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噗嗤一笑,那两人都奇怪地看向她。“这有什么好笑的?话说你还笑得出来,眼看着人白小姐在陶哥哥心里的地位就要越过你去啦。”清婵忍不住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
清婉腾地一起身,然后指了清婵,笑道:“我是笑,你这丫头今天说话也这么文绉绉起来了。再说了,什么叫越过我去?我看呐,是你怕越过你去吧。”清婵摇着头白了她一眼,她继续说道,“你也别这样,春彩嘛,也只是人往高处走,没甚可说的。”
清婵哼笑道:“这话是没错,不过她若是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说着又叹了口气,“也怪陶哥哥,给房里的丫头们都惯得没个体统。”
清婉笑着拍了拍她,安慰道:“算了,春彩再如何,那白小姐再怎么厉害,还能比过你这越国公府的三小姐去?不必和她们那种人置气。”
清玉却道:“要我看,怕是没那么简单。那白小姐既然做得出这样的事,背后必定是有人指点示意的。”
清婉一想,清玉这话倒是说得不错,连清秋也跟着点头。清婵气呼呼道:“说白了,还不是陶哥哥自己不好,别人给他东西,他就要了,自己不会掂量着轻重吗?”
“哟,咱们三小姐这回倒是这么明事理了。”清婉向清秋清玉笑道。
清玉也帮腔道:“你才知道么?陶哥哥本来就是个傻子。”
“……”清婵气得一挥袖子,道,“走了,瞧表嫂去。”
清婉和清玉相视一笑,拉了清秋,跟了上去。
第33章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各位看文的小可爱们,这章字数有点少,今天陪家人去医院看诊了,没什么时间……给大家土下座了……
何氏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她半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两颊消瘦,倒像是大病了一场一般。见清婉她们进来,她忙推开正给她喂鲫鱼汤的丫鬟的手,笑道:“妹妹们来了,快请坐。”
清婵心直口快,直接道:“嫂嫂,你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清婉赶紧拉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说了。清婵一脸莫名其妙,何氏却笑道:“不妨事。”然后又转向清秋,笑道:“我听说大妹妹的好事定了,先给大妹妹道喜了。”
清秋只微微笑着,低了头。见此,清婉笑道:“才我们在前头见着那两个小子了,那小胳膊小腿的,可有劲了。”
何氏笑道:“可不,之前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怪能折腾的。”
清玉也笑道:“这么有劲,该生在咱们家才对,叫哥哥们领着锻炼筋骨。”
何氏笑道:“这也不见得,就算是这读书人家,你瞧咱们家四弟,不照样整天在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的。”
她一提起斯陶,清婉她们就都不说话了,只彼此瞧了一眼。见此,何氏奇怪道:“怎么了这是?”不待她们回答,她就自己笑了,道,“怕是四弟又欺负你们了吧。”
清婵哼道:“欺负我们,就凭他?”清婉和清玉憋了笑,又听清婵继续说道,“他要是敢欺负我们,我早给他打趴下了,还能看他活蹦乱跳地蹦跶不成?”
何氏笑得不行,半天才喘着气道:“可见这回是真得罪你了。”
清婵只哼了一声,不说话。清婉于是对何氏笑道:“才我们见了白小姐,她和陶哥哥琼华妹妹很是要好呢。”
何氏是个聪明人,一听清婉的话,就猜到了个中缘由,遂笑道:“我倒没怎么见她过来我这边呢。”
清玉也学了清婵,哼笑道:“你是少奶奶,她往你这里跑,能得什么好处?自然是不来的了。”
何氏伸手捏了捏清玉的脸,笑道:“小丫头片子,脑子还挺清楚的。”
清玉嘿嘿一笑,接着就听见外间有人报道:“四少爷来了。”话音未落,就见斯陶自己挑帘进来了。
清婵见了他,立马扭过头去,当做没看见。斯陶丝毫没有察觉,嬉皮笑脸地就凑了过来,道:“妹妹们原来都在这里呢,我说才前头没见着。”
清玉向清婉使了个眼色,然后问斯陶道:“这话我还要问你呢,我们也没见着你呀,你往哪儿去了?”
“我还能去哪儿?”斯陶哈哈一笑,“我就在园子里头逛了逛来。”
“一个人?”
“当然是一个人了。”
“是吗?这大冷的天儿,你也还真有兴致啊。”清玉嘲讽道。只可惜斯陶压根没听出来,反而一本正经道:“没事儿,我不怕冷。”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清婵终于忍不住了,她转到斯陶面前,右手往前一伸,道:“给我。”
“给你什么?”斯陶一脸莫名其妙。
见他没有反应过来,清婵也不再多说,干脆自己动手,从斯陶怀里掏出了白静姝先前送给他的那只香囊来,然后拿在手里,冷笑着问斯陶道:“你说是什么?”
