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媳——乡村原野
时间:2018-05-03 11:59:43

  他吃惊地瞪大眼睛叫:“偷看丫头洗澡?”
  林馨儿用力点头道:“嗯!”
  那晚,他们爬墙越院,干下一桩荒唐事。
  那晚,他第一次看见成熟女人的身体长什么样。馨儿为他挑了一个丰乳肥臀的小媳妇供他偷窥,害得他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肉。从此后,他再也不肯看了。他要等馨儿长大。他坚定地认为,馨儿一定能长成大美人,比那个丰乳肥臀的女人好看百倍。
  王亨从回忆中清醒。
  “馨儿!”
  他低声呢喃。
  当年,他一直想不通,馨儿怎会怂恿他做这种事?明明她醋劲大的很,不许他关注别的女人。后来他才明白:馨儿是想消除他对女人的好奇心。她怕他在人们的歧视目光中走向偏执和病态。她希望他和正常孩子一样长大。
  馨儿对他的心意,是任何人都无法比的,便是他的父母都比不上。父亲和母亲也爱他,却拼命掩饰他的残疾,怕被人耻笑;而馨儿,一直当他是正常人一样对待。
  王亨眼前浮现梁心铭的面容、那飞快的一瞥,压不住浑身燥热,难受地想:等她恢复了身份,他会让她知道,她的夫君有多“正常”,没有任何后遗症!
  明天,明天他就带东方倾墨去梁家。
  明天,还是个好日子——殿试阅卷的日子。
  过了明天,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将找回妻子;不出意外,梁心铭还会高中状元。不过,这个状元恐怕活不长,因为状元不死,他的馨儿就回不来。
  这事要靠东方倾墨,那老头儿还是很厉害的,不但治好了他的病,现在馨儿脱身也指望他了。
  他很着急,简直心急火燎。
  馨儿女伴男装,胸前那一对大馒头在她多年残酷“镇压”下,还能挺立起来吗?恐怕馒头已被压成烧饼了吧!
  他都还没看见过呢。
  她承诺过的,长大了让他摸的。
  “胡闹!”他咬牙切齿道。
  一想到将要看见的“烧饼”,他就忍无可忍,恨不得今天晚上就拉着东方倾墨去梁家,把“馒头”解救出来。
  回到王家,穿堂过院进內,一路上只见来来往往增加了许多人,都是从徽州带上来的家仆,见了他免不了要问候、行礼,人虽多,却井然有序,十分规矩。
  他首先去瑞萱堂探望祖母。
  那时,王谏、王夫人、二太太、三太太等并一干孙男娣女都在瑞萱堂。老太太不过是长途奔波劳累了,身子并无大碍,东方倾墨为她针灸了一番,已经好多了。
  屋里气氛沉凝,个个都揣着小心。
  因为老太太一句话引起的。
  老太太对二太太道:“听说这段日子府里接二连三出事,还死了人,辛亏有你操持操劳。你辛苦了!”
第102章 决断
  二太太蒋氏脸唰地就红透了。辛苦操持还出了事,这绝不是赞美,这是指着脸骂她无用。
  老太太骂人堪称绝妙。
  二老爷王诘为人谦逊,兢兢业业熬了大半辈子,现任光禄寺少卿,这还多亏了王谏的关系。二太太也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实相貌,为人最和气,对下人很宽和。
  当下蒋氏站起来,惭愧道:“都是媳妇无能,才让家里出了这等事,请老太太责罚。”
  老太太道:“这是他们朝堂上的争斗引来的,怎么能怪你呢?不过——”说着她转向王夫人——“你这些年伺候我,也很辛苦,好在我还争气,没给你们添大麻烦。你偷闲了十几年,如今回来了,该让你大嫂子歇息歇息,不能再劳烦她。从今儿起,你就接手管家吧。”
  说着不怪,却毫不犹豫地夺了管家权。
  二太太僵着脸,低声道:“是。媳妇也正要说呢,弟妹回来了,还该她管家。媳妇钥匙都带来了。”
  老太太点点头,示意王夫人接手。
  棋妈妈便去二太太手上接了钥匙,交给王夫人。
  老太太又道:“你刚接手,难免有些乱,让棋妈妈帮你。”又对二太太道:“你弟妹好些年没有管家,怕是有地方不明白,你可仔细些,把人事都交割清楚了。”
  二太太忙道:“那是自然。”
  老太太又对王夫人道:“你首先最要紧的是把各处的该班的人都梳理一遍,那些内外勾结的事断不能再发生!”
  王夫人并未推辞,点头道:“是。”
  她根本不想管家,可当她听说儿子一而再被人利用陷害,便无法袖手旁观了,再难也必定要接手的。
  老太太雷厉风行,一回来就将管家权收归大房,各房太太奶奶们都心下凛然,一时间都不出声,只有王谏陪母亲闲话、嘘寒问暖,关切之至。
  王亨便在这时进来了,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他先向老太太和母亲等磕头请安。
  王夫人等是为了替他完婚才回来的,他一出现,众人都仔细打量他,看他对此事的反应,见他面带喜色、神采飞扬,不由大喜,以为他终于想通了,愿意完婚了。
  老太太问:“怎么这样高兴?”
