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上位记——毒香菇
时间:2018-05-24 15:20:06

  玄亦先为温行长公主赐了上座,温行长公主看着两个孩子,不急不缓问道:“祺承和月儿乖,告诉姑姑,到底是怎么回事,祺承你若是不说,这事你便要受了大委屈,你受了委屈便也罢,欺负你的人只会更加开心,你便愿意看那人得意吗?”
  温行长公主说完话后,有意看了沈德妃一眼,沈德妃始终有些怕温行长公主,她的眼睛似被烫了一般,匆忙挪开了目光。
  到底是有血亲的亲人,太子对温行长公主的信赖始终是季贵妃无法比拟的,温行长公主在一旁为他撑腰,他终于道出实情,他面上倔强又愤怒:“是她先出言侮辱我的母后!任何人都不许侮辱我的母后!”
  沈德妃闻言又吓得哭起来,边抹着泪哭嚎边道:“皇上明察啊,妾是被冤枉的,妾今日在国子监外等待祺礽,太子同祺礽一起出来,妾不过同太子打了声招呼,太子便向妾扑了过来,挠的妾这般狼狈。”
  太子听了沈德妃的这般说辞,气的想起身再去挠他,季贵妃在太子身旁,忙抱住了太子,柳如颜看着这混乱场面,也只能将希望全寄托于温行长公主的身上。
  温行长公主到底见多了大场面,此时仍镇定自若,而她的话更是能镇住太子,她只开口道:“祺承,不要急,告诉姑姑,德妃说了你母后什么话?”
  太子平静下来:“她说,说我母后不是什么好人,活该被废。”,说着,方才还刚毅的他蓦地满是委屈,提醒着人们他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
  玄亦又不是个傻子,这种话他断然不信是太子编排的出的,沈德妃的品行他倒是犹然记得,他对沈德妃算是从厌倦到厌恶了。
  事情该算是解决的差不多,温行长公主满意的点点头,看向玄亦道:“皇弟,祺承这孩子绝不会说谎,德妃未免也过于大胆了,到底也是前皇后,岂是任何人都能随意编排的?”
  玄亦对于陈皇后的感情总归是歉意更多,若不是她主动请求去念佛,他断然不会废了她的后位,眼下沈德妃又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儿,玄亦自是气愤不已,他呲牙冷笑一声,道:“德妃你果然出息了,你可知你今日犯得是欺君之罪?”
  便是因为知道是欺君之罪,沈德妃才更不能承认,她嘴里大喊着冤枉,可玄亦哪里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国子监外侍卫也不少,玄亦随意叫了两个到顺昌宫,侍卫们虽没把话讲得十分清楚,但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说是沈德妃先出言不逊,这才有了太子后来的冲动。
  沈德妃知因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酿成了大祸,只能磕头请罪。
  玄亦心中怒火仍在,听沈德妃哭听的心烦,最终只是摆摆手:“禁足重华宫一个月,带着大皇子回去吧。”
  温行长公主对这处罚心中不平,但到底还是尊重玄亦,待沈德妃离开后,温行长公主心疼的走到两个孩子旁拉起两个孩子,又为两个孩子擦了擦泪,道:“姑姑说过了,不会让你们受了委屈,还不快谢谢你们父皇。”
  两个孩子听话的说了句谢谢父皇。
  玄亦虽知此事并非太子的错,但好歹是德盛的太子,以后德盛的盛衰都将握在他的手中,怎能遇事便这般不冷静,玄亦还是严厉教诲道:“祺承,虽说此事的确是德妃有错在先,但你动手亦是不对,你要记得,你是太子,你做的事定然要符合你的身份,此次便罚你抄写兵法十遍罢。”
