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婆子气红了眼,指着王桂花骂道:“你……你这个不要脸的,竟然偷人……我秋家是造了什么孽啊,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王桂花怕老婆子的哭喊声引来人急了,抓起地上的石头恶狠狠的朝老婆子砸来。
砸的没了声响才住手,张勇把手指伸在老婆子鼻下见没了气息,吓的瘫坐在地上。
“你把她砸死了,你咋这么冒失呢,这可咋办呢”
王桂花硬着头皮道:“没事,这老货早该死了”
墙后边的秋月,紧紧的捂住了嘴,眼泪哗哗直流,在秋婆子大叫的时候她就醒了。
怕婆有闪失披了件衣裳跑出来了,谁知见到的是这副场景。
借着月光,瞪大眼睛看着村长和二婶将婆头上的血用布擦干净,抬着婆回了屋。
秋月不敢叫,也不敢跑过去看婆,只是瘫软在墙脚悄声的哭,哭的全身发软,天色快亮了才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屋,回去就发了高热。
秋二昨晚刚去上工今早就被村里人叫了回来,只说是家里出了事。
秋二做梦也没有想到秋婆子死了,他昨晚走的时候人还好好的。
王桂花哭的稀里哗啦的说是自己昨晚上了趟茅厕,回来婆婆就磕在床下了,叫来大夫人就不行了。
秋二不疑有什么,好在秋婆子身体一直不好,棺材和装裹衣裳早都备下了,村里人帮忙装敛了。
秋二难过的嚎啕大哭起来,亲人接二连三的去,这究竟是惹了哪路煞神。村里人进进出出的忙活,谁也没注意到秋月。
第6章 借尸还魂
刘秋月就是这个时候在秋月的身体内醒来,只觉的浑身酸疼,迷茫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阎王说她是命不该绝之人,把她送来还阳,迷迷糊糊的就来到了这小丫头身体里。
这丫头看上去也就七八岁年龄,瘦弱的小身板,一张小脸一摸一手的泪,她前世活到二十八岁,和一群朋友去爬山,不甚跌入山谷致死。
这是哪啊?看这屋子的装扮也不像有钱人家,院子里总有人哭哭啼啼的,出了什么事情?
刘秋月正在想,门边挤进来一个胖女人,一手扯过刘秋月,拿着一身白麻衣就往她身上套。
拽着一只胳膊往袖子里塞,边塞边骂“克家精,克死了你爹娘,又把你婆克死,你咋不去死呢”
穿好衣服,弄个白色宽布条往她头上缠,不忘一下下的拧着她的大腿,秋月疼得倒吸气,眼泪直流。
这是哪家的恶婆娘,自己刨他家祖坟了还是咋地,下这么重的手,这就是传说中的后母吗?
