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之路(女穿男)——从南而生
时间:2018-05-10 11:29:45

  而徐成玉却丝毫不介意别人看到他的家眷,这些女子连面纱都没有带。他就像炫耀自己财宝的富豪一般,直白的欣赏着众人的表情,十分享受众人羡慕的眼神。
  其中一个女子,怯怯地抬头,朝叶信芳这边飞快的瞟了一眼。这一眼之下,整个人如遭电击,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徐成玉笑了笑,低声问道:“兰儿,你在看什么?”
  那女子神情僵硬,轻轻的摇了摇头,恭敬答道:“没看什么。”
  说完,她便低下头去。
  叶信芳如今是个男子,他也不好盯着人家的女眷使劲的看,不过一眼之下,觉得那女子有些面熟,但并未多想。
 
 
第75章 夜会
  “你探头探脑的,到底打算干什么?”叶信芳看着犹犹豫豫,一脸“我有话说”的书童长生。
  长生脸上带着迟疑,看向一旁赖在叶信芳房中的宋修之,小少年此时正坐在书桌旁看书,目不斜视。
  叶信芳就直直的看着长生,没好气的道:“有话就说,修之又不是外人。”
  正在看书的宋修之嘴角翘了翘,眼睛都没有离开书本。
  许久叶信芳才看到自家书童脸上闪过一丝决绝,咬咬牙道:“那个……那个徐举人家的女眷托我给您带口信。”
  此言一出,饶是宋修之都放下书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叶信芳。
  叶信芳眉头都要打结了,暗自腹诽什么鬼,“哪个女眷?怎么回事?说清楚!”
  长生脸上带着隐晦的探究,又想起家中待他甚好的主母,心中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白天见到的那些人中的一位,那位夫人说她与您是旧相识,想要跟您见一面。”
  叶信芳猜测着是不是白天见到的那个女子,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回顾这几年遇见的人,猜测也许是原主的旧识。
  叶信芳心中有些忐忑,这不会是原主的老相好吧?虽然原主记忆中没有关于她的深刻记忆,但他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渣原主,他接收的是原主的记忆,男人好色健忘,老情人忘掉了也不是什么奇事。
  “她只说了这么多吗?”叶信芳问道。
  “她还说了一句话。”长生顿了顿,继续说道:“青山旧人,有事相求。”
  长生猜测这人也许是青山县人士,但说得这般遮遮掩掩,让人忍不住往桃色方向联想。
  “她是怎么跟你说的,怎么会拉着你说这些话?”出自青山县,那可能是老乡之流,叶信芳心中想着,但还是有些不解,觉得对方此举有些唐突。
  “那位夫人在厨房里亲自下厨,给徐举人做小食,小的去取晚饭的时候,她低声说的。”长生想着那位徐举人带了那么多的下人,居然还要妾室亲自下厨,想来她们内部争宠激烈。
  晚饭叶信芳几人不想去大堂里凑热闹,就命长生去取菜的。
  “你们说话,有没有被别人看到?”叶信芳担心被人看到,怕是惹得徐举人多想,他自己觉得没什么,但害怕徒惹是非。
  长生赶忙摇了摇头,“老爷放心,我们避着人说的。”
  叶信芳还是想不起来对方是谁,又问道:“你还记得,上次在金陵那次,有没有见过这位夫人?”
  上次金陵匆匆而过,徐成玉的妾室们,还是如今日这般,不带帷帽、不避他人眼光,那群莺莺燕燕叶信芳不过随意一瞥,其中好似没有白天见到的那位眼熟女子。
  “好像见到过,又好像没见过,小的记性不好,记不清了。”长生答道。
  看样子,最好还是见一面,总归自己无欲则刚,若是真的是原主的老情人,有事相求,能帮就帮一下。
  “她跟你是怎么约的?”叶信芳问道。
  “今夜子时,在后院井边见面。”
  井边啊,不知道为什么,叶信芳总觉得这个地方听着就不舒服。
  长生脸上带着纠结,问道:“若是夫人问起,那可如何是好?”
