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伸手按在上面,掌心用了些力,打着旋儿的轻轻揉搓着。
自然是有些痛的, 薛嘉月先时还能蹙眉咬唇的受着, 但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 忍不住的就轻哼出声。
小奶猫儿一般的叫声,软软的,柔柔的,还发着颤, 只听得薛元敬心中立时就一紧,心跳如擂鼓,握着她脚的手忍不住的就紧了几分。
薛嘉月挨不过,颤颤的痛哼出声:“哥哥,疼。”
似撒娇,似埋怨,声音哑着。似忍痛不过,声音里还半带了哭腔。
薛元敬这会儿也觉得很不好过,全身发紧,只想做点什么。但想着他们两个现在毕竟还没有成亲,也只得将自己脑海中正在疯狂叫嚣的念头给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不过薛嘉月的声音犹在耳边,饶是他意志力惊人,这会儿也只觉得两侧太阳穴那里的青筋在突突的跳个不住。最后他没有法子,便只能出声说薛嘉月:“忍着,别做声。”
因着这会儿他正心中忍的难受,所以一张俊脸便紧绷着,说出来的这句话猛听上去也很严厉,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薛嘉月一时便有些怔住了,呆呆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近来薛元敬对她可谓是百求百应,从来不舍得对她说半句重话,什么时候这样冷着脸,用这样严厉的口气说过话?薛嘉月只以为薛元敬这是烦她了,嫌弃她连走个路都能崴到脚,所以这会儿才会这样的凶她,于是她眼圈忍不住的就红了。却又倔强的不肯让薛元敬知道,便一句话也不说,只咬唇默默的忍着。
薛元敬一直在低头给她揉搓着脚腕,全身还在发紧,所以压根就不知道她这会儿正闹脾气呢。听她不再痛哼出声,他心中反倒放松了些。若不然,他听着那样的声音,指不定会真忍不住在这里做出些什么事来。
揉搓了好一会儿,见她白皙如玉的脚腕那里虽然通红,但到底消肿了,想想暂且也差不多了,便轻柔的给她穿上了鞋袜,然后抬头来看她。
一看之下便见薛嘉月这会儿正眼角发红,细白的牙齿咬着红润的下唇,看起来真是说不出的委屈。
薛元敬只以为她这是脚腕那里痛的厉害,心中一慌,忙问道:“是不是痛的很厉害?”
薛嘉月吸了吸鼻子,不说话,越发的紧咬着下唇,只咬的唇边嫣红如刚开的玫瑰花花瓣一般。
薛元敬如何会不心惊?忙直身凑近来,不住的问道:“到底是怎么了,嗯?告诉哥哥。”
他现在语气里倒满满的都是关心,全不似刚刚那般的严厉了。但薛嘉月只越发的觉得委屈起来,黑白分明的眼中立时就笼了一层水雾,声音哽咽的说道:“刚刚你凶我。就算是我自己不小心崴到脚了,你不高兴给我揉了,何必要凶我?我也没有求着你来揉。到时我自然会去找其他人来给我揉,不用劳烦你。”
薛元敬先是一怔,过后反应过来,止不住的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好气。
“你以为我刚刚说那句话是在凶你?我哪里是在凶你,我只是,只是听到你叫成那样,我还如何能专心的给你揉脚?”
“难不成我觉得痛了还不能叫出声来?”薛嘉月委屈的眼泪水都落了下来,“那你要我怎样?”
感情明明是她吹皱了一池池水,但她这个罪魁祸首却是不自知的。
薛元敬忍不住的笑,然后弯腰俯首在她耳旁轻声的说了几句话。
就见薛嘉月双眼先是震惊的睁大了,随后脸泛红霞,嗔道:“你自己心思龌龊成这样,还偏要来怪我?可见你心中一天到晚的就在想那些无耻的事。”
薛元敬见她俏脸生晕,嗔怒之下神情又娇又媚,止不住的就低头来亲吻她的双唇。又哑着声音问她:“月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答应嫁我?不要折磨哥哥了好不好,嗯?”
薛嘉月待要躲,薛元敬已经伸手来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紧紧的按向自己,双唇立时就压到了她娇嫩水润的红唇上去。
薛嘉月力气原就不如他,若他当真存了心的要来亲吻她,她如何还能躲得过,当下也只能被动承吻。
过了好一会儿薛元敬才放开她。薛嘉月浑身的力气就如同被人给抽离了一般,被薛元敬伸臂轻揽在怀中,小手软软的搭在他的胳膊上,闭着双眼细细的喘气。
薛元敬还在坚持问她:“你的嫁衣有没有绣好?等我会试过后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薛嘉月双唇被他欺负的水润红肿,杏目中也如同笼着水雾般,抬头看着他抿唇而笑:“不好。你不是说我天天在折磨你?我还没有折磨够你呢,等折磨够了我再同意嫁给你。”
笑容灵动狡黠,一只志得意满的小狐狸一般,只气的薛元敬牙痒痒,但又恨不能将她揉入到他的骨血中去才好。
“你可真是天生就来克我的。”他抬手亲捏她细嫩的脸颊。
忽然又想起刚刚的话来,面色立时就有些沉了下来:“刚刚你说要找其他人来揉你的脚,你想找谁来给你揉?”
