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之路(女穿男)——从南而生
时间:2018-05-10 11:29:45

  “你这个老师,真是越老越喜欢瞎想,为官出仕,他当是让人闯龙潭虎穴?哪有那么可怕,他要是实在不放心,你告诉他,若是你师弟金榜题名,朕先让他在翰林院修几年书,等年纪大了再外放历练一番。”皇帝笑着说道。
  秦中羽忙不迭的跪地谢恩,翰林清贵,若是能在圣上跟前挂名,起码出仕两三年都没人敢动宋修之。
  皇帝笑了笑,状似不经意的问道,“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秦中羽脸上的笑也收敛了起来,神情肃然,小心翼翼的解释道:“依旧是老样子,微臣看老大人的样子,似乎力有不逮。”
  “他身体好着呢,别被他给骗了,朕看他是压根就不想查。”皇帝神色有些冰冷。
  “老大人应该不至于此,他向来尽忠为国,不会做这种事。”秦中羽赶忙解释道。
  皇帝嗤笑一声,眼中露出杀意,“这个老东西,从前帮着废太子对付朕,朕放他一马,他要是再不知好歹的话……”
  “陛下心胸宽广,老大人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心怀不轨,您多虑了,也许是他真的没找到头绪。”秦中羽不敢提废太子的事情,赶忙帮老大人解释道。
  “若他还是毫无进展,朕要考虑换个人主持此事了。”皇帝如此说道。
  秦中羽心中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但却没有开口,面上便显出了难色。
  “你想说什么?”皇帝问道。
  秦中羽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问道:“微臣听陛下所言,四年多以前国师曾断言,能够揭开谜底的人已经出现了,陛下为何还要命老大人负责此事?”
  说是命令,在秦中羽看来,这简直是逼迫了。
  皇帝看着远方,回忆起那个身俱重瞳之眼的国师,那人跟随先帝打天下,几十年容颜不改,却在说完预言后,满头青丝转为白发,七窍流血而亡,皇帝长叹一声,说道:“他说的第一个预言还没有应验。”
  世人都以为国师大人临走前,只留下了一个预言,那就是平西王府长子,将会二十而亡。今年,平西王府长子,快要满二十了,满京城的人,都在等着这个预言应验。
  秦中羽从皇帝口中得知第二个预言,那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揭秘者已出。
  “他说已经出现,时至今日,揭秘者也不过四五岁的年纪,还不知是男是女,更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朕怕是等不到那人长大了。”皇帝顿了顿,接着道:“当日老东西也在,都说他是当世第一聪明人,没有他解不开的谜团,可这么久了,还是一无所获,这个聪明人的名头,真是名不副实!”
  秦中羽对于老大人还是充满好感的,闻言帮他辩解道:“李家后人汲汲营营数百年都解不开的谜团,老大人不过接手几年,陛下就要他解出来,这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况且,若是没有老大人,这秘密还被李家后人遮掩得严严实实,也不会浮现人前。”秦中羽补充说道。
  对于这个没头没脑的秘密,秦中羽也曾私下里想了许久,但仍旧是一无所获。
 
 
第80章 会试(上)
  会试程序与乡试大同小异,同样考三场,同样一场三天,同样紧凑的日程安排,今次会试时间安排是,第一场在初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
  与乡试不同的是,开始搜检进考场的时间是寅时(凌晨三点)。
  虽然有过一次乡试考试的经验,叶信芳等人还是在初八这日白天,睡了个足,大晚上的方才爬起来提着考篮跟那些举子一起在贡院外等候。
  贡院前的那条街道上,两边都站着衣冠整齐的军士,个个身形挺拔,人人佩刀,军士手中举着火把,身旁一左一右都点着火盆,将漆黑的夜照得甚是明亮。
  三月的夜晚还是十分寒冷,会试不允许身着夹衣,叶信芳等人一共穿了五层单衣,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臃肿。
  举子们都挤在贡院前的街道上,孤僻的自己找了个角落等着,搞小团体的三五成群候在一起高谈阔论,人太多了,叶信芳也很难找到其他熟人。
  寅时刚至,叶信芳踩着小板凳上往前看,就见到前方贡院的三道大门缓缓打开,三声礼炮齐鸣,每逢考试都有考官出来致辞,但叶信芳离得远,也听不清楚那个考官在说些什么,只看见那将近五十岁的考官嘴巴一张一合,叶信芳猜测应该是在说着考试规定之类的内容,那考官说了一刻钟左右,叶信芳终于见他住嘴了。
  他排的队伍也开始缓慢的往前行进,此次一共派遣两千名士兵进行搜检工作,每个人至少要经过两个士兵的检查。
  几人等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轮到他们了,叶信芳刚要上前检查,就看到隔壁的队伍里爆发出来一阵骚动。
  “这不是我的东西!这不是我的东西!大人明鉴!”那书生看着考篮里搜检出来的小抄,整个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脸色惨白着努力的解释:“定是别人陷害我!是他们塞进去的,与学生无关啊大人!”
