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皇姐初长成——君砚梨
时间:2018-05-08 19:21:32

  而墨从安不同,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愿意为元梓筠一人展现。
  半晌,墨从安决定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认输,他绕过听月,却在擦肩时听到他说,“你配吗?”
  “你不觉得,你的爱让她变得脆弱了?”
  墨从安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有我在,她不需要坚强。”
  “你能一直在她身边么?”听月偏头望着他,“你的爱让她失去自我,这还是爱么?难道不是丑恶的占有欲?”
  墨从安感觉无形之中有什么击中了他的心脏,以至于让他一时不知道如何还口。
  听月继续说,“那些拥有着丑恶占有欲的人,最喜欢用爱做借口。”
  “你不会是那个陪她走到最后的人。”他又说。
  墨从安本来可以说,“除了我有谁可以?”又或是带着嘲讽反问,“我不可以,难道你可以?”
  平日里能言善辩的他竟然哑口无言了。
  因为他以为,爱情只会是爱情。可是突然有个人来告诉他,这不是爱情,这是占有欲。他恍惚发觉,自己从前所做的一切,都是自认为对元梓筠好。可是这些事,让元梓筠失去自我了,让她变得不是自己了。那么他喜欢的那个她也就变了。
  他真的害怕,陪不到最后。
  “嗯。”最后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他不知道自己在承认什么。
  “从安?”
  他一抬头望见了石阶尽头的元梓筠,神色恢复如初,听月也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识相地离开。
  突然一阵风拂过,几片花瓣儿沾染着温暖的阳光落在元梓筠肩膀上,她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头发高高束起,有几分花下风流公子的意味。墨从安拂落她肩头落花,“你喜欢从安还是颜溪?”
  “不是同一个人吗?”
  他摇摇头,“两个人。”
  “那你现在,是不是第三个人?”元梓筠带着几分俏皮。
  墨从安喃喃了一句,“也许有一天还会有第四个人。”
  “那可就遭了,我恐怕没有精力爱上第四个人了。”
  他心里一惊,仿佛被什么扼住了呼吸。
  元梓筠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开玩笑不会他也当真吧。
  墨从安转移话题,“听月对你提起我吗?”
  元梓筠微微地低头,听月还真对她说过一些话。可是这些她都不想让面前这个人知道。
  听月问她,“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个人?”
  元梓筠不懂墨从安怎么了,“我该选择什么?”
  “主子,你该选择一个真心爱你的人,而不是这样一个有着丑恶的占有欲,把你当成私有物品的人。”
  元梓筠一听面色就冷了下来,斜斜刺了他一眼。
  听月并不惧,“属下没觉得自己说错什么。”
  “那我就告诉你,我同他一样有着丑恶的占有欲。”元梓筠的话语掷地有声。
  她的眼神坚定,嗓音却突然轻柔下来,“我们,是绝配。”
  这世上没有纯粹的感情,但是幸好,他们的占有欲打平了。听月不会懂,永远不会。他们像是错综复杂至死纠缠的水草,谁纯粹,谁就输了。
  元梓筠问墨从安,“他对你说什么了?”
  墨从安摇摇头。
  元梓筠心想,算他识相。
  墨从安想起正事,开启了老妈子模式,“你多吃点粗粮,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东西。有身孕就要避免劳累……”
  元梓筠听他说得那么详细,惊奇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怀过孕?”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关机之后做事效率高多了。
 
