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相养妻日常——九斛珠
时间:2018-05-24 15:28:57

 《权相养妻日常》作者:九斛珠
  文案
  重回豆蔻年少,令容只求美食为伴,安稳度日。
  谁知一道圣旨颁下,竟将她赐婚给了韩蛰。
  听到消息的令容狠狠打了个哆嗦。
  韩蛰这人心狠手辣,冷面无情,前世谋朝篡位当了皇帝,野心勃勃。造反前还曾“克死”两位未过门的妻子,在令容看来,其中必有猫腻。
  婚后令容小心翼翼躲着他,不敢乱戳老虎鼻。
  直到韩蛰将她困在床榻角落,沉声问道:“为何躲着我?”
  禁欲厨神相爷X吃货美娇娘,女主只负责美美美,架空勿考
  前世所嫁非人,这辈子1V1;部分设定参考晚唐,男十五女十三听婚嫁,介意慎入哈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傅令容,韩蛰 ┃ 配角: ┃ 其它:
  作品简评:重回豆蔻年少,令容只求美食为伴,安稳度日,却被圣旨赐婚给了心狠手辣、密谋篡位的韩蛰。婚后令容如履薄冰,生怕触怒韩蛰,撞见谋逆的事而被“克死”,后来才发现,他并非传闻中那样凶悍酷厉……面冷心硬、手段狠厉,却诚挚深情,厨艺高超的权相,遇到娇美可爱、沉迷美食,却外柔内刚的美人,佳偶天成。
 
 
第1章 前尘
  盛夏傍晚,暑热犹在,潭州刺史府的后院中风送荷香。
  令容提着裙角走向水边敞厅,脚步匆匆。轻盈的荷叶纱裙随风扬起,勾住道旁花枝,她满心焦灼,没耐心停步去取开,就着裙子扯断花枝,也来不及摘,带着残枝三两步跨进厅中。
  “舅舅,真的大赦天下了?”
  “后晌发来的诏令,新帝登基大赦天下,除了谋逆叛国十恶不赦的罪名,旁的都在赦免之列。舅舅特地问过,按着你哥哥的罪名,这回定能赦免。舅舅已修书去了京城,请京兆府的同僚照看,免得出岔子。”宋建春方阔的脸上带着笑意,将一份誊抄的诏令递给令容,“放心,过不了太久,你们兄妹就能团聚。”
  令容接过来,双手微微颤抖。
  目光扫过诏令,还未看到末尾,眼眶发热,视线就模糊起来。她垂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落,渗入柔白宣纸,晕染开团团墨迹。
  宋建春忙道:“这是该高兴的事,快别哭了。”
  令容点头,心里确实是欢喜的,想笑一笑,眼泪却掉得更加凶了。
  七年前一桩冤案,靖宁伯府被牵连问罪,令她几乎家破人亡。祖父在变故当天便急痛迷心,被捉入牢狱没多久,撒手人寰。父亲被判了流放,没挨两年就丢了性命,娘亲听到噩耗,也没能撑过那个阴雨连绵的秋天。
  阖府亲眷,活到如今的就她和在京郊石场服役七年的哥哥。
  而今兄妹即将重逢,怎能不欢喜?
  可眼泪却越掉越疾,直到那张宣纸被眼泪泡得皱巴巴的,令容才红着眼睛抬头,向宋建春行礼道:“哥哥能撑到如今,全靠舅舅打点照顾,令容和哥哥铭感恩德!”
  “说什么见外的话。”宋建春叹气,眼圈也是微红,“先别多想,舅舅明日要进京述职,带着你一道去接他出来。”顿了下,语气颇为迟疑,“重光的事真没有转圜余地了?”