  那小抄大概成人小拇指长、中指宽,上面写满了细密的文字,从叶信芳的方向看过去,密密麻麻的全是米粒大小的文字,叶信芳暗自腹诽,真是难为他们费心尽力的写出来。
  叶信芳先前见到的致辞的那个考官,此时面容严肃,被身后众人簇拥着,看了那考生一眼,冷淡的说道:“拖出去,革去功名,仗一百。”
  不顾那考生呼天抢地,那考官往一旁的队伍走过去。
  叶信芳不知道这人是真作弊还是被陷害,但想来这么容易被抄检出来的,很大可能是被人陷害的。恰巧此时,他的余光看到,旁边一个考生从自己的考篮中掏出了什么,然后装作打哈欠的样子,直接将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你,磨蹭什么呢?” 叶信芳身前的军士恶狠狠的问道。
  叶信芳赶忙上前,第一道是检查随身携带的东西,那士兵从叶信芳的考篮中将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待看到用干净的白布包裹着的一块块方便面面饼,整个人都有些呆愣,“这是何物?”
  “一种面食,可以直接食用,不用经过蒸煮。”叶信芳解释着,见那军士还有迷茫,“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切开查看,其中绝无小抄。”
  自上次乡试过后,叶信芳花了很长时间才鼓捣出方便面这一伟大研究,冰冰凉凉的糕点和肉脯他是不想再吃的,他研究出来的方便面虽然卖相不如现代那样齐齐整整,但是口感已经相差无几了,考场上是可以买热水的,叶信芳还带了杯碗筷子以及调料,若是干吃觉得腻味了,就泡着吃,方便面真是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器,叶信芳心中再三感谢发明方便面的那个人。
  那军士拿出小刀,小心翼翼的切在方便面上,他觉得自己也没怎么用力,手上的东西就碎了,依法炮制后面的数十快方便面。
  叶信芳身后就是宋修之和刘俊彦,那军士看到二人如出一辙的方便面,心中还猜测这许是哪家食肆新出的吃食,专供科考考生食用的。
  第一道检查就这么过去了,后面还有一道更加严格的,叶信芳被带进了一个小棚子中,被逼着散开头发,脱光衣服。
  这是彻彻底底的脱光衣服,甚至连里衣都没有留下,叶信芳被那没他高的小士兵上三路下三路的打量,他被小士兵打量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一开始他只觉得光溜溜的很凉,等到那小士兵踮着脚,将手穿插进他头发中摸摸搞搞之后,又在他的耳朵里面掏了掏,再逼着他张开嘴巴,也不怕熏着,小士兵凑近后仔仔细细的往嘴巴里面打量,然后就打算将在头发里面乱摸的手指往他嘴巴里面塞。
  “手!手!”叶信芳这个不讲究的人都急了。
  那小士兵翻了个白眼,道:“就你们这些书生讲究多。”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从一旁的一桶水中,掬了一把清水搓了搓手。
  士兵的手指在他嘴里摸索了一番便拿了出来,在叶信芳的逼视之下,那小士兵又掬起一捧清水洗了洗。
  洗完后士兵将湿手在身上随便的擦了擦,绕到叶信芳身后,半蹲下身子,伸出双手一边一只搭在他的屁股瓣上。!!!
  冰凉的触感惊得叶信芳浑身一个哆嗦,他往前跑了两步,面上带着震惊,问道:“你要做什么?”
  古代搜检潜规则?难道自己真的要清白不保了吗?叶信芳心里胡思乱想着,看见那士兵腰间佩戴的长刀,人家有武器,叶信芳顿时满心绝望。
  那士兵皱眉,质问道:“你抖什么?是不是在里面藏了小抄?”
  叶信芳:???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在那个里面藏小抄,古代人这么虎的吗?
  “不查行吗?怪不好意思的,我也怕熏着小军爷。”叶信芳讪讪的说道,看着人家小士兵纯净无辜的眼神,想到自己刚才瞎想的,顿时脸上有些羞赧。
  “必须查!”小士兵满脸正气,眼带怀疑的看着叶信芳,问道:“你老实说,是不是藏了小抄?”
  “没藏……”叶信芳解释道。
  小士兵义正言辞的道,“你说了不算,查了才算数,前面就有人被查出来藏东西,要是让你在我手上糊弄过去了,我要倒大霉的!”
  叶信芳最终还是强忍着羞耻感,被小士兵扒拉开屁股瓣检查,看着人家那么认真的小模样,他止不住的想,会试这么严格,要是谁在接受这样检查的,不小心放屁,更甚至,崩出……来,那该有多酸爽啊。
  小士兵兢兢业业的检查,他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叶信芳面上看着正正经经的,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此时脑洞里已经在给搜检人员喂翔了。
  会试检查如此严格,叶信芳可以肯定,什么女状元、女驸马全是戏文里瞎写,就这样脱光了衣服检查,那些妹子过得去吗?
  等到检查完毕,叶信芳穿衣服的时候,小士兵还喋喋不休的说着话,“你既然没有藏东西,紧张什么?”