  ☆、四十七个长公主
 
  “什么叫偷偷?”
  元梓筠点了点头, 闪着一双明眸望着他, “那就是光明正大?”
  很好,她把他呛人的功夫学了十成十。
  “那个军医还说我得了绝症。”
  元梓筠噗嗤一声,“你是去找军医了?”
  她对那个军医了解一些,他虽然看着瘦弱, 医术还行。脑补了一下画面,元梓筠笑得肚子疼。
  墨从安皮笑肉不笑,“别把孩子笑出来了。”
  元梓筠听不见这忠告,她真遗憾自己没能见着墨从安那智障模样,墨从安面无表情地拔腿就走。
  元梓筠跟在他身后,“你别走啊。”
  接下来几天元梓筠发现墨从安莫名奇妙地寡言起来。
  军队往莫城走,墨从安的身份不为人所知, 所以他依旧扮着那士兵的模样走在后面。听月是左将军, 所以骑着马跟在元梓筠身后。
  枯燥的行军路程,元梓筠扭头同听月时不时地说上几句,不过她总觉得后面有灼热的目光, 简直要把自己的衣服烧出一个洞来。
  应当是错觉,毕竟墨从安在队伍的最后面,目光怎么能穿透人潮呢。
  几天的行程终于接近莫城, 元梓筠下令在离莫城几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初春还有些微寒, 元梓筠钻进薄被里。夜色愈深, 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突然安静的黑夜里她的床前多了一个黑影,那个黑影逐渐压低身子。
  如若不是坐起来时看清了黑影的脸,元梓筠从枕头底下掏出来的匕首已经狠狠地戳进他的胸口里了。
  “你又做什么?”元梓筠皱眉, 她手上的动作堪堪停在他胸口。
  残烛微弱的光照在墨从安的面庞上,他的睫毛颤了颤。
  元梓筠收回刀子放回枕头下,缩进被窝里,墨从安自觉地躺在她身边,手圈住了她的身子,灼热的气体喷在她脖子上,痒痒的。
  “怕不怕?”墨从安突然问。
  元梓筠不解:“有什么好怕的?”
  “我怕。”
  元梓筠诧异地望着他,她没想到墨从安会有一天在她面前说怕。
  他是从不会说怕的,他会在她面前幼稚,会在别人面前高冷,会摆出怜悯众生的样子,也会事不关己,但是他从来不会恐惧。
  元梓筠转过身,对上他的眼,“你怕什么?”
  墨从安那漆黑的眼睛里有很复杂的神色,不由地,元梓筠也感到了一丝恐惧,她突然觉得他透明得像是快要消失了一样。
  但是她当时只觉得有一瞬的窒息,多年后她想起,才知道自己那是恐惧。
  而多年后想起墨从安那一瞬的眼神,元梓筠只觉得心快要碎了。怜悯夹杂着爱意齐齐冲进她的脑海。
  那时,她已经真的没救了。
  爱一个人,是万万不能带上怜悯的。
  而现在,元梓筠不敢多问,她说,“嗳,你是不是嫉妒了?”
  “嫉妒?”墨从安咀嚼着这两个字,然后说,“他不就是我的替身么?我为什么要嫉妒?”
  她只是说了嫉妒这两个字,他就已经能联想到听月这个人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没有嫉妒,元梓筠说,“你怎么知道他是你的替身,而不是你是他的替身?”
  “你敢说不是因为他像我才格外优待他?”
  元梓筠嗤之以鼻,“你像他我才格外优待你。”
  以往墨从安可能会说,“口是心非”。又或用“那真是我的荣幸了”来堵她,可是他没说话,他是那样异常地沉默。
  “墨从安,你对我不够坦白。”
  有些隔阂是会累积的,一日不发作只会换来更大的爆发。
  “等回到都城,我再同你坦白。”他的声音闷闷的。
  元梓筠只是随口诈他,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
  “你当真有事欺瞒我?”
  墨从安顾左右而言他,“你觉得我们会生男孩还是女孩?”
  “墨泽。”
  她念出他的名,一副严肃的口吻。
  可他没理继续说,“是个男孩就好了,可以替我保护你。”
  “为什么要代替,不是有你吗?”
  “嗯。”他的声音显得很没有底气。
  元梓筠还想说什么,外面却传来一阵骚动声,中间掺杂着的,是混乱的脚步声,是火苗噼里啪啦的响声和喊叫。
  “怎么回事?”
  她披上外袍冲出营帐,看到不远处光芒一片,红色的火舌舔噬着放置的粮草,放肆而张扬地挥动着他那疯狂的火苗。
  周围是士兵慌忙地走来走去,在营帐附近的池塘里挑水试图扑灭火焰,可是那火焰如此嚣张,此起彼伏地将难处粮草烧个不剩。
  墨从安走到元梓筠身边,“好本事。”
  “只是烧掉粮草却趁着我们慌乱的时候逃跑,没有胆量偷袭我们,你却说他们好本事。”
  墨从安迷了眯眼,那刺眼灼热的光芒终于一点一点熄灭,“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啊。他们知道我们兵力强盛,偷袭这招是行不通的,所以只派了武力精湛的几个人,就可以一寸一寸折断将士的决心。”
  事实上军队的粮草还有好几处隐藏的储备地,但是眼下这粮草烧光了的假象足以引起一阵骚动了。
