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杜文先生,我不可能走掉,也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不是要听这些。」狼人行前一步,低头看着爱玛意外的表情。
「你在隐瞒什么我不会过问,可是如果是危及自身的事,我不可能置之不理。」
他看到了,爱玛听到他的说话后露出痛苦表情。
是过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伤了吗?
有能让她停止伤心的方法吗?
他犹豫的抬起厚厚的狼爪,小心避开爪子上锋利的位置揉起爱玛的发顶。
就像爱玛曾经对他做的一样。
柔软的发丝缠住他大大的兽掌,他只能极缓慢的移动,不知所措的留意少女的表情,看看她会否因为被拉扯而感到痛疼。
被抚摸便会感到很愉快,这是爱玛教会他的。
爱玛几乎为狼人笨拙的温柔而心疼。
可是不行。
经过杜文先生刚才扑倒她时的说话,与柏纳对他举动的评论,在有被兽人告白的经验后,她不得不联想到杜文先生也对她…
她知道这样很自负,或许是她想错了,可是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让杜文先生受伤冒险。
所以她硬起心转身不看一脸真切的狼人,轻轻扯回自身的黑发,朝柏纳的方向说着「我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请杜文先生在门外等。」
「爱玛。」杜文沉声叫道。
「只是在门外等一会就好。」
「你不信任我?」
「请你…就只是一小会。」
一直背对狼人,可是站在爱玛正前方的高瘦蜥蜴却看清楚少女现在的表情。
苦涩的表情实在不适合她。
见此,他上前拍了拍爱玛单薄的小身躯,轻松笑说。
「我只是跟小爱玛说些只属于女孩子之间的秘密,你难道要像幼犬般要看到人才安心吗?」
「蜥蜴闭嘴而且你不是女性。」
杜文看着强硬不肯回头的爱玛,无奈叹气。
「如果你坚持。」
狼人只说了这句,然后转身在门外等候。
爱玛听到金属碰撞声的远离,抬头便看到柏纳一脸不认同。
「他会是你最强战力,狼人之名便是强者的代名词。」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利用杜文先生。」
爱玛往房间的内部走去,压低了声音。
「他值得更好。」
柏纳没有急着说话,他盯着爱玛想要分辨她的想法。
「所以你任由自己陷入危险,也不想像你说的“利用”别人吗?」
爱玛随意伸手拉下最近自己的白布,布下是一幅漂亮的画作,画中的俊美男人正站在一尊美丽的天使雕像前沉思。
是天使吗?
…这里竟然有天使?
「是的,如果会为他们带来伤害,我怎么样都没所谓。」
他们?蜥蜴微不可见皱眉。
爱玛伸手细细抚摸画布中那高大的白色雕像,手下粗糙的触感满布灰尘,目光转向一脸冷淡的男人,这画的构图有点奇怪,像是画中人完全不知自己被画于画中一样。
「天使存在吗?」
「什么?」
柏纳仍在消化她刚才的发言,他不想猜测爱玛这样说的后果。
「看。」爱玛指着画中雕塑,「这里也有天使吗?」
「天使?」柏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解的舞动身后的细长尾巴。
「不知道什么是天使,那只是翼人而已。」
「翼人?」可是那石像的神情,飘逸的长裙根本就是天使的形象。
「天使是什么?」这回换柏纳好奇反问。
「天使是我们那里的…信仰。」
「我们没有什么信仰」柏纳直起身环视四周「强者就是信仰。」
爱玛听后笑了。
「没办法,人类是懦弱的存在,我们需要一些依靠。」
「所以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想吗?」
「那个男人?」
「莫里斯,画中的男人。」
柏纳随意的又扯下身边的白布,一块又一块属于莫里斯的画像出现在其中。
黑发的他架着眼镜。
这个时代不会有的产物。
阅读的思考的步行的说话的吃喝的小睡的责骂的…还有微笑的。
全是这个男人的一切,光是看到这些画,爱玛就仿佛早已认识他很久了一样,这些画绘画得太细致,并且可以感受到作画人所投放的全部感情。
「是吗?他就是莫里斯吗。」
爱玛在其中一幅站定,这只是幅草稿,黑白画中的莫里斯高兴的蹲下,对朝他跑去的小孩笑着。
「他现在…」目光在背着画家的小孩长着翅膀的背影留连。
「他死了。」
「死了?」爱玛收回目光,麦克老爷爷可没有这样说过,对了,正因为他死了所以麦克看她的神情才这么奇怪,并充满怀念感。
正因为这个男人死了,所以一切也能说得通。
「他是怎样死的。」
「我不知道。」柏纳摇头「只是听到传言他的房间留有血迹,而在这之后一直也没有人再见过他。」
「是吗?」
虽然这样含糊,可是爱玛仍假设莫里斯已经死去,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她在这里。
「画这画的人…」
「我不能说。」这次,蜥蜴用手捂住嘴向后退了一步「关于这个我不可以多说。」
是吗?能告诉她莫里斯的事,却不能说绘画的人是谁吗。爱玛垂下眼眸暗想。
「那么,能再多说一点有关莫里斯的事吗?」
「他是先皇最宠信的人,甚至曾有传言说要把皇位传给他。至于为什么他会这么受宠,据说是因为他由某…贵族带入宫中,救了皇后而起。」
「亦据说因为他对于战略、训练、天文也很有一套,很多比他强悍的兽人也认同他,某方面他是个强者。就连先王也特别给他增设了个职位让他长在宫中。」
「先王因为某事而跟他意见不合,把他冷待,之后也有传言说先王的死与他有关。」
「很多传言哦,柏纳。」爱玛摇头,只差在头顶写出“不可信”。
在这像是听着蜚短流长的气氛下,爱玛也跟柏纳围得近近的。
「你在质疑我的情报网吗。」蜥蜴君有点气愤张开颈上的皱折,可是随即又泄气的放松身体。「那又有什么办法?我那时才刚刚破壳而出。」
爱玛听罢内心大惊。
据说先王仍在位已是十多年的事…而柏纳才刚刚出生…
「柏纳你…」
「唔?」
「现在…呃…多少」
「哦,我现在没有伴侣,如果爱玛想做我伴侣我会考虑。好了,现在我们先出去跟狼人炫耀一下吧。」
「…不是,我只是想问你多少岁。」
「还是个美少年的年纪哦~☆」
不是吧…
爱玛内心一片平静的瞪着他过份成熟的脸。
果然物种不同审美也不同。
那么她可能比柏纳大一点点,所以她是长辈吗?
