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之路(女穿男)——从南而生
时间:2018-05-10 11:29:45

  “夫人考虑的周到,叶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信芳不答应也不成了。
  只是他刚答应下来,老管家就一扫愁容,精神一振,立马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宋修之的忌讳说了出来。
  什么不能靠近水、害怕小动物、菜里不能看见姜、晚上要是做噩梦要给他唱歌谣……
  等等,歌谣是什么鬼?叶信芳只觉得脑壳痛,唱歌就算了,还指定了哪一首,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宋府管家一脸老树皮般的褶子脸,没有任何预告的直接唱“夜风来,花儿开,小娃娃,慢慢睡……”
  还不怕羞耻的唱了三遍!
  还问他学会了没有!
  宋夫人这是要过继儿子吗?叶信芳晕晕乎乎的想着,总感觉好像自己要背上一个重重的壳。
  “叶公子记不住没关系,杨少爷都写下来了。”老管家掏出一沓纸。
  “我……”叶信芳只觉得喉头干涩,现在开口拒绝还来得及吗?
  老管家又拿出一个小匣子,打开一看,亮晶晶明晃晃的。
  不多不少,整整三十两银子。
  “我家夫人说,本就得了叶家几回恩情,一再叨扰,很是不安,打扰了叶公子读书,这点心意,万望公子能够收下。”老管家面色诚恳,之所以如今才拿出来,一定要等叶信芳同意后拿出来,是怕文人好面子,不肯为了银钱应承此事。
  只可惜,老管家的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叶信芳眼前一亮,立马拍着胸脯道:“夫人真是太客气了,修之那么小,我照顾他是应该的,实在不必如此!”
  嘴上推拒着银钱,眼神却一再往匣子里面扫。
  老管家秒懂。
  他还想着老管家要是早拿出来,他不早就答应了,毕竟没有什么是充钱不能解决的!不就是当保姆吗?不就是难缠了点吗?为了钱,叶信芳什么都可以做的。
  在古代待得越久,就越是对古代的货币系统认识更深刻,三十两是一笔巨款,别看他卖小说时装得那么厉害,其实心中觉得五成可能那十两就是所有的稿费了,如今得了宋家这三十两,院试的花销就不愁了。
  叶信芳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反而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毕竟那么难缠的小少爷,伺候起来只怕头发都要掉一把。
  想起刘俊彦,叶信芳又问道:“宋家的马车,可否在府城停一停,我有一位好友,也要去赶考。”
  怕宋家人介怀,他又补充了一句,“我那好友,修之也见过的,上次一起送他去医馆的那位。”
  老管家闻言更是高兴,“少爷又交了新友人?夫人若是知道,肯定会更高兴的。”
 
 
第34章 雨夜
  叶信芳从未想过行路如此艰难。
  两辆马车, 坐了六个人。
  三个考生坐在前一辆马车里, 后一辆马车里坐着书童和众人的行李,两位护院分别坐在车板上赶车。
  马车内, 安静如鸡。
  叶信芳在府城时,一个人去了一趟胡发财那里, 真的拿到了尾款, 他觉得很是意外, 更意外的是, 胡发财求着他写下一本, 甚至主动提价到了六十两,却被叶信芳敷衍了过去。
  他本来做好了宋修之会惹一路的麻烦的准备,但也许是因为晕车,小孩全程都顶着一张虚弱脸, 一言不发,坐在角落里安静的发呆。
  这样想着, 宋修之除了龟毛洁癖外加车一颠簸就要吐出来,没有其他的大毛病。
  还真别说, 叶信芳觉得他不说话的时候, 真跟小天使一样, 但一旦开了口,就是直接顶人肺管子。
  马车出了府城,走走停停过了七八天,此时车外传来雨滴之声,噼哩噼哩的, 响声越来越大,马车也越走越慢。
  “少爷,两位公子,这雨越下越大,前面好像有个破庙,能不能停下来稍事歇息,等雨下完了再走?”车外的刘护院大声询问。
  叶信芳掀开车帘,只见车外天空阴沉,远处有一处黑乎乎的建筑,细密的雨水落在护院的蓑衣上,将他的脸庞打的透湿。
  夏日雨多,且净是疾风骤雨,幸而这官道是才修整不久的,不然若是马车陷在泥泞中,只怕所有人都要下来推车。
  得到应允之后,马车又行驶了大约一刻钟,才到达那处破庙。
  庙里已经坐了一男一女,那女人见有人进来,先是一脸戒备,打量了一番后,便放松了神色。
  两人身前的地上生着一堆火,火上煮着一锅粥,此时正在滋滋作响。
  两人之间,靠得不是很近,一人面朝大门,一人面朝叶信芳他们这边。面容都很普通,属于那种人群中看到,都不会看第二眼的,一身衣衫也很朴素,就是小老百姓的样子,包裹放在身后,明明看上去是一对普通的小夫妻,但叶信芳偏偏感到了一丝不安。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叶信芳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而奇怪的是,那对男女,他们吃饭的时候,是轮流吃的,非常小心谨慎的样子。