刘秋月被胖女人拽到灵前,胖女人不断声的嚎:“可怜的娘唉,没享一天福啊,就这么走啦,可怜的娘唉”
刘秋月怔愣的跪在一边,想起前世的父母现在还不知道怎样痛心难受呢,只顾自己快活,真正是一天的孝心也没尽,临出发前,妈还打电话让注意安全呢。
不由得悲从心中来,也跟着哭了起来,直哭的打不住晕了过去,村人看了个个动容,只得哀叹天不佑人呢。
秋月被人抬回屋里,唤来大夫诊治了开了药,本家婶子秋长生的儿媳张氏照顾了秋月几天,秋月才缓过劲。
张氏是个健谈的人,刘秋月总算弄清楚女孩的本名叫秋月,和自己同名,也是缘份,上天垂怜,既来之则安之,好好的活,不让生命再留下遗憾。
去世的是奶奶,胖女人是二婶,她的父母前段时间被洪水冲泡,还没俩月奶奶又去了,还真是祸不单行啊。
秋月每天静静的观察身边的这些人,自称是二叔的那个人有些木纳,狗娃一岁多生的虎头虎脑的。
秋家每天人来人往,临近的乡亲都来帮忙。
农村的丧事是最磨人的,二叔穿着一身孝服由村长领着挨家挨户的磕头请人,村里人有人祭拜都要磕头回礼,村里人帮忙打墓的,每天还得好饭好菜支应。
半个月的时间能把人脱层皮,秋月病了躲了几日清闲,好了后也得天天到灵前哭诉。
村里人还有不少来看热闹的,孝子孝女哭的越厉害就越孝顺。
秋婆子没有女儿,秋月这个孙女不得不担当大任,直哭的嗓子哑掉,跪的双腿发软。
秋月对农村这种陋习深恶痛绝,觉得自己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哭没了,再也不想哭了。
小小的狗娃也不能幸免,也得来陪一会姐姐,小小的脸上写满稚嫩,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看姐姐哭的稀里哗啦的,伸着两只小胖手给姐姐擦眼泪,引来村里人的一阵哄笑,秋月的心里软成一团。
秋二抗幡摔盆,热热闹闹的给秋婆子送了葬,生活又归于平静。
秋月还没从陌生的环境中醒过神,村里的点点闲言碎语把她搞得郁闷至极。
说她是个克家的,克死父母、又克死婆,见了她像见了瘟神一样避的远远的,初来此地就立于如此尴尬的地位,让她真心无奈。
稍一想就知道是那个恶二婶传出去的话,听张氏说这院子田地都是原主父母留下的,那女人只怕是惦记上这份家产了,也不想想她就是真霸占了,自己这个小身板又能怎样,何必散播那样的谣言。
秋月发现自己真是低估了二婶的脸皮子了,二叔在家把事情安排好,该答谢的人情答谢了就去上工了。
二叔刚走二婶就去娘家唤来四个兄弟帮忙搬了家,占了秋婆子住的屋子,把秋月挪到灶屋边上的小屋里。
架个简易的床板,就成了她的卧室,秋月瞧着四个大块头的大汉,反抗的话不得不憋回去。
王桂花得意洋洋的站在院子里指挥四个兄弟搬家。
王徳子拿出两块木板“姐,这东西还要不要”
秋月瞧见是原主父母的牌位,正想上前接过,王桂花瞪了她一眼厌恶的扔到杂物房里,秋月咽了口口水没敢说话。
搬家第二天扔给秋月一堆脏臭的被子褥子让拆洗,把秋月熏的差点把早上吃的半碗粥吐出来,心中飞过一万只草泥马。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着恶心用剪刀将线挑了,褥面拆了,端着木盆去河边洗。
族长秋长生下田回来,远远看见秋月小小的身影在河边洗刷一堆东西,怒从心生。
王桂花吃相也太难看了,老嫂子去了没几天,王桂花就占了老大家院子,还支使月儿洗这么大堆东西,太过分了,还是老嫂子有先见之明,且让她王桂花作怪着,等月儿大了有她好看的。
王桂花在家嗑着一盘瓜子,想着事情,门外的杨树上挂了条红布,这是张勇和她的暗号,约她今晚相会,想起张勇的样子,老厚的脸皮也发了红。
心里正乐呢,狗娃在地上自己玩碰了头哇哇的哭了起来。
王桂花把狗娃抱了起来,看向大门口还不见秋月的影子,骂道:“这死丫头,洗个衣裳能用多长时间,肯定又偷懒了,等她回来要她好看”
秋月在河边懊恼的洗着被单,真想一走了之,被单一下水,把水都搅黑了,胖女人看着穿的挺整齐,描眉画目的,怎么家里这么窝囊,连个皂角什么的都不给她,只扔给她一个大棒槌。
秋月联想着电视里古代洗衣服的场景,拿棒槌使劲的敲,敲的水花四溅,溅的满头满身水,气恼的将棒槌一扔,望着发白的小手发呆。
身后来了个大男孩“嘚”的一声把她吓一跳。
男孩有一米五左右,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她,鼻梁高挺,嘴角扯着笑,是个小帅哥。
这男孩她不认识,试着问:“你是谁?”
