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渣爹——月落坞啼
时间:2018-05-16 19:05:50

  王老板不是笨人,苏锦楼所示之意,一点就通了,“贤弟所言极是,回去后我就吩咐下人去办这事,”端起杯盏对苏锦楼示意,“还要感谢贤弟不与我藏私,这番建议实是妙极。”
  “妙极?嘿嘿!”苏锦楼伸手压住王守义端茶的手,嬉皮笑脸似真似假的问道,“那不妨王大哥再予以小弟一些银两?或是将我那生意份子往上提一提?”
  王守义瞪眼,茶也不端了,直接往桌上一搁,“你搂我八百两银子,什么都不做就占了一成份额,还好意思要我给你提份子?你……你真是……”
  王守义气的都词穷了,这苏锦楼,果然不能给他好脸色看,这边刚竖了一根杆子,那边他就刺溜一声麻利的爬了上去,真长见识了。
  “我请你来茶楼喝茶听书,算是够朋友了啊,想要其他的,没有!”
  苏锦楼刚才也是玩笑之言,没想过真要银子,“切!喝茶算什么,再上等的茶喝进了肚子最终不都成茅厕里的一泡尿啊!小气!”
  “你……你!”王守义抖着手指向苏锦楼,万万没想到这人会把污物挂于嘴边,“亏你还是个读书人,怎么比我还不讲究,我们还喝着茶呢!你就提那等赃物,真是有辱斯文!”
  斯文?苏锦楼敛眉撇嘴,这样就忍不了了?那你就真没见识了!以前他还一边吃饭一边对别人的蹲坑姿势评头论足呢。
  此时楼下说书先生正说到紧要关头,醒木一拍,字正腔圆,“前有虎后有狼,那书生退无可退,正心生绝望之际,陡然间吹来一阵大风,等书生睁眼之时已是斗转星移变换了天地,远处缓缓走来一貌美女子,口称恩公!”
  “啪!”醒木又是一拍,“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好!”
  大堂楼上,客人无不叫好,苏锦楼顺势跟着叫唤,古代没电视没手机,听书看戏是古人难得的娱乐项目,你还别说,这说书先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总能将俗气大众化的故事说的引人入胜,算是化腐朽为神奇了。
  王守义越是与苏锦楼相处,越是发现不能以普通读书人看之,“贤弟竟对听书感兴趣,就不嫌它上不得台面?”
  “台面?”苏锦楼笑言,“只要能逗我一乐,让我开心,哪管什么台面不台面的?”听书总比去翠茗楼灌一肚子水好,喝那什劳子茶有什么意思?不仅涩嘴还胀肚子。
  “这倒是有趣!这书生与精怪之间的故事不知凡几,能逗锦楼贤弟一笑,也算是没有白来这一遭了!”
  苏锦楼心道,故事倒没什么新奇,就是这说书先生的口才确是不凡,不知这古代有没有大开金手指的爽文,什么捡到戒指发现里面住着一个老爷爷,被逼入绝境跳下山崖发现藏宝之地……
  嗯?等等!藏宝?若是……
  “贤弟?”见人没反应,王守义急唤,“贤弟?锦楼贤弟?”
  苏锦楼回神,“嗯?怎么了?”
  “贤弟怎么发起呆来?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了!”
  “哦,那就回吧……”苏锦楼明显有些神思不属,他还在想偷偷埋银子让苏家人发现“宝藏”的可行性。
  刚至门口,一道人影突然向苏锦楼袭来,他连忙闪避躲了开去,定睛一看,只见周荣赤红着脸喘着粗气对他怒目而视。
  苏锦楼一脑门子雾水,“二狗子!你发什么疯?”莫名其妙的打人,真当他好欺负?今时不同往日,这些日子的苦可不是白吃的,现在就算当面和周荣干架,他也不惧!
  “我发疯?苏锦楼!你心肝都是黑的吗?苏五叔如今都卧床不起了,你还有心情和狐朋狗友喝茶听书?你对得起苏五叔和刘婶吗?”
  苏锦楼皱眉,“什么意思?苏……我爹怎么了?”