清婵这一来,斯陶的脸立马变得通红,他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管我呢。”清婵轻蔑道,将香囊往手里一攒,道,“这个我要了。”
“这……”斯陶显然是着急了,不仅脸上通红,就连鼻尖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来了。
清婵见他这般,更是生气了,道:“怎么,你舍不得?”
“不不不不,”斯陶赶紧摆手道,“你要真喜欢,你就拿去好了。”
清婵哼了一声,扭过头来,小声道:“鬼才喜欢呢。”
清婉和清秋清玉都听见了,都偷偷地转过脸去笑。何氏见这一场闹剧也差不多了,遂笑道:“好了好了,多大点事,还这么小孩子家似的。都别闹别扭了,过来坐着,他们炖了好汤来,你们也喝上一碗,暖暖身子再去。”说着就命人去摆桌子。
有何氏在中间打圆场,不看僧面看佛面,清婵和斯陶暂时也就罢了,众人依旧说笑不提。
第34章
一时从何氏屋里出来,清玉突然拉了其他三个姐妹,站在原地。清婵不解,正要开口,被清玉一把捂住了嘴,然后瞪了瞪眼,示意她不要说话,清婵这才老实了。然后姐妹四人就站在那里,只看着斯陶一个人往前走。
大约是走着走着,他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了,斯陶这才转过身来,结果发现他的四个表妹都齐刷刷地站在不远处,没一个要抬腿走的意思,疑惑道:“做什么呢,还不走?站在那边吹风。”
清玉一笑,道:“我们可不敢。上一回在你屋里,被姑父训斥地还不够啊,我们才不要和你一起走了。”
清婵这才明白过来,当即附和道:“就是就是。”
斯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你们,你们这都是算什么?”
“人言可畏啊,人言可畏。”清婉也掺和道,迈步向前,在经过斯陶身边时,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句,“人言可畏。”她拉长了声音说道。
“是啊。”清玉也跟着走了过来,对斯陶说道,“那既然您四少爷不肯走,那我们可就先走了。哎,”她说着一伸手,“不过,你可得离我们远点儿,免得回头给那起子小人看见了,又到你父亲跟前去乱嚼舌头。”说罢一昂头,就越过了斯陶去。
清婵拉了清秋,看也不看斯陶,径直走了过去,留下他一人一脸呆相,立在那里。清婉和清玉在前头见了,忍不住凑到一处笑出了声。
斯陶见她们笑了,这才反应过来,摇着头往前走,嘴里叹道:“你们呀,再没别的本事,就知道欺负我这个老实人……”
“你?老实人?”清婵嗤笑道,“你要说自己是老实人,那这天底下的老实人都该死绝了吧。”
“呸呸呸,女孩子家的,整天嘴里没一句好话。”斯陶一连声道。
“你还想听好话?”清婵说着,伸手就去拧斯陶的耳朵,“是了,就你会说好话。”
斯陶躲闪不及,被清婵逮了个正着,于是一边嚎叫着,一边去掰开她的手,但又怕伤了她,并不敢十分使劲。清婵显然也是知道的,但她才不会对斯陶心慈手软,她拧着斯陶的耳朵,按着他的脑袋,恨不得给他推进前面的湖里去。
“哎哟我的老天爷,这是在做什么呀?”清婉她们正看热闹呢,就听见有人惊呼道,往那头一看,就见不远处的一弯拱桥上,白静姝正一脸惊恐地立在那里,而斯陶屋里的大丫鬟春彩,则忙不迭地往这边赶了过来,同时嘴里叫唤着:“我的好表姑娘哎,快住手吧。”
清玉一个迈步,就拦在了春彩面前,笑道:“春彩姐姐急什么呀,他们两闹着玩呢。”一旁闹着玩的清婵,很配合地手上使劲,斯陶禁不住又是“哎哟”一声。清玉一笑,睁眼说瞎话道:“你瞧,这不是挺好的嘛。”
“这……”春彩急得不行,但又不敢越过清玉去,只能站在那里干着急。
清秋见春彩是真急了,便想去说和说和清婵,却被清婉一把给拉住了。“你别管,让他们去闹。”清婉扬了扬下巴。
见这两位也无动于衷,春彩只能回头去寻白静姝,后者一手捂了嘴,作一副受了惊的样子,弱柳扶风一般地走了过来。清玉转头给了清婉清秋一个眼色,她二人会意,倒要看看这位白小姐要如何行事。
“你们……”白静姝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光天化日之下,竟这样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这要是叫人看见了,你们越国公府的脸面可往哪儿搁啊?”她说着转向了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清秋,“身为长姐,唐家的大小姐也不好好管教管教妹妹们?我听说您可是许了人家的了,要是过门之后也如这般地治理家务,怕是不行的吧?”
