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菜啊,地里黄呀,没爹娘啊……呸,呸,唱的这是什么鬼,)
……
“郡主,奴婢有事回禀,”房门外传来倚翠的声音。
“进来,”萧樱头也没抬,手上翻阅的动作亦是没停。
咯吱~,房门被推开,倚翠走了进来,见萧樱坐在书案前正认真的查账,便轻巧的将房门关好,脚步轻缓的走到案桌前,颔首而立。
“郡主,”
“来了,要说什么事?”
“郡主,您前些日子让奴婢查的事有些眉目了。”倚翠低声说道。
“嗯,”听了倚翠的话,萧樱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淡淡的来看着她,“说说看,都查到些什么了?”
“是,这几日,奴婢一直不着痕迹的跟踪史嬷嬷,果然发现她有些异样。”倚翠神色认真,“史嬷嬷她每隔个三五日总会寻个由头出府,一去便是一两个时辰,出门时两手空空,回来时手中却总会多了许多名贵的物件。”
“这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萧樱将手中的账簿放下,淡淡说道,“也有可能史嬷嬷只是想出去逛逛,看着喜欢的就买了回来也说不准。”她觉得倚翠的这一发现算不得异常。
“郡主您说的也没错,可奴婢发现的却不只这些,”倚翠连忙补充,“奴婢还发现除了奴婢在查史嬷嬷,王妃院中的倚红姐姐也有在查,并且,倚红姐姐再见了史嬷嬷拿的那些名贵物品后,都有用一个小本将那些东西暗暗记下,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倚红?”
萧樱将手中的账簿放下,
“对,王妃跟前的倚红姐姐,”
“难道母妃已查出了什么吗?”萧樱眉间露出凝色,暗暗想道。
“郡主,您说王妃怎么了?”萧樱的呢喃倚翠没听清,她只隐约听到了自家主子在说母妃查什么,不由的出声询问。
听了倚翠问起,萧樱才发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将心底的呢喃给说了出来。
“噢,没什么,”
萧樱想着母妃如此重视史嬷嬷这么个管事婆子,只怕这其所隐藏的事不小,。可越是如此,她越是要查明白,只有明了这其中的原尾,她才能帮助自家母妃将烦恼忧虑解决掉。
想罢,面色凝重的吩咐倚翠,“倚翠,你继续再查这个史嬷嬷,倚红哪里暂且可以不用去管,我要你想尽一切办法,务必把这史嬷嬷的秘密挖出来。”
“是,”
倚翠躬身应诺,“郡主,那奴婢先退下了,”
“去吧,”
……
吩咐完倚翠,萧樱拾起自己刚才放到书案上的账簿继续看了起来,。
她虽然在意母妃为何要查这史嬷嬷的事,不过也知这事急不得,得耐心等待时机,慢慢去挖掘才行。
……
仿佛一切如旧,
这日,用完午膳,萧樱扶着何婉在院子中消食,时值夏未,院里初秋应景的花儿已提前来报了道,争相张场的怒放出五彩缤纷的花盘,一阵微风抚来,清爽夹着幽香,闻着甚是怡人。
走了一会,萧樱扶着何婉到了花团锦簇百花包围的碧幽亭里坐下……深深吸了口馥郁的花香,看着这满亭的绮丽景色,不禁由衷叹道,“母妃,咱们府里的景色真美,女儿即便日日看,年年看,也觉得每一日都不一样,迷人得紧。”
“呵呵,你这个丫头,”何婉掩唇而笑,显然女儿的傻话又逗乐了她,“整日里呆在府里也能说出这种,若是让人听了去,没得让人笑话。”
“母妃,女儿是说真的,女儿去了这很多处,就属咱们府里景致最养眼,女儿这是高兴。”萧樱一脸自豪,仿佛全奉京城中就自家最好,哪里也比不上。
一说起这个美景的话题,何婉便想到其实奉京城还有一处风景甚美的地方,
“阿樱你这一说,母妃倒想起其实这奉京城外还有一处景致甚雅的地方,明日母妃领你去看看如何?”
何婉温柔的笑着看向女儿,一说到这处,她方才想起,她曾经在佛前许下的一个愿还未去还,如今想起,愿早已灵应,是该去还了,只望这么长时间过去,佛祖体谅莫要怪罪才好。
“母妃,是什么地方?”萧樱好奇,娇笑道,“您怎的突然就说起要去?不会是在府里闷了,想出去散散心?”
