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迟——灰小常
时间:2018-05-19 11:39:40

  小姑娘手指攥着安全带,抿一抿唇,几分天真模样:“那你捧我呗。”
  恰逢红灯,温淳之手臂抵着窗沿,神情几分浮浪,笑笑道:“行啊。”
  温淳之将人送回酒店后,也没久坐,便出了房间。
  回头望了眼紧闭的房门,温淳之若有所思,从裤兜里摸出盒烟来,磕出一支,送到唇边。
  裤兜手机嗡鸣震动,接起来一听。
  宁则慕闲的发慌:“小祖宗送回酒店了?”
  温淳之抽着烟:“什么事儿”
  宁则慕道:“有个项目的事儿,找你商讨商讨。”
  周五,柳香冬从南边回来。
  临近六月份,窗外蝉鸣阵阵,阳光灼热。
  课间休息时间,头顶老旧的电风扇,嗡嗡旋转,风力孱弱,只是摆设。
  温蝉趴在桌上,拿着小型电风扇对着自己个的脸吹,絮叨道:“唉,真不想到马上就要高考了,小喜子 ,咱们毕业后也一定要在一起哈。”
  郁喜昨夜睡得晚,今天神色焉焉。
  温蝉:“郁喜,你昨晚做贼去啦,今天怎么这么困。”
  郁喜耸拉着眼皮,将脸埋在桌上:“蝉蝉,你就让我眯会儿吧,就一小会儿。”
  她伸出根手指,晃了晃。
  温蝉嘟嘟嘴,攥住她的手指:“好吧,好吧,你快睡吧。上课了,我叫你哈。”
  郁喜下课回到家中,郁善坐在客厅看电视。
  柳香冬在厨房忙碌,郁喜将书包搁到沙发,和郁善玩了会儿。
  过了会儿,柳香冬招两人上桌。
  郁喜:“爸呢?”
  柳香冬将一锅萝卜炖排骨端到桌上:“同学聚会,晚上不回来吃了。”
  郁喜哦了声。
  柳香冬给她递了双筷子,又似想起什么:“听隔壁的苏阿姨说,你这两天都没在家住。”
  郁喜一抬头,啊了声。
  柳香冬盯着她。
  郁喜眼眸微垂,捏着筷子:“前两天,苏阿姨说小区进小偷,我不敢住,跑去温蝉那儿住了两天。”
  柳香冬对她也放心,听她这样一说,便不再追问。
  在柳香冬眼里,她这个女儿是乖巧懂事的,向来不需要她多操心,每次和外人提及,她心里几分欣慰。
  柳香冬仔细端详了女儿的脸,觉得这几天她似乎又瘦了点,给她夹了几块肉,心疼道:“多吃点饭,最近学习也别太紧了,适当放松放松。”
  郁喜轻轻嗯了声,对柳香冬又多了些愧疚。
 
 
第十一章 
  将近凌晨一点,郁父才醉醺醺地回来了。
  郁喜裹在被窝里,睡得正熟,被外头刻意压低的说话声给吵醒。
  她睁着眼,躲在被里听了会儿,似乎外头两人有争执的倾向。
  郁喜这才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客厅里。
  柳香冬在厨房烧着热水,嘴上叨念着:“让你别喝酒,还是不听,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体受不受得住?”
  郁父为人老实木讷,听柳香冬这么说,半声不吭,拿手揉着太阳穴。
  柳香冬倒了水,从厨房出来见到郁喜:“怎么醒了,吵到你了”
  郁喜摇摇头,看了沙发上的郁父一眼:“爸爸喝醉了?”
  一提这,柳香冬就气不打一处来,忿忿道:“可不是,说什么同学劝酒,推却不住,还不是自己酒瘾犯了。”
  郁父前几年重病手术后,近两年也没再沾过酒。
  郁父这时撑起头来:“好了,好了,就这一次,下次可不喝了。”
  柳香冬瞪着眼:“你还想有下次?”