薛嘉月有心想要逗一逗他,就在他的怀中歪着头看他。一面两根细白的手指勾着他前面的衣襟玩,一面两只垂下去的小脚还在前后轻轻的荡着:“哥哥,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有好些人心悦我的。旁的不说,遣人来求亲的就有好几个,都是你吃醋把人家给赶跑了。若你不给我揉脚,我还找不到其他人来给我揉不成?有的是人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带着笑意,眼波流转,神情又娇又媚,看着真如同是个成了精的狐狸一般。
薛元敬忍不过,低头就狠狠的咬了她的下唇一下。在她吃痛娇嗔欲待说他的时候,他含了她柔嫩的唇瓣,说出来的话虽含糊,但却带着狠意:“若你敢让其他任何男人碰你的脚一下,我就砍了他的手。若他看了一眼,我就剜了他的双眼。这世间只有我能看你的脚,揉你的脚,知不知道?”
薛嘉月先时还笑嘻嘻的同他玩闹着,但过后见薛元敬仿似真是动了恼意,咬的她的下唇生痛,大有若她不答应便会再用力咬的意思,她这才应了下来。
得她亲口答应,薛元敬才觉心中稍安。便不如刚刚那般凶猛的亲吻她,反倒是缠绵缱绻的亲吻着她的唇角,流连着不肯离开,低喃着声音说道:“你可真是我的克星。”
两个人正玩闹着,但猛然的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竟是有人猛的推开了门。
薛嘉月吓了一大跳,忙转头望过去,就见门口站了三个人。再眯眼一细看,就见站在中间的那位女子分明就是刚刚在大殿广场上看到的那位。
沈傲梅原是个冷傲的,面上也如冰山一般整日没什么表情,但这会儿她脸上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垂在身侧的一双手也在发抖。
“你们,你们,”她伸手指着薛元敬和薛嘉月,“你们是兄妹,竟然,竟然光天化日在这寺院里......你们还要不要脸?”
后面的话她仿似羞耻的说不下去了。而且看她那愤怒的神情,就仿似薛元敬是她的夫君,而薛嘉月就是个狐媚子,她今儿是特地的带着丫鬟赶过来捉人的一般。
而薛嘉月这会儿从最初的惊惧之中回过神来,忍不住的就看了薛元敬一眼,目光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位姑娘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薛元敬安抚似的轻拍了拍她的背,然后双眼微眯,看向沈傲梅。
他自是不知沈傲梅是什么人,但她却能一口就说出他和薛嘉月是兄妹的事来......
不过薛元敬也没有兴趣去知道沈傲梅到底是什么人,所以他只冷声的喝道:“与你何干?滚。”
沈傲梅先是一窒,随后只为之气结。
从小到大有谁敢这样的同她说过话?而且她心中虽然看不上薛元敬的出身,但到底是她看上的人,心中早就将他据为己有一般。可现在竟然教她看到薛元敬和薛嘉月在一起这样的亲密......
而且据她打探来的消息,薛元敬和薛嘉月两个人不是兄妹?但他们两人竟然能光天化日的做出这样有违人、伦的事来。且据她刚刚在门外偷看,分明就是薛嘉月勾、引的薛元敬。
于是沈傲梅由不得的就狠狠的瞪了薛嘉月一眼,心中只想着,她绝对不会任由这样没有廉耻的人这般逍遥的。
这般想着,随后她就转过身,忿忿的往外走。
第145章 祸水东移
薛嘉月看着沈傲梅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 忍不住的就转过头来问薛元敬:“哥哥, 她是谁?”
心中开始在猜测沈傲梅的身份, 但可惜连今儿在一起她也统共只见过沈傲梅两次,如何能猜到?不过就算这样, 她也隐约能猜到沈傲梅肯定认得薛元敬的。不然如何会知道她和薛元敬是兄妹的事?而且方才那个姑娘看着他们亲密还那样的气恼。
“我不知道。”就见薛元敬摇了摇头, “除却在平阳府见过她的那一次,我再没见过她。”
但薛嘉月却不信:“你看刚刚那位姑娘的样子,分明就是在吃醋。若她不认得你, 如何见到你我这样她就要吃醋?你们两个肯定认得的,只怕关系还不浅。”
想到这里, 她心中不由的就觉得有些不大舒服起来,气愤愤的说道:“薛元敬, 你在骗我。”
恼怒之下, 连哥哥也不叫了,转而直接连名带姓的叫他。
薛元敬也不恼,只低头看她,眼中笑意温暖细碎。
薛嘉月见了,就越发的恼怒起来。然后她忍不住的就抬手去掐他的腰, 气鼓鼓的说道:“快说, 你和刚刚那位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气恼之下, 手劲自然就大,但薛元敬既不闪也不躲,只任由她掐。甚至还微微的弯下腰来,看着她笑道:“你这是, 吃醋了?”
