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异闻录——月夜下的影子
时间:2018-05-02 12:12:01

  那侍从回道:“将军身边仆从甚多,有时将军自己也记不清,何况女郎不常在府中。”
  林瑷点点头,似被他说服,道:“说得也有道理。哥哥叫我去是为了何事啊?”
  “小人不知,还请女郎快些去吧,郎君该等急了。”
  林瑷玩着手指,回道:“哦,那你拿出来吧。”
  侍从抬起了头,讶异道:“女郎是何意?拿出什么来?”
  林瑷面上惊讶道:“你居然不知?哥哥说了,若是遣人来叫我必定会有信物。”说完这句,脸色一沉,厉声道:“你是谁人派来冒充的!竟敢假冒李将军的侍从,有何居心,莫不是刺客?”
  此话一出不仅侍从变了脸,也范三娘也警惕起来,连忙拉过两个子女抱在怀中,眼睛盯着侍从。
  林瑷突然站了起来,对外喊道:“快来人啊,这里有歹人!”
  侍从一听脸色发白,一时不知怎么是好,听见远处有脚步声,猛然一转身冲出了门。
  林瑷忙跟上去,到门外一看,人已经跑远了。附近闻风而来的侍从,见了她的脸色,忙问是怎么回事。
  林瑷想了一下,回道:“无事,有个侍从被说了两句,就跑了。”
  来人听了都觉惊诧,但不好多问什么。周围的世家虽然有听见了,但无人出来围观,只派仆从来打听消息。
  听到林瑷的说辞,先是惊疑,随后小声议论着走了。
  没一会功夫,这件事便湮没在众龙舟的胜利者间。原来蓝色龙舟赢了。
  林瑷退回去坐下。
  范三娘让孩子们归坐,才问道:“刚才那侍从,是有人假冒将军之名来的?”
  “也许是吧,我随便一说,就把他诈出了原形,应该不是李班的人。”
  范三娘脸色有些凝重,道:“这,不会是那位李跃将军所为吧?”
  “或许是吧,我们又没有证据。”
  范三娘正要说话,李班走了进来,看样子来得有点匆忙。
  “李郎怎么来了?快坐下。”范三娘赶紧道。
  李班面色有些急切,听了范三娘的话摇头示意不用,随后看看林瑷,见她无事,才问:“怎么回事?”
  林瑷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还来得这么快?”
  李班道:“我的人告诉的。”
  林瑷了然,回他先前问话:“就是有个人来说,你叫我去,我问他两句,发现不是你的人。对了,是不是你派的?”
  李班摇头道:“不是。”
  “那就是了,我没冤枉他。”
  李班一时无话,过一会才道:“此事我会查明,给你一个交代。”
  林瑷摇头,道:“交代就不用了,不过,以后不管是谁来说要见我,让跟着去,我都不会去的。”
  李班听了半响不说话,最后道:“要是不想待下去,就先回去吧。”
  范三娘听了望着林瑷。
  林瑷站起来,道:“好了,反正看得差不多,也没什么意思,我们就先回去了,将军慢来。”说着走了出去。
  李班吩咐跟着人去送。自己回到成汉帝身边。
  林瑷四人坐车回到住所。
  第三天午后,李班上门来,脸色有些不好,坐定后,才说道:“前天的侍从已经找到,不过…已经死了。”
  两人听了呆立半响。
  范三娘摇头叹气道:“作孽。”
  林瑷则是心惊,她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狠毒,不过是个传话的侍从,因为怕查出来牵出自己,居然说杀就杀。
  “好狠毒的心肠。”
  李班听到林瑷的话,沉默了一会,才道:“我这堂弟从小心思便有些阴狠,手段毒辣。是我连累你被他盯上,从小他就看我不顺眼。这样,要是你愿意,我派人送你到其他地方去,免得再派人来打扰你。”
  范三娘听后,对林瑷道:“李郎君说得有理,不如避开。”
  林瑷望望两人,道:“你们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李将军送我去的地方一定还是成汉所辖,难道李跃会不知道。在这里他尚且敢动手,出了京都,更是肆无忌惮了。”
  “我不去,留在这里他还算有所顾忌,相对安全。”
  李班听了点点头道:“你说得有理,是我考虑不周,一味只知退让。”
  林瑷抿抿嘴没说话。
  “这样,我派几个兵士来保护你。”
  林瑷赶紧摇头道:“那就更不用了。他之所以盯上我,不过是因为你的看重,若是你再派人来保护,更会让他觉得自己没看错了。再说了,我也不喜欢处处有人跟着。”
  李班听了想了一下道:“有道理,但是…不明着跟,暗中就行。”
  林瑷正要开口反驳,范三娘见状赶紧阻止她,说道:“还是李将军想得周到,就这样说定了。”