  叶信芳打量着他,没有想到年纪不大,想得倒是不少,先帮自己把后路找好了,叶信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答道:“她若问起来,你据实相告就是。”
  “夫人要是不问,那就不说吗?”长生赶忙问道。
  小伙子,你很有前途啊,考虑得这么全面,叶信芳感叹着,想到杨慧那个性子,没好气的道:“瞒不瞒是你的事,我没有什么不能告诉她的。”
  长生心中松了一口气,心终于落在了实处。
  “叶哥是要去见她吗?”一旁的宋修之,忽然问道,他书也不看了,两眼死死的盯着叶信芳。
  叶信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答道:“既然是老乡,在外遇到了,总要帮一把。”
  他心底里,其实有些害怕这女子是原主的旧情人,这种半夜私会,真的很像这种关系啊,但既然人家都特意提出来了,最好还是见一面,有事就讲清楚,省得跟个定时炸弹一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了。
  “我劝哥哥还是不要去见面,不过是老乡而已,不值当冒这个险。”宋修之不认同他的看法,他觉得叶信芳有些烂好心。
  “不过是见一面,能有什么危险?”叶信芳有些不以为然。
  “听叶哥所说,之前在金陵你就拒绝过徐成玉,下了他的面子,若是他心怀不忿,让自家小妾来引诱哥哥,若是成了自然是坏你的名声,若是引诱不成,半夜相见,给你扣一个与人私通的帽子也足够了。或者干脆,直接应约的是别人,在井边相见,直接将你这文弱书生推下去,怕是救都来不及。”宋修之跟他细细解释。
  叶信芳觉得他说的太夸张了,“何至于此,徐举人看着不像这样的小气人。”
  “文人重名声,叶哥还是轻易不要冒这种险。”
  宋修之语重心长的样子,让叶信芳有些愣神,感觉好像角色颠倒了一般,对方此时像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一般。
  “还是说,叶哥看人家貌美,起了不良居心?”宋修之见叶信芳不答话,不高兴的问道。
  叶信芳赶忙摇头,解释道:“总觉得这人我应该见过,并且有种预感,最好与她见一面。”
  宋修之想了想,方道:“叶哥若是信得过刘兄,不如请刘嫂嫂前去应约,我们跟在后面看着,若是对方有不轨的举动,直接出现将对方拿下。”
  叶信芳想了想,倒是认同他的建议,觉得哪怕真是旧情人,这些人都是自己人,也不怕他们知道,况且都是过去的事了,牵扯出来也不怕杨慧知道了不开心。
  叶信芳就怕刘俊彦的妻子不愿意,但庆幸的是,在他提出请求之后,对方先是询问了丈夫的建议,征得同意之后,便爽快的答应了叶信芳。
  叶信芳这一路看下来,也不得不感叹他妻子的情商,夫妻二人说话,他也曾路过听了一耳朵,当相公的有良心知恩图报会疼人,而做娘子的好相处会说话,说话间都处处以丈夫为重,花式夸人,还不是那种虚伪的夸赞,而是通过细致的观察,找到他人没有注意到的闪光之处,哪怕是说起刘家催着她生孩子没有好脸色的公婆,都没有任何的埋怨,反而感慨老人多年辛苦,要刘俊彦多多体谅他们的心情。
  并且这些都不似作伪,全是发自内心。
  这样的本事,不像是处心积虑学习得来,而更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或者说一个只能看得见他人优点的善良女子。
  饶是叶信芳,都对这样充满正能量的人充满好感。
  子时是晚上十一点以后,古人夜间娱乐活动很少,除了寥寥几个苦读的书生房间还点着灯,大部分房间都悄无声息,叶信芳几人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刚出门没几步,叶信芳就见刘俊彦又往回跑,他小声询问:“你干嘛又回去?”
  “夜里冷,给妍娘拿件衣服加上。”刘俊彦解释道。
  叶信芳:……
  知道你们感情好,能不能适可而止。
  叶信芳听见刘俊彦的小媳妇的轻笑声,她小声道:“多谢相公,夜晚确实有些冷。”
  “你自己都不注意,只有我帮你注意了,真是粗心。”刘俊彦这样说着。
  叶信芳感觉有些难受,大概是有点反胃了,暗自吐槽刘俊彦,一个大男人这样婆婆妈妈真的好吗?
  光线这么阴暗的走廊,都遮挡不住二人闪瞎眼的粉红色光芒。
  而宋修之,听完对话,也不等几人,直接快步往前走。
  今夜月色很好,皎洁的月光洒在庭院里,几人远远就能看见,井边有一道模糊的人影。
  叶信芳朝刘俊彦的小媳妇拱了拱手,低声道了一声拜托。
  刘俊彦的娘子姓何,名叫姝妍,刘俊彦一直喊她妍娘,叶信芳其实不太懂为何古代女子不管出嫁与否,都喜欢叫什么娘,这是在提醒她们迟早要当娘吗?
  妍娘缓缓的走了过去,那女子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看见是一个陌生的女子,有些害怕,问道:“你是何人?来这作甚?”
