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之路(女穿男)——从南而生
时间:2018-05-10 11:29:45

  张有发扶额,叹了口气,“他三姑,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信芳要是能中举,这么多年怎么会连个童生都考不上?”
  张氏顿时提刀站了起来,满脸愤怒,“你再说一遍,说谁考不上,说谁考不上!”
  “我说我自己,我说我自己……放下刀,好好说话,好好说话。”张有发提心吊胆的看着张氏,心里骂,这门亲事谁爱来退谁就来,反正他是不管了。
  说完也不拿庚帖和银子,头也不回的跑出叶家。
  书房里的叶信芳听了好大一出戏,摸了摸妞妞的小脑袋,“去玩吧,明天爹爹给你买好吃的。”
  妞妞对着他,甜甜的笑了,蹦蹦跳跳的跑出去找杨慧了。
  叶信芳只觉得头好大,不管怎么说,先争取过县试吧,这两天他放慢了抄书速度,一边抄一边背。古人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句话,他还是很认同的,每多读一边,就感觉对于书本的理解更深一层。
  县试与乡试不同,县试考的内容主要以背诵为主,原主也不是记不住,而是典型的考试综合征,夸张的说是“一到考场就‘迷路’、一看试卷就‘尿裤’”。原主就是心理素质太差了,考试的时候长期都是一种紧绷的状态,重压之下还引发了尿急尿频的生理问题,种种问题夹杂在一起,考得过才怪。
  叶信芳这几天也仔细分析了所掌握的信息,好好复习,等到明年二月份,考个秀才还是没有问题的,就是乡试的话,最好还是拜个老师,原主本来读私塾的,私塾里的老师是个老秀才,后来老秀才看叶信芳读到十八岁还是一无所成,便将他遣送回家。
  叶信芳对于科举之事,本打算慢慢来,而一件事,却让他改变了心意。
 
 
第7章 退亲(下)
  叶家的门,最近被人拍的格外多。
  中午吃完饭,一家人都去午睡了,就叶信芳一个人在书房里读书。
  大门被人拍的震天响,大中午的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
  “谁在外面?”叶信芳问道。
  外面无人回答。
  他透过门缝,看见一颗大眼珠子,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更不敢开门。
  “叶信芳你开门,我看到你了!”门外传来一道不耐烦的男声。
  这怒气冲冲的样子,他也听不出来外面是谁,想了想跑进厨房里找了一把菜刀出来。
  门一打开,叶信芳只见院外的人往身后一蹦,指着叶信芳道:“姓叶的,你想干什么!把刀先放下!”
  “你慌什么!”叶信芳也认出来眼前这个人是谁了,正是叶珑的未婚夫——张平安。
  张平安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衣服款式还挺别致,袖口上绣满了一丛一丛的竹叶,起码叶信芳在青山县没见过这样打扮的,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一身打扮倒是很有型,面容也还算清秀,看起来风度翩翩。
  叶信芳看着眼前这个撑开折扇,故作姿态的扇起来的人,感觉有点眼睛疼。
  “你个小兔崽子,大中午的不睡觉,跑到你胡爷门口撒野来了!”
  还未等叶信芳开口,张平安整个人就被人从后面提着衣服拎了起来。
  叶信芳一看,整个人都乐了,不是别人,就是邻居胡威武。
  这胡威武是没两天搬过来的,叶家人也就跟他打过一回交道,只知道这人是个军户,看着不过二十多岁,长得牛高马大,一脸横相,看着就不好惹。
  “你放开我,混账!快放开我!”张平安张牙舞爪折腾着拳打脚踢,却碰不到高大的胡威武,气的他脸色通红。
  “谁喊我儿子!”张氏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急匆匆的冲出门外,一看到张平安,眼睛都红了。
  “你个小兔崽子还敢上门,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张氏就扑上去拿拳头打张平安的背,“还敢嫌弃我闺女,打死你个负心汉,见色忘义的东西……”
  张氏骂起人来,花样是真的多,一边骂还一边打,偏偏张平安被胡威武提溜着,胡威武的手还特别的稳,无论张平安怎么求饶或者张氏怎么打,他都稳稳的。
  张氏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累的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看着手上的剪刀,又看看被提着跟兔子一样的张平安,朝他露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
  这笑容,就是叶信芳这个刚上岗的假男人都觉得下身一寒。
  “你想干什么!快把剪刀放下来!”张平安开始有点慌了。
  “软蛋!”张氏狠狠的啐了一口。
  叶信芳朝胡威武拱了拱手,笑着道:“多谢你了,胡兄弟。”
  “不用客气,我最看不起这样的男人了,不守信用,朝三暮四,呸!”胡威武说着一脸嫌弃的将张平安扔了下来,想了想又说道:“几位,一会处理他能小点声吗,我还想继续睡呢。”
  “好说好说,胡兄弟尽管放心。”叶信芳满面笑容的答道。
  胡威武想了想又挠挠头,道:“你不像那些酸腐儒,我挺喜欢的。”
  说完还笑了一声。
  听得叶信芳头皮发麻,大兄弟几个意思,断袖?不约,这个真不约。
  叶信芳回头,看到张氏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趴在地上的张平安,叶信芳过去将他拖进院子里,低声对叶母道:“进来说吧,别吵到邻居。”
  杨慧、叶珑全都看着院子里如同死狗一般的张平安,妞妞如同一个小炮弹一般冲了出来,身后拖着一把大扫帚,跑到张氏面前,脆生生的道:“奶奶打他,用这个!”