刘三没想到小丫头会这么问他,起了开玩笑的心思说道:“我是谁,我是你三哥啊”
哪知道小丫头根本不反驳,甜甜的叫了声三哥,反倒弄得刘三挺尴尬。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吃饭去”
小丫头叹了声气道:“这么多都还没洗完呢”
刘三本来想转头走的,想起丫头和自己的身世一样起了怜悯的心思,见一双小手泡在水里发白发皱的,算了看在你叫我一声三哥的份上帮帮你。
把没洗的被单扔到河里,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跳进河里一阵猛踹,踹的河水不发黑了,一把捞起,胡乱一拧扔到木盆里,端起木盆走到前边叫道:“发啥呆呢,走啊!”
第7章 丫鬟秋月
一路把秋月送到家门口,秋月端着木盆道了声谢挪回了家。
王桂花正站在门后等着,秋月刚进了门就被她拧了耳朵,疼的秋月嗷嗷直叫。
王桂花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克家精,洗个衣服这么长时间,老娘养你有什么用,养个猪娃还能杀几斤肉呢,你能顶什么用……”秋月真想弄块狗屎把她的臭嘴给堵上。
王桂花骂了半天还不解气,又踢了几脚,狗娃醒了哇哇大哭,王桂花才放了手转脸回了屋。
秋月欲哭无泪,只恨自己学错了行,前世没有练几手,不是特工杀手出身,能轻易的撂倒这恶女人,狠狠的揍上一顿解气,自己只怕是史上最窝囊的穿越人士了。
刘三站在院外,瞧的是一清二楚,愤恨的直想冲进去,远远的望见秋家村村长张勇拉着那条大黄狗遛弯,吓的撒腿就跑。
秋月端着木盆,踩着小凳把被单晾好,王桂花扔给她一把扫帚,让打扫屋里的瓜子皮,半句也没提吃饭的事。
秋月不知道原主是不是会做这些事情,王桂花是把她当丫鬟的用了,用的还挺顺手。
刚扫完地就支使着去给狗娃蒸个蛋羹,狗娃坐在小凳上吃的香,馋的新时代穿越来的不缺吃不缺穿的刘秋月胃里直抽抽。
狗娃转着小勺子说:“姐姐吃一口”,王桂花在旁边不错眼的盯着,只要秋月敢吃上一口,就能扒掉她层皮。
秋月老老实实的喂完狗娃,天已渐晚,来了这些日子,秋月知道农闲时秋家只吃两顿饭的。
正准备做晚饭,王桂花骂了句:“吃吃吃,活干不了多少净想着吃”
骂完拎出自己的臭鞋臭袜子让秋月洗,搂着狗娃睡觉去了。
秋月刷洗好后,拖着疲惫的身体一头倒在小床上,饿的肚子疼也管不了了,呼呼大睡起来。
刘三一路跑回刘庄,吃着婆给他留的饭,想起月儿那小丫头还不知道有没有饭吃呢,唉声叹气起来。
刘婆子难得见孙子这副模样骂道:“小小年纪跟谁学的,好日子也让你给叹没了”
刘三把今天在秋家村的所见所闻讲给了刘婆子。
刘婆子骂道:“自家都快穷的吃不上了还可怜别人”
拾掇了刘三吃完的碗去洗说道:“明个早点起,给我多挑几担水去”
刘三知道婆这是恼了,看看自家昏暗的小土窑,也是,自家穷的连孔窑都没,凭啥可怜别人。
秋月夜里睡的正香,被王桂花一把拽醒,把熟睡的狗娃塞进床里边,转身出了门,咣当一声门上拴了把锁。
大门吱的一声,出了门,秋月被扰的一点睡意都没了,心想这王桂花大晚上的出去干嘛?