  “你在等叶举人吗?”妍娘问道。
  那女子脸上满是警惕,闻言往后退了两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在这里赏月。”
  妍娘白日里戴着帷帽,没有与女子见过面,这一见之下,此时看道对方因见到陌生人,眼睛里满是恐惧,这种感觉不似伪装,生长在幸福环境中没有受过磋磨的人,和经历凄惨坎坷不平的人,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
  特别是在对方没有尽力去遮掩这种感觉时,妍娘更加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种不同。
  “你不用害怕,叶举人是男子,不方便来见你,我夫君与他是至交好友,故而托我来与你见面,你有事与我说就可以了。”妍娘怕她怀疑,放缓语速,温柔的解释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子左右张望,满脸都是张皇与不安,说道:“我要回去了。”
  “青山旧人,有事相求,这是你说的,对吗?你若有事需要别人帮忙,可以跟我说的,我可以帮你。”妍娘安抚道,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她的肩膀,却被对方避开。
  叶信芳他们躲在一处视线死角里,夜晚寂静,二人的对方听得一清二楚,听着这话,他看了刘俊彦一眼,只见对方满脸都是自豪,一副“我媳妇人真好”的模样,叶信芳额角抽了抽,暗自吐槽,你媳妇是个傻白甜你有什么好自豪的,这才第一次见面,人家都还没有说出自己的故事,你媳妇看着对方就充满同情了。
  “我可以相信你吗?”女子认真的看着妍娘,想要确认什么,叶信芳于她已经是最后一根稻草了,并且还只是一根易断的稻草,经历过背叛之后,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你可以相信我的,我发誓没有骗你,真的是叶举人托我前来的。”妍娘再三保证。
  “我叫杨兰。”
  那女子一开口,叶信芳就如醍醐灌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第76章 请求
  叶信芳上一次见到对方,还是几年前在青山县的时候。
  原主与杨慧成亲后,回门认亲时见过对方,因杨慧与她感情深厚,原主成婚后又陆陆续续见过几次。
  杨兰是杨慧的堂姐,自幼与柳亦然定下亲事,那时柳家富庶,杨家死活要攀扯上这门亲事,加之柳亦然的母亲很喜欢杨兰,所以两家不顾“换亲”的名声,定下了这门亲事。
  二十年多前的两家看来,这真是一门极好的亲事,奈何天有不测风云,没过多久,柳家急转直下,柳亦然父母双双过世,杨慧的母亲将侄子接至家中抚养,柳家产业却被杨慧的父亲侵吞殆尽,杨家就是借着这股东风发家,过了几年,杨母也过世了。
  新妇进门,杨慧的日子不好过了,柳亦然的地位也变得尴尬起来,没多久就离开了杨家。
  再后来,杨兰苦等柳亦然不归,被家人嫁给一个老鳏夫做填房,婚后随丈夫居住在江南,与杨慧也断了联系。而除了几年前柳亦然曾经回过一次青山县,与杨慧短暂重逢后又消失不见,叶信芳托了很多人去寻找他,但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讯息,那一次的不欢而散,杨慧后来歉疚许久,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冷语相加,他才会再度失踪。
  这些事都是杨慧告诉叶信芳的,其实他也曾暗自腹诽过,其实相比较宋修之,杨慧这个表哥更像是天煞孤星。
  这头杨兰在与妍娘说着这几年的风雨,她嫁到江南没多久,夫家生意渐渐壮大,她也算是享了几天福,后来她见到了前来寻她的柳亦然,此时对方尚未娶妻,但自己已为人妇,婚后生活虽然不是一帆风顺,但也没有太大的波折。
  直到今年,为了更进一步,夫家贸然将生意从姑苏扩展到金陵,不小心得罪了金陵本地巨贾,生意急转直下,不仅金陵的买卖赔了个干净,姑苏那边也被生意场上的对头针对到破产。
  而她,因为年轻貌美,被丈夫待价而沽。
  出价最高的买主,就是路过的徐成玉。
  杨兰想起丈夫临别时,抓着她的衣袖止不住的哭泣,“一日夫妻百日恩,兰娘,我真的舍不得你。”
  看着对方捶胸顿足的模样,因为日夜忧心头上已是花白点点,杨兰心中觉得可笑的同时竟然升起一丝不忍。
  “我对你还是很好的,不忍心将你卖入青楼,舍不得看着你吃苦,你跟着徐举人,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兰娘,看在萱儿的份上,若是徐举人高中,你求他帮帮我,自古商不与官斗,只要他一句话,我可能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听了这番无耻的言论,杨兰只觉得数年夫妻情分,如同纸糊的一般,不用人戳破,风一吹雨一打就烂掉了,她心中最后的一丝不忍也随之烟消云散。
  “只有等我东山再起了,萱儿才能过上好日子,兰娘,到时候我就去求徐举人放了你,我们一家人照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杨兰没有任何时候,如这般体会到身为女子的艰难,如同货物一般卖来卖去,还被从前的枕边人拿女儿相威胁。
  她面上应下了丈夫的请求,只祈求他能善待自己的萱儿,可她心底也明白,丈夫的前任妻子,给他留了个儿子,从前他就嫌弃女儿,如今这般情形,又如何肯好好照顾她?萱儿又生得粉雕玉琢,生在狼窝,长得好看就是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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