  叶信芳看张氏竟然有几分意动的神色,赶忙上前将扫帚一扔,抱起妞妞递给杨慧,“你先带着她进屋。”
  杨慧点了点头。
  “说吧,你来干什么?”叶信芳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平安。
  张平安抬起头,虚弱的道:“来退……退亲。”
  叶信芳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来退亲,你还站得起来吗?”
  张平安死撑着想要站起身,却被叶信芳按回地上,“你给我听好了,我的妹妹,只有她退别人的亲,没有别人退她的亲,今天是我妹妹要跟你退亲,不是你上门来退亲,记住了吗?”
  叶信芳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恶霸,而张平安显然对于退亲这件事很执着,眼神中满是坚定:“是我退亲……你叶信芳没出息,你妹妹也遭人嫌弃……”
  叶信芳一巴掌拍在张平安的脑门上,差点把他拍进泥土里,接着又抓着他的头发,恶狠狠的问道:“你再给我重复一遍!”
  他没有想到,看起来弱鸡一样的人,还挺有骨气啊,只是叶信芳是什么人,哪怕从前是个女孩子,能在孤儿院那种地方熬出头来的,都自带一股子狠劲。
  叶信芳没有看到的是,在他打张平安的时候,房间门口的杨慧,看着这样的他,脸上布满了恐惧与绝望。
  “来退亲……你这样没出息,你的妹妹就是没人要,还想考举人,做梦吧!”张平安咧开嘴,牙齿里面都是血迹,他虽是争一时意气,因为叶家人让他在心爱的姑娘面前丢了面子,但他确实不愿意有这样一个丢人的大舅子,所以被爱慕的姑娘一激,就死活跟家里闹着要退亲。
  有这样吃喝嫖赌的大舅子,我不要面子的吗
  而张家人也是半推半就,说到底,叶家已经败落了。
  “我打死你个小崽子,敢说我儿子没出息!”张氏冲上来拳打脚踢。
  打了两下,张氏就被叶信芳扯开了,他突然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在他看来,张平安也没有做错什么,男婚女嫁你情我愿的事情,虽然对方不愿意遵守诺言,但亲事不成也是上门来好好说,虽然张平安这个小崽子看着很讨人厌,但要是真等结婚了,姓张的在外面养小的,那样才是害了叶珑一辈子,他将张平安提起来,还替他整了整衣服。
  张平安看他这样,身体瑟缩了一下,更害怕了,怕叶信芳又憋着什么坏。
  “娘,把他的庚帖还给他。”叶信芳眯着眼睛看张平安,问道:“我们打了你一顿,又把庚帖还给你了,以后你跟我们叶家,就是两清了,认不认?”
  好汉不吃眼前亏,张平安连忙点头,“认。”
  张氏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叶信芳拉到一边,“我知道娘想什么,没有钱可以挣,大不了我不考了,我也不愿意将妹妹推进火坑里。”
  叶信芳拿读书进学来威胁,这是张氏的逆鳞,她恶狠狠的瞪了叶信芳一眼,进屋里拿出庚帖,狠狠的砸在张平安的头上。
  “银子和聘礼也还给他。”叶信芳说道。
  张氏有些不舍,张平安也道不必。
  “还给他,希望你今后能看着,我叶信芳会考秀才,考举人,中进士!你觉得我做不到的,我会通通做给你看!而我的妹妹,我会给她挑一个比你好十倍的人,那个人会对她特别好,宠她、疼她,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而你这样不守承诺的人,最后也会因不守承诺而被别人厌弃!”
  张平安一张脸东青一块,西紫一块,闻言丝毫不惧,咧了咧嘴,指着叶信芳笑道:“我倒要看看是你先败光家产,还是我先被人厌弃,废物就是废物,而你,永远也别想出息!”
  叶珑提起扫帚往张平安身上打,“不许你骂我哥!”
  小姑娘两只眼睛红红的,如同一只暴起的兔子。
  张平安抬腿就跑,边跑边大叫着道:“死废物,一家子废物,再见了!”
