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光来吻你——工里
时间:2018-05-22 12:37:21

  盛静鸣默了几秒。
  然后手肘往后顶,不痛不痒地揍他。
  他总能给她出其不意的惊喜,并不是她想象的表里如一。或许很早以前曾经是过。
  一开始她装没安全感,整天抱着他不撒手,他却能守住底线不碰她。
  “我都表示成这样了。”她心不在焉地摆弄蝴蝶结。
  他的手指也被她玩着,色彩艳丽的丝结衬托,他因为劳力工作显出的青筋。
  “还没到年龄啊。”他翻过手,让蝴蝶结落到掌心。微微用力,连带她的手包住。
  “看你想不想而已。”
  他嘴角上扬,不回答,安静地搂她的腰。
  丝带飘着,有一条不整齐,窜到他耳际,她强迫症地扭头,见到他的侧脸英俊,睫毛一垂遮住笑眼。
  笑得非常甜。
  “小姐,小姐?”林玥将病例递给她,喊了好几声。
  盛静鸣神色一敛,接过去,“安排的人流手术最快是什么时候?”
  “……两、两个小时后。”林玥想再劝几句的,但一时又憋不出话,重犯结巴的毛病。
  “嗯。”盛静鸣将病例收好,坐在医院走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看经历生老病死的来往行人。
  众生百态,她也要成为其中的一员了。
  不可避免地想起伏黎,那个女人,当时是抱着怎么的心态生下她们的。
  这些年大概了解到一些,伏黎是自小养在盛家的外亲,未成年就跟盛连发生关系,等到法定年龄结婚时,伏盛已经一岁了。
  伏黎比盛连大几年,没读过什么书,盛家人尽皆知,盛连就读名牌大学管理系时,伏黎总是在闹,天天跟盛连吵。
  后来,等到生完第三个孩子时,伏黎提出离婚。
  盛连想都不想地答应,给了一笔可观的巨款。
  “小姐,真的不再考虑下?”林玥半响忍不住开口。
  应急灯闪烁,一位病人裹着白布送出来,家属们哭喊着扑过去。盛静鸣的眼神怔然,下意识回:“不,不需要考虑了。”
  她不懂做父母,从来都不懂。
  如果生下来注定会冷落,那就算了。
  不想成为第二个伏黎。
  *
  出医院的时候,盛静鸣本身体质就虚,整个人像经过一场劫难。
  林玥扶着她上车,抽出一张湿纸巾,替她擦了擦冷汗,无不担心地说:“小姐,今天还去公司吗?”
  盛静鸣闭上眼,只说:“先把车里空调关了。”
  “哦好的。”林玥效率极高,立刻去关掉,恰好这时手机震动起来。
  林玥弯腰,从包里按通电话,开扬声器,调着车内的温度,“喂,基地那边有什么情况?”
  安插的眼线回:“林秘书你快来,香港人的目的不是栽赃,而是想杀阗禹,他是化学系……”
  还没讲完,另一个电话打进来。
  盛静鸣睁眼,眼线的电话这时断线,嘟嘟声此起彼伏,林玥一时陷入两难,只好先接新打的号码。
  “林秘书,是这样,盛总让我转告你,小姐的未婚夫纪潜丰回来了,约小姐见面,地点是……”
  林玥习惯性地抽笔记,听见她压低声音:“不用记,我不赴约。”
  “……盛总还交代了,如果小姐不去,林秘书就别想在上海活下去了。”只听令于盛连的总秘书冷漠地转述完,挂断了。
  车内一时静了几分,盛静鸣撑着坐垫,直起身子,在那两三秒内已经有了决断,“先去基地,然后再去会会纪潜丰。”
  话音未落,第三个电话响起。林玥抬眸望一眼她,得到批准才接通,“林秘书,子公司又出状况了,几个股东带着人来闹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二连三。
  林玥皱起眉,这些年锻炼的经验在这一刻,暂时搜刮不了半分。头皮的发髻紧绷,林玥干脆摘了眼镜揉眉心。
  “三件事,”盛静鸣继续接着话茬,分析,“基地和纪潜风,我去应对,你去搞定那帮老头。”
  林玥不住点头,戴好眼镜,摆出战斗的气势,“好的小姐。”
  盛静鸣忍着腹部麻药散去的剧痛,手搭着座椅借力,透过后视镜,发现自己唇色寡淡难看。
  “递一支口红给我。”
  林玥训练有素地翻出,转开唇盖,“小姐,你的身体能撑住吗?”担忧得不行。
  “可以的,”盛静鸣抿唇,红唇衬托得她重新有了生气,“盛连都还没死,我怎么可能死在他前头。”
  *
  寂静的实验室,只有顾平和阗禹两人。
  项目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现在说重做就重做,顾平苦不堪言,但是不敢在偶像面前哭。
  不能哭那就发牢骚。
  趁着休息的间隙,顾平见缝插针地:“偶像偶像,我发现你最近不怎么看期期面的漫画了,还老是夜宿不归,哎。”
  阗禹浅笑,只笑不答,忖量着她今早匆匆赶门的细节。
  “对了,”顾平记起一件事,“香港仔说他知道仪器的事是谁干的。”
  阗禹听入耳的时候,脑海里跟着闪过林玥的提醒。
  “昨晚凶我们的高层呗,这基地里的仪器,有一半都是他吃回扣贪污的,劣质品,用不了多久就会坏;之前我们遇到瓶颈,死活做不出预料的数据,就是这个原因。”
  顾平有理有据地继续,“所以东窗事发他就急了,马上赶过来推卸责任,要不是你的盛小姐,他肯定赖到你头上。”
  整番话说完,阗禹手指碰了碰桌,眉目的微表情不易察觉。
  顾平:“?”顺着他的手指去看桌上的草稿纸。
  阗禹极快地挑笔写:【香港仔有问题。】
  顾平正要抬头转时,一只手突然拍上他的肩,“点啊(怎么样啊),你们被人屈冇野吧(被人陷害还好吗)?”
