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晰的看到人类安心微笑的表情。
「说下去,我听着。」
没有回头,诺尔冷淡说着,在其他兽人开始提出有关国家改革的意题而意见分歧时,只有珀亚了然陛下奇怪的原因,想必,他看到了爱玛,他已从柏纳口中多少知道点她的近况,虽然明显蜥蜴那家伙肯定有事隐瞒。
黑兔子微动着长长的兔耳,沉默不语的站在国王陛下的身后。
*****
「玩得还高兴吗?」诺尔依旧在夜晚来到她房间,一脸邀功似的跑近缩在床上的人。
爱玛徒劳的披上厚重的被子,唯有这样才能给予她一点安全感,低头看到那双不同颜色的眼睛热切的盯着她,她不自在的别过脸。
房间中如常的一片沉默,可是诺尔今晚却有点奇怪,平常这个时候他都会开始说自己事,今天却执拗的要试图引起她注意。
「爱玛?」
「爱玛。」
「爱玛…」
「爱玛。」
一声声的重覆叫着她的名字,在床边的俊美男人开始急躁起来。
为什么?
明明她能对狼人笑,为什么就是不对他笑?
「为什么不对我笑。」
他的声音因为爱玛的平静而一点点冷下去。
「为什么能对狼人笑却不对我笑。」
俊美的脸带着憎恨。
他明明做到了,为什么还是这样对他。
美丽的双眸没看着人类,他阴沉的投向门外。
「我能力地位比他高,既然这样他也没有存在必要,杀了他吧…对…阻碍自己一一」他已经陷入自己的世界。
声音在此刻停止。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主动碰他手的爱玛。
「诺尔,我累了。」
惊慌的抬头,他看到人类第一次靠近他。
包裹着被子的少女,一双漆黑的眼睛映照着他微睁眼睛的表情。
「哦,睡觉吧,好好睡觉才有精神的。」
虽然这样说,诺尔并没有缩开手,他的身体更没有移动过,而爱玛也就这样轻搭他的手平躺在他身边闭上眼。
失去了视力,听觉更敏感,她紧张的听着诺尔大口的呼吸声,然后渐趋于无。
不可以再让他说下去,也不能明确的保卫杜文先生,她只能想到这种办法。
寂静围绕着他们,直到很久以後,她才感到诺尔抽走了手掌,替她盖好被子,俯身在她身前轻轻说着。
「你能主动碰我,真令我很高兴,可是你难道对我就不好奇吗。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比先生的对你更好。」
伴随着脸颊被手背温柔抚摸,唇边感受到柔软的热度,她在一阵极淡的香气中不自觉睡着。
她想,她再不能跟杜文先生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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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 73 章
「骑士长,你不能进去。」
守在门外的兽人拒绝狼人的进入。
「你说什么?」狼人微瞇眼睛。
「今早里面的客人已跟陛下一起离开,所以不需要进去。」
听着门外离开的声音,爱玛才放心,她小心与鸟笼拉开距离,半靠在窗边看着杜文先生离开。
虽然其他兽人从不跟她说话,可是她说的话他们却会沉默遵从。
想必也是诺尔的指示。
她不可以再让诺尔说出昨晚那样的话,所以她不会再跟杜文先生一起。
想起柏纳说过杜文会是最强的战力,人类少女退回窗帘后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她现在已经主动放弃狼人了。
长呼口气,她环视着这间巨大的房间,这时才想起直到现在为止,她在这间房间的时间少得可怜。
无视只会发着动人鸣叫的“鸟儿”,她看着苍白简洁的四周,伸手摸索着身边的一切。
书架上全是诺尔半夜曾经说过的专业书籍,想必是由莫里斯编撰,她的指尖在一本又一本厚厚的书籍上游移,滑过书柜,滑过盖上绒布的巨大魔石、光滑的砖墙、雕花的大衣柜,目光放在房中央一应俱全的阔长书桌上,最后,看向书桌后方挂着的柔美花朵图案挂画。
这幅图跟这个房间的感觉完全不相符。
在蔚蓝的天空下,是一大片美丽的花田,爱玛不知道那些花田中的是什么花,她只知道一些经常见的花,例如百合桔梗玫瑰之类,明显画中的与她认知中的不同,大大的花瓣,其花色却是没有看过的,感觉像是泛着微光的金色花朵。
她走近挂画想再看清楚一点。
是画师幻想中的花吗?毕竟绘画这事情有时候也需要加上一点想像。
伸出手抚上图纸上粗糙的颜料,因为身高关系,她注意到金色画框的右下角有一块暗色的东西,连带画上角落绘画着草丛的深色地方也有一片同色的污渍,如果不细心看根本不会发现。
这是什么?