  “小兔崽子,别让我再看见你!”张氏冲他的背影恶狠狠的吐口水。
  叶珑看着一家人都盯着她,都要哭了出来:“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叶信芳感觉心里暖暖的,这对别人来说也许稀松平常,而对于怯懦的叶珑来说,也许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这样做,原主在叶珑的人生中,更多的是漠视,而他不过是稍稍维护,就让小姑娘鼓足全身的勇气来维护他。
  张氏也大笑着夸叶珑,“平时大声说话都不敢,就这护着自己人的劲,像我,这才像我的女儿!”
  一直躲在门缝背后偷听的小妞妞,这时候也跑出来,冲叶珑道:“姑姑真厉害,打坏人!”
  叶信芳也笑着摸摸叶珑的头,“别哭,你没有做错,你是大昭朝最好的妹妹,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在你身后,不要怕。”
  叶珑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仰头看这样叶信芳,一抽一抽的说道:“那哥哥也是最好的哥哥。”
  叶信芳心下发酸,叶珑太容易满足了,稍微对她好一点,就恨不得掏心掏肺了。
  张氏眼巴巴的看着叶信芳,“那东西还退吗?”
  “他既然跑了,那就留着给小妹做嫁妆。”叶信芳也不愿意再跑一趟张家,既然是赔给叶珑的,就都给她。
  叶珑两眼感动的看向叶信芳,叶信芳冲她安抚的笑笑,道:“等哥哥考上了举人,再给你挑人家,那时候怕是要挑花了眼。”
  张氏还要再说什么,叶信芳笑着道:“小妹都说我是好哥哥了,这点嫁妆我怎么能贪?”
  张氏这才不甘不愿的认了。
 
 
第8章 老爷子
  天空不过透出一丝光亮的时候,叶信芳便小心翼翼的起身,绕过还躺着的杨慧下床。
  “你是要起夜吗?”说完,杨慧便起身,从床底拿出一个夜壶,两手微微举着。
  叶信芳面色有些窘迫,摆摆手道:“别,我正好要起床。”
  第一次知道古代有这样恶俗的时候,叶信芳的内心是崩溃的,他完全不能理解,古代男性晚上嘘嘘都要老婆帮忙举尿壶,这日子还真是好过啊。
  “你这么早起来干嘛?”杨慧怕吵到人,声音压得很低。
  “我想出去走一走。”叶信芳凑到杨慧耳边说道。
  杨慧感到一股暖气呵在她脸上,感觉整个人都有点发热,耳根更是滚烫,也许是天气太热了,她心中这么想。
  “走?”她有些不解。
  “明年二月县试,正好是最冷的时候,考场的环境又不好,我感觉身体有些虚,想要争取在县试之前,更结实一些。”叶信芳耐心的跟杨慧解释,在他的理解中,既然已经接受了这副身体,处在这一段婚姻中,作为丈夫,自然是要尊重自己的妻子。
  因为他还是那个女教授时,就一直在等那个能够尊重她的人,而如今,她的生命重来一次,自己可以成为这样的一个人,他希望杨慧能够得到尊重,用以弥补渣前任所带来的亏欠,他觉得既然接受了前任的身体,就一同偿还他欠下的债。
  古时考场环境简陋,冬天冻死人,夏天热死人,许多人考试不利,多多少少也有环境恶劣的因素在,要不怎么说是文弱书生,有些人甚至一场考试下来命都没了,比如叶信芳的父亲,就是因为考试时受了凉,后来一场风寒,恶化成肺痨,最终撒手而去。
  原本的叶信芳还不急切,但叶珑的婚事就如同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剑,他从前是个孤儿,但如今他有家小,他很喜欢这种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那是他从来不曾体会过的一切,既然已经成为家中一份子甚至是众人的顶梁柱,那么他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家人过得更好。
  家人,多么美好的词语啊,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充满力量。
  叶信芳将衣服袖口随意拢了拢,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做热身,靠着不是很清晰的记忆,勉强做完了一套广播体操。
  杨慧披衣站在屋子里,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叶信芳在院子里做些奇怪举动,也许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眉眼不自觉的弯起,嘴角微微上扬,虽然不知道叶信芳在做什么,但她仍然能感觉到生活突然充满了生气,像是原本的一棵枯树,化雨逢春,倏忽之间,鲜嫩的绿叶挂满枝头。
  叶信芳推开院门,深呼吸,迎着朝阳,开始奔跑。
  一边跑,一边背诵。
  然后叶信芳就看到一路遇到的人,奇奇怪怪的眼神,他丝毫不在意,绕着湖边慢跑跑了三圈,一圈将近两千米 。
  古人不是不跑步,而是跑步的人是兵,是行伍中人,而对于读书人来着,则是以静为美。叶信芳穿着一身书生打扮跑步,会被认为是举止不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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