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异闻录——月夜下的影子
时间:2018-05-02 12:12:01

  于是便带着人到了香园,此时林瑷午睡刚醒,头发还未梳,披在腰间,见萧氏上了门,且观此次不同上回,颇有些气势汹汹的意味。
  “萧夫人,请坐罢。”林瑷见她站着看了自己好一会,便开口道。
  萧氏‘恩’了一声依言坐下,让屋里的侍女都出去,跟着她的侍女答应着下去,而紫秀等人则有些犹豫。
  “怎么?时日太长,不记得你们是从哪儿来的了?”萧氏冷哼一声道。
  紫秀等人低头不语,左右为难,不出去一会要被萧氏责难;出去,要是女郎被萧氏刁难,大司马回来一样饶不了她们。
  “你们下去罢。”林瑷道。
  紫秀等松了口气,忙行礼退下。
  萧氏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显得气势逼人,她平静开口问林瑷何时回来的,回来几日了等语,林瑷也一一回答。
  “我们见过几次,也算相熟了,有些话我想和你说说,也想听听你是如何想的。”见林瑷不言语,接着说:“三郎今年已二十二了,别家的儿郎都已成婚生子,就他一直不愿,问他是为何,他也不说,你可知是什么缘由?”
  林瑷摇头不语。
  萧氏叹道:“你是个聪明的女郎,岂有不知的,我还是明说了罢,三郎他心悦于你,说了非你不娶。”见林瑷毫无波澜,微皱着眉,说:“你是如何想的,如果你也对他有意,不如将此事早些定下。”
  林瑷听了沉默半晌,方缓缓地道:“没有,我们只是好友。”
  萧氏听了心内冷笑,既然没有,三郎怎么会这样坚持,又想起崔逸,便问:“那你是心悦六郎了?”
  “也不是,都是好友。”
  萧氏只顾冷笑连连,这已很明显,两人被她玩于鼓掌中还不知,此女真是心机颇深。
  “既然如此,那我有事要请你去做。”见林瑷依然不说话,继续道:“两人你都不喜欢,那请你明确告诉他们,不要故意迷惑。”
  林瑷望着萧氏,好一会才说:“我早已跟他们说过了。”
  “既已说过,为何还是如此?”萧氏咄咄逼人。
  林瑷道:“这,你该问他们,而不是我。”
  萧氏气急。
  林瑷不语。
  萧氏还要开口,突然门外走进一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55章 胜利
 
  进来之人是察语,他踌躇了半会还是决定来看看,大司马临走时千叮万嘱要好生服侍,今日主母前来,明眼人一看就知来意不善,两人进屋后又挥退了侍女,独自在屋里说了半会,他心里担心,和如炼说了,对方也很忧心,商议了一下决定让他进屋。
  “我是大将军府的人,不好插/手,还是你去合适。”如炼道,于是察语便走了进去。
  萧氏瞥了他一眼,问:“没瞧见我与女郎说话?进来做甚么,有何事非要此刻禀告?”
  察语低着头,叉手回道:“无事禀告,只是来看主母是否有吩咐。”
  萧氏冷笑一声,瞅了一眼林瑷,这明摆着是来看自己会不会难为她,连三郎身边的随从也要护着她,想到这怒道:“没事,出去!”
  察语仍低着头不出去,只道:“主母若想回去,我们好安排马车。”
  萧氏怒火中烧,指着他道:“你胆子不小,我与女郎说话,还未说要走,你就替我安排了,好,好,看来是待在这里久了,连尊卑都忘了!”说着又对门外喊道:“来人!将他给我拉下去,先打一顿!”
  察语默然不语,门外冲进几个跟着萧氏来的兵士,扣住他的双肩就要往外拖,察语也不反抗。
  “且慢。”林瑷沉声道,她知萧氏这是因自己而迁怒察语。
  那几个兵士见林瑷一脸肃色,相互看看,退了一步。
  萧氏见他们如此,转头望向林瑷,冷声问道:“你这是甚么意思?”
  林瑷缓缓地说:“卢霈将他给了我,就是这里的人,夫人要处置也不问问我这个主人?是否太过无礼?”
  “你!”
  “再说,打了他就是打了我,既然如此,夫人何不省点事,直接让他们冲我来好了,何必多此一举?”
  萧氏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
  “夫人自然敢的。”
  “不可。”察语急道:“主母要罚就罚我们,请看在大司马的面上,不要为难女郎。”
  “你拿三郎威胁我?别说罚你,就是此刻杀了你,看三郎回来会不会来责怪我。”萧氏此话是对察语说的,可眼睛却瞥向林瑷的。
  林瑷暗自摸了摸右臂上的弓弩。
  察语急得冒汗,生怕萧氏一怒之下做出甚么,到时大司马回来该如何收场?正要开口,被萧氏呵道:“闭嘴!勿需多言!”