  “那可就错了。”元梓筠看着火光出神,“没了粮草攻下莫城的胜算更大了些。”
  墨从安勾了勾唇,他知道元梓筠这个小坏蛋又要使什么坏主意了。
  听月赶了过来见墨从安在她旁边并不知道这个陌生男子是谁,因为墨从安从未展示过真实面目,所以有些欲言又止。
  元梓筠走到一旁,听月说,“那几个放火的人竟然给逃了。”
  “若是没有事先准备,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逃走。敌方有备而来,不是你的错。”她拍了拍听月的肩膀。
  接下来她对着全体将士们说,“粮草全被大火烧了个干净,剩下的粮草撑不了多久。这次若是攻不下莫城,连个退路都不会有。”
  听月在一旁欲言又止,不是还有粮草吗?能撑到援军来是足够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元梓筠是在玩破釜沉舟这一招呢。
  底下的将士们议论纷纷起来。不知谁喊了声“攻下莫城”,应和的声音便止不住了。
  第二天元梓筠便派了人给莫城下了战书,事实上等同于是通知对方进攻的日期。
  先礼后兵,是元梓筠一贯的风格。但是开始礼数多周全,后来攻势就有多猛烈,她喜欢看对方自食恶果的模样。
  元梓筠记住了莫城的挑衅。
  不过她没打算自己亲手动手。
  墨从安早有准备,元梓文给了他一道圣旨,封他为二品骠骑将军,元梓筠没有宣读圣旨只是知会了他们一声。
  卫将军听了拍案而起,“胡闹,一个弱质书生要怎么当将军?”
  “卫将军是对陛下不满,还是对本将军不满?”元梓筠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
  卫将军闭了嘴,这邺朝姓元,哪个他也不敢不满。
  听月望着坐在前方的墨从安,想起那日元梓筠弯起嘴角对他说,那是她的夫君,不由地握在黑衣下的手紧了紧。
  他看过元梓筠打赢了胜仗的时候邪魅的笑,也看过她处罚下属时嘴角挂的冷笑,但是从来没见过她的笑意,从嘴角溢出来,从眼睛里沁出来,她那么幸福,幸福得他想要流泪。
  最后墨从安带领了三万军队在莫城前与敌方交战,而元梓筠坐镇后方。
  莫城,很快就守不住了。
  在短短几天内,不待敌方的援军到来,墨从安就已经将其攻陷,元梓筠听到了胜利的消息,她没有动,而是站立着看远方的沙尘滚滚。
  墨从安在那沙尘中执鞭策马,身后玄色的大髦烈烈鼓风。
  待到她面前一跃而下,元梓筠瞧见他白玉面庞沾染了灰尘,散落的几根头发落到额前,衣裳也破了好几处。
  虽然是玄色的衣服,眼力极佳的元梓筠却瞧见了几处血渍,显得那处颜色更深了些。
  墨从安见她死死盯着那几个地方,解释道:“不是我的血。”
  元梓筠抿了抿唇,“你胳膊怎么了?”
  墨从安看了看被刀剑划破的那一处,不甚在意地说,“没事。”
  元梓筠接着又想往他身边凑,墨从安退了一步,“灰尘该蹭到你身上了。”
  元梓筠往前一步,死死抱住墨从安。
  墨从安见自己蹭了她一身,无奈地放弃挣扎,“你是不是傻?”
  元梓筠咯咯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和墨从安对着干特别开心。
  墨从安干脆凑了过去蹭她一脸灰,“这下成小花猫了吧。”
  她仰着脸看他,身后残血夕阳成了他们最盛大的背景。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想起来码字,结果刚坐起来,我下铺突然说梦话,吓哭嘤嘤嘤。
 
  ☆、【慎买】今天的虐是为了以后的甜
 
  元梓文接到过两次捷报。
  那时已是夏雨滂沱时, 豆大的雨珠儿一股脑地砸了下来, 如此来势汹汹。
  墨从安说好每月都会寄信到都城,虽然只有寥寥几句,但足以让元梓文安心。他也知晓皇姐有了身孕,还在墨从安在她身边, 也好在他给了墨从安那道圣旨。
  可是现在,元梓文看着庭中那棵海棠树,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后清新的气息带着灰尘落定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忧心不已,该来的书信迟迟不来,军报也没有。
  周越在一旁望见陛下的愁色, 想要宽慰陛下几句, “殿下同大人一起,定不会有什么变故。许是书信耽搁了。”
  元梓文也想放宽心,心里却跟蚂蚁啃噬了似的, 回来坐在案前批奏折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握着毛笔的手没动,连滴了一大颗墨珠在白纸上都没有发现。
  “参见皇后娘娘。”周越看见戚桃言赶紧行礼。
  “麻烦公公通传一声。”她拿着食盒, 眉眼含笑。
  周越弯着身子进去, 轻声道:“陛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