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被窝里舒服——吃一首诗
时间:2018-05-24 15:21:37

  “不,你不是。”他才是个傻子,被人利用着争名夺利。
  “弟弟……想……想你……”
  十岁的于舟,思维能力低下,意志薄弱,缺乏自信,可是就连这样,父母依然是毫不犹豫地送他去了偏僻的山村里,被人嫌弃被人冷嘲热讽因他的弟弟被人斥责傻子智障,可他却什么都不懂,他只知道,他很想他的弟弟。
  就算他的感知速度慢的像个蜗牛,但他不是个石头。
  于舟并不是天生智力发育迟缓,在他八岁那年,带着弟弟去买雪糕,于野吃着雪糕一小步一小步走的晃晃悠悠,就在这时一辆车驶向了他,于舟飞奔过来推开了他。
  那时候,父母是多么心疼他们,儿子俩都是听话懂事的好孩子,街坊之间聊起天来,母亲总是一脸的骄傲。
  事故来临的时候,母亲跪在手术室外,只求他大儿子平平安安,如她所愿,孩子活下来了,可是大脑受到器质性的损害,造成活动持续障碍以及整个心理活动障碍,医生平静的语气丝毫听不出他是在判决一个幸福家庭的死刑,学名智力缺陷,简单来说就是痴呆,按照指指点点的邻居的话来说,那个智障。
  抱着电话筒的于舟,记忆力差,只能无数次重复才能学会一些知识,若不重复学习,立马又会忘得一干二净。
  于野不知道这句话于舟练习了多久,但是在于舟注意力广度非常狭窄的世界里,他能感受到父母对他的冷漠,他独独想念着他的弟弟。
  放下电话没多久,于野连同他的父母成了一则笑话,他表现出的平凡在同龄孩子中都算不得聪慧。
  天才的陨落,众说纷纭,于野平静接受他以后的命运。
  陷在沙发的角落,听着父母疾言厉色的嘶吼,和哥哥对视上的那一瞬,他从未有过的轻松。
  至少以后,他可以看到于舟了。
  于舟那么爱他弟弟,他弟弟也怕看不到他,让他被人欺负了。
  于野声音干涩,像风穿过吹尽了他的湿润,眼眶干净,脸上露着与他情绪格格不入的嘲讽,“你去我家那天,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舒馥早已不会说话,她手指颤抖想碰上他眼眶,她觉得那里应该湿润的,可偏偏干涩得像磨砂纸板,手指碰过,皮肤被磨破般的痛。
  于野笑了笑,声音很讽刺:“医院,你知道他们带他去过多少次医院吗?带我去过多少次医院吗?”他们或许宁愿儿子在那场车祸中消失了,也不愿养着一个智障孩子。而他,他骤失的聪颖绝伦就是原罪。
  可是不管他们跑多少精神医院,俩个孩子,一个痴傻,一个普通,进入了一个死胡同,似乎永远改变不了既定的局面。
  “于野!于野!”舒馥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的泪流满面,冰凉的雪落和喷薄的热泪交缠在一起,在她的脸上胡乱晕开,“不要说了,我错了我错了。”舒馥抱着他的肩膀哭得泣不成声。
  于野平静背后的满身伤疤,让她心疼的无以复加。
  于野抹掉她脸上的泪,还能笑着安慰他:“要不是他们为了看病搬家,我也不会被你缠上。”
  舒馥搂着他的脖颈,轻拍他的肩膀,哽咽着说:“你在哪,我都能缠上你。”
  山风清冷,吹在干裂的脸上,泪水糊成的面孔似乎要龟裂成碎片式的鬼画符。
  纤细的躯干,疏落的枯枝,林海浩瀚,遮天蔽日,雪花在其中断断续续的飞,静静地翩跹落下,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林立的大树底下,舒馥抱着于野的脖子,不愿松手。
  于野冷静下来后,摸着她的头发说:“瞎跑什么呢?”
  舒馥委屈地哽咽:“没有。”她低头在他颈边蹭了蹭,冰凉的眼泪擦到了温热的皮肤上,“我钱包丢了,想回来看看能不能找到,路太滑不小心掉了下去。”
  知道她无辜于野也不愿敛了脸色,“这么冷的天,你就不能回去叫个人和你一起来吗?要是发现晚一点,冻也能把你冻死!”