  “第一次被这样检查,有点慌。”叶信芳都不知道自己该摆什么表情了。
  那小士兵却眼睛睁得大大的,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我第一次检查都不慌,你还是举人老爷呢,这么没出息!”
  叶信芳简直被这个二愣子打败了,这两个第一次是一样的吗?
  “搜检能说这么多话?”叶信芳不想跟他说话了。
  叶信芳就看着小士兵拿掰过自己屁股还没洗的手捂住嘴,疯狂的摇头。
  “你们头目,肯定说过不要跟考生有太多交流。”叶信芳猜测道。
  小士兵忙不迭的点头。
  叶信芳想到排在他后头的是宋修之,多说了一句:“我后面那个举子,爱干净,你碰他一回,就要洗一次手,他师兄是大官,你要是不洗手,回头他的大官师兄肯定要收拾你,一定要洗手,记住了吗?”
  小士兵头点如捣蒜。
  修之啊,你叶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叶信芳心中如此想着。
 
 
第81章 会试(中)
  叶信芳提着考篮,被人指引着往前走,如同深入魔窟救公主的勇士一般,一关关的往前闯,等待叶信芳的还有最后一道关卡。
  再一次被监考官质疑替考时,叶信芳已经顾不上感伤如今的自己又胖了,他十分淡定的扒拉开衣服,给考官看自己的胸有大痣。
  如此轻松的闯过最后一关。
  考棚与乡试时大同小异,依旧是吃喝拉撒都住在里面,叶信芳号房的位置在中间位置,他也不知道这排序是按照什么顺序的。
  进了考棚之后,伸手在桌子上摸了一下,只有少许的灰尘,应该是提前打扫过了,叶信芳又细细的擦拭了一遍,这才将毡毯铺好,哪怕此时不睡,自己坐着也会舒服很多。
  巳时(上午九点)刚至,又伴随着一阵猛烈的鼓点,贡院的门才真正的关上了,外面的人不得进入,里面的人不得出去,无论是洪水还是火灾、抑或者考生突发恶疾,一直到考试结束才能出去。
  此时有军士抬着一摞摞的试卷过来,会试不比草台班子一般的乡试,不再是衙役抬着题目牌跑来跑去,而是正正经经的试卷,试卷依旧与答卷分开,答卷仍然是红格子宣纸,另有草纸数张,除了试卷,还有三根蜡烛。
  会试考题与乡试题目类型相同,不过题量更多,题目也更加刁钻,第一场试卷,四书义四道,五经义三道。
  万事开头难,三场考试一般最难的就是第一场,最重要的也是第一场,第一场的八股文若是做得惊才绝艳,后头两场的试卷考官匆匆阅过就能判考生过。
  叶信芳看到题目,整个人愣了三分钟,出题人真的是蒂花之秀,四书题是:“宝珠”、“礼云玉”、“千里惟民”、“及其广大草”。五经题是:“家有塾党”“自臭恐人倚乃身”“君子终日乾乾” 。
  七题又六个是截搭题,截搭题是将前后文句读不同的地方或者不同语句中选择词句粘合在一起,组成新的题型,这种题型本就是无题可出,为了防止被人押题才出现的,按理说国朝不过传了二代,不会出现无题可出的情景,但这一届就跟命题人集体抽风了一样,个个秒变截搭狂魔,这七个题目只有“君子终日乾乾”是出自《周易》的单句,就好像一堆妖艳贱货里混进一个老实人一样。
  题目众多,时间紧迫,叶信芳先做有把握的题目,他估算了一下一题所需的时间,也不敢先在草稿纸上写一遍再誊抄,而是在草稿纸上列好提纲之后,就开始写,一笔一划都极为专注,为防止错字,动笔之前要想清楚,幸而他在现代经历无数次考试,经验丰富,在平常有做过特定的模拟训练,日常练题都是如同考场上一般严格要求。
  叶信芳从来不怕吃苦,他并非空手而来,为了这次会试,他甚至连话本都停了下来,为此还被姜云明上门来闹了一番,他提前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考试用的笔墨砚台,这些东西都是选择自己用着最趁手的来,日复一日的八股题练习,采用题海战术,四书五经一卷一卷的推过去,虽然不敢说每一句都练习过,但他能保证,每一卷里都选择过重点语句练习。
  他从来不是多么又天分的人,叶信芳知晓自己论天赋不如宋修之,宋修之于读书上的天赋就像是与生俱来一般,敏锐如同利箭一般的直觉,凡事一点就透,而叶信芳有这样的朋友,自己就需要加倍的努力,才能勉强跟得上他前进的脚步。
  白天写了三题,等到光线暗了下来后,叶信芳就停了下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喝水,也没有方便,他这才摇了摇桌子角落的那个小铃铛,铃铛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考场上就显得有些刺耳了,叶信芳隔壁的考生皱了皱眉,也停下了笔,觉察光线有些暗了,点亮蜡烛后继续奋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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