  令容微怔,旋即明白过来,垂眸低声道:“令容心意已决,还望舅舅成全。”
  宋建春瞧着她,酝酿了满肚子的劝言,却说不出来。
  当初襁褓里的女婴已然长成了二十岁的美妇,这个儿媳是他看着长大的,幼时玉雪可爱,娇憨玲珑,出阁时凤冠霞帔,娇丽容貌几乎惊动整个潭州城。而今少女憨态渐敛,眉目婉转韵致,修长曼妙的身姿立在水边窗畔,虽只有发髻间的珠钗玉簪点缀,美目顾盼之间却是神采奕奕,娇艳动人。
  这般千娇百媚的姑娘,哪怕入宫封妃也能大放异彩,却平白被不知珍惜的儿子耽误了数年,连他都觉得心疼愧疚。
  满腹劝说的话终化为叹息,宋建春踱步出门,叫令容回屋歇息。
  ……
  回到住处,令容将那皱巴巴的宣纸摊开,细看了好几遍。
  眼中潮热消去,想到即将重逢的哥哥时,犹有泪痕的脸上渐渐露出笑意。
  七年前,令容还是靖宁伯府傅家千娇万宠的二姑娘,锦衣玉食,无忧无虑。
  傅家的伯位是祖宗挣的,传到令容祖父这一代,渐渐没落,早已不复昔日辉煌。祖父承袭爵位后一生勤恳,官居四品,因早年在外奔忙,膝下两个儿子疏于管教,沾染了一身纨绔气——为官之余,两人爱斗鸡走马,喝酒听曲,朝堂上无甚建树,难入中枢。
  后来府里得罪了宫中权贵,被卷进一场莫须有的谋逆案,男丁尽数问罪。因宋建春在潭州为官,令容的娘亲便只好携她到潭州谋生。
  那年令容十三岁,表哥宋重光十五岁。
  表兄妹算是青梅竹马,自幼处得融洽,已谈妥了婚事。傅家遭了难,舅母阮氏虽不高兴,舅舅和表哥却还跟从前般照顾。到令容十七岁时,由宋建春做主完婚。
  青梅竹马,豆蔻婚约,宋重光郑重许诺,此生只与她一人白首。
  令容当时信了,却没想到宋重光进京春试回来,不止带回进士功名,还带回了位娇柔女子。据说那是他朋友的妹妹,因朋友病逝无处投靠,他怜其孤苦,收留照顾,不慎酒后失德,通了款曲结下珠胎。
  宋建春大怒,将宋重光狠狠抽了一顿,过后,阮氏却仍做主将那女子纳为妾室。
  令容已不记得当时心中有多痛了,只清晰记着当时的念头——和离。
  倘若宋重光没许过那些诺言,倘若她对宋重光情意不深,或许能对妾室视而不见。
  可他许诺了,她也付出了真心。再留妾室夹在中间,便如鲠在喉。
  宋建春劝了几回,见令容心意已决,自知儿子做事欠妥,委屈了外甥女,只好答应。因怕出府后令容没人照顾,执意要等傅益十年役满再送她出府。
  而今傅益被赦免,和离的事就无需再拖着了。
  令容推窗望着暮色笼罩的宅院,轻舒了口气。
  和离于她算是解脱,唯独不舍的只有宋建春。这位舅舅膝下没有女儿,从令容出生时就疼爱她,先前两家定亲,儿女成婚时,还高兴得开仓散米,为小夫妻求福报。如今闹到这步田地,心中必定十分难受。往后虽与宋重光一别两宽,舅舅这些年的苦心和恩情却是不能忘的。
  ……
  次日清晨,宋建春带了令容启程进京。
  从潭州到京城最快也需六日,马车辘辘驶出城门,郊野间古柳扶风,晴光满川。
  令容心绪甚好,一路瞧着风景,听见客栈酒肆中不少人在议论朝政新帝,褒贬不一。令容心中好奇,这日晌午用了饭,临上马车前向宋建春问道:“舅舅,当今圣上真的是那位节气大人吗?”
