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抛弃了我却还妄想撩我——弦外听雨
时间:2018-05-16 19:07:22

  豆苗儿面色一沉,很快掩饰过去:“好像是有。”
  闻言,陆宴初蓦地抬眸,眉尖深深簇起。
 
 
第76章 
  次日,豆苗儿去找道徵大师商量,赵家嫌疑虽大,可凡事讲究的是证据,他们根本拿不出确凿的理由去指控他们。
  对赵家,豆苗儿毫无感情可言,但过去那些年,为了爹的竹雕,她叔叔三番五次亲自登门,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想想,若“夺福”的是他们,两种做派对比起来,倒有些不对劲。
  赵家之所以飞黄腾达拥有今日的成就,都有因可寻。一靠质量上乘的竹雕,二靠堂姐赵静书的身份,并不是凭空便出现了机运。
  对了,她堂姐赵静书?如今承郡王的生母?
  离开雅苑,豆苗儿慢悠悠行在长廊,一路苦思冥地回绿韶院。
  当年堂姐赵静书成功被选为前太子侧妃,一路荣华,若非意外,她今日……
  但堂姐赵静书极早就被宁远候侯夫人接回京城,并收为义女,离开泖河村的她一帆风顺,多半是有侯府的帮衬,所以她的连番境遇也应算合理?
  思来想去,实在想不通了。
  豆苗儿摇摇头,洗漱整理一番,便出发去沈将军府探望慕春。
  京城权富云集,要找天生福运的男子至少不像在泖河村那般困难。慕春若下定决心,事情并不难办,只是……当初她也矛盾了许久。
  抵达将军府,豆苗儿随婢女来到沈慕春厢房,旋即屋里伺候的婢子们被屏退。
  因着昨儿的促膝长谈,两人一时沉默。
  坐在床畔为她削苹果,顿了顿,豆苗儿率先打破静寂,问:“身子感觉如何?”
  沈慕春无意识把玩着腕上的木念珠:“还好,既然已经知道了原因,我心里倒舒坦了不少。亲事昨晚与爹商量过,我既然病成这样,就退了吧!反正一切未成定局,爹虽觉得可惜,却未反对我的意见。”
  颔首,豆苗儿将削好的苹果均匀切成小块。
  “我想要活着,就得像你当初对首辅那样吗?”尽管平时作风豪爽,但身为女儿家,提到这些事儿难免窘迫尴尬,沈慕春轻咳一声,嗓音不自觉压低,讪讪看她。
  豆苗儿面上略红,同样小声回道:“要是能找到背后作恶的人,你就不用。可我们如今并没掌握多少线索,加之你这场病又来势汹汹,保险起见,还是……”话说一半,难以启齿,反正慕春懂她的意思便够了。
  “那我岂不是要戴着它满大街的去找男人?”晃了晃腕上的木念珠,沈慕春眼睛睁得圆圆的,满大街找地痞流氓的经历她有,可真没满大街找男子的经验,说起来都觉这种事情煞是荒谬。
  “哪用如此麻烦?”豆苗儿头越埋越低,“当今皇帝对你不是有些情愫吗?”
  闻言蓦地怔住,沈慕春直直瞪着她,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显然这惊吓还不轻。
  豆苗儿忍俊不禁,同时,心中忽的闪过一丝古怪,前夜陆宴初突然同她说起圣上这事儿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只是凑巧而已?
  “我……赵夫人何出此言?这种事可不能信口胡说。”一时着急,呛了个正着,沈慕春拍着胸脯咳嗽半晌,红着脸颊皱眉,自言自语嘀咕道,“这世上难道还有人有受虐倾向?怎么可能?”
  豆苗儿好笑:“兴许阿谀奉承听得太多,被人捧着久了,指不定就喜欢性情直爽的姑娘了?你与圣上照理说也见过几次面,大概不比那位晋阳候侯府世子接触的少,你对两人的印象分别如何?”
  “印象?”扯了扯被褥,沈慕春靠在床背,撇嘴,不以为意道:“晋阳候侯府世子看着还算顺眼,不丑,说话磕磕绊绊,爹说是被我给吓的,好吧,倒无伤大雅,我也懒得与他多说什么。”见赵夫人眸含鼓励地望着她,沈慕春继续道,“要说那小皇帝……”眸中顷刻晃过一丝嫌弃,她皱起鼻尖,“除了长得好看,简直一无是处。狭隘小气,恶劣至极,只知用身份威胁逼迫,每每看着我温温顺顺的样子,他心底一定高兴坏了。我次次见着他,都恨不能用手挠他一脸爪印,他如此在意自己那张脸,估计会气坏吧?”说到兴起,沈慕春抬起右手,比了个抓挠的姿势,模样瞧着很是泄愤。
  豆苗儿递给她切好的苹果,心底隐约有了点数,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这二人,明显提起小皇帝时,暮春的情绪更加激动。
  “你说他斤斤计较,但他并未迁怒你爹,更未对你有实质性的报复,这样看来,他似乎有些当不起你‘恶劣至极’的评价?”