  叶信芳多看了两眼二人中间的包裹,换来了那男人看似平淡的一眼。
  这一眼,竟让叶信芳产生了一种心悸的感觉。
  “少爷,这里离云璋府大概还有一天的路程,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了,今晚在这将就一晚可好?”刘护院小心翼翼的问道。
  西宁府所在的省份是琉省,琉省首府是云璋府。
  书童墨染熟练的生起火来,拿着锅子煮所有人的晚饭。
  天渐渐的黑了,大雨滂沱,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图的,到了夜间,竟然开始雷鸣闪电。
  叶信芳将铺盖与刘俊彦的摆在一起,刚刚铺好,就见一个矮小的身影抱着一大堆东西往他身边凑。
  昏暗的烛光下,小孩子脸上写满了坚持,刘俊彦无奈,默默的将铺盖移过去,中间空出一个位置。
  “害怕了?”叶信芳柔声问道,想到对方的年纪,不满九岁就要远行赶考,倒有些心疼了。
  宋修之缓缓的点了点头。
  “在这睡吧,我在你旁边,不要怕。”叶信芳抬手想摸摸他的小脑袋,却被宋修之一歪头躲了过去。
  宋修之小心翼翼的铺好被褥,刚刚躺下不久,庙外就传来一道惊雷声,闪电划过天空,亮如白昼,将头顶残破的佛像照得一清二楚,显得格外的诡异,吓得他一个哆嗦,从薄被里伸出一只小手,伸进叶信芳的被褥中,颤抖着抓住叶信芳的衣袖。
  “叶、哥、哥。”
  破庙的大门早就没了,大风刮得破败的窗户哗哗作响,烛火忽明忽暗,最终彻底的暗下去。
  空中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映照着宋修之惨白的脸庞。
  叶信芳叹了一口气,隔着被子将他揽在怀中,轻轻的拍打两下,“早点睡吧,我在呢。”
  宋修之提着的心渐渐的放了下来,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不要小解、不要小解。
  然后,他就成功的产生了尿意。
  “我想如厕……”小孩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叶信芳刚刚产生睡意,无奈的呼出一口气,坐起身来,道:“我陪你去。”
  小孩慢慢的起身,屋外依旧是风雨交加,时不时的一道闪电划过,小孩满脸都写着不安,一边嘘嘘一边不停的回头看叶信芳,生怕他不在。
  叶信芳也跟着方便了一次。
  两人刚刚找到自己的铺盖,只见天边又是一道闪电,叶信芳两眼睁大,一个人影站在破庙大门口,手中提着一柄长刀。
  光亮转瞬即逝,破庙内又陷入黑暗中。
  “啊——!”
  宋修之一声尖叫,扑进叶信芳的怀中。
  不知是谁点亮了烛火,他们一行人铺盖隔得都不远,此时立马围在一起,两位护院更是守在外围。
  醒过来的刘俊彦第一时间爬到叶信芳身边,叶信芳怀里抱着宋修之,胳膊上挂着刘俊彦,大腿上扒拉着墨染。
  四个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随着光亮,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剑眉星目,眼神锐利,面无表情,看着十分年轻的模样,头上戴着斗笠,身上披着蓑衣,刀柄上刻着反复的花纹,刀尖上不断有雨水滴答滴答的落下。
  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叶信芳如此想着,古代出门实在是太危险了。
  “月奴,你居然追到这里来了!”意外的是,开口的是那一对男女中的女子。
  女子此时脸色阴沉,眉头紧蹙。
  叶信芳意外的是,这对男女手中都提着一柄长剑,之前他并没有看见武器,也不知这两人是藏在哪里。
  那月奴依旧是木然着一张脸,缓缓的抬手,起了一个刀势。
  “你真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你就一个人,想要抓我们两个,做梦去吧!”女子继续骂着。
  蓑衣人不发一言,提刀就上。
  闪电不时划过天空,烛火再次被狂风吹灭。
  一时黑暗,一时白昼。
  刀剑碰撞之声不时传来,火星四溅。
  “少爷,我们怕是遇到江洋大盗了,没有杀人还好,若是死了人,恐怕我们这些知情人,都会被杀人灭口。”刘护院低声说道。
  “你、你们打得过他们吗?”宋修之问道。
  “打不过。”刘护院回答得十分爽快,“这三人都是练家子,武功高强,一个都能打我这样的十个。”
  “那、那我们怎么办?”宋修之在叶信芳怀中抖得厉害。
  “是你们怎么办,少爷,我们兄弟二人,家中尚有妻儿,不能交代在这里,就先走一步了。”刘护院说完,跟另一个护院一起,拿起蓑衣斗笠,乘着三人缠斗直接冲进了雨幕之中。
  庙外传来一两声短促的马鸣声。
  叶信芳:……
  “你家请的什么护院?”叶信芳不解。
  宋修之有些委屈,“他们才到我家一个月,我娘想着没人护着我赶考,才聘的这两个人。”
  叶信芳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催着赶路,早知道在府城就该跟着商队走,现在踏进了这样的处境,生死难料。
  “叶哥哥,你是不是也要跑?”