“以为把门锁了,我就出不去了,我爬窗户”
秋月把被子堆起围在狗娃边上,踩着凳子跳了出去。
先去灶屋拿了两个窝窝头,边走边吃,出了门寻了一圈不见人,刚想回去就见东边麦场闪过一点光,猫着腰轻轻的靠过去。
这一瞧,吓死个人,胖女人一口吹了灯,像熊扑向猎物一样扑向个男人。
两人哼哼唧唧半天,男的说道:“我就是爱你这*,像咱村豆腐坊里做的嫩豆腐,真想咬上一口”说着真上去咬了,胖女人几声娇笑。
秋月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事啊,恶女人竟然偷人,恶女人也不漂亮,塌鼻子、大嘴巴,一副面瘫脸,也就那一双眼睛和偏白的皮肤还能看,胖的跟猪似的。
真是各花入各眼,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也许那人就爱个大冬瓜呢,想到这里捂嘴偷笑。
王桂花刚得了大笔财产,心里正高兴,只顾跟张勇相好。
秋月对这种限制级戏码不感兴趣,等着听两人的真心话。
拿着窝窝慢慢啃完,那边开了口,男的张嘴道:“桂花啊这次好险呢,亏得那老婆子常年有病,村里人都知道活不长,那天你一砖头下去,吓的我半死,以后可不敢那么愣了”
“那能有啥事呢,老婆子不被我打死早晚也把我折腾死,我说是老婆子半夜起床磕了头,村里就没有一个人不信的,就秋木头那号的,还一直在村里人跟前替我表功呢,说我端屎擦尿的伺候,老婆子眼看身体好了,该享福了却去了”两人哈哈笑了一阵。
麦垛后的秋月吓的浑身直冒冷气,秋婆子竟是恶女人害死的,暗叹人心不古世道险恶,竟没了听下去的欲望,转身回了家。
狗娃睡的正香,秋月一想那两人的话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
顺窗户爬了出去,到灶房一阵乱翻,翻出一只烧鸡,啃净把鸡骨头扔满地,不解气的砸了一地盘子碗,弄的灶房一片凌乱,把灶房窗户开个小角,漱了口擦了手回屋呼呼大睡起来。
王桂花昨晚折腾的有点晚,太阳老高才起床,秋月托福多睡了会,王桂花一进灶屋气的肺差点炸了。
冲向秋月的小屋,打开门锁,一把揪起秋月。
秋月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二婶,怎么啦?”
“你说,灶屋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是我干的,我昨晚搂着弟弟睡觉呢,二婶,灶屋怎么啦?”
王桂花狐疑的打量半天,不死心的抓起秋月的手闻了闻,扯开她的嘴瞅了半晌,没看出什么不对才松手,心想门锁着,这丫头也出不去,她昨晚出去太急忘了锁大门,难道是钻进来野猫闹的,想起那烧鸡和那些碗碟,心疼的直皱眉。
狗娃醒了,闹着要吃奶,王桂花抱狗娃走了,秋月拍拍胸脯道:“好险!”
秋月打扫了灶屋,熬了小米粥,热了几个窝窝,叫来二婶盛饭。
王桂花给秋月盛了半碗粥,掰了半块窝窝嫌多,又掰回去一块。
秋月可怜巴巴的望着她,没一丝的同情,吃过早饭在秋月腰上系个带子把狗娃绑好。
递给秋月个篮子道:“出去拔些野菜,把狗娃看好了,用手托着点,别把狗娃摔了,下晌早点回来做饭,再像上次一样小心我把你的皮扒了”
此时正值盛夏,秋月瞧瞧外边的日头有些犯难,这天气为了避暑热甚少有人出门,王桂花却不管,只往狗娃的头上遮了顶草帽,心急火燎的打发人出去不知为哪般,秋月撇撇嘴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