  王亨道:“见到祖母,当然高兴了。”
  老太太听了十分喜悦,拉他坐身边。
  众姐妹兄弟也都依次上前拜见大哥。
  王晓雪道:“妹妹见过大哥。恭喜大哥!”
  王亨顿了下,想问“喜从何来”,忽然又想:“若梁心铭真是馨儿,可不就是天大的喜事么。”于是笑眯眯将错就错,满面春风地回应道:“同喜。同喜。”
  众人听了,更加喜出望外。
  老太太和王夫人欣慰对视,都笑了。
  唯有王谏觉得儿子古怪,又不知古怪在哪里。待要问他,眼下人多,万一他发了牛脾气,那时倒不好收场。少不得忍着,回头再试探他,和他商议婚期等事。
  等散后,王谏回到自己屋,细想刚才王亨的表现。若说儿子回心转意,他是万万不信的。越是不信,越是担忧。
  他连夜叫来大总管吩咐:明日请孟家人来商议婚期,先将喜帖发出去,将婚事坐实,叫王亨无法反悔。
  他想,王亨再无顾忌,也不会置王、孟两家的名声和体面不顾。这喜帖发出去了,还能收回来吗?既然收不回来,只好成亲。谁让他对妹妹说“同喜同喜”的!
  王夫人想想儿子那脾气,觉得不妥。
  无奈,王谏执意要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这个词用在这很不当,他可是父亲,却不能做自己儿子的主,他每每想起来便觉羞恼。
  按下王家行动不提,再回头说状元楼内的宴会。
  王亨走后,众人继续击鼓传花、饮酒说笑。
  虽然还像之前一样热闹,梁心铭却再也提不起兴致,面上和众人说笑,心中不断回想王亨说过的话:
  “只要我活一天,就保护她一天。”
  “今生今世,与她不离不弃。”
  “她永远是我妻子,一直在我身边——”
  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还有他刚才的表现,好生奇怪。
  散场后,她与赵子仪一道回家。
  大门口挂着灯笼,点亮家的温馨。
  “朝云,爹爹回来了!”她进院就叫。
  “爹爹!”朝云从屋里跑出来,牵起她一根手指头,父女俩一块进屋,蓝妞跟个毛线球似得在后滚动。
  梁心铭换了衣裳,惠娘打了热水来,她又洗了把脸,然后一家人去书房。梁心铭抱着小朝云坐在炕桌边教她认字,李惠娘坐在对面做针线,室内安谧温馨。
  李惠娘却发现,梁心铭有些心不在焉。
  惠娘不用猜都想得到,肯定是因为王亨!
  小朝云眼皮打架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惠娘将针线篮子收拾了,起身道:“我带她睡去了。你呢?”这么问,是觉得梁心铭还不想睡,因为她有心思。
  果然梁心铭道:“你先睡,我再等会。”
  说罢也起身,抱着朝云送到卧室去了。
  待那对母女睡下后,她才重新回到书房,将灯花剪了,灯火拨亮些,然后把烛台端到套间内,放在书桌上,自己在桌后坐了,随手拿了一本书翻看。
  翻了一会,又“啪”一声合拢。
  “林馨儿,你究竟想要怎样?”梁心铭自问,“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是要做官的人了,为了那小子整天纠结,还怎么做官?就这点出息,还想跟男人比!”
  她命令自己,今晚必须做出决断。
  她便模拟问答,梁心铭问,林馨儿答。
  首先她问自己:“假如王亨是真心爱你,这些年未娶是因为忘不了你,而不是什么心魔未除,你可愿再给他一次机会、跟他和好?”
  她几乎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愿意!”
  她的夫君,谁也别想抢走。
  孟清泉,你哪来的回哪去!
  然后,她又问自己:“那你现在要与他相认吗?”
  她又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行!”
  当年,她是王家明媒正娶的少奶奶,又对王亨有大恩,尚且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现在她女伴男装,顶着梁心铭的身份参加科举、入朝为官,官场凶险,如履薄冰,若是被人知道她女伴男装,只怕要灰飞烟灭!
  她绝不能冒这个风险。
  她死不足惜,不能连累惠娘和朝云。
  吃一堑,不能长一智,岂不蠢死了。
第103章 神医诊脉
  王亨想要与她破镜重圆,不让她看到真心和诚意,她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别的不说,吴繁对梁心铭所作所为,足以证明与林馨儿有关,王亨难道不该去查明?
  不然,光说几句深情的话就够了吗?
  想要找回林馨儿,努力吧夫君!
  最后,她再问自己:“那你就这样按兵不动?”
