将军,我军毫发无损,一共杀了十一名鞑子,剩下的都跑了。我们还缴获了一笔战利品。”
  夏凉欣慰道:“辛苦你们了,大家下去休息吧。”
  冯敬一挑出了一把长弓献给了夏凉,夏凉接了过来,感觉还挺沉手的,点头道:“这东西不错。”
  冯敬一笑道:“别说鞑子在做弓箭的功夫还不错。”
  “你今天也辛苦了,早点去休息。”
  冯敬一见将军没有别的吩咐就下去了。
  这里军师和夏凉道:“姓冯的这小子也成长起来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夏凉笑道:“年纪上来了,自然也就沉稳了。他是个好苗子,好好的培养培养不愁以后。”
  “这倒是,不过也得多亏将军给他机会锻炼。”
  “我对手下向来是舍得提拔的。只要努力我都会给机会,就看他们自己珍不珍惜了。”
  夏凉躺在木床上,听着呼啸的寒风吹了一夜,第二天依旧是一成不变的日子。不过下午时京城里来了一人,说是朝廷里派来的监军。
  夏凉对于上面派下来的这些人向来不敢太亲近,只维持着表面的礼节而已。
  军师将监军迎进了主帐,下面一干将士作陪。
  监军姓杨,此次来自然是为了传达朝廷的旨意,顺带监督军务。
  只是杨监军刚一坐下,就冷着脸道:“夏凉,陛下有请夏将军回京述职,所以请吧虎符交出来,让某替将军暂管军务。”
  夏凉有些懵,怎么突然就来这样一招,说来他也有两年没有回过京城了,倒不疑有他,点头答应:“好,那辛苦监军一阵子了,请问陛下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抵达?”
  “自然是越快越好,这不是要过年了么,夏将军述完职也好回去过年。”
  能回去?夏凉自然是求之不得,他交出了虎符。第二日一早,便骑了马前往京城。
  杨监军刚接过了虎符,便将军中那些夏凉苦心培养出来的将士全部都给撤换了。冯敬一也是被撤换的对象,他的罪名可比别人都重,毕竟刘连胜那是朝廷命官,死在了他的剑下。上面重新要对他处置。
  冯敬一立马意识到了一件事,上面要清理夏凉,此次召夏凉回去怕是早就挖好了坑。冯敬一当初杀刘连胜已经给夏凉惹了麻烦,如今他倒也不怕,是夜,挣脱了绑他的绳子,躲过了看守他的那些护卫,他得加紧去追上夏凉,告诉他军中的变故,阻止夏凉进京。
 
 
第二百一十四章 来客
  很快就到年关了,锦书抱着儿子从车上下来了,后面疾步跟来的奶娘帮忙搭了一把手。
  元哥儿却不想让人抱,直往书房奔去。
  秦勉今天没有出门,这会儿他正在书房看舆图,听见了动静便抬头看了一眼他们,含笑道:“回来呢?”
  元哥儿立马笑着跑了过去抱住了秦勉的长腿,秦勉弯下腰来,将他抱了起来。
  锦书低头看了一下舆图,问了句:“你和陆将军商议过呢?”
  “商议过什么?”秦勉有些纳闷。
  锦书自然想说准备什么时候起事,正式的往北挺进,但她也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秦勉现在要做的是休养生息,要养一支庞大的军队,必须得有足够的财力支持,南疆最近一两年很明显还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锦书见秦勉反问,只是笑道:“我知道你们商量什么,你们要做什么决定是你们的事。”
  元哥儿爬上爬下的,不一会儿将案上的砚台给掀翻了,里面的墨汁洒了出来,差点将那幅珍贵的舆图给弄脏。
  锦书不悦的喊了一声:“元哥儿,你给我过来,别在这里胡闹!”
  她这一吼,元哥儿立马吓得往秦勉身后躲了躲,秦勉抱着孩子道:“你别吼他,他才多大来着。”
  每次都这样,她一吼孩子秦勉就出来护,教育孩子不能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幸好奶娘过来将元哥儿给拉走了,才算制止了一场因孩子而起的纷争。
  秦勉见锦书脸上的怒意未消,上来陪着笑脸说:“你还生我的气啊?”