  抬眼见林瑷眉目间一抹倔强,又想起那日与三郎的话,顿时只觉她是个祸害。可此时若要罚察语,她必要阻拦,自己定会与她有冲突,到时三郎知道又会与自己离心;若放过她,今日两人又有了嫌隙,他日岂会平静?不如趁此刻将她带回卢氏,三郎回来后让他趁势纳其为妾,免得为她牵心挂肠。
  “来啊,请女郎和我一起回卢氏,好生住几日。”萧氏道。
  察语忙道:“主母,不可!”
  萧氏不理他,只对那些那几个兵士道:“愣着做甚么,还不来请女郎出门。”
  几个士兵只好听命而上,察语挡在他们身前,对萧氏道:“主母,不能如此,大司马回来会…”
  “有甚么事我会跟他说明,不用你来多嘴!还不快动手!”
  几个士兵只能硬着头皮上,察语咬咬牙正想拔剑,突地从身后射出几支细箭刺入士兵的大腿中,几人站立不稳猛地捂腿向前摔倒。
  察语回身去看:见林瑷一脸冷漠望着他们,抬着右手对着众人,冷冷道:“谁再向前一步,我就放箭了。”
  萧氏难以置信,先不说她竟然敢,且她身上这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察语忙对萧氏道:“主母,请三思!”又对林瑷道:“女郎,请不要冲动!”
  林瑷只看着萧氏,回道:“只要他们不动,我就不动,否则…”
  萧氏此刻真是满腔怒火,待要叫人上前将她带走,自己带来的人已被她射倒,只剩侍女,没甚作用;可就这样走了,自己如何气平?而林瑷则默然以对,两人都只望着对方,蓄势待发,局面一时僵持着。
  察语急得心跳到嗓子眼,生怕两人一下就爆发了,正惊慌不知所措,突然听见院子有一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林瑷、萧氏两人都没反应,察语忙抬眼去看,心中一喜,是卢氏来了,身边跟着一脸严肃的如炼。
  原来自察语进屋后,如炼就察觉事有不妙,心想若是发生什么事,他与察语都无法劝阻,于是想起到卢夫人,忙出门快马去了崔氏。
  “怎么了?”卢夫人见林瑷与萧氏之间剑拔弩张,忙上前到萧氏身边拉着她的手问。
  萧氏气势收敛了些,对卢夫人道:“我只是想请她到卢氏做客,没想到竟然射伤了我带来的人,你来说说这是甚么道理?”
  卢夫人在她说话就望向了林瑷,见她还是戒备之态,眼中无怒无情,又见几个兵士躺坐在一边,大腿上俱有支小箭,血淌了一腿,什么都明白了。事情不像萧氏所说请林瑷回去,既说请,为何是几个兵士动手,明显就是强迫;而这位林女郎说动手就动手,这也太…只是若仍由事态继续下去,不知会陷入什么局面,三郎对她如何自己不知道,但六郎对她有多在乎自己是最清楚。
  “嫂子,你也太急了,请女郎做客慢慢商议才是,怎么能让那些人吓到女郎,看把她吓得,都不知自己做了些甚么。”卢夫人笑道:“也怪他们,凶神恶煞,哪个女郎见了不害怕,下次要请人,也要让侍女来做才是。”
  萧氏不说话,知这是卢夫人给她递台阶。林瑷还是不语。
  “确实是他们太过恶声恶相了。”萧氏道。
  察语、如炼听了俱松了口气。
  卢夫人笑道:“我看今日不好,改日再来请女郎罢,我们先回。”
  萧氏默了一下,才点头转身就走,那几个士兵忙爬起来跟上。卢夫人看了林瑷一眼,见她还是不动,也转身离去了。如炼忙去送两人,察语等她们都走了,上前一步对林瑷道:“女郎,主母她…”
  “你也走罢。”林瑷放下手臂,语气颇淡地说。
  察语无法,叉手掩门而出,到了院中,想了一下,先回了大司马府,派了人去长安禀报卢霈。
  而林瑷在屋里暗自想了一回,避着几个侍女收拾些东西在黑珠子里。
  卢霈已快到长安,远远见到了城外,却突然听见身后马蹄声渐近,等人到了跟前发现是府中的侍从。那两人见了他先行了礼,随后忙将察语所说之事一字不落禀告给他。
  怎么会这样?卢霈听后又怒,又心急如焚,也顾不得长安之事,吩咐观言带人去料理,自己快马赶回了洛阳。
  到洛阳时,已是第二天午后,卢霈一路不眠不休,平日看起来风度翩翩的模样有些狼狈,但他已顾不得甚么了,连衣服也没换就先去了香园,去了才知林瑷昨日就出了门,阿玉告诉他,女郎此次出门一个人也不想带,察语和如炼一直劝阻,奈何拦不住,只能跟着,到如今也不知他们去了何处。
  卢霈心乱了,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才与林瑷约定好,她也答应了,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心里会如何想,可想而知了。一时又想不道去了何处,正打算着人去找,忽见察语骑马从远处来,见了他连马也顾不上下,礼也未行,就道:“大司马,女郎在城外的云门寺。”这是上次林瑷过生辰时去过的寺庙。
  “走。”卢霈只说了一个字,就打马往城外奔。
  到了云门寺,见如炼正在大门等着他们。
  “女郎呢?”卢霈翻身下马,急问。
  “在客寮中。”几人边说边往里走,到了客寮却不见林瑷踪影。
  卢霈环顾一圈,问:“人呢?”