感觉上…像是不小心沾染了的颜料,可是角度有点奇怪,甚至连画框角落的墙壁上也溅上了一点。
这样就不是颜料了。画像不会在还没有干透的情况下被轻率移动挂在墙上。
这像是后期才有。是不小心沾到什么吗?
感到奇怪的爱玛专注于挂着的这幅墙上其他地方细细观察,看看有没有别的发现。
在寻找的过程中,她忽然停下,缓慢地又倒退回刚才经过的路径。
不是错觉,脚下刚才踏过的地方声音有点不一样,她遂一轻踏地上木板,终于在某个角落的地方确定空洞声音的来源。弯身细细检查地面,最后终于在木板上找到一小块内陷的孔洞,尝试把木板拉起,却发现木板被上了锁。
锁匙在那里呢?这地方因为被放在地上书籍掩盖,女佣又被禁止接触书本而没有被发现,木板上铺了一层不薄的灰尘。
锁匙…站起身回顾这间房间,地方太大,要找很费时…
先从房里最多的书籍开始吧。
叹了口气,她离开那个地方,认命的往书柜的方向走去,开始每本也揭开看看有没有锁匙的踪影。
疲倦地坐在床的边沿,爱玛直直盯着已经查阅了的上层书架,还剩底下五层还没有看…
黄昏特有的橙红色光芒透入房中,她看着前方的花田挂画发呆,金色的画框被映照得闪烁发亮,就像是用真的黄金做成一样…或许是真的黄金也说不定,毕竟这里是皇宫,会这样做也不意外。
这时,她瞇眼奇怪的盯着画框,又是污渍吗?她朝画像走去,太阳照耀得耀眼的画框中,右边明显有一个相对不反光的区域。
虽然不反光,可是却没有污渍…
她用指腹磨擦着,忽然感觉手下圆形的一块雕花有点松动的感觉。
小心移动松开的那块,那小圆块被她缓缓拉出,然后她找到了本想继续寻找的锁匙。
……真是隐秘的收藏方式。
爱玛回头看着身后的书柜,再看手上的金色锁匙,如果不是太阳光她或许要很久,不,也许根本不会发现锁匙就在自己眼前。
看了看天色,没关系,现在还只是黄昏,诺尔从不会在晚上或之前到来的,想到这里,她紧握手上的锁匙,第一时间开启地下密室。
咔!