她这话倒是说得一脸诚恳,可以说是苦口婆心了,只可惜,在场的除了春彩,大约没人买她的账。清婉本就不待见她,又听她一口气说上了这许多,甚至连清秋都被无辜中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清玉也气得很,只是她还不够快,还没开口,就被清婉抢先道:“真是劳烦白小姐了,来给我们家说教。”她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却不见一点笑意——了解她的人,比如清婵,比如清秋清玉,都知道她这是动了真格了,反而个个心里都有点期待起来了,她们可爱看清婉跟人斗嘴了,毕竟一年里也难见几回。
“不过,有几点我想你可能没弄清楚。”她慢条斯理地说道,她的声音本就有些清冽,此刻再加上这副凉凉的口吻,就像是深秋的风拂面而过,不似寒风冷冽,却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那股子寒意。“首先,退一万步说,我家大姐姐日后如何治家,压根不劳您操心,她自有亲生父母教导,不是那起子没爹没娘的人可以比得的。”
这话一下子就戳中了白静姝的痛处了,谁都知道,她就是因为没了爹娘,才寄居到这里来的。听了清婉这话,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斯陶吓得赶紧给清婉摆摆手,却被清婵一巴掌给拍了下去。
清婉只当没看见,继续道:“再则,我们唐家的兄弟姐妹,从来都是兄友弟恭,姐妹和气,从无管教一说。啊,不过,你白小姐是独女,上无兄姐帮衬,下无弟妹扶持,怕是没经历过我们家那样的,所见都是那些不成器的人,才需要人管教,这倒也情有可原,实则怨不得你了。”
听到这里,清玉实在是绷不住了,忍不住笑出了声。白静姝却是一脸苍白,一双手死死地攥紧了帕子,关节处都发白了。她眼里的泪水打着转儿,却被她强忍着不落下来,倒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清婉心里冷笑,往常清嬿不想吃药的时候,也总是这样子,就白静姝这点子功力,显然还不够打动她。
“至于我们越国公府的脸面嘛,”清婉哼笑道,“这就更不劳您操心了。且不说我们才是和陶哥哥打小一起玩的,这般拉拉扯扯算不得什么,就算是给人瞧见了,谁又会说什么呢?顶多就是些小人嘴里不干不净罢了,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春彩,你说我讲得可对?”她望向那丫头。
春彩看了看白静姝,又看了看清婉,赔笑道:“表姑娘说得是,只不过……”
清婉一抬手,继续道:“白小姐若是有闲心替我们着想,还是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吧,省得落人口舌把柄,那才叫不好呢。”
“你,你什么意思?”白静姝不明所以,问道。
清婉没说话,只是望向了清婵,她这次倒是很聪明了,早拿出了从斯陶那里得来的香囊,拿在手里转着,然后看向白静姝,一笑,道:“怎么,白小姐不记得这个了?”
待看清了清婵手里拿的物件,白静姝的脸上是红一阵,又白一阵。她抬手指向清婵,哆嗦着声音问道:“你,这怎么会在你手上?”
清婵一笑,抬手搭上斯陶的肩,拍了拍,看着白静姝,咧嘴笑道:“你猜啊。”她这幅笑脸,就算是清婉见了,都觉得很是欠揍了,更别提白静姝了,她估计早在心里将清婵千刀万剐了。
“你,你们……”白静姝看看清婵,又看看斯陶,很是无助的样子。奈何斯陶此刻也是没了主意,喊一声阿婵妹妹,又叫一声静妹妹,结果前者哼了一声,无视了他,后者又只管哭哭啼啼的,也不理睬他,急得他这么冷的天,额头上却开始冒出汗珠子了。
“静姑娘。”春彩安抚着白静姝,又对清婉她们赔笑道:“表姑娘,着实那香囊是我求着静姑娘,烦了她好几天,才肯做给我的。谁知道我们那位爷看见了,以为是我做的,便照旧拿了去玩。这,这都是误会。”
真是个忠心护主的好奴才啊,清婉心内冷笑,无视一旁冷汗冒得更多的斯陶,才在春彩那丫头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时候,他就一个劲地给春彩做噤声的手势,只可惜,完全不顶用。清婉想着,给清婵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