  “我知道错了。”舒馥拱在他怀里撒娇,“我已经够难过了,你就不要再说我了。”
  于野按着她后颈往后拉,让她看着他的眼睛,道:“下次有什么事,无论我们有没有吵架,你都要叫上我。”
  舒馥噘嘴,“我们在吵架,怎么可能去……”看到于野冷下的脸,她连补充,“那你就不要和我吵架啊,我不会再和你吵架,你也不准有事憋在心里不告诉我。”
  于野不说话。
  舒馥贴近他往他唇上亲了亲,“好啦,无论会不会吵架,我都叫上你。”她再也不要和他吵架了,那滋味真不好受。
  于野点头,“起来吧,我们回去。”
  “于野……”舒馥面色犹豫,吞吞吐吐着说:“我不重哦……”
  于野看她拖拉着不起,皱眉问:“歪脚了?”见她到现在,她坐在地上就不动,他早看出了她的异样。
  舒馥小心翼翼点头:“嗯。”
  于野盯着她不说话,舒馥屏息凝神的缩着脑袋垂下,黑亮的后脑勺好像在对他说“我在认真反省我在认真反省……”
  于野蹲到她身前,“上来!”
  舒馥笑着赶快抱住他的脖子,于野背她站起。
  回去的路上,山里蜿蜒的小路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他背着她踩在雪地上,发出低低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雪碎的声音,清脆又好听。耳边是他浅浅的呼吸声,在她的耳边性感的响起。
  趴在他的背上,走在寒风冷雪中,身体却热得出奇。
  舒馥回头看,长长的山路上,俩人共行的路,只留下一排白色足迹。
  深浅不一,刻着通往心上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酱酱酱酱酱~~~
看文开心~
 
  ☆、小女婿
 
  还没走到农家院,很多人就迎了上来,看到舒馥纷纷松了口气。高璇激动地要扑上去,于野抱着舒馥,侧身避开她进了院子。
  高璇撑着双臂,朝舒馥茫然地眨眨眼。
  舒馥偷笑着朝高璇摆摆手,表示没事。
  一场大雪的到来,让之后的山里活动取消了。为保安全,所有人早早的乘车离开了阳云山。因为是周六,到了校门口,大家四散回家。
  于野拦了辆出租,送舒馥回家。
  到家门口,舒馥往外挪着腿要下车,于野说:“等下。”
  舒馥放在门上的手没动,于野绕了一圈走到她这边,打开车门,扶着她手说:“出来吧。”
  舒馥下了车,去拿他手里的包,向他告别,于野却站着没动。
  “怎么了?”舒馥问。
  “上来吧,我背你回去。”于野说。
  “不用了。”舒馥解释,“我家就在一楼,我蹦两步就到了。”
  “上来。”
  “真的不用啊。”舒馥红了脸,嗫嚅道:“这小区里没有不认识我的,你要是背我回去,就真的只能当我老舒家的女婿了。”
  于野挑眉看了她一眼,说:“上来吧。”
  这下,舒馥不说什么,乖乖爬上了他的背。
  家门口,舒馥靠着于野开门,钥匙插进去却没有动。
  于野扬眉。
  舒馥说:“你还不走吗?”
  于野笑:“还怕我趁虚而入吗?”
  “不是。”她是想说:“我家没人,你要进来坐坐吗?”
  于野点头,“好啊。”
  要是让李芝兰知道她把男人带回家非得气的头发掉光,但是她开门的动作却一点没犹豫。
  于野跟着舒馥走进,倒是没四处地看,扶着她往卧室走,“去床上歇会吧。”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房间?”
  于野看着她的房间,魂牵梦绕多少次的场景再一次复现,不过这次是真实的画面。他看着那面熟悉的长镜子,难得停滞了一下:“……舒谭告诉我的。”
  “我弟连这个都给你说?”舒馥讶异,“你们感情很好?”