  “又胡说!”宋建春板着脸责备,却仍颔首道:“是他。”
  还真是他啊。
  令容坐在车中,靠着软枕出神。
  节气大人名叫韩蛰,出身相府,文武兼修,因生于惊蛰,便取了这名字。
  他十五岁从军,十七岁回京参加科举时高中榜眼,文武才能令人叹服。入仕后,在刑部历练了大半年,便调到锦衣司中当差,专办关乎皇家亲贵、朝堂高官的案子。因他办事时心狠手辣,旁人敬畏惧怕,不敢直呼其名,背地里议论起来,便以“节气大人”代称,久而久之,这雅号便传开了。
  令容曾见过他一回,是在去年。
  彼时韩蛰已升任门下侍郎,以相爷的身份奉命去平叛乱,途径潭州时被宋建春款待。
  那会儿还是初夏,令容才叫人做了豆糖粉饺,吃得心满意足,在后园散步消食。因觉得热,叫人回屋去取团扇,坐在牡丹丛的青石上小憩,不知怎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醒来,就见牡丹花瓣散落满地,有个身材颀长魁伟的男人站在她跟前,一身鸦青长衫也不嫌热,端着张肃然的脸,目光深邃,竟在看她。
  令容没想到会有外男来后园,一时间惊愕迷瞪。
  那男人却盯着她问道:“你要跟宋重光和离?”见令容愣着没回答,便道:“若和离了,我娶你。”说罢,留下风里隐约的酒气,转身走了。
  后来令容才知道那人就是韩蛰。
  没想到短短一年时光,韩蛰平定叛乱,手握重权,竟能让那荒唐无能、穷奢极欲的昏君禅让帝位,重整河山。这回哥哥能蒙大赦,算来还是该感激他的。
  这般思绪漫漫的想着,却听天际一道惊雷,风愈来愈大,不多时便下起了暴雨。
  马车走在山坳间,前后不见客栈民宅,只能咬牙前行。
  风卷着雨点打在车厢,吹得侧帘乱飞,令容怕雨滴扑进来,忙跪坐在车厢中,想拿小银勾挂住侧帘。滚滚雷声中,透过卷起的帘角,忽然有森冷寒光逼近,未等令容反应过来,锋锐的铁箭便破帘而入,重重刺在她的脑门。
  目光稍抬,箭身卷着帘子,犹自颤动。
  天地间的一切猝然安静。
  令容甚至来不及惊恐畏惧,来不及看暗箭来处,来不及想她为何会遭暗箭,是谁暗算她,意识便迅速模糊。意识抽离身体的刹那,她仿佛看到有人站在高岗松亭中,望着马车冷笑,神情阴鸷。
 
 
第2章 娇娇
  令容抱膝坐在罗汉床上,午睡才醒,脑子里仍是迷迷瞪瞪的,胸腔里却咚咚狂跳。
  疾风暴雨、冰冷箭簇仍旧萦绕在脑海,她从沉沉黑暗中猛然惊醒,眼前模糊了会儿,便见撒花软帐低垂,上头绣的海棠草虫清新秀丽。阳光从窗缝洒进来,清晰映照金丝银线,床边玉鼎中还有袅袅轻烟腾起,甜香柔暖,跟前一刻的凄风冷雨迥异。
  令容手捂胸口,掌心汗腻,连呼吸都颇急促。
  目光挪向别处,长垂的珠帘轻晃,靠窗的紫檀长案上书卷半掩,砚台中墨迹未干。书案旁是个博古架,放了几书,大半却都是玩物——弹琵琶的陶俑,憨态可掬的玉虎,盛满珍珠的琉璃碗,斗蛐蛐的竹编笼子,玉瓶中插了花束,犹有水珠晶莹。
  半掩的窗扇外,槭树正绿,黄鹂啼鸣。
  这场景深藏在记忆里,熟悉又遥远,令容曾梦见过无数回,却都朦胧不真切。
  是在梦里吗?