  她又否认:“当然不是。”
  她向来喜欢占据主动,形式不利的时候才会被动等待。眼下形式对她很有利:王亨在明,未知对手在暗,她也在暗。她可以借助王亨门生的身份,暗地里追查当年的事。
  三个问题回答完了,她心中也明朗了。
  继科举入仕这个目标之后,她又添了新的目标:查明当年林馨儿被虎吞噬的幕后真相后,夺回夫君!
  当然,后一条建立在王亨对她真心的基础上。
  若他再敢三心二意、对她无情,哼……梁心铭微微一笑,伸开手掌,细细观看,轻声道:“你大可试试!”
  既做了决断,也确定了目标,就要行动。
  从何处入手呢?
  才一想,她眼前便迅速浮现一个矮胖身材、贼眉鼠眼的家伙,一手顺着脸上长长的痣毛,阔嘴巴咧开像要吃人。
  “阎王愁,就从你开始!”
  梁心铭优雅地起身,端着烛火,走出书房。
  上床,惠娘还没睡着。
  梁心铭知道她担心自己,笑道:“快睡。明天早起,吃了饭带朝云逛街去。你想买什么,先想好。”
  惠娘一听她这口气,便知没事了,心一松。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梁心铭笑吟吟对正梳妆的妻女道:“夫人,小姐,可打扮好了?车等着呢。”
  惠娘顾不得和她玩笑,忙道:“就来了!”一面还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又用力咬了下唇——她没有胭脂,又嫌弃自己唇色不够红润,站在梁心铭身边不配,没得丢梁心铭的人,所以使劲咬唇,使其红润些,磨蹭了好一会才完。
  梁心铭把她上下一打量,笑道:“很好!”
  惠娘横了她一眼,十分娇媚,道:“走吧。”
  梁心铭便牵着小朝云,率先出门。
  流年也想去逛,早禀明了赵子仪,欢欢喜喜地等在二门外,等梁心铭一家人出来,会齐了上街。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不等一家人出门,王亨上门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阎王愁东方倾墨。
  梁心铭看见东方倾墨的刹那,立即明白了王亨的用意:这是要东方倾墨来为自己请平安脉,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女人。怪不得昨晚他那样反应,原来打的这个主意!只是好好的,他怎么又疑心上了她呢?
  梁心铭百思不得其解。
  王亨看着梁心铭,双目璀璨,眼中有笃定,有急切,有柔情和缠绵……
  他已确定梁心铭就是林馨儿了,昨夜失眠,想她想了一晚上,连刚到家的老祖母和母亲都被他忽略。
  梁心铭有些承受不住他灼热滚烫的目光。
  人已经来了,躲是躲不过去的。
  她忙将他们迎入上房,让座让茶。
  李惠娘好容易得了空,梁心铭也有空,一家人正要欢欢喜喜地去逛京城,却被王亨给搅和了,那个气不用说。
  再气也只好忍着,还要为他们泡茶。
  厅堂上,王亨为梁心铭引见东方倾墨。
  梁心铭忙以晚辈礼拜见,十分客气。
  见她这样淡定,王亨无法淡定了,昨晚笃定的事变得不确定起来。他立即道:“东方神医医术精湛。前次为师害得青云大病一场,如今虽痊愈,为师还是不放心,因此请他来给青云诊个平安脉。若无事更好,倘或有什么不足,趁早开个方子调养,免得留下病根,伤了根本。”
  梁心铭笑道:“恩师关心,学生不胜感激。如此也好。学生虽也懂些医术,但只是皮毛,既有神医在,当然还是诊一诊放心些。横竖现在殿试也过了,不论诊出什么结果,学生都不会受影响,都不会耽误考试了。”
  王亨见她竟一口答应了,心一沉。
  他强笑对东方倾墨道:“前辈请——”
  东方倾墨自见到梁心铭,就一直在打量她,神情疑惑。他还是老习惯,喜欢用左手指顺他脸上那几根痣毛。正顺着,便听见王亨叫他,忙就要替梁心铭号脉,好探明真相。
  他正要叫梁心铭坐过去,梁心铭又开口了。
  梁心铭道:“晚辈观前辈相貌清奇,犹如顽石——内蕴美玉的顽石。想来前辈神医之名就是这么来的?”
  东方倾墨手一抖,扯掉一根痣毛。
  他咧了咧嘴,立即回神,随手一甩,扔掉痣毛,瞪起黄黄的老鼠眼,阴沉沉地盯着梁心铭。
  梁心铭迎着他一挑横眉,杏眼晃了晃。
  东方倾墨强忍震惊,板脸道:“过来!”
  于是,梁心铭便移坐到东方倾墨下方,把手搁在桌上。东方倾墨拿出小迎枕来,她垫在手腕下,他伸手搭了上去。
  王亨没有忽略两人之间的微妙情形,但他只以为是东方倾墨初对梁心铭酷似林馨儿的样貌感到震惊,而没有想到其他方面,去年他初次见梁心铭时也是这样。
  他要的是诊脉结果!
  东方倾墨为梁心铭诊脉时,他便紧张地盯着阎王愁,不错过他任何细微反应。
  东方倾墨顺痣毛的手忽然停住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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