  太子拱手作揖领命,玄亦又看向大公主,大公主的身上俨然也有几分陈太后与温行长公主的影子,玄亦对此还是有几分欣慰,但又不想纵容她,唯恐她日后无法无天,便又板着脸道:“月儿,父皇记得上次父皇便因你没规矩曾教诲过你,父皇知道你护太子心切,但这顺昌宫怎是随便便可闯的?你便抄写女戒十遍吧。”
  说罢,话锋一转又对柳如颜道:“贤妃,你是如何照顾大公主的,大公主从未央宫闯来顺昌宫你竟都是后知后觉。”
  此事却是柳如颜理亏,她上前两步正要请罪,温行长公主笑得宽和,对玄亦道:“皇弟且不要责难贤妃了,今日若非贤妃传消息给我,我赶不到宫中,怕是要让太子与大公主白白受了委屈了。”
  玄亦的眸子蓦地一冷,看的柳如颜都心惊。
  温行长公主这话明面儿上是为了柳如颜开脱,可实际上却是让柳如颜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能从后宫传消息出宫,足以见得柳如颜此人的不一般,背着玄亦请长公主来解决此事,便是透露她出对玄亦的不信任。
  玄亦的脸色冷的如同坠入冰窖一般,他皱着眉挥挥手道:“都回去罢,朕还有政务要处理。”
  季贵妃见玄亦脸色不好,才刚张了张口,便已经被柳如颜拉着手向玄亦行礼道别,季贵妃只能作罢,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顺昌宫后,温行长公主吩咐两宫宫人先将太子与大公主送回了宫中,柳如颜见势便道:“长公主和贵妃姐姐不如都同我去未央宫坐坐,在未央宫用个晚膳罢。”
  温行长公主微笑着立在一旁,端庄华贵,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她看着柳如颜摇头道:“不了,天色已深,我便直接回公主府了,今日之事,到底是你越了矩,我虽敬佩你胆大心细,但越矩之事还是尽量少做,贤妃你聪慧得很,定然听得懂我说的话。”
  柳如颜自然听得懂温行长公主话中警告,她微微福身笑道:“长公主说的是,今日实在情况紧急,妾才出此下策,妾日后定当注意。”
  温行长公主仍笑着,看着柳如颜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而后便转身离开。
  季贵妃同柳如颜同温行长公主道别,目送温行长公主走远后,季贵妃偏过头来看柳如颜,眼中略有担忧之色,道:“妹妹,我刚刚见着长公主说话后,皇上的脸色十分不好,恐是对你恼了。”
  柳如颜何尝不知玄亦恼了。
  她摇摇头,笑着向前走,季贵妃跟上她,便听她不甚在意道:“姐姐定然比我更懂皇上的心思,我如今瞒着他将温行长公主请入宫中替太子与大公主说话,皇上定然觉得我胆大包天,都敢忤逆他,自然是恼了。”
  瞧着柳如颜一脸的淡然,季贵妃又没来由的羡慕起她的豁达来,季贵妃道:“你待大公主果然真心实意,皇上此时恼着,气头过了必定会更加欣赏你。”
  柳如颜倒是真的没有想过那么多,当时只是想玄亦同大公主的关系才刚刚缓和了些,怕大公主会被批评,最后再闹个不可开交来,便脑子一热动了主意,现下想来果真还是过于冲动,但她又并不后悔,再重来一次,给她时间考虑,她还是会选择去请温行长公主,因为温行长公主是最稳妥的人选。
  柳如颜笑着摇头,季贵妃的身形却突然晃了晃,两人之间有着两步的距离,柳如颜忙用手去抓季贵妃的衣袖,到底没有抓到,季贵妃已经栽倒在了地上,季贵妃身边的小宫女金铃惊呼了一声娘娘,而季贵妃已经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第59章 爱谁
  海棠宫内, 太医们还在内殿为季贵妃诊脉,季贵妃身子骨一向弱, 前一阵子便断断续续的咳,这些日子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却不料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柳如颜端坐在外殿的灯挂椅上,玄亦坐在同她隔了一个桌案的椅子上,面色凝重,柳如颜看着玄亦还是有些心虚,不时地喝两口茶,故作不经意的偏过头去看他的脸色。