薛嘉月先是一怔,等反应过来她就觉得很不好意思,忙收回手不再掐薛元敬了。不过面上却还是辩驳着:“我哪里有吃醋了?我分明一点都没有醋。我只是好奇而已。”
薛元敬也没有再逼她,而是笑了笑,然后走过去将她背在身上,回头说道:“月儿,你会吃醋,哥哥很高兴。”
若她心中没他,何必要吃醋?
一面背着她往门外走,他一面又笑着解释:“你只管放宽心,刚刚的那位姑娘我确实不认得。同你一样,连今日在内,我统共也只见了她两次而已。”
薛嘉月听了便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她心中到底还是有些纳闷的,疑惑刚刚的那位姑娘是不是十二女配之一,又是如何认得薛元敬的。
等出了客房的门,薛嘉月便说自己的脚不痛了,想自己走,但薛元敬却坚持背她回去:“你的脚才刚扭到,虽然现在不痛,但若又扭到了该如何?还是我背着你到寺外去,再赁一辆马车回去的好。”
薛嘉月想想他说的有道理,便由得他了。
只是才刚走出客房没几步,就见薛元敬忽然停下脚步,又猛然的回头往后看。
薛嘉月见他身上气势陡然冷厉起来,吓了一跳,忙问道:“哥哥,怎么了?”
薛元敬刚刚只觉背后分明有人在偷窥他们,但当他回头,目光一一的掠过各处却不见半个人影。看各处客房的门窗又都是关着的,他有心想要一一进去搜寻一番,但到底背着薛嘉月,担心若真有什么事会伤她,所以他便摇了摇头:“没事。”
说完,他快步的往外就走。
一路绕过几座小殿,前面便是大殿,他们刚刚拈香祝祷的地方。
不过与刚刚的祥和不同,这会儿那里正闹腾着。
就见有个穿了一声浅金色锦袍的纨绔子弟正双臂张开拦住一位姑娘的去路。那位姑娘想必也是个气性大的,躲了几次没有躲掉,抬手就重重的一巴掌对着那个纨绔子弟甩了过去。
那个纨绔没有防备,而且他身子骨想必也不如何,所以非但是挨了这一记巴掌,而且挨过之后还蹬蹬的往后倒退了两步。过后他恼怒起来,就大声的叫着自己带来的几个家人:“这小娼、妇竟然敢打我?还不给我围住了她?爷今儿要叫她知道知道厉害。”
那几个家人得令,便立时围成了个圈,将那位姑娘围在了中间。而这时那位姑娘一侧脸,就教薛嘉月认出来这正是刚刚怒骂她和薛元敬的人。
薛嘉月:......
这算是什么个情况?
旁边跟随着那位姑娘的丫鬟见状就急了,忙对着那个纨绔大喊道:“你知道我家老爷是什么人?实话告诉你,我家老爷未入京前可是山东府的巡抚,过几日可就是京官了。你这般的对我家姑娘不尊重,若我家老爷知道,定然不会饶了你。”
那个纨绔听了,目光上下的打量了沈傲梅一番,然后抬手就轻佻的要去托她的下巴。沈傲梅气极,伸手又要来打他,但这人既然刚刚已经挨了一巴掌,又如何会再被她打到?
当下那个纨绔就非但将沈傲梅的这巴掌躲了过去,两根手指还是照样钳住了她的下巴。随后又不顾她的挣扎,扳着她的脸左右的看了看:“你父亲就是那个山东的巡抚,姓沈的那个?昨儿他才刚来我家见过我父亲呢。当时他在我父亲面前的样子,我看卑躬屈膝的跟只狗也差不多。”
沈傲梅原本还在挣扎,但听到这句话她就愣住了。
她分明记得昨儿她父亲说要去拜见夏首辅,再结合眼前这个人说的话......
夏天成这会儿将沈傲梅的一张脸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啧啧两声的下了结论:“倒是长的一张好脸,性子看着也够辣,倒是合小爷的胃口。”
说着,伸手径直的就来摸她的脸。
沈傲梅心中又是气又是怕。饶是她平时再如何的冷傲,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而且耳听得这人刚刚说过的话,他分明就是夏首辅的儿子,她还要如何用她父亲的身份来压他?
当下她急着往后退,以躲开夏天成伸过来的手。一面竭力的定神,颤着声音就问道:“你,你父亲是夏首辅?”
夏天成一面笑,一面身子凑近来:“你倒是个聪明的。这样正好,你想想刚刚你打我的那一巴掌要怎么算?”
沈傲梅心中快速的想着对策,声音听着也软和了下去,再没有刚刚的冷傲:“是,是小女子的不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冲撞了夏公子您。请您念在你我父亲同朝为官的份上,就请您,请您宽恕小女子这次。”
“宽恕你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夏天成伸手摸了摸自己刚刚挨打的那边脸颊,面上笑嘻嘻的。可以看到他手上戴了一只戒面镶了祖母绿的戒指,一汪绿水也似,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小爷我长这么大,还没见到过像你这般生的好的姑娘,说倾国倾城都不为过,哪里还能舍得真罚你呢?疼你都要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