她一直以为柏纳已经是步入中年的年纪…
对自己看兽的目光刷新了一个新的认知后,爱玛一脸慈爱的拍了拍蜥蜴带点粗糙不平的头顶。
「怎么了?为什么要用看小孩的目光看我?」
「乖,你想要吃糖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要逼人家输入名字=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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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72 章
从画室中出来,爱玛主动把手上小巧的的铁链放入狼人的大爪中。
「抱歉,让你久等了。」
杜文不甚赞同这种捆绑的方式,可是也没有多说的牵起来。
「对,工作就是要好好做。」爱玛笑着赞美杜文的专业,然后转头跟站在她后方的蜥蜴挥手再见。
「有杜文先生陪伴我就可以了,还有,替我向黑兔子先生问好。」
柏纳把爱玛莫名给的糖果放入口袋,点点头「我知道了。」
在看到他们离开的背影,柏纳想到刚才爱玛的说话,更替她担心。
自己怎么样都没所谓吗?
柏纳从口袋中摸出那块糖果,抛进口中细细咀嚼。
看来他有必要快速回老家一趟。
之后的每天,爱玛也在皇宫中四处查看,随着狼人的带路,她来到皇宫的厨房,休憩室,值班兽人的交换地,存放珠宝的库房,华丽的衣帽间,任何她想到的地方杜文先生也会带她去,甚至她问的任何问题他也会好脾气回答,包括兽人值班时间,皇宫通往各处的通道,通讯方式与通往各处的秘道。
杜文先生从没有过问她问题的背后故事,他只是专心陪伴在她身边。
而在第一天见过柏纳后他就留下信给杜文说要回森林一趟就走了。
莫名其妙。
蓝白的天空真令人放松,几乎在诺尔同意她自由散步那刻起她就不断在外留连,不到最后一刻也不愿回那间让她不愉快的房间。
刚开始她是有目的的四处查探,除了最开始的画室后就再没有任何收获,什么她把那幅图中天使雕像形容给这里的佣人听,也没有任何有用的讯息,这里的兽人全被告诫不能与她有任何接触。到最后她只是发展到单纯的想离开室内而已。
至少她希望别人看起来是这样。
亦因她的脸色与食量也比以往好,诺尔也任由她每天的“散步”行为。
爱玛一直记着最后的拼图还没有。
雷蒙最后说的那句是什么意思?
一一“真相总是收藏于最深入的地方。”
真相?会是她需要的最后一块拼图吗?
直到现在,她已没有其他线索了。
伴随着杜文先生在充满花香的园林中享受微风的吹拂,她难得暂时放下心事休息一下。
一只嫩黄色的蝴蝶停在狼人的鼻子上。
任由蝴蝶的停留,杜文没有反应盯着前方守卫着。
画面…有点萌。
「噗。」
杜文转头看着声音来源,蝴蝶从他的鼻子上离开。
「杜文先生真的很可爱!」
视线短暂随蝴蝶的方向移动,她很快又回头看着狼人笑说。
「…为什么忽然这样说?」
虽然被称赞让他很高兴,但忽然说他可爱这也太令人害羞。
「为什么?杜文先生真不了解自己。」
爱玛向他招手,杜文奇怪却顺从的俯下高大的身躯,随即,鼻子上,刚才蝴蝶停留的位置被她轻摸着。
「算了,这样的杜文先生也很可爱。」
伴随着爱玛倒入自己怀中,狼人不敢动弹的保持低头的姿势,这姿势不算舒服,可是他却不想移动,正确来说是不敢有其他动作。
如果他稍为动一下爱玛便离开…这是他不想发生的事。
「能让我这样躺一会吗?」
「可、以,当然可以。」
笑看狼人无措的神色,爱玛真正意义上的睡在以强大闻名的狼人膝盖上。
「天气真好…」
她看着天色喃喃道。
能拥有这种自由多久?
在远处的高楼上,正与臣子说话的诺尔忽然停下话语,定定的站在窗边。
「陛下?」身后的兽人疑惑开口。
诺尔没有回应他们,他的目光只是专注盯着躺在狼人身上睡觉的人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