  简直像鬼魅,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抑或是在暗处盯了许久。
  顾平讪笑,反应灵敏,把草稿纸反盖,“哇你差点吓死我了,现在两点,你这么快吃完午餐啦?”
  “系啊。”香港仔顺势坐下一张凳子,眼睛看向阗禹,“顾平都告诉你听了吧,那个高层真不是人。”
  阗禹脸上并无愤懑,仍是有涵养地微笑,“没有证据不好武断下定论。”
  香港仔啧啧称奇,“哇阗禹,你好似真是没脾气,被人哈(欺负)到这个份上,还帮他说话。”
  对方根本没认真听,在拼命引开注意力,引到那个高层身上。
  顾平也察觉到不对劲,说:“对哎,证据在哪儿?虽然那个高层看着面目可憎,但我们不能冤枉好人。”
  “证据就是,”香港仔突然从口袋掏出一只小药瓶,“这是纯聚XX,阗禹,给你一分钟,吞了它。”
  变故突如其来,顾平坐得离他最近,登时背脊一凉。
  阗禹也怔了几秒,还没应答,顾平大骂:“你当我们傻的啊,乖乖听你话???拜托别那么天真了……”最后挑衅的词抑在喉咙里,没吐出来。
  因为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顾平的后脑勺,严丝缝合地紧贴着。
  香港仔偏头,扣着扳机胁持顾平,笑得狡诈,“怎样,阗禹你喝不喝,喝了只是你死,不喝他比你先死。”
  像是生来干坏人的勾当,舔着枪口过活的奸细。
  阗禹快速平稳下来,见对方摇晃精巧的小瓶子,透明的液体波动,“其实我挺欣赏你的,要不是上头让你死,我还想跟你做兄弟呢。”
  “……行,我喝。”他沉静地答,即使危险关头,仍不失镇定。
  香港仔放桌上,将药瓶推过去,摩擦桌面擦出声响。
  一秒,阗禹指尖触到瓶身,两秒,他抓稳拎起,三秒,他扭开了瓶盖。
  静音的顾平表情复杂,皱着眉无能为力,脑袋的枪几乎要捅进他的脑浆。
  瓶口即将送入阗禹的口中时,盛静鸣赶到了,提着高跟鞋,赤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只有阗禹是正对着门方向,其余两人背对着。
  此时是极大的优势。
  他的动作慢了下来,岌岌可危的液体摇动着,似乎下一秒就会倾斜洒出。
  “快点!”香港仔没了耐性,急躁着,枪口使劲压人质,“我让你快点,不然——”
  砰地一声,盛静鸣举着酒精灯狠狠地敲了一记,人立刻没了意识,眼瞳暗淡地倒下桌。
 
 
第66章 
  酒精灯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顾平得以解救, 阗禹贴近嘴的药瓶放开。
  但香港人晕前不忘倒拉一把,挣扎着吃力挥起胳膊,去推他手中的瓶子。
  盛静鸣眼眸一紧, “小心。”伸手想拉他。
  药瓶倾洒了些,所幸阗禹及时躲过, 侧身避了。
  澄清透明的液体还溅出几滴,好巧不巧地落她手背。
  灼烧的疼痛感立即蔓延,手指皮肤却无任何痕迹, 更像被水撒到。
  痛感却是真真实实存在。
  那一幕阗禹没注意到。
  “你没事吧?”盛静鸣装若无其事, 沾到液体的左手拐身后, 关心问他一句。
  顾平摆脱了人质威胁以后, 从凳子上跳起来,检查阗禹是否分毫无伤。
  “没事,”阗禹轻轻摇头, 视线定在她的唇角, 唇瓣嫣红, “你脸色不是很好。”
  看得他心疼,想不顾一切地抱她去床上照顾。
  如果她刚刚没赶来,以他自己找香港人的漏洞、并趁机反击对方的计划,不一定能成功。
  当时这一切来得防不胜防, 第一个念头想到的是她。
  危机四伏,身边的人表象友善, 暗地里心怀鬼胎,不知下一秒谁会掏出一把枪逼你死。