  “苏五叔被石头砸伤,头上破了好大一个窟窿!”周荣红了眼眶,忍着心酸把眼泪逼了回去,“现在正由和春堂的大夫看诊呢!人一直没醒,据说情况不大好。”
  苏锦楼一听顾不得和王守义多言,赶忙跑向和春堂,一旁的周荣瞪了眼被称为“狐朋狗友”的王守义也跟着追了过去。
  王守义也不介意周荣那一瞪,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跟着一起去和春堂,想来现在和春堂那边估计乱糟糟的,不如等明日再带礼物前去探望。
  王守义想的没错,和春堂这边确实挺乱的,苏顺安受伤,上溪村和河西村的人都脱不了干系,严成庵和苏行之都陪着苏家人一起来了,还有两村的村民代表以及严家的主事人都到了场。
  这么多的人把和春堂大堂堵得满满当当,不知情者或以为有人前来闹事,又见有一方人撸袖子瞪眼,一副干架的趋势,使得围观人群里一层外一层的站着,和春堂伙计解释了好几次都打消不了这些人心中的八卦之火。
  苏锦楼粗鲁的拨开围观人群,不顾周遭人群的不满,好不容易进了内堂,只见苏顺安额头绑着白布,白布上有血迹渗出,双眼紧闭脸色惨白的躺在床板上。
  往日里这小老头精神奕奕,总是一脸严肃端着一家之主的范儿,实际上他那唬人的架势不过是只纸老虎。
  当初见苏锦楼身体没恢复走路都打颤,就拎小鸡崽似的将小儿子关回房内,不许出门不许碰书写字,后来苏锦楼搞农具改造弄坏了锄头,他一边中气十足的吼着小儿子败坏东西,一边偷偷的在刘氏那边帮忙隐瞒。
  如今,生龙活虎的老头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不言不语,昏迷不醒,苏锦楼不禁握紧了拳头。
  刘氏红肿着双眼,眼泪止不住的流,“三……三郎,你来了!”说着就想站起身,不料双脚发麻腿弯发软,一个趔趄就要跌倒。
  “娘!”苏锦楼赶忙跑上前扶着刘氏,“大夫怎么说?”
  刘氏似是没了主心骨,心中发慌,“大夫说情况不大好,说,说是若不用好药,你爹他可能会留下头疼的毛病,以后说不准什么时候就……”
  苏锦楼心里松了一口气,既然大夫这么说就表明有治愈的可能,最怕的就是无药可医。
  “那就让大夫用药!”
  “可……可是那要足足五百两银子,以后还需用好药养着,我们家哪来那么多钱!”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穷,苏家的钱财一向都由刘氏掌管,家底子一共只有二百多两,就算加上两房儿媳妇出的私房钱,离五百两银也差了好大一截。
  邻里乡亲的倒是肯借钱,若是再将家里的田地抵押出去,凑凑合合估计差不多够五百两,可关键是大夫说以后还要用好药养着,几乎天天吃,需吃三个年头才能罢手。
  俗话说救急不救穷,一时困难,邻里乡亲能帮帮忙,可再怎么帮忙也不能让别人一直借钱,别家也要生活过日子,帮了一时已是仁义,万没有让别人负责到底的道理。
  更何况,苏家掏空了家底子,又抵押了田地,没了生活来源,所借来的钱短时间内根本还不上,若把银钱都用在当家的身上,家里的子孙难道就不用吃饭花钱了?
  刘氏心疼丈夫,但不可能不考虑家人的生活,这是人之常情,谁也不能怨怼。
  “娘,钱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我这里有五百两,先给爹垫付药钱,以后调养身体的药钱我们再想法子。”
  刘氏既惊且喜,“三……三郎,你哪来这么多钱?”这个不会是什么不义之财吧!要是给三郎招祸,她宁愿不用这笔钱。
  “且先不忙说,给爹看伤要紧,我保证,这钱来的正当,”苏锦楼学着记忆力苏三睁眼说瞎话的神情,一脸正气的说道,“娘!我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怎么可能去做犯法的事?”
  刘氏立马点头,三郎这孩子自小懂事有礼,确实不是会做不法之事的人,即使前些日子总在家里瞎折腾,但也是善良孝顺的好孩子。
 
 
第23章 机锋
  苏锦楼顾不得周遭惊异的目光,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数了五百两后又把剩下的几张揉巴揉巴的塞进了怀里,那极不讲究的粗鲁动作,仿佛手里拿的不是银票而是废纸,看的人嘴角直抽抽。
  大夫得了银钱立马亲自给病人抓药,不是他心狠,实在是药方中的主药十分稀少,若不是东家在汴京有些关系,这小小的棠柳镇中哪会出现如此好药,这药本就是东家拿来做和春堂的镇店之宝用的,也没想过会有人能用上它。
  若是不怎么珍贵的药,赊账也没什么,这点主他还是能做的了的,但若是轻易动了店内的宝物,东家知道后肯定会怪罪,他这把老骨头可吃罪不起。
  眼见苏顺安还能把药咽下去,老大夫长舒了一口气,能吃药就好,最怕的就是人事不知连药都灌不进去。
  “吃了药,多休养,以后不能太过劳累,才能于寿数无碍!”
  听完这话,苏家所有人心中大石落地,只要于寿数无碍便好,至于不能劳累无法下田干活,这也没什么,少了一个劳动力不过是比以往辛苦些,总比天人永隔的情况好。
  “大夫,我爹什么时候会醒?”苏大郎和苏二郎顾不上与对面的严家人对峙,心里万分牵挂着亲爹的安危。
  “嗯,这个说不准,早则一天迟则两天,不过最早也得明天才能醒。”
  苏家人点头,那药再金贵也不是神丹妙药,万没有一吃就恢复的效用,这点苏家人心里都理解。
  苏锦楼寻思着苏老爹伤在头部,此时最重要的就是休息,牛车晃动颠簸,通往村里的路又不平整,若是此时将人移送回家,一不小心二次受伤那就遭了。
  “大夫,请问您这边有没有安置病人的房间,我想让我爹在这边休息一晚,银钱我照付给您,您看是否能行个方便?”