  玄亦心下为季贵妃的身体担忧,但这不代表他忘了刚刚顺昌宫的那档子事, 气在心头还没消, 又瞥见柳如颜不时看他几眼的小眼神,他偏过头目光如炬看了柳如颜一眼,语气不怎么好:“若是在此处呆不住, 便回你的未央宫去罢。”
  柳如颜眨了眨眼,心里暗忖这皇上又记仇气性又大,却还是要讨好他, 她替玄亦倒了杯茶,举在他的手边道:“妾怎会呆不住,皇上喝些茶罢,妾相信贵妃姐姐的福气, 定然会无恙的。”
  玄亦接过茶, 却是放在了案上, 嘴角一勾似有些嘲讽:“话说的向来好听,心里却最有自己的主意,朕倒是一直小看了贤妃了。”
  柳如颜本是觉得自己做的事的确欠妥当,心中理亏才摆着笑脸去逢迎玄亦,但她虽然理亏,到底还是为了大公主,眼下玄亦显然是一点都没能体谅她的难做之处,柳如颜心下也会觉得委屈,脾气猛地上来了,皮笑肉不笑道:“皇上说的哪里话,皇上不是一直爱说妾主意最正,最爱和您顶嘴吗。”
  玄亦被柳如颜顶的没话讲,冷哼一声拿起茶盏喝了口茶,放下茶盏时显然用了力道,“哐”的一声更是让柳如颜的倔脾气一时间难以挥去。
  一位太医从内殿走了出来,到玄亦面前跪下,愁容莫展地禀告着季贵妃的病情:“皇上,恕老臣们无能,除了脉象虚弱外,贵妃娘娘的病,老臣们实在查不出病因,但老臣记得太医院有记录,娘娘前些日子便感风寒,在太医院抓过几味药材,后来娘娘便没再来过太医院了。”
  玄亦闻言面上愁容更甚,叫来了跟在季贵妃身边的金铃问起季贵妃前几日的病情,金铃已经怕的哭起来,跪在地上抽泣着道:“禀皇上,娘娘她的身子一直不好,前些日子娘娘便一直咳,喝了药后也是好一阵坏一阵,太子来后奴婢瞧着娘娘每日开开心心的,气色也好了不少,却不曾想今日会突然昏倒。”
  柳如颜心下一惊。
  若是太医们都查不出来的病,按照现代人的医学来看,那便不是什么好病,且眼下这样子,唯恐就是个什么癌症肿瘤。
  但即便柳如颜心下有了这般想法,却是无法说出口,一来她的话说出来会让人觉得荒诞,二来这个时候的医学,即便是知晓了病因,也不可能有治疗的方法,想起季贵妃端庄贤淑的仪态,善良宽容的品性来,柳如颜只能觉得遗憾。
  玄亦一扬手,将案上的茶盏全部挥倒在地,柳如颜看着他那极力隐忍愤怒的神情,只觉得这群太医要倒霉了,却不想玄亦咬了咬牙根后平静道:“贵妃身子养好前,你便每日来请一次脉,朕相信太医院,定会治好贵妃的病。”
  柳如颜看着那位老太医轻叹口气,最终还是领了命。
  太医们一个接着一个从内殿出来后,留下几味药材便都离开了海棠宫,金铃的眼神怯怯的向玄亦身上瞟了几眼,没敢动,玄亦没注意到金铃,在椅子上又坐了一会儿,脸色没刚刚那么骇人后才走入了内殿。
  柳如颜看着玄亦矫健的背影,她的嘴角微微勾了勾,勾出一个笑容后,才对金铃道:“叫宫人把这地上的碎片都收拾了罢,皇上该是还会在这儿呆一阵子,我就先回未央宫去了,晚些来看你家娘娘。”
  金铃忙不迭点着头,眼中还含着泪水,柳如颜的视线又飘向内殿,片刻后起身离开了。
  内殿中,季贵妃还在睡着,屋子内的熏香味道有些刺鼻,玄亦皱了皱眉,伸手轻轻地握住了季贵妃的纤纤细手,她好像比以往更加瘦弱了,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纸。
  玄亦叹了口气,对自己这段日字对季贵妃的忽视而自责。
  榻上人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玄亦心下一喜,见着眼前的人儿终于睁开了眼,那双眸子也已经没了记忆中的光彩,眼睛已因病而微微泛红,见了他后,人儿的嘴咧开一抹笑意,开口时声音略微嘶哑道:“皇上。”