  沈慕春咬着苹果,咕哝道:“那是他已经报了仇,我伏低做小的样子还不够他乐开花吗?”
  “慕春。”说到这里,豆苗儿不再顾左右而言他,她认真地望着她眼睛,“那你做好决定了吗?”
  “我……”
  理解她的迷惘与迟疑,豆苗儿叹气:“抓紧时间,没有人能替你做决定,你一向都是有主见的姑娘,有事差人到首辅府邸递个口信儿。”
  “嗯。”点点头,沈慕春垂眸,轻轻咬了口苹果,慢慢咀嚼。
  离开将军府,豆苗儿依然无法闲下来。
  她得继续去拜访文武百官的夫人们,从她们口中打探更多的详细信息,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一连两日,连福宝都察觉到娘亲最近实在是古怪透顶,早出晚归,颇有些爹前段日子的作风。
  太不顾家了,置他与爹处于什么位置?这样是大大的不对的。
  可怕的是他向爹告状,爹居然只点点头,温声哄他道:“那爹尽量早些回来陪你,乖,别闹你娘!”
  震惊地盯着爹,福宝微微张嘴:“难道爹您不该教育教育娘亲吗?”
  “教育?”
  福宝深深点头:“您之前早出晚归,娘跟福宝说会教育您的。果然,教育之后,爹您就乖了。”
  陆宴初无言以对,胸腔里积着一股气,又好笑又有些恼,她教育他?什么时候的事?在孩子面前,能不能别口出狂言,他不要面子的吗?
  “爹。”陡然眯起眼眸,突然有了重大发现的福宝斜睨着爹,嗡声质疑道,“您该不是不敢教育娘亲吧?”
  “谁说的?等她回来,马上就展开教育。”言辞笃定,陆宴初轻敲了下福宝脑袋瓜,嗯,吹牛谁还不会了?
  “好了,时辰差不多,你接下来该沐浴歇息。否则等娘回来,就该你被接受教育了。”将手里的书卷收拾好,陆宴初笑着抱起福宝进浴室,洗漱干净后,再将他抱上床榻,掩好被褥。
  “爹,您千万要记得教育娘亲啊!”拉住爹离去的手,福宝噘着嘴念念不忘地叮嘱他。
  眸中含着笑意,陆宴初应下。
  踏出门槛,陆宴初沿长廊回寝房,屋内已亮起昏暗的橘灯,看来需要被教育的人已经归府。
  摇头无奈,陆宴初知她近日为了那些事确实累得心力交瘁。
  “福宝睡了?”坐在梳妆台,豆苗儿朝隐约晃动的珠帘看去,言语关切。
  “嗯。”
  “对了,最近怎么不见陶平?”
  陆宴初眼神略微闪烁:“去外地办事。”
  颔首,豆苗儿不过随意一问,得到答案,便不再计较,将耳环摘下,豆苗儿眉间拢起,与他道:“不曾想慕春退了婚,竟会生出这种流言,今儿夫人们居然纷纷问我,慕春是不是命不久矣?”
  “哦?”陆宴初跟着蹙眉,“那她病情到底如何?找到治愈的方法了没?”
  支吾着,豆苗儿动作僵硬,她望向他双眼,鼓起勇气:“那个,我、我其实有件事想跟你说。”
  目目对视,陆宴初心中陡然一动:“你说。”
  “嗯,就是……”豆苗儿放下木梳,柔顺的长发如瀑,眼神游移,豆苗儿紧张地攥紧双拳,扯着嘴角还是选择了临阵脱逃,“算了,明日再说,我乏了。”
  语罢,匆匆起身,掀被躺到床榻里侧,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陆宴初定定看她半晌,跟着上榻,枕着手臂望向头顶。
  “我都知道。”良久,他轻声道,“如果你刚刚是想对我坦白,我已经知道。”
  等了须臾,毫无反应,陆宴初撑着手臂抬头,凑过去瞧她。她双眼紧阖,俨然一副熟睡的模样。
  陆宴初着恼,摇了摇她手臂。
  “唔……”揪着脸挥开他,睡眠被打搅,豆苗儿迷迷糊糊地抗议。
  “你怎么睡得着?没良心的小东西。”陆宴初埋头咬了下她肩,不忿地转过身子,与她背对背。
  睡意全无,陆宴初在昏暗里辗转反侧,思绪不稳。
  她当然不敢轻易开口,因为她对他存有亏欠。
  这个淹没在岁月里的真相,他其实也打心底排斥着。它让那些美好的曾经都变成了一个笑话,时时提醒着他的愚蠢与自作多情。
  可真相就是真相,哪怕不愿承认……
  才平息的心境又起波澜,陆宴初转过身,盯着她侧脸。
  气过恼过又如何?还是要拉着她过日子,陆宴初一想到结果,就暗暗劝慰自己,别生气,别生气,反正都是白费力气。
  闭了闭眼,陆宴初凑过去咬她脖颈。
  用了三分力。
  梦中感觉到疼痛,豆苗儿有些受惊地睁开双眼,沙哑的嗓音软软的,明明是控诉,却听不出威慑:“陆宴初,你为什么咬我?”