  如炼慌得四处看,嘴里回道:“刚才还在此处的。”
  “四处找找。”卢霈分派好人,自己也找了起来。过了两刻钟,将寺庙翻遍了都不见林瑷影子,众人都有些急了。
  卢霈又想起让人去找庙里的和尚来问,那些人来了,都说没看见。卢霈沉着脸挥退他们,猛地想起后山有一片梅林,忙又带人过去。
  林中无人。卢霈想起什么,爬上了山顶,走了没一会,在一片绿草地上见到了林瑷,此时她背对着众人,抱着双腿坐在草地上,卢霈一喜,忙上前去,却听林瑷:“站住,别过来。”
  卢霈脚步一顿,身后察语、如炼等也停了下来。卢霈挥手示意察语、如炼等退下,如炼虽不怎么愿,但此刻容不得他做主,只能跟着众人走开。
  卢霈站在原地看了她半会,稳了稳心情才道:“你在这,做甚么?”
  林瑷望着远处头也不回,道:“你以为我要做甚么,我只是想静一静。”
  听她的语气还好,卢霈松了口气,向前走了两步,见她没阻止,边走了两步边说:“昨日之事,我已知道,林瑷…母亲她确实不该如此,也不该强行想带走你。”
  林瑷好一会没回他,卢霈心中不安之感愈烈,又过了一会才听她道:“她强迫于我,我射伤了她的人,两清了,没甚么可说的。”
  卢霈心下更不安,要是见到林瑷后她向自己哭诉,或者将事情再说一遍都是情有可原的,可她却只说了这一句,明显已在心中种下一根刺。当下顾不得什么,几步上前半蹲在她身边,望着她,问道:“你在怪我?”
  “怪你?为甚么怪你?她是你的母亲,担心你而想要控制我,而我不可能任由她作为,会反抗,没甚么不对的地方。”林瑷平静地说。
  卢霈心一缩,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睛道:“你不能如此,你不能如此否定我。”
  林瑷终于看向他,问:“我何时否定你。”
  “你骗不了我,你虽不说,但心里已经将我拒之门外,为何如此对我不公?母亲的所作所为,虽是为我,但我丝毫不知,一接到信日夜就赶来了,先来找了你。”说到此处,停了一下,见林瑷看向他的白袍,布满灰尘泥土,与平日不同,眼中那股淡漠少了两分。他心中一喜,继续道:
  “再说,母亲是母亲,我是我,不能混为一谈,你忘了吗?我们约定过,到时一起离开,母亲是怎样性情,又与你有什么干系?”
  林瑷不语,瞥向别处。
  卢霈观她模样心里又松了一寸,顺势坐在她身旁,拉着她的手道:“林瑷,我知你心里气极了,但是…不管如何,事已过去,万万别存在心上。”
  林瑷见他眼里的担忧、祈求搅在一处,纷纷乱乱,让其失去冷静,想了一想,才道:“你说的,我知道了。”
  卢霈心知只能说到此,便不再纠结此话,和她静静坐了一会看着远处,最后道:“此处风大,不如早些回去罢。”
  林瑷摇头道:“你先回罢,我想坐一会,在这里住两天。”
  卢霈想了一下,颔首道:“好,你安心住着,何时想回再回,我先回去了。”
  林瑷点头,卢霈起身往回走,快下山又回身望了她一眼,见其还是背对着自己,有些失望。
  卢霈下了山,吩咐察语、如炼好好服侍,又留下几人才赶回大司马府,洗了澡换了衣裳,用了饭,坐着想了一回才往卢氏而去。到了那里,没去找萧氏,先同众人见过,笑着聊了半会,才回到卢旷这边。
  萧氏正和几个儿妇说话,见了他先是疑惑,后又明白,继续和几人说话,卢霈安静坐在一旁喝茶等待。过了好一会,萧氏才让她们回去,望向卢霈,道:“不是去长安有要事吗?如何回来了?”
  卢霈看着萧氏,道:“三郎为甚么回来,母亲心中应该清楚。”
  萧氏冷笑两声,道:“怎么?是来兴师问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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