  “没什么气好生,不过以后我教育元哥儿的时候,你能不能别开口,每次我一说他,你就挡着不让,这孩子不好好的教导,怕以后养成个霸王。”
  “他不还小嘛,你说那些他也听不懂。”
  “有句话叫做三岁看老,好的习惯都是小时候养成的,我可不想把他给养废了。以后怎么接手你的事业呢?”
  秦勉沉默了,愣怔了半晌才点头说:“你说得对!”两个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总要有一个人先服软才行。
  秦勉见锦书神色稍霁,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上前圈了锦书的腰,笑问道:“今天出去玩得高兴吗?”
  锦书道:“还行,我赢了一串钱。”
  “一串钱也能让你这般高兴了,倒容易满足。”
  锦书觉得秦勉怪腻歪的,伸手推了推他:“你安静的过去坐着,我和你商量一件正事。”
  “唔,你说吧我听着了。”秦勉却丝毫没有松开锦书的打算,天气冷,抱着格外的舒服。
  “陆嫂子问我们初几的年酒,我说回来和你商量了才能决定。他们几家都说等我们先定日子,他们再接着排。”
  “年酒的话只怕不知请这几家,还得再请一请最近有来往的世家,上次我们下帖子请的那些人家只怕也得顾及到,一天只怕不成。”
  锦书想了想说:“年酒还是请亲近的这几家,别人要不等到春宴的时候再请?那时候天气暖和,就是赏花踏青也容易。”
  “行,看你方便,别累着就行了。”
  “要不就定在初六吧,这天日子据说还不错。”
  秦勉发出了一声闷哼,嘴唇已经吻上了露出来的一截雪颈,锦书扭捏着身子推了他一下,娇嗔道:“大白天的,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觉得抱着你暖和。”
  然而等到锦书明白过来时,才发现头发松散了,衣服也皱了,衣带也被解下来了,锦书满脸红晕的嗔怪了他一句:“都当爹的人了,也没个正经。”
  秦勉见锦书眼波流转,粉面含春格外的动人,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锦书抱到那榻上肆意的温存一番,心中涌出过无限旖旎的场景,然后却突然听得有小子在廊下禀报:“老爷、太太。有客人来了。”
  秦勉心道谁呀,这大冷天的也要串门。他有些不舍的放开锦书,低声和她道:“我晚上再和你算账。”
  “你快去吧,别让人家等。”锦书推着他。
  秦勉这才依依不舍的前去了。锦书低头看看自己这番模样慌乱的整理了,这样出去丫鬟们见着了又得背后取笑她。
  等到锦书简单的收拾妥帖了,那玉扣匆匆而来向锦书禀报道:“太太,您猜是谁来呢。”
  锦书有些茫然的摇头说:“不清楚,是谁啊,要见我么?”
  玉扣笑道:“可不就是冲着太太来的,快随婢子前去看看吧。”
  不由分说的,玉扣带着锦书匆忙往外院而去。
  却见停了好些车轿,锦书刚刚站定,只见秦勉弯来腰正要去搀扶轿子里的人,是夏家的人!她看见夏安了。
  锦书心里一个咯噔,匆匆的迎了上去,却见她的几个舅母已经走上前来,那轿里的人也露出了大半个身子,她看见了一头银丝,那是外祖母。
  他们怎么来呢?
  锦书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大步的走向了轿子。秦勉稳稳的搀住了夏老夫人。
  “姥姥,是什么风将您老人家给吹来呢?”
  夏老夫人经过长途跋涉,看上去有些疲惫,她慢声道:“自然是东风。”
  锦书上前与外祖母行礼道:“姥姥。”
  夏老夫人见着了锦书脸上总算有了笑容,柔情的唤了一声:“我的宝贝儿。”
  不仅外祖母来了,舅母们来了,还有几位舅舅、表兄、还有外甥们,拖家带口的,几乎是家都搬来了。
  开封出了什么事吗?
