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喵侍卫——霁十三
时间:2018-05-27 10:21:36

  “帮主方才说,有弟兄报告,我在指使我的熟人杀人?”七浮忽问,“我在祁环居之时,也不过一介白桂阶的除妖师,剑谙师兄比我整整高出六个境界,不管论关系还是论实力,我都没有资格‘指使’师兄。”
  “至于风见月,想来是情报出错了吧?我与风姑娘才没接触几回,算不得熟人。”七浮解释道,“更何况,我在祁环居的熟人,乃是庄逍与剑谙师兄,并且仅仅是这两位除妖师。若是杀手堂的弟兄看走眼,错将庄逍看成风见月,这等眼神,不配做杀手。”
  “他们配不配做杀手是我的事,如今既然有这种谣言,那就说明事出蹊跷……”吕重青沉思一阵,继而道出一个令七浮大为惊讶的情况,“情报中提到的两位,似乎都与於虚有过私仇。”
  “……此话怎讲?”
  “先说风见月,祁环居五长老的女儿是吧?”吕重青道,“今年刚及二八,十六年前她出生之时,听家父说,她的母亲似是在当夜被於虚的人刺杀。喔,有个事儿你可能不知道,那风夫人……也就是风见月的生母,是猫妖。”
  “再是你所说的剑谙师兄,自幼父母双亡,被祁环居之主收养成人。”斟酌了下言语,吕重青托着下巴道,“此人……他父母曾是於虚的杀手,二十几年前叛变了,而后又做了些对於虚不利的事,总之是家父亲手带人将他们手刃。”
  七浮始终安静地听他将一切道出,越听越觉得事情非常棘手,而且似乎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系列的事。
  剑谙与风见月杀了於虚的人,仔细分析他们的过往,纵使是巧合,也不可能凑这样巧。而他明明身在少寞堂中,为何吕重青却说不曾见到?
  莫非……在他中毒昏睡的几日,有人带他离开了少寞堂?
  见七浮没有说话,吕重青继续道:“要说祁环居和於虚的梁子,不知不觉也结下许多年了。家父将於虚交给我时,也曾说,眼下随便一个鸡毛琐事,也会成为两派开战的导火索。这事,假若浮公子是清白的,还请浮公子尽早寻到洗脱嫌疑的证据。”
  “……敢问帮主,剑谙与风见月,如今身在何处?”七浮选了个问题问道。
  吕重青肯定道:“还在祁环居。”
  “那容我再问一句,逃回来的弟兄,可有在情报里说,‘我’是用火符放火,还是能凭空凝聚火焰?”
  道出这话时,七浮其实还是有考虑的。在梦中他得知七宗榆同雨麦结过一个特殊的羁绊,其效果大概是七宗榆打他一巴掌,自己也会疼。而在灭门那天,七宗榆给了他一箭,自己也在同时忍受了箭伤,只是不知道他可有中毒。
  不过既然“一寸绯”是七宗榆亲制,他自然是有解药的,也自然不会像他这般昏睡二三日。
  吕重青的回答模棱两可:“这我却不大清楚。情报中既然说你用了火符,那就应当是用了火符吧。”
  “……如此,还请帮主准我在接下来的几天出去调查一番。”沉吟片刻,七浮拱手请求。
  联系分家被灭门一事,果然七宗榆还是脱不了嫌疑,他得亲自去探探这家伙的底。
  哪知吕重青不乐意了:“说实话,浮公子到我於虚已有五六日,非但没做贡献,反而惹了一身麻烦。你若又要出门,这少寞堂无人看管,可就没有继续设置下去的意义了。”
  对于他的牢骚,七浮报之以笑。的确,放在三日前,他对这话就是手足无措。但现在……
  “因浮公子中毒,这几日小的忙里忙外,竟忘了向帮主推荐一位新人。”闻九空的声音恰到时机响起。
  吕重青“喔?”地惊呼一声,但见闻九空扯着先前话语失礼的少年过来,那少年手中还拿着扫把。
  闻九空的笑容甚是灿烂:“此人乃是符咒、药、毒、医、剑五术齐学的奇才,舞子零。浮公子不在时,帮主大可将少寞堂交给此人照看。”
 
    
第21章 021 毒消梦醒
  “公子一定要去宗家么?”
  吕重青走后,闻九空如是问道。
  “从未想去。但七宗榆欺人太甚,我若一度忍气吞声,反而涨了他的威风。”七浮摸了摸胸口的箭伤,昏睡两三日,不但毒解了,连伤也好了。
  他忍不住看向舞子零,若此人真如闻九空所说的那样,是个全才,兴许是他将自己治好的。如此,少寞堂交给他管也不错。
  他记得,吕重青走前凝视了舞子零一会儿,丢下一句话:“一会儿职务堂的人会来登记,完了之后,我就是你上司。”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似乎还记恨他先前的无礼。
  舞子零倒什么也没说,头一偏,自顾自又去扫地,直接无视了这张坏脾气的臭脸。
  ……若舞子零掌管少寞堂,他还真不放心。
  吩咐闻九空备马而不是马车,七浮回到书房时,雨麦才醒。
  见她的猫耳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七浮笑着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将猫耳往外轻轻翻动,然而他刚收回手指,猫耳又继续垂回去。
  刚醒便被他将耳朵翻来翻去,雨麦似乎有些气恼,但又因刚醒,瞪着七浮气恼时,她下意识发出猫儿独有的呼噜声。
  但正是这一举动引起了七浮新的兴趣。雨麦不悦的眼神,被他当做委屈巴巴的表现,他控制不住地抬起手,在雨麦脑袋上顺着发丝的走向一路抚摸下去,末了还揉了揉她的耳朵:“乖,收拾好了以后