  郁父喝了热水,缓过那阵酒劲。柳香冬扶他回房,叮嘱郁喜:“赶紧回房睡觉,空凋别打太低,别贪凉。”
  郁喜这人贪凉怕热,每到夏天,冷气总要打到最低,然而体质又不大好。
  郁喜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觉。
  手从被窝里探出去,一阵摸索,手指触到冰凉的后机盖,忍不住缩了缩手指。
  她的手机是智能机,千百来块,柳香冬倒是没给她买只能发信息和接电话的老人机。
  她点开微信,那人的微信头像是一座孤岛,沉浮于旷远幽深的大海。
  他的朋友圈基本没有什么动态,只有几张图片。
  郁喜又去翻了下乔则慕的微信动态,倒是见到不少张温淳之的相片。
  她默默保存下来,这才睡去。
  温淳之这两日在南边,老爷子前两天因血压过高被送进医院。
  这几日,温家这一大家子人陆陆续续都来看过老爷子。
  温淳之从茶几上拿过一颗苹果,削着皮,漫不经心听温老太太说着哪家的姑娘好,哪家的姑娘怎样怎样。
  老夫人这一年,也不知怎么回事,总催他谈对象。
  温淳之仔细想了想,他近两年作风还算检点,也没闹出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来。
  温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见温淳之并没放在心上,忍不住道:“你这都玩了几年了,眼看的迟之的儿子都要出来了,你还单着呢。”
  温淳之不疾不徐的将苹果递给老太太,抽了张纸巾擦拭水果刀,脸上浮现不正经的笑:“行行,我明儿就去找个,争取年末给你抱个大胖孙子。”
  病床的温老爷子闻言,开口:“三小子,别惹你奶奶生气了。”
  这厢正说着话,三伯母吴惠倒是来了:“哟,这聊着什么呢?”
  吴惠夫妻两是在南边儿生活的,温家二老向来也是由他们夫妻两照料。
  温淳之接了个电话,走出病房。
  吴惠见温淳之走远了,这才在温老夫人身边坐下:“妈,还为淳之的事儿操心?”
  温老夫人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这小子,都有二十七了,还成天这样没边没沿,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父母的事儿,让他这样。”
  三小子是老太太的心头肉,他们这几个孩子,唯独三小子小时候由老太太带过一阵子。
  吴惠了解老太太的心思,宽慰道:“都那么多年过去了,也不该这样。三小子就是爱玩了点儿,等到时候成家了,有个人管他,也就好了点。”
  老太太道:“头两个月给他介绍了个姑娘,人姑娘倒是给他打电话,他愣是连条信息都不回。”
  吴惠:“三小子眼观高,兴许瞅不上人。”吴惠顿了顿,“我这里倒是认识个不错的姑娘.......”
  褚延潮来南边开会,听乔则慕提及温淳之这两天在南边。
  便顺道来看温老爷子。
  褚延潮进来病房的时候,温老夫人倒是挺开心,笑眯眯:“延潮来了,这挺久没见的了。”
  褚延潮将买来的礼品搁到茶几上,向两位老人家打了声招呼。
  又陪着两位老人家聊了会儿天,这才和温淳之一道离开。
  两人站在吸烟区。
  温淳之给褚延潮散了根烟,倚着窗沿子:“前两天,我倒是在一个招标会议上见着西安了,她回来了?”
  蒋西安是褚延潮姐夫家的侄女,小姑娘的家庭挺糟糕的,褚延潮以前倒是对那个小姑娘多有照顾,后来还听过几耳朵,两人谈过了。
  再次听说时,两人就分了。
  宁则慕私下还猜测是小姑娘提的分手。
  褚延潮这人喜怒不形于色,抽了口烟,淡淡道:“是回来了。”
  温淳之也只是随口一提,没有深究的意思,转而提起别的话头来。
  .......
  温老爷子在医院待了三天,便可以出院,温淳之倒是又待了几天,打算多陪陪两位老人家。
  温老夫人说得了张京剧票子,让他陪着一起去。
  温淳之倒是不怎么有兴致,老太太似乎非他相陪不可。
  演出地点是在一座颇有些年头的老字号戏院,明清时的建筑风格。
  温淳之倒是一次都没来过,由着里头服务人员引着,进入演出厅。
  灯光昏昧,半明半暗。
  排排红色软椅上,坐着绝大多数都是年龄超过半百的人,甚少有年轻人愿意听这些。
  靠前排,则摆放着几张红木桌椅,桌上搁置着手绘婴戏茶具,几盘清宫食点。
  温淳之懒懒靠着,玩儿着手机。
  一个半小时的表演,老太太看得倒是意犹未尽。
  等散场时,温淳之扶着老太太,却不成想老太太却往后台的方向去:“去后台。”
  温淳之一顿:“怎么?是要见什么人?”
  吴惠出声解释:“见个老朋友。”
  温淳之挑了挑眉头,倒是没说什么,原以为老太太是来听京剧,没成想是会老友来了。
  直到到了后台,见到一个面容清丽的姑娘。
  温淳之这才了然,这老太太打的是什么算盘,他现在可算是一清二楚。
  他轻轻扯唇笑了下,摸出了根烟来,也不抽,径直轻磕着烟盒。
  吴惠仔细瞅了温淳之几眼,说实话,她也怕这小爷直接甩脸色。
  在医院里,她和老太太合计这一出,也存了几分顾忌。
  一行人出了戏院,找了家酒店。
  小姑娘的父母也来捧场,跟老太太的倒是旧识。
  那姑娘倒是频频的偷偷看温淳之,温淳之即便再怎么不耐,面上的平和还是维持着的。
  饭席间,对方父母问起温淳之毕业于哪所学校。
  温淳之倒是笑笑说了,又引得对方长辈几方客套赞许。
  温淳之倒是觉得几分无趣,摸出手机来,点开微信。
  系统提示朋友圈有新动态,温淳之点开一看。
  是那小姑娘发的一张图片,图片上三颗圆滚滚的橙子,看得出是经过精心摆放的。
  还真是小孩儿心性。
  一股脂粉香窜入鼻端:“在看什么呢?”