  锦书心里暗自揣测,但好再外家的这些人都平安过来了,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说。
  秦勉与锦书迎了夏家的大小们前往内院而去。当夏老夫人见到了元哥儿,她满脸的高兴,直说要抱抱元哥儿,锦书却担心元哥儿淘气踢着了外祖母,只好自己抱了,让元哥儿贴了贴夏老夫人的脸,锦书教元哥儿称呼:“老祖宗。”
  夏老夫人笑道:“我等丹娘的孩子等了好几年,你在信上说添了他,我就一直想要看看。现在总算看到了,长得真像你小时候。”
  锦书笑道:“原来我小时候就是这样子啊。”
  大家说笑着,已经进了花厅。
 
 
第二百一十五章 投靠
  锦书请了外祖母上座,舅舅、舅母们也都请了座。
  丫鬟捧了茶来,她与秦勉俩亲自捧给了诸位长辈们。
  锦书看见了七哥的媳妇尹宝芝,宝芝手里牵着金秋,那元哥儿见金秋与他差不多年纪主动的围了上去,尹宝芝也有意让兄弟俩接近,不一会儿哥俩就玩熟了,兄弟俩手牵手的走了出去。
  这边锦书奉过茶后在一旁作陪,含笑着说:“姥姥、舅舅们要来,怎么也不提前告知一声,也好准备准备,出城去迎接你们。”
  夏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们,她开口了:“临时兴起的,也来不及和丹娘说。我们先在这里打扰你几日,过两天就另寻别处安顿,也不回给丹娘你造成什么麻烦。”
  看样子是要在江陵长住呢?对于锦书来说最牵挂的外家在自己的地盘上比什么都好。
  “请问姥姥、舅舅们,开封是不是出什么事呢?”秦勉先锦书一步提出了疑问。
  夏老夫人低头喝茶可以开口,大舅夏仪这才开口说:“十月初,我接到了朝廷的旨意,让我们举家前往京城。你姥姥她不愿意去,说要来投奔丹娘。”没有说出口的话是“我们拗不过她老人家,所以只好陪着一道来了。”
  秦勉听后却并不意外,挑眉道:“他终于要想对夏家下手了么?还以为有七哥在多少也会顾忌一下。”
  夏老夫人已经喝完了茶,接过了话头说:“虽然旨意上没有明说,但我已经猜到了另一层含义,大概皇帝是想拿住我们,然后逼迫你们七哥不得不和你们对立作战。我不忍看见你们兄妹残杀,不想让你们为难,所以毅然的决定来江陵找你们。”
  锦书愣了愣才说:“姥姥你们这一路走来很不容易吧。”
  “是不大容易,不过也没什么,不都平安到达了吗,虽然损失了些护卫,但大体没有受到多少损失。其余的不过是身外之物,没有了还可以再赚取。”
  他们这一走,开封的那些产业势必会被封查,夏家的产业至少要损失一半。
  秦勉立马起身向他们保证:“姥姥、舅舅、舅母们远道而来,我一定会尽其所能的护你们周全。”
  夏老夫人道:“我能舍弃一切跟着来,也是相信你这个外孙女婿,可别让我们失望。我们已经没什么可以失望的了。我想再过一段时日七郎也该来了,他这几年混得还行,到时候你好好的提携他一下。”
  秦勉应着是。
  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不过两进的宅子,因此显得有些局促,但要安顿下来却是没多大的问题的,只是有些挤。
  锦书的三哥夏冲是夏仪的庶子,如今也带着媳妇儿女也一道跟来江陵了。他媳妇窦氏见屋子破小,人又挤,不免向丈夫抱怨了几句:“到这么个鬼地方来受罪,何苦来哉。屋里连个热炕也没有,冻得要死。”
  夏冲低声喝止了她:“你不开口能死啊,有地方住就不错,你再嚷嚷让老夫人听见了又不得好脸色。”
  窦氏更是觉得委屈,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转:“我说两句也不成呢?乌烟瘴气的,早知道就回我们窦家去,才不要来这鬼地方。”
  夏冲心里烦得紧:“叫你别说了,让人听见像什么话,别人不都一样。再说先将就两天,等找到合适的屋子就搬过去了。”
  窦氏继续念叨道:“都是你那妹妹给害的。”
  锦书怕外祖母受委屈将自己住的屋子让了出来给外祖母住,她打算和秦勉去书房挤一挤。夏老夫人却拉着锦书要她作伴。
  夜里祖孙俩躺在一张床上,夏老夫人并没有立刻睡去,她和锦书说:“丹娘,我们夏家可是赔上了整个家族的利益在秦勉身上了。你说他能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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