清脆的机械声让锁匙现在的主人一一爱玛知道地下门已经打开,她缓缓打开地下的木块,一条灰黑色的石梯就出现在眼前。
刚想顺着梯级而下,她看着门口顿了顿,随即走向大门从内上了锁,拿走书桌上能计数一小时的沙漏提醒自己时间,她只是防止诺尔会提早到来,或者她迟了时间回来而已,又拿起放在书桌旁边的锋利小刀,那是用来切割纸张,现在被她暂时用作防身用品,虽然对这里的兽人来说自己的那点力量根本连小兽也不如,不过拿起点什么总会让她安心一点。
最后,一看就知地下没有光源,她顺便拿过墙上挂着的,如手掌大的装饰魔石。
好了,她举起发着淡光的石头踏入石级,一步步走下去。
直到底部后便是一条略宽阔的直路,路的四周全是石墙,没有任何一点图案或文字,也没有挂魔石的装置,每踏出一步便回荡着自己微弱的脚步声,她有点害怕的停下,静听了会没有其他声音后,又再开始向前迈进。
然后,她看到了分岔路,也不犹豫随意选择了右边,反正她两边也会去看看。
再往前直行,她开始看到路两边的距离已经宽阔了很多,说明里面有需要收藏的东西,拿起眼口袋中的沙漏,内里红色的幼沙流动了不足一半。
时间还很充裕,她收回沙漏暗想。
最后,她看到了一扇铁门,她没有再向前进的打算,就直直站在门前,也不知是害怕还是静听内里的动静,或者两者都有,隐约间,她好像听到了水的流动声。
刚开始还不觉得,可是待得越久味道就越明显,那是一种界乎于霉湿与腥臭味道的气味扑面而来,
要打开吗?惊怕的抓紧手中的小刀,这时候她忽然想起强悍的狼人,如果杜文先生在的话…随即她又甩头摆脱这种想法,杜文先生虽然足够强大,可是也跟自己一样会有害怕的事,也许杜文先生会受伤,实在没必要把杜文先生拉下来跟自己一起,这种事只要她一个就够了。
深呼气给自己冷静的力量,她不能一直站在门外,想到这,手握上铁门的手柄,冰冷的触感冷入她的身心,无法压抑的心脏在狂跳,她极轻极轻的推开门,即使如此,沉重的金属大门还是发出尖锐的吱声。
?!
有一瞬间爱玛想抛下一切逃离现场,可是理智制止了她,像是装有弹弓装置的门继续被打开,她没有听到有什么声音,颤抖伸出手中的石头,隐约看到门后离她很远的位置有一个人影。
惊慌的短促低叫了声,然后她看到那人影动了动。
不要!!
脚颤抖的向后退去,保持随时逃走的姿势,那人影却没有任何动作。
铁炼的声音伴随对方的说话而起。
「你是谁?」
忽然,那人开口,带着嘶哑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
见那人影没有动作,又听到铁炼的声音,很容易联想到那人被捆绑囚禁在这里。
「我、我叫爱玛,你又是谁?」
那人听到了爱玛的名字,忽然很激动挣扎,过大的铁炼声充斥空洞的房间。
「快回去,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如受伤野兽般的嘶吼叫让早已惊慌不已的爱玛立即头也不回的跑回来的地方,身后男人的声音不断反覆叫喊,直到铁门自动关上。
跑回自己房间的爱玛立即拉下木地板,也顾不得锁上便虚脱般坐在上面,太阳已经逐渐沉下,看得见的星星让她稍为冷静一点。
拿起口袋的沙漏,只剩下一小点在流转,她在铁门外站了太久了,大概知道需要用到的时间后,才缓慢锁上地板的锁,再把物件回复原本位置,最后才打开大门的门锁,做完这一切,爱玛才用被子卷住自己微微发抖,眼眶湿润却没有眼泪。
这一天,她在房里渡过。
作者有话要说:
D改走悬疑风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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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
「…爱玛真乖,听说你今天一整天也在房间,累了吗?是地方太大疲倦了?要休息一下吗,我知道很多玩乐的方法。」
少女背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不好吗?那爱玛喜欢看书吗?你喜欢看什么我也可以说给你听,书上的东西我全记住了。」
晚上,刚进门口的诺尔在看到她站在书柜前,欢快的走近她的身边,一脸期待的等待爱玛跟她说话。
嘴抿了又抿,最后她哑声开口。
「说说你的事。」
「好的,爱玛终于也想了解我的事了吗?我真的很高兴。」
在爱玛反应过来时诺尔已经高兴的靠近她身边。
感觉到少女僵硬的反应,诺尔没说什么的更贴着她的身侧。
「我是这个国家的国王,哦,对不起,这个爱玛早已知道,我真是的。我喜欢黑色,最喜欢吃肉,特别是鱼类,讨厌不听话的孩子,小时候的我很弱,总是被大家遗忘,但是直到莫里斯先生到来,他一直都对我很好,甚至比我的父皇对我更好,我很感激他,真的,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早在十多年前由父皇病重开始我已接收皇权,其他兄弟也放弃皇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