“呵呵,你这丫头这么大了还是没个正行,”何婉笑着,伸出手去轻轻点了点下女儿的额头,“怎的也学会寻母妃的开心了,小心母妃跟你父王告状,让你父王再罚写上几日的大字,”
一听自家母妃又搬出她的强劲后援,萧樱只好挙手投降,起身离了石凳,走到自家母妃大人跟前蹲下,伸出手去搂着自家母妃的手臂,用自己的小脑袋去蹭了几下,娇娇说道,“母妃,女儿错了,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女儿吧!”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自家母妃的手臂,撒娇磨人,一脸乞求讨好,“您大人大量,一定不要跟女儿计较,不跟父王说好不好!好不好,!母妃~”
“好好好,我的小祖宗,你快停下,快停下,母妃答应你就是了,你这丫头,母妃的头都被你愰晕了,”何婉笑着阻止女儿这赖皮行径,她都被女儿摇的晕头转向,脑仁直疼,。女儿每次都这样,只要稍稍犯一点小错就会使出这撒娇磨人的小手段,也就知晓她这母妃心软疼她,才会如此。
“母妃,您真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萧樱欢快的扑进何婉怀里,小脑袋蹭了几下,又拍了拍几记母妃大人的马屁,“阿樱最喜欢您了,”
“呵呵,这嘴倒是挺甜的,”何婉眉眼带笑,伸手抚上女儿如绸一般的墨发,温和说道,“虽然母妃同意不与你父王说,不过,你明日须得陪母妃去那里去趟才行。”
一听自家母妃又再次说起那个地方,萧樱兴趣来了,她从自家母妃怀里探出头来,甜甜笑道,“母妃,即便您与父王说了,女儿也会陪您去的,只是,您说了这么会儿了,也都还没与女儿说咱们明日要去的是哪里?”
“呵呵,看母妃这记性,”何婉恍然,笑着拍了下额头,“母妃说的是城外向北五十里处,坐落在燕回山上的枫林寺。,”
“枫林寺?”萧樱一脸疑惑,她重生来到这里这么久,似乎从未曾听人说起过有这座寺院。
“嗯,”何婉笑着点头,“明日,你陪母妃到枫林寺去还个愿吧。”
“母妃,这枫林寺是不是很小,或是寺中香火很淡啊?”
“没有啊?”
何婉不解的看向女儿,“阿樱,这话从何说起?”
“若是很出名,风景又美,香火又鼎盛,女儿为何从未听说过呢?”
萧樱说出心底的疑惑。
“噢~,你说这个啊,”听了女儿道明疑惑,何婉婉尔释然,“这个说来却是有一翻典故的,并非是他不出名,相反,他盛名的很,只要到那寺里佛前许下的愿,就一定会实现,。只是这寺院里却是有一道规矩,凡来往的香客须得遵从了此项规矩,才方得以允许进入寺中许愿还愿,拜佛求签,便是皇亲贵戚,达官贵人,贩夫走卒亦是如此,无一列外。”
“啊?是什么规矩?母妃,您快给女儿说说!”本来还只是略感兴趣的萧樱听了自家母妃这话,却尽数将心底的好奇心提了起来。
何婉浅笑看着女儿,温和着娓娓道来,“据说是枫林寺的第一任住持方丈立下的规矩,凡是去枫林寺上香许愿拜佛的信徒,不论身份贵贱,不论贫穷富有,只看有缘与否,。若是有缘,贩夫走卒的平民百姓,衣衫褴褛的乞儿也可入内请愿,若是无缘,便是皇亲贵戚,高官贵人,亦是拒之门处,不允入寺内求佛,。且,这枫林寺一日只接待三位香客,如若来晚,即便有缘也是不行,只能隔日再来。所以,虽然这枫林寺盛名已久,美景如画,世人去了不得入内也是枉然,不如不去,久而久之,枫林寺便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里。”
“母妃,这个规矩真奇怪,”萧樱越发不解了,“若说这枫林寺有避世之嫌,那他大可不接香客,直接闭了寺门即可,为何又要每日接待三位香客呢?可若说他是没有此心,却又为何要让这寺院的名声在人们的视野中慢慢隐去呢?实在不明白这立下规矩的住持方丈用意何在。”
“这个母妃也不甚明白,”何婉摇头答道,“母妃曾经也如你这般想过,不过久了没得到答案便不去想了,。想来那住持方丈是个怪人,立此规矩自有他的打算,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寺院名声渐淡去也并未真正消失,反而更加神秘,更加吸引信徒慕名而来。”
“嗯,母妃说的在理,”萧樱点了点头,认同自家母妃这一说法,“没准正如母妃您说的这般,那住持方丈就是这个用意。”
“好了,不说这些了,”何婉浅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慈爱说道,“明日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
“嗯,”
……
……
……
卦
枫林寺内,风云暗涌,