  小孩抬起头,两只乌黑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叶信芳的神色,他只见对方脸上闪过一抹烦躁,宋修之心里咯噔一下,看到对方点了点头,顿时觉得如堕冰窟。
  “一会抓起伞就往外跑,不要害怕,听到了吗?”叶信芳压低了声音,然后扯了扯刘俊彦和书童墨染。
  宋修之只觉得时间过得格外的漫长,画面都好似一帧一帧的慢慢走过。
  “我们没有蓑衣,怕是要淋点雨。”叶信芳拽起宋修之就往门口跑。
  “砰……”一个锅子从三人缠斗的地方砸向门口,吓得四人一个哆嗦,往后退了三步。
  叶信芳小心翼翼的往踏了一步。
  又是“砰”地一声,一柄长剑直接飞了过来,斜斜的刺在门槛上。
  回头望去,只见那三人之间的搏斗已经进入了尾声,刚刚被打飞过来的,正是那女子的长剑。
  那蓑衣人身形游走如蛟龙一般,飘逸惊鸿,叶信芳只见刀光一闪,那女子双腿血流不止,跪倒在地。
  “你这个怪物……迟早会不得好死……”女子恶狠狠的诅咒。
  那男子见状不好,直接丢下同伴,往庙外奔去。
  天空中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叶信芳只见那蓑衣人,直接将长刀一甩,往那男子方向扎去。
  众人听见一声闷响,那男子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缓缓的跪倒在地。
  入住时原本打扫过的破庙,此时已是一片狼藉。
  一道火光亮起。
  众人闻见一股尿骚味,循着味道看向墨染,只见他脸上满是惶恐,见那蓑衣人目光扫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哭着说道:“大侠饶命啊!”
 
 
第35章 尾行
  “感、情、吗?”
  叶信芳第一次听见那蓑衣人发出声音, 一字一顿, 似是十分艰难,嗓音粗粝, 如同被锯过一般。
  随着时不时的闪电光亮,叶信芳见对方脸上似乎有些好奇, 又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天真。
  蓑衣人在地上翻找了一番, 拿起什么东西揣在怀中, 似乎是在向那女子解释一般, 开口说:“这、不、是、你、的、东、西。”
  叶信芳见状, 拉着宋修之和刘俊彦,轻手轻脚的打算往外走。
  “雨、这、么、大,去、哪、里?”蓑衣人转过身来,直直的看向叶信芳, 依旧是那副粗粝的嗓子,不是质问, 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
  “不不不不去哪。”叶信芳打着磕绊回答道。
  那人上前,将男子背上插着的刀扯了出来, 温热的血喷涌而出, 溅在叶信芳的鞋子上。
  刀尖一转, 叶信芳拉着身上的两个人形袋子往后退。
  跪着的书童墨染直接昏倒在地。
  “脏、了。”那人自语一句,便长步迈出,走进雨幕中。
  叶信芳几人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漫天大雨中洗刀子,那模样, 只感觉好像分分钟会反身给他们一刀。
  还是三个人一条直线,一刀杀三个的那种。
  惶恐中那人回转身来,众人又是往庙里连退数步。
  他脚上的官靴已经湿透了,也不知是血还是水,踩在地上悄无声息。
  “有、吃、的、吗?”蓑衣人提起刀,收入鞘中。
  “有、有、有!”叶信芳赶忙奉上米粮。
  然后,众人就眼巴巴的看着那蓑衣人自己生火煮饭,一个人吃掉了一锅米饭。
  那两腿血流不止的女子,此时满面泪痕,呆呆的看着那个死去的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赶、考?”蓑衣人看着他们包裹中露出的书籍,问道。
  三人如小鸡啄米一般,不住的点头。
  叶信芳觉得他的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耳朵都要被磨坏了,恨不得求他不要说话,但不敢开口。
  “下、雨,在、这、待、着。”蓑衣人说完,走到女子身旁,将对方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一番,然后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闭眼靠着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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