  老大夫说话十分干脆,“你这后生客气什么?后堂客房闲置,自去住便是,还提什么银钱?”
  随即唤来伙计嘱咐,苏大郎和苏二郎连忙用担架抬起苏顺安跟随着伙计去后堂安置。
  “大哥,里正他们还在外面,总不能让人在那儿干等,不如二哥与娘留在这里照看,我和你出去处理其他事情?”
  苏大郎点头,他是苏家长子,这个时候理应当家,这件事的起因在于酯儿,小弟身为酯儿之父也应该在场。
  “大哥,”苏锦楼跟随苏锦河一起向外间走去,“我还不知个中因由,烦劳你为我解惑。”
  “唉!还不是严家那无知小儿的错嘛……”随即简明扼要的将事情原委说于苏锦楼听,既不添油加醋偏袒自家,又不缺枝少节模糊事实。
  “这么说来,是严家小儿言语侮辱酯儿,周家礼哥儿为酯儿打抱不平引发的争端?”
  “是啊!其实说到底这只是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可那严沛之父说话太气人了,好像只要他道歉我们就该原谅他,若不原谅就是罪大恶极,后上溪村村民又言支流本该属于他们村,被赶走的人应该是河西村的人,可是凭什么?那本是我们河西村的地方,为什么要赶我们走?”
  苏锦楼不知当初划分土地的标准,对于这支流的归属问题没法断言,但那严家小儿却是不能轻易放过,小孩子不懂事,做大人的总不会不懂事吧。
  严沛比酯儿大不了几岁,严氏私奔出逃时他能懂什么?如今一见酯儿就提及酯儿娘私逃,言语中全是侮辱,可见平日里多是听了家人之言在外学舌,这就引人遐想了。
  及至大堂,寻了一僻静之地,苏家两兄弟一致对苏里正表示感谢,至于一旁的严成庵,漫说感谢,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从头至尾漠视到底,完全当他不存在,使得严成庵颇为尴尬。
  严成庵憋气,因着受伤的苏顺安,苏家人迁怒于他,他为了表示诚恳道歉的姿态,是怎么也不能当面发火的,甚至连丁点不满的情绪都不能有。
  “我爹受伤,希望两位里正能为我苏家主持公道。”这是在路上两兄弟就商量好的,虽然苏家是苦主,但里正当时也在场,此事交与他来处理最合适不过。
  苏行之是河西村的里正,有掌管户口,课置农桑,检查非法,催纳赋税等职责,此次两村争斗导致苏顺安受伤,维护本村村民权益,他责无旁贷。
  “严里正,不知你是个什么说法?”
  严成庵看了看苏行之,又瞅了瞅苏家两兄弟的冷脸,心里莫名的慌了一下,“这……这也不能全怪我们村吧!当时情况不明,石头从何人手上飞脱,也无法查明……”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无非是指石头有可能是从河西村村民手中飞脱出去,不能全让上溪村的村民背这个黑锅。
  苏行之不怒自威,双眼直直盯着严成庵,意味不明的问道,“那你的意思就是不想负责了?”
  “苏里正何出此言?”严成庵打定主意推脱到底,“若真是我村村民之错自然会负责到底,但如今事实真相如何根本没法查明,说不准那石头出自谁人之手,又何来不想负责之说呢?”
  苏行之左右为难,实际上这事就是个糊涂官司,当时那么些人混战在一起,还真说不好是谁失手砸了人,若严成庵耍赖到底,他还真不能把对方如何。
  苏锦楼见事情僵持,往前踏了一步,对着两位里正行作揖礼,“两位里正,某有一言,恭请二位聆听。”
  “嗯?”见是苏家三郎发话,苏行之当即同意,“苏家是苦主,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苏锦楼行拱手礼,“何人失手伤了我爹,此事确实难以查明,但两村混战因何而起,这点……总该不会说不清吧。”
  这话一出,严成庵目光如炬直指苏锦楼,苏锦楼也不惧他,低垂着的眼眸深沉如墨,你严成庵想要避重就轻模糊事实,也要看他老苏家答应不答应。
  “若不是严家小儿出言侮辱我儿就不会有孩童之间的争端,无争端亦不会引发两村混战,我爹自然不会受池鱼之殃,白白遭了这份大罪!更何况,上溪村来我河西村汲水,扬言要占了支流,将我村人赶出去,这又是哪家的道理?划分土地是由官家负责的,上溪村若有委屈自可与官家诉苦,无缘无故到我河西村的地界耀武扬威,这真让人看不懂了。”
  眼见严成庵面色难看,苏锦楼谦虚道,“这仅是我粗鄙之见,望两位里正分辨,若有不妥之处,还请里正看在某见识浅薄年纪尚轻的份上,原谅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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