  林瑷还想开口拒绝,范三娘给她一个严厉的眼神,然后对李班道:“我看啊,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
  范三娘笑道:“我观将军对林女郎照顾有加,不似男女之情,更像兄长之义,如此,不如你们两人结拜如何?一来,对林女郎也是一层保护,二来,可让李跃将军有所顾忌。”
  李班听了连连点头,笑着道:“好,好,正和我意。”
  好什么啊。林瑷暗道。
  “等等,这不好吧,他身为将军,我与他结拜,岂不是……”林瑷急道。
  李班摆摆手道:“无妨,我不介意,外人怎么说更不关我的事了。”说完对着范三娘道:“择日不如撞日,请三娘准备些东西。”
  “好。”范三娘满脸笑意地走到后面。
  林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阻止,便看着李班。
  李班笑道:“你不必如此,我知道你不愿,不过…总是好事。”
  说话间,范三娘就将东西拿了上来,边摆放好边道:“事出突然,东西不齐,不过不要紧,只要心诚即可。”
  摆放好东西点了香,李班站了起来走到桌边,看着林瑷。
  林瑷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范三娘见她踌躇,推她道:“女郎还犹豫什么,有这样一个哥哥,别人求也求不来。”
  林瑷不知想到什么,答应道:“好。”说着走上去,先与李班祭拜关公,上了香,宣了誓,最后范三娘宰了鸡滴了几滴血在碗里,又让两人滴血在里面。
  “喝吧。”李班喝了血水,另一碗递给林瑷。
  林瑷暗自看了一会,接过来,慢腾腾喝了下去。
  “好,好,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说着李班拍了林瑷肩一下,道:“从今后,就别叫我将军了,叫我哥哥吧。”
  林瑷看着笑得跟朵花似的李班,忍不住笑着喊道:“哥哥。”
  “好,好。”
  范三娘在旁说道:“今天有喜事,不如将军就在这里用饭吧?”
  李班一口答应了。
  范三娘去做饭食,林瑷在前边和李班聊天。
  聊了一会,林瑷发现李班原来是个很健谈的人,为人也颇为正直。两人谈得挺投趣。
  过了一会,范三娘叫吃饭。五人一起用了饭,桌上气氛很是愉悦。
  饭后,李班略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第30章 计
 
  此后,李班来得更频繁了,有时不单自己来,还带了两个儿子来,大的十二、三岁,小的十岁左右,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时间久了,林瑷她们才知道,原来李班的原配去年已过世,并没续弦,家中只有几房姬妾。
  有时他们午后来,会待到晚饭后走,有时却只坐坐就离开,大多数时间是李班自己一个人来。
  时间一过便到了六月,与李班渐渐熟络起来后,他就提出让林瑷同他回府住,说既然结拜了,就不能将她扔在这里不管。
  林瑷当下拒绝。
  李班劝了几次都说不动她,就渐渐不说了。
  某日,林瑷正与李班聊到哪里风景甚美,改日一起去看。门外有人进来了。两人抬头一看,原来是李跃。
  “兄长。”李跃满脸笑意地望着两人。
  李班皱了一下眉,随即松开,问道:“你怎么到了这里?”
  李跃笑看了林瑷一眼,才回道:“本来是想找兄长喝酒,去了北街,侍从告诉我你不在家中,问了才知道,原来兄长最近认了个义妹,常往来于此,我心中好奇,就过来了。”
  顿了一下,一拱手对两人道:“实在是唐突,兄长不会介意吧?”
  李班望着李跃,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却不好过于生硬,只能笑道:“既然找我喝酒,那现在回去吧。”说着站了起来。
  “兄长莫急,不跟弟弟介绍一下这位义妹吗?”李跃瞥了一眼林瑷,接着一脸笑容地看着李班。
  “呃,好,来,这是我结拜义妹,林家女郎。”李班对他道,又对林瑷说:“这是我堂弟,李跃。”
  “幸会。”李跃望着林瑷道。
  林瑷心中冷笑两声,面上没有多余表情,只假笑道:“幸会。”
  李班见他们打过招呼,忙对李跃道:“你不是找我喝酒吗?此刻便走吧。”说完拉着李跃要走。
  李跃巧妙避开李班的手,笑道:“兄长急什么?你我撇下义妹去喝酒岂不是太没礼数,要不,女郎同我们一起去吧?”