  她小心翼翼将手指送到嘴边咬了咬,有点疼。心中腾起些欢喜,她不敢置信,用力一咬,钻心的疼痛传来,脑子里霎时清醒了。
  “嘶——”令容吸了口凉气,瞧着柔嫩泛红的指尖,呆住了。
  珠帘轻响,扎着双髻的小丫鬟探头进来,睡眼朦胧,“姑娘醒了?”揉了揉眼睛,趿着软鞋往里走,旋即向外道:“宋姑,姑娘睡醒啦。”
  这张脸令容当然认识,是从前伺候她的枇杷。
  随即,外间门扇被推开,脸圆富态的宋姑走了进来,裁剪宽敞的团花锦衣藏不住她的腰身,瞧着却又分外亲切。
  小丫鬟手里端着清水软巾紧跟在后,宋姑自将那软巾浸透,拧去些水,递到令容手里,笑吟吟道:“姑娘先擦擦脸,五香斋的几样糕点都送来了,还有碗香甜的酥酪。夫人吩咐了,等姑娘吃过糕点,还得把那两篇书摹完。夫人上香回来要亲自查的。”
  宋姑的话令容没能听进去,她心中已翻起惊涛骇浪。
  熟悉的床帐帷幄,离别太久的旧时亲人,一切活生生的重现在眼前……
  “宋姑——”令容打断她,不甚确信地问道:“这里是……我的蕉园?”
  “姑娘睡迷糊了?”宋姑跟枇杷面面相觑,“不是蕉园还能是哪里。”
  “娘去上香了?”
  “姑娘午睡后走的,去了报恩寺。姑娘这是……”
  “我……”令容迟疑了下,看向宋姑,“如今几岁?”
  “十二岁呀,前儿才过的生辰,姑娘跟着你宋家表哥胡闹,还被夫人罚抄书,姑娘不记得了?”宋姑瞧着令容似懵然似震惊的神情,有些慌了,抬手就摸向她额间,“是睡迷了还是……红菱,快去请郎中来。”
  “不必去了!”令容忙出声打断。
  她捧着凉凉的软巾盖在脸上,脑子里混沌懵然褪去,念头逐渐清晰起来——这不是梦境,那场凄风冷雨也不是梦境,梦里的事不可能那样真切清晰,冗长详细。若非真的发生过,她的绝望灰心、欢喜期待不可能那样真切,暴雨中铁箭射在额头的疼痛不会那样清晰!
  那些事条理清晰,鲜活生动,跟做梦时的芜杂荒唐迥异。
  令容满心震惊,将脸埋在软巾里。
  直至清凉的软巾都发热了,令容才递回丫鬟手中,瞧着满目担忧的宋姑和枇杷,弯了眉眼笑道:“无妨,做梦睡迷了而已。酥酪呢?”
  豆蔻年华的姑娘,正是水灵娇俏的时候。令容生得好看,秀眉下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杏眼如春,水汪汪的,瞧着就叫人心疼。她才从午睡醒来,肌肤柔嫩,两颊如桃瓣娇丽,红润的嘴唇微微勾起,楚楚动人。鹅黄绣锦半臂之下纱衣轻薄,腰间系着玉白襦裙,上头蝴蝶绣得鲜活生动,盈盈欲飞,日头映照下明媚鲜丽。
  那副娇俏模样跟平常没半点不同。
  宋姑松了口气,笑她整日只惦记着吃,然后陪令容去外间用糕点。
  ……
  糕点软糯,酥酪甜香,令容吃完了心满意足,站在廊下逗会儿黄鹂。
  时值暮春,芳菲渐凋,风暖气清。
  在靖宁伯府中,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日。祖父傅云沛、大伯傅伯钧和父亲傅锦元应该都去了衙署,堂哥傅盛身无功名游手好闲,哥哥傅益在书院读书,母亲宋氏和伯母田氏结伴进香,她原本也能出门去逛逛,却因前几日跟着宋重光胡闹,被罚禁足抄书,只能趁午睡偷懒。
  令容站在廊下,手指头拨弄金丝鸟笼,心思却早已飞出蕉园。
  暴雨铁箭清晰印在脑海里,她不知道是谁下的狠手,为何会在途中突袭,更想不透她为何能在被害后回到十二岁的年纪。
  但令容却知道,在伯府如今的安逸表象之下,正有危险逼近。
  若她记得没错,她那位游手好闲的堂哥便是在近日捅下篓子,给伯府招来杀身之祸。前世堂哥闯下大祸时,伯府上下还丝毫不曾察觉,直至伯府倾塌,舅舅四处打探,才查明原委,详细告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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