  玄亦握着季贵妃的手紧了紧,忙道:“不舒服便不必说话了,歇着吧,朕在你身旁陪着你。”
  季贵妃笑着摇头:“妾没事,许是因着太子的事,有些吓着了,皇上您也知道,妾一向如此,身子也不挡事儿,人也不怎么挡事儿。”
  玄亦伸手捋了捋季贵妃额前散落的两缕发,笑着安慰她:“你身子怎会不挡事儿,吃些药调养便好了,人便更不能说是不挡事儿,是你善良大度。”
  被玄亦如此夸奖,季贵妃欢喜的笑了:“皇上再如此夸奖妾,妾真的要骄傲了。”
  玄亦蓦地不忍心去看季贵妃的那双眸子,他双手攥过季贵妃的手,低头轻轻吻了一下道:“再睡会儿吧,朕不走,就在你身边陪着你。”
  柳如颜回到未央宫的时候,便直接去了大公主的寝殿,大公主安静而认真地伏在案上抄着女戒,见柳如颜进来,规规矩矩的行礼喊了声母妃。
  柳如颜有些诧异,实在是因为自来到未央宫后,这还是大公主第一次喊她一声母妃,这种被承认的感觉,说不开心那实在是太假了,柳如颜微笑着蹲下身去,看着大公主年幼却隽秀的字体,点点头道:“月儿写得很好,母妃知道你今日闯顺昌宫是为了太子的事心急,但是下次有事不要如此鲁莽了,先同母妃商量好吗?”
  大公主乖巧的点了点头,眼里流露出一丝胆怯来,柳如颜摸了摸她的头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便同母妃说。”
  “姑姑说是您去请的她的时候,我感觉父皇有些生气了,父皇是不是因为月儿的事生您的气了?”大公主小声的说道。
  这孩子分明是在担心她。
  柳如颜心里一暖,觉得做的一切也都值了,又笑着揉揉大公主的脸道:“没关系,月儿不用担心这么多,只要以后有事情先同母妃说就好了。”
  大公主又点点头,柳如颜站起身来道:“月儿便继续写吧,约摸着等你写完了你父皇的气也就消了,母妃先走了,有事就来母妃的寝殿找母妃。”
  大公主继续点头,她目视着柳如颜转身离开,眼前被柳如颜身上的浅紫色宫装填满了,让她有种特殊的希望与安定。
  柳如颜回了自己的寝殿后,只觉得浑身乏极了,折腾了一大天,惹得玄亦生了她的气,好在大公主总算信任她了,这点实在值得欣慰。
  无霜见柳如颜坐在那一副倦容,便走来为柳如颜捏肩捶腿,柳如颜正闭目养神,无霜在一旁小声道:“娘娘,奴婢查过了,这些日子来,的确有个小宫女不时地往未央宫外跑,但是不是往德妃娘娘那儿跑,奴婢还不知道。”
  柳如颜伸出手来揉了揉太阳穴,眼睛并未睁开,懒懒地道:“嗯,那你就把她与大公主的所有事务分隔开,再找几个信得过的宫人,到她身边去传大公主同我不合,然后多关注关注她,估摸着事情也就差不多水落石出了。”
  无霜应了一声后,继续为柳如颜捏着肩,不一会儿,寝殿内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来。
  玄亦在季贵妃再次睡下后,便悄然离开了海棠宫,一路上他的脸阴云密布,闻公公跟在他身后,都不太敢说话。
  回了顺昌宫后,他便继续批着折子,每落一笔都用力得很,闻公公在一旁看的心惊,终于上前道:“万岁爷,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儿的,但万岁爷您要保重您的身子呀。”
  玄亦攥着笔的手愈发用力,仿佛要将笔折断一般,他深吸一口气后将笔放下,蓦地拳头放在嘴前咳了咳,闻公公忙拿着帕子上前,被玄亦摆手制止,道:“无妨,朕只是突然想不通,是否是朕近几年来太专注于前朝政务,没照顾好身边的人,所以身边的人才会一个一个的离去,这前朝才将将消停下来,可这身边的人,竟好像是一个都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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