  京剧演员,话音柔,一股浑天然,不造作的腔调。
  温淳之掀眸,目光淡淡凝视那姑娘。
  杨乔青被他这般盯着,莫名几分心虚,她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温淳之锁了手机屏幕;”没有。”
  杨乔青即使再眼拙,也隐隐猜到这男人对自己不感兴趣。
  她在戏院也是个角儿,追求她的公子哥倒是也不少,但甚少长得如他这般出类拔萃的。
  这男人一看便是倚红偎翠惯了的人,身上自透着一股消沉的风流。
  杨乔青不是个爱踢铁板的人,晓得这男人对自己没兴趣,便也没什么兴致再去搭话。
  用完餐,将近九点。
  温老夫人和吴惠两人刚在餐桌上,将两个年轻人的反应看在眼里。
  老夫人不甘心,试探地问了句:“三小,你觉得乔青怎么样?”
  温淳之手搭着方向盘,扯唇一笑:“刚在餐桌上,您老人家不都看到了吗?”
  温淳之虽是笑着,然而眼神却没有半分笑意。
  吴惠见状,道:“算了,年轻人没这个缘分,也就不强求了。”
  作者有话要说:  淳哥情不情深,看到最后才知道。
 
 
第十二章 
  宁则慕的堂妹宁笑笑从南边飞来,恰好和温淳之同一趟航班。
  宁则慕给温淳之发了条短信,让他顺道接一下。
  宁笑笑是见过温淳之的,早年跟着宁则慕,倒是没少跟温淳之打交道。
  小姑娘二十来岁,正是恣肆明艳绽放的年龄阶段。
  一件红色的吊带连体裤,带着大檐帽,雪白皮肤明晃示人。
  宁笑笑近至身前,笑嘻嘻的一张脸:“淳哥,好久不见。”
  温淳之收了手机,低眸打量几眼:“倒是长高不少。”
  宁笑笑捏着拳头,作势要揍他。
  宁笑笑以前跟他们混时 ,个子小。那时候,小丫头坐在台阶上,两手撑着腮帮子,郁郁道:“哎,淳哥,你说我到时候长不高,可怎么办。”
  温淳之那时少年心性,随口逗她:“别怕,大不了你淳哥以后娶你。”
  宁笑笑这次来C市,是在这边有个offer的面试。
  路上,温淳之问了她面试的公司,宁笑笑说了。
  温淳之给她大致理了一下这公司的情况,宁笑笑见他一手扶着方向盘,眼睛目不斜视。他今儿穿了白色半袖衫,搭在方向盘的手上戴了块腕表,深邃的宽眼皮,睫毛低敛,不由道:‘淳哥,我现在是真知道那些女人看上你什么了,是你这张面皮。’又摇头叹道:“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
  恰逢遇上红灯。
  温淳之停下车里,拿起烟盒和打火机,摇下点车窗,他吸了口烟,扭头看向窗外,原是漫不经心神态,然而下一刻,眼睛微眯,视线牢牢锁住一处。
  对街琳琅满目的店牌,三两行人路过。
  郁喜脚步匆忙,眼神忙乱,四处焦灼张望,不时拦住路人,低声询问。
  他拧眉看了几眼,旋即打转方向盘,将车停靠一处店前,一声短处的鸣笛声,引得几步远的行人纷纷投来目光,自然包括郁喜在内。
  ......
  郁喜的目光落到副驾驶的女人身上,怔怔的。
  小姑娘眼睛红通通,温淳之微拧着眉头,开口问:“出什么事了?”
  郁喜这才回过神来,声音低低哑哑的:“我哥走丢了。”
  温淳之静了一瞬,继而扭头看向宁笑笑:“笑笑,你自个打出租车回去。”
  宁笑笑怔了会儿,欲垂死挣扎:“不带你这样的 ,淳哥。”
  郁喜上了车,透过后视镜看着那个明艳的女人提着行李箱站在街口,莫名几分歉疚。
  温淳之问:“报警了吗?”
  郁喜道:“时间不够,警方没立案。”
  温淳之点一点头,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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