  昏暗中,两人互相瞪着双方。
  “你……”
  陆宴初不想听她声音,蓦地俯身吻住她唇。
  自从她受伤,他很少碰她,这次,不是亲热,是惩罚,罚她当初用一坛酒就轻而易举夺了他清白,还有,他的心。
  折腾了整整半宿,豆苗儿昏沉沉睡去。
  失去意识前有些愁,太累了,明日她还与几位夫人有约,能起得来吗?
  果然,没能起来。
  第二天上午,豆苗儿不安地差了个护卫赶去地点递信,想了半天理由,只好拉出福宝当挡箭牌,说得带孩子去买文房四宝。
  虽然理由差劲了些,好歹也算个理由。
  松了口气,豆苗儿重新躺入被褥里,恢复昨晚失去的元气。
  清晨她睡得太沉,陆宴初何时出门,竟毫无所觉。
  蔫蔫揉了揉太阳穴,豆苗儿脸颊生出几分烫意。
  她与陆宴初虽早有夫妻之实,相聚的日子却不多,昨晚他……
  总觉着他有气,他明明就是在变着法儿的不停折磨她,为什么?
  再睡不着,豆苗儿干脆起身。
  思及没能说出口的真相,豆苗儿头疼,她甚至不敢想象他知道事实后的模样。她要怎么做,才能稍微降低他的怒意?
  示好?
  就像福宝每次做了坏事,都会腆着笑脸乖乖巧巧先帮她捏肩捶背,将她哄得妥帖了再如实以告?
  连小孩都知道的手段,她才醒悟过来是不是过于迟钝?
  越想越懊恼,平日她对他,似乎太坏了些!
  豆苗儿胡思乱想一通,梳洗整理好,匆匆出府。
  与夫人们的聚会彻底没了戏,她决定前往将军府,探望慕春。
  三日未见,她不知她眼下情况如何,是做好了决定还是付诸了行动,又或者仍在迟疑?
  一路驰骋,等马车停将军府正门口,豆苗儿刚下车,门卫便一脸懵懂地望着她,愣愣道:“方才贵府差人来传信,大小姐不是应您邀请刚出门吗?”
  豆苗儿怔了一瞬,咽回下意识否认的话语,不露声色地试探:“是张顺儿来的?”
  “不是,是唐虎。”门卫面上渐渐严肃,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忙着急道,“首辅夫人,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大小姐现在人呢?”
  “应是在我府上。”豆苗儿蹙眉,脑中思绪极快转了一圈,隐瞒了过去,“定是福宝贪玩,昨儿便缠着让我请慕春姐姐到府上作客,我不答应,没想到他人小鬼大,竟假传口信,路上我与慕春可能是岔开了,现在我便回去。”又问,“慕春既然能出门,是病情恢复了?”
  门卫知两家来往亲密,首辅夫人这理由虽蹩脚,但越是蹩脚,在他看来越不像作假,信以为真的他压低嗓音答:“这几天大小姐的气色确实好转了些,关键外面流言蜚语不断,将军知道后,十分生气。本来大小姐就是拘不住的性子,是将军拦着不让出门,这次将军大概是碍于流言才松了口。”
  点头表示明白,豆苗儿告辞离去。
  上了马车,脸颊笑容渐渐消失。
  车轮咕噜咕噜碾压过街道,豆苗儿疑惑,唐虎确实是府中家仆,这怎能作假?
  能使唤得动他们的人,除了她,还有谁?当然不会是福宝,那就是……陆宴初?
  他假借她身份将慕春哄出去?
  此时慕春定不在首辅府邸,那她在哪?
  豆苗儿听着马车外嘈杂的声响,眉头紧皱,她相信陆宴初不会对慕春不利,她只是无法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难道是当今圣上?
  眸中一亮,豆苗儿像是找到了症结,若是小皇帝主动出击,便说得通了?
 
 
第77章 
  马车在一间清雅的酒楼前停下,沈慕春掀帘下车。
  她今日特地换上一身红色长裙,脸上略施薄粉,为的是掩去几分病态。
  远远的,她已感受到腕上木念珠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热量,此时近了,热量更充沛。
  赵夫人本就是有福之人,只是——
  沈慕春隐约觉着不对劲,赵夫人每每探望自己都是直接入府,今儿却特地差人约她出来,难道就不怕她爹不同意?
  整件事情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但却越发的令她想一探究竟。
  仰头望了眼烫金门匾,沈慕春提裙上前,挥手屏退亦步亦趋跟着她的护卫:“不必跟着了。”
  “可大小姐,将军说……”护卫面色为难地望着她,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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