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科——坤极
时间:2018-05-24 15:23:51

 
    若真是如此,太子怕就要无法安睡于东宫了。
 
    他们身为外家,虽没大张旗鼓的立于太子身后,但立场也已是表达鲜明。
 
    豫王当街拦下曲文海,又点破他们的意图,应是想要敲打一番。
 
    聂齐琛再是坐不住,起身向外走着:“我要去趟豫王府。”
 
    “伯爷不可,”马向南忙将人唤住:“您现在去东宫怕是更为适宜。”
 
    东宫……聂齐琛顿住的脚猛地变得沉重,豫王、太子,他从未想过有一日要在这二者间做一个抉择。
 
    隐隐的暗流还未涌动就又消失不见,就如同汇入汪洋的一滴水花,没有激出一丝一毫的涟漪。
 
    曲清言在第三日的晌午被人从别院后门领了出去,她自那日晨起陪朱瑾睿用过早膳后就再没见过他。
 
    她隐隐听别院中人提起,朱瑾睿那日晌午就离开别院回了王府。
 
    不用再见那个蛇精病,又能回曲府脱离这些是是非非,曲清言脚步格外欢快,只马车绕过后巷就缓缓停了下来,她还未待推门去问,就见一道风卷来,车上突然多出一道人影。
 
    “见过王爷。”
 
    车内空间狭窄不便起身行礼,曲清言只得闷闷坐在原地看着那张冰块一般的蛇精病脸。
 
    “你这次回去就称病不要再去学里了。”
 
    马车慢悠悠向前,曲清言垂下眼帘好半晌才听耳边响起这样一道声音。
 
    她一怔抬眼去看,这人是猜到了她的心中所想还是在给她建议?
 
    那张脸连同目光都充斥着侵略性,她看上一眼就忙又垂下眼,回:“谢王爷的建议。”
 
    她越是这般刻意摆出疏离、尊卑有别的模样,朱瑾睿就越是不耐烦看她这般虚伪的模样。
 
    “孤冬日前都会在京。”
 
    所以呢?等不到下句,曲清言下意识的再抬眼看去,就直直撞入对方眼中。
 
    “所以你是否听话,孤自会知晓。”
 
    曲清言:“……”
 
    谁来帮她分析一下蛇精病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挂着豫王府徽标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赵堂子胡同,曲清言侧眼去看朱瑾睿,这人就不怕旁人知晓她这段时日一直在他府上?
 
    也不对!
 
    之前聂太霖在国子监中当众毁她名誉说要送她去做男宠,现在她若是这般从朱瑾睿车上下来,不是就把这一点彻底坐实了。
 
    她失踪的数日一直同豫王在一起!
 
    “豫王殿下,不知可否让马车停到曲府后门?”
 
    她面上陪着讨好又敷衍的笑,却不知她越是这般朱瑾睿就越是懒得理她。
 
    “下车。”
 
    “殿下,之前聂太霖可是……,草民这般下车今后怕是有千百张嘴都要说不清了。”她死死抓着车壁,狭长的双眼瞪的圆鼓鼓,难得的带出一份可爱之色。
 
    朱瑾睿突然身子向前一探,炙热的鼻息瞬间洒在她的面颊上,激得她汗毛根根竖起。
 
    她想退后,可身后就是车壁,她退无可退,只能屏住呼吸,故作镇定的回望回去。
 
    “你怕什么?清者自清,还是你本来对孤有什么想法?”
 
    曲清言:“……”她现在只恨手中没有一块砖头,要么拍晕他,要么拍晕自己。
 
    她真是气糊涂了才会试图去博得一个蛇精病的同情,面上的红晕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丝毫不顾她的本意,不管不顾连脖颈都爬满。
 
    “草民谢过王爷这段时日的照顾,草民会如数告知祖父,同祖父一道登门道谢。”
 
    惹急的猫原来也会炸毛。
 
    这般生动的表情倒是比板着脸唤他一声王爷有趣一些。
 
    他抬手又捏上她精巧纤细的下巴:“孤对男宠向来大方,道谢就不必了。”
 
    马车傲娇的掉头离开,曲清言藏在衣袖中的手指狠狠的比了个中指依旧不觉得解气。
 
    “四少爷回来了,是四少爷回来了。”曲管家收到下人的消息就忙迎了出来,还不忘命人去给曲文海送信。
 
    “四少爷可是要先回院子?”
 
    曲管家为何如此殷切曲清言倒是能猜出一二,她笑着进门先到了春晖院给柳氏请安,柳氏神色淡淡,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将人打发回去。
 
    她站在院外的岔路上,犹豫了许久还是举步向兰山院行去。
 
    那到底是她的生母……
 
☆、第六十章 京中流言毁声誉(四更求月票)
 
    秦氏被禁足半月早已是解禁,只这次的禁足终是让她明白这里是京城不是开封,而他们三房没了那个中了同进士的曲伯中,在这府中就是下人也会瞧不起。
 
    这一波的打击让她意志格外消沉,就是往日里让她欢喜的绫罗锦缎、簪环首饰都无法在打动她的心。
 
    曲清言被守门的婆子引着一路到了门前回廊,正准备敲门就听着房中传来曲昭云的声音:“娘,咱们三房可不能被大伯娘和祖母就这样踩在脚底,您得振作起来才是啊。”
 
    “振作?怎么振作?这一遭惩治到底怎么来的你心下难道不清楚?要不是你非缠磨着让我遣人去提亲,又怎么会有后来这些事!咱们三房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说到这些秦氏心头就格外气闷,她禁足那半月里每每想到自己没听儿子的话就格外后悔。
 