  于野倒不否认:“确实不错。”
  “那你和我弟弟……”舒馥坐在床上,看了眼他若无其事的脸才问:“真的是打球认识的?”她还为此买了双鞋送给他,可于野肃静的性格,怎么看都不像喜欢运动。
  于野坐到她的身边,转头看着她轻笑说:“当然不是。”
  舒馥:“……”
  她朝他胳膊轻轻扭了一把,“你又骗我。”
  于野把她作乱的手握在掌心,解释道:“我爸妈想尽办法要把于舟藏起来,不想让任何人靠近他,更不会让我对外人说起他的事情。”他捏着她的手指头,目光落在上面却是怔怔地对着某处发愣,“我和舒谭会认识是因为于舟,所以……”
  他省略的话语让她心一揪。
  她酸涩地问:“那现在怎么告诉我了?”她认真地喊他的名字,“于野,以后如果还有这样让你为难的事,告诉我,我不会再强问你了。”
  “不会。”于野抬头看她,调笑道:“你现在是内人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呸,谁是你的内人了,不要脸。”
  “我不要脸。”于野贴近她的脸,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谁在家门口逼着人做老舒家女婿的。”
  “那你还不是巴巴的同意了。”
  “嗯。”他咬着她的耳垂,轻声说:“我巴巴的。”
  “于野……”舒馥脸骚红着喊他的名字,他的吻很快堵住了她的嘴。
  于野走时天都快黑了,要不是对她爸妈回家时间门儿清,她还想拽着他留下。
  舒馥红着脸赶在爸妈回家之前,把乱成一团的被子整整齐齐叠好,又把筒里的纸倒了,才算放下心来。
  不过由于房间打扫的太干净,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最后还是被李兰芝审问了一遍。
  不过任她追根究底,也不会想到是她女婿刚刚上了门。
  舒馥坐在沙发上,听的脑壳疼,看到舒谭回来,俩眼一亮,“舒谭舒谭,我有话要和你说。”
  “什么?”舒谭看了眼眯着眼审视舒馥的李芝兰,没多想走了过去。
  “哎呀是学术上问题,我们去房间讨论,你快来扶着我。”舒馥朝李芝兰摆手:“妈妈妈,我进屋了。”
  “你说你,”李芝兰糟心地看着她一瘸一拐进屋:“去个阳云山都能把脚崴了。”
  “你咋了?”舒谭走进她的房间,惊讶地环视了一圈,“你发生什么事了?”
  “脚歪了,你说说你,能不这么一惊一乍的吗,搞得跟咱妈似的。”
  “谁说你的脚了,我说的是你房间,你是有多闲竟想起大扫除了。”
  “你管我啊。”舒馥赏他一个白眼:“心情好不行啊。”
  舒谭点着头说:“看样子,是真的心情很好。”
  “哼。”舒馥坐到凳子上,转过凳子眯眼观察起舒谭。
  舒谭摸了摸脸,“怎么了?”
  舒馥看着他,安静了一会,沉声问:“今天你去哪了?”
  “你今天是真的闲啊。”舒谭松了口气,大马金刀的坐到另一个凳子上,拿起桌上的笔玩着,懒洋洋地说:“出去玩了呗。”舒馥以前可从不关心他的行踪。
  “和谁?”舒馥说。
  舒谭转笔的手停下,片刻又笑哈哈地说:“就常跟我混在一起那几个呗,还能有谁?”
  舒馥看了眼锁上的门,对上舒谭一脸的轻松,低了声音:“不是于舟?”
  “啪!”舒谭手里的笔从指间落下,他却没在意,抬头惊愕地看着她。
  舒馥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手指不由抓紧了座椅。
  “你怎么……”舒谭迟疑问。
  舒馥打断他,“是他吗?”
  舒谭嘴唇微启,却没有发出声音,眼神里带着一点猝不及防和戒备,舒馥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来,房间没有开灯,很是昏暗。
  只有稀疏的月光透过窗外的白雪照进房间,空寂的房间,愈加冷清。
  此时门外的炒菜的锅铲声还在来回翻转,在听得到蚂蚁爬进砖缝的房间里,一下下碰撞着锅底的铲子撞击声同时碰撞在俩人的心上。
  舒馥看着舒谭,有些恍惚。
  以前俩人除了拌嘴就是打架,不过不会真的下狠手,小打小闹就跟家常便饭似的,可是什么时候,他俩的交流越来越少了。
  疏忽之间,她的前方道路上,出现了家人之外的男人。
  而在她回首的时候,和他一起长大的男人,心上也有了别的人,只是那也是个男人。
  那一次,她无意中发现他的秘密,不经意间撇过电脑上那张图片,却再也让她安静不下来,因为那是个男人。
  是他弟弟喜欢的男人。
  就那么一眼,她似乎永远也忘不了那张图片。
  后来,她觉得那张图片上的人似曾相识,可是却不知道是谁,她究竟在哪里见过。
  直到今天,于野提起他的哥哥,舒馥才恍悟。
  电脑上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于舟。
  那个和于野眉眼相似的男人,浑身透露的温顺气质和于野的冷漠凌厉迥然不同。就是今天,于野告诉她,他还有个哥哥。
  几乎不用再怀疑,她就能断定那个男人是谁。
  舒馥一向不算聪明,从她刻苦学习却成绩平平就可见一斑。可是当她算不上抽丝剥茧的得出这个结论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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