  李班正要说话,林瑷便笑道:“不必了,李将军,你我初次见面,实在是…多有不便。”
  李跃听了她的话,哈哈笑了起来,道:“女郎多虑了,你我虽初次相见,但一见如故,且你又是兄长的义妹,那不就是我的义妹?何必见外,都是一家人,去喝喝酒,有什么大事?”
  李班拒道:“两个男子喝酒,她在一旁做什么?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婆妈了?走走走,现在就去。”说着拉了他就走。
  李跃这回也不拒绝,只回头望着林瑷笑了一会,才转过头去。
  哼。
  林瑷回到楼上。
  从这天起,那李跃像是李班的跟屁虫似的,只要李班出现,过不了一刻钟,这人一准便到。
  弄得李班脸色越来越不好,最后干脆就不来了。
  林瑷倒不觉得什么,只是一见到李跃此人,她心里就不舒服,非常烦躁。
  这天午后,范三娘有事出去,央林瑷帮她守一会铺子,她一会儿便回。林瑷坐在柜台边玩着手指,两个孩子在里屋看书。
  过了大半个时辰,范三娘还未回来,林瑷正疑惑,突然冲进来一个婆子,气喘吁吁地喊道:“不好了,这位女郎,你快去瞧瞧,三娘晕倒在街上了!”
  林瑷一惊,随后有些疑惑地看着来人,问:“你是何人?又是怎么知道?”
  那人满脸着急地道:“哎吆,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些,还不如瞧瞧人怎么样了!”
  林瑷还想再问,屋里两个孩子听见,跑出来急急问道:“我阿娘怎么了?她在哪儿,带我们去!”
  “在西街晕倒了,半天起不来,快去看看吧,快跟我走。”
  阿忠、阿秀也不多说,提脚就走。
  “喂,等等,阿秀、阿忠。”林瑷急得喊道,奈何两人一听母亲晕倒,什么也顾不上问,跟着人径直走了。
  林瑷也没时间想什么阴谋了,怕两个孩子有什么危险,跺跺脚也追了上去。
  眼见那婆子带着阿忠,阿秀左拐右弯去了西街,且越来越偏僻,林瑷在后面喊道:“站在,站住。”
  前面三人,一个是有心算计,自然不会停下;另外两个小的,一心只念着母亲,对林瑷的话都没进耳朵。
  林瑷无法,只能加快脚步追上去,到了一个巷口,前面三人终于停了下来,见一堆人围在一起。
  阿秀、阿忠挤开人群,塞了进去,随后林瑷就听见了哭声,“阿娘,阿娘你怎么了?”
  林瑷心里一紧,赶紧拨开人群上前去看,只见范三娘双眼紧闭,脸色惨白躺在地上。
  忙蹲下来,摸了摸范三娘颈部,见还有脉搏松了口气,又使劲按了人中,却半天不见反应。
  “不行啊,这得叫医者来才行。”那婆子喊道。
  阿忠、阿秀在一旁哭喊着:“阿娘,阿娘…”
  林瑷抬头问周围的人,“这附近哪里有医馆?”
  “这里没有医馆,前面有个刘郎君,颇通医理。”一个好心人道。
  “多谢了,能不能带我们去?”
  “行,跟着吧。”
  林瑷安慰了阿忠、阿秀两句,叫两人和自己将范三娘扶起来,那婆子也上来搭把手。
  此刻林瑷没工夫和她理论,任由她动作。几人一起费力将范三娘带到那刘郎君的住所。
  是个宽敞的小院。
  有人替她们敲了门。门开了,是个三十五岁上下,下巴有一撮胡须的男子。
  见到林瑷她们,扫了两眼也不多问,只说:“进来吧。”
  林瑷心中警惕之心不减,但此刻说不得半个不,只好随他们进屋。
  进了院子,去了一间屋子,把范三娘放在床上躺好,那刘郎君就开始为其诊治。
  此时屋中剩下的人只有林瑷,阿秀,阿忠和那婆子,其余看热闹的都被刘郎君挡在了门外。
  过了一会,刘郎君起身对林瑷她们道:“她是痰迷心窍,兼天热心急,一时晕厥了过去,并无大碍,待我开副药出来,你们去拣了来,熬了,喂她吃下,酉时便能醒了。”说着提笔写下药方,递给阿忠。
  林瑷伸手去接,刘郎君手一歪便错开了,笑道:“女郎不必亲自去,还是让他去吧,我这里有一位友人要见女郎呢。”说着复又递给了阿忠。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