    “娘,这话怎么能这样说,您也说那杨公子是乘龙快婿,这样好的人家女儿如何舍得错过,要怪就怪曲清言,枉费她同杨公子同在国子监,却不肯帮女儿的忙。”
 
    “你倒是说说看我当如何帮你?”曲清言沉着脸猛的一把将门推开。
 
    房中,曲昭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忙往秦氏身后躲了下。
 
    “你倒是还有脸回来,”她拍着胸口又从秦氏身后钻了出来,不忘低头啐了一口:“我现在可不敢让你带累了我的名声,你曲四公子的大名这京中怕是无人不晓,豫王刚回京你就立马自国子监消失,到是没想到出去读了几天书,就好手段的连亲王都能搭得上。”
 
    尖酸刻薄的一番话若不是曲清言对她早已有了了解,此时怕是要被气的浑身发抖。
 
    大起大落的几日,因着惊恐担忧又大病一场,她生生瘦了一圈。
 
    可房中她的两个至亲,一个出言讥讽,一个面露难色……曲清言不由得反问自己,她为何要来后院?
 
    难道之前的教训还不够彻底?
 
    “清言啊,你这几日到哪里去了?你祖父花了好大的气力寻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没事到处乱跑做什么。”
 
    秦氏抬手在曲昭云头上拍了拍,换来曲昭云对曲清言的怒目。
 
    “你怎么知道是我自己乱跑而不是出于旁的原因?”一颗心前所未有的发冷,她站在廊道里,就觉只一到门槛就如同为她划开了两个世界。
 
    未等秦氏开口,曲昭云已是又迫不急待的出言:“能有什么旁的原因,你莫不是以为你有闭月羞花之貌还要惹来旁人的绑架?真是好笑也不照镜子好好看看自己。
 
    “这京中都传遍了,豫王殿下一回京,曲府庶出的四少爷就迫不及待的自荐枕席去了。”
 
    曲清言再是听不下去的转过身,正午晴暖的阳光落在身上都驱不散她周身的冷意。
 
    当真是她的好姐姐,一母同胞的亲姐!
 
    “儿子多日未曾归家,回来向母亲请安,母亲既是一切安好,儿子尚且有事,告退。”
 
    若是可以,她希望这是她最后一次登足兰山院。
 
    秦氏在身后招手,被曲昭云一把拦住:“娘,这样的弟弟你理会他做什么,你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他除了会给我们三房丢脸还会做些什么?”
 
    秦氏依旧犹豫,被曲昭云反身挡住去路后到底没有追出去。
 
    “少爷,您回来了!”
 
    千山和大安担忧了数日终于是见到他完好的回来,两人俱是殷勤的凑了上来,围在她身边不停的说着吉利话。
 
    “千山,我离家这几日京中可是有什么传言?”
 
    正房里,容嬷嬷欢欢喜喜的将她迎进房就听着她这般问向千山,她转头给千山打眼色被转过身的曲清言撞个正着。
 
    “如实说,不得有半点隐瞒。”
 
    千山讷讷的,踟躇的看向大安,就见大安正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鞋尖。
 
    “就,就是,其实也没啥,少爷您刚回来不要休息一下吗?”
 
    “不要让我再问一次!”
 
    “就,就是有人散播谣言说您被聂伯爷府上的少爷送到了豫王府,急吼吼的给豫王做男宠去了。”
 
    “还有呢?”曲清言面无表情,声音无比平淡。
 
    千山额头上钻出一滴滴冷汗,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做小灵通。
 
    “还有,还有就是也有人说是您自己收到消息后跑到豫王府自荐枕席去了。”
 
    曲昭云果然没有胡说!
 
    这京中竟是真有这般传言。
 
    “这传言是何时入府的?”
 
    “昨日,一夜之间就街头巷尾的全部人都知晓了此事。”
 
    如此阵仗只能是有人在背后蓄意布散,她在国子监旬考后失踪,又刚好赶上考试结束想要遮掩怕是都遮掩不掉。
 
    只这般传言进一步毁她的名誉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不过一个无名小卒,哪里值得对方用上如此阵仗。
 
    她将几人全部赶了出去,独自一人坐到窗前苦思。
 
    “少爷,老太爷回府唤您过去。”
 
    北望斋中,曲文海只短短几日就似苍老了数岁,曲清言一踏入房门就被他头上斑驳的发丝骇住。
 
    “祖父。”
 
    “清言回来了?过来祖父身边坐。”曲文海抬手招呼着,第一次没有冷若冰霜、疾言厉色,和善的招呼着让她坐到跟前。
 
    曲清言给足面子凑过去,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太师椅。
 
    “曲管事说你今日是坐着豫王殿下马车回来的?”
 
    京中的谣言他第一时间就已听到,也打探出是由谁故意散播出来,只让他没想到的是曲清言这几日竟真的在豫王府上。
 
    “是,此话说来话长。”
 
    曲清言毫无遮掩、原原本本将这几日所发生之事讲一遍,只中间隐去她因伤寒被朱瑾睿发现女儿身一事。
 
    “这么说来清言确实是被聂家那父子二人掳走。”曲文海微微有些感叹,这几日发生的事桩桩件件都太过凑巧,就像是有张大网般,等着他们所有人去钻。
 
    “祖父,清言想就此称病不再回国子监就学。”
 
    “这如何使得?”曲文海想都不想变出言拒绝:“我知你心中担忧,但陛下每年都会选上几日到国子监中讲学,这般机会若是错过实在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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