菩提院一间普通的禅房里,一位着灰色劲装的男子正倾身给坐在榻上只着了件白色里衣露出臂膀的男子上药。
灰衣男子一边上药,一边低声说着,“主子,消息属下已经传了出去,相信我们的人很快就便到了,只是,您这伤……”
说道此处,灰衣男子没再说下去,可眼里的担忧却未曾减轻半分。
“小伤而已,不必在意,”榻上的男子摆了摆另一只无恙的手,不甚在意的笑道,“这点伤影响不了什么,只待老朱他们到了,一切便不需再遮遮掩掩了。”
灰衣男子将包扎伤口的纱布绑好,情绪仍有些低沉,“主子,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属下还是担心您的身子,当初来时,朱将军可是一再交待让属下务必保护好您的安全,可如今……属下却是失职了,……”
伤口包扎好,男子将里衣穿好,系好衣带,接过灰衣男子递来的外衣,在灰衣男子的辅助下穿好,淡淡说道,“不用担心,这本就与你无关,老朱他不会罚你的,”
“属下不是怕被朱将军处罚,”灰衣男子略微急促的辩解道,“属下是觉得自己没用,无能,没能护住主子您。”
“呵呵,我还当是什么呢,”男子失笑,“这也怪不得你,那日,你是被我派去做了别的事,又不是玩忽职守,非你之过,勿需挂怀,”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男子穿了衣服,拍了下灰衣男子的肩,浅浅笑道,“将这是收拾一下,我出去走,难得来这枫林寺一趟,若不出去逛逛这寺中的风景,岂不白来,”说完,也不再理会情绪仍旧低迷的灰衣男子,洒脱推门而去。
……
枫林寺外,刻着靖宁王府标志的马车缓停下,周安拿了小木凳放到车辕下,随后,倚红倚碧芳草以及周安的母亲周嬷嬷率先下了马车,复又回身打开车帘扶了何婉与萧樱下来。
看着这周参天的树木,这斑驳古老的院墙,萧樱似乎能感觉出从墙体古树中散发出来的在岁月的长河里反复洗礼的庄严宏伟,大气磅礴。
未曾入寺,即便离拜佛的大殿远远的,萧樱似也能从风中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似乎一直浮躁不安的灵魂在此刻也沉淀了下来,得到了好似从未有过的安宁。
深吸了一口气,复又缓缓呼出,萧樱转身扶住身旁的何婉,轻浅笑道,“母妃,这枫林寺果然不负盛名,女儿便是不曾进这寺中,似也能感觉得到他的神圣与庄严,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信仰,想要膜拜。”
“这是自然,”何婉看着枫林寺敞开着的红漆大门,神色很是虔诚,“这便是枫林寺的魅力所在,不需信徒众多,只需底蕴绵长即可。”
说罢,何婉摇了摇头,温婉笑道,“不说这些了,我们进去吧!”
“好,”……
萧樱扶着何婉,俩领着众人向大门处走去,还没到门口,寺中已是有了个穿着蓝色僧服的小沙弥迎了出来。
小沙弥走到何婉面前停下,双手合什,慈眉善目,语调平缓,“阿弥陀佛,小僧有礼了,住持方丈一早便传下话来,说今日必有贵客前来,前刚位施主既皆不是,想来便是施主你了,”小沙弥侧开身来,抬手引了一下,“施主请随小僧来吧,”
何婉亦是双手合什,有礼回道,“贵客不敢当,有劳小师傅了,”
随即,萧樱一行人便随这小沙弥引着,进了寺内。
寺外,给人以威严庄重的神秘感,寺内却是另一翻天地,到了寺内,景色已不再是大气磅礴,古老神圣,反倒处处透着精致玲珑,悠然静谧,……
被雨水洗得发白却不显陈旧的砖墙,每一处每一角都刻画得精细美伦美幻的壁画,漆着红漆看不出年代的成人半抱的柱子,房檐角上挂着的见证了无数来行信徒的祥瑞兽形铜铃,大殿前的广场上屹立着的刻着四方神曾,长年香火不断,见证了无断变迁的千斤青铜大鼎,以及那一棵屹立在一角却最是起眼的三个成年男子合抱也未必能抱得住的百年菩提树,似乎受尽了香火,听尽了梵音,亦是灵性无比,……
这些零零种种,虽是细小,却无不章显出这枫林寺的神秘与不凡,。
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伴着钟声与隐隐约约的诵经声,好似谱写成了一首神圣的赞歌,听在耳里,仿佛这一日的疲倦在这赞歌中慢慢被放下,被淡化。花香,草香伴着檀香,好似汇聚成一股沁人心脾清流,嗅在鼻里,仿佛那世间浊味已渐行渐远,舍在天涯。
进入这里,便好似来到了一个和平美好的国度,世间所有的纷扰烦忧都会被放逐,心灵将会得从未有过的祥和与安宁。
萧樱忽然能理解,为何世人明明难以进入,却又如此推崇的原由,因为在这里,你能找到你灵魂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