  林玥事前告诫他, 显然不是第一次。
  所以,那些人都是她这些年费心费力、时刻应对的吗。
  阗禹在喝下药液之际,已经做好拼一把的准备,试试能不能从鬼门关闯回来。
  盛静鸣挪开视线,不理会他的话,直接说:“我联系警察了,你们看好试图行凶的嫌疑犯,还有仪器的事也赖他身上,反正不缺罪名。”
  实验室的大门很早被锁死,她们的内应先一步让香港人识破;设计迷晕后被丢进仓库,幸好提早醒来,及时打电话通知她们。
  她和林玥通着电话,车速没命地飙,抵达基地后,攥好备用的钥匙,防止发出声响她还脱了高跟鞋。
  这一次她救得了他,那下一次呢,盛连的心思莫测,每次都在她自以为摸透的时候,迎面当头一棒。
  “以及被困仓库的小唐,你们待会儿救他出来,我还有公事,先走了。”盛静鸣抽纸擦净,估算时间差不多了,穿着高跟鞋说。
  顾平张了张嘴,似乎仍未从那场胁持中晃过神。
  “好。”阗禹半蹲下,轻手捏住她的脚腕,帮她更好地穿鞋。指腹滑过她的小腿。
  他似乎越来越迷恋她,虽然嘴上不说限制她的话,但一些小动作透着深不可测的占有欲。
  盛静鸣垂眸半俯视,见他平安无事,突然一阵不爽。
  要不是他半骗半哄地缠她做,好几次故意不带套,她也不用花时间打掉。
  都他妈的是他的错,不知把避孕药藏了多少次。
  即使事后费劲办法吃了药,仍然如他所愿中了一回。
  “我今晚要呆基地,你别等我。”阗禹慢慢松开手,抬眼对上她的目光,短发一瞬碰到她布料遮挡的膝盖。
  “谁等过你。”她忍住踢人的冲动,尽量拾回端庄优雅的仪态。
  顾平依旧处于大脑短机的状态,脸庞静滞。
  等到盛静鸣头也不回地离开之后,顾平才恢复正常。
  “……盛小姐说谎了,以我多年看心理学和微表情分析的经验来看。”
  阗禹戴手套,握紧枪支摆到一边,随口应:“嗯,她为什么要说谎?”
  “因为她的未婚夫今晚开席宴会,邀请名流贵族参加。”顾平答,点开手机新闻的头条。
  阗禹的动作顿时停了,压着枪,手撑在桌面久久不动。
  *
  盛静鸣从基地开到一家成品衣的私人店,林玥已经替她预约好了。
  手指燃烧的剧痛没消过半分,有种快要腐烂的错觉,盛静鸣唯一能维持的是面无表情,将湿纸巾暂时裹住,能缓解一点是一点。
  换了礼服,她又补了补妆,对着后视镜的自己审视,忽然之间,失了参加宴会的兴趣。
  无聊透顶,纪潜丰还特地约她单独见面。
  保不齐有陷阱。
  身体逐渐复原,左手食指却越来越疼。
  没开空调的车厢闷热,盛静鸣吸了一口窗外的凉空气。
  依旧烦得不行,之前六年都撑下来了,怎么这时出现厌烦情绪。
  难道因为他的出现?
  弯月高挂,寂静的夜色,晚风吹拂进来,潮湿中有海的味道。
  她缓慢地闭眼。
  忘了几年前,林玥曾问过她一个问题。
  “小姐,你有喜欢的人吗?听说你在那边过得并不好。”
  “有吧,还好。”
  “小姐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呀?”
  她静了静,许久之后,说:“我不太喜欢吃甜食,从小到现在也没碰过,而他让我尝到了甜味。”
  “他每次笑的时候,我都想操他。”
  林玥一时惊住。
  “那、那哭的时候呢?”不合时宜又情不自禁地问了下去。
  盛静鸣罕见地笑,发自内心地,眯着眼回味,“当然是干死他啊。”
  “……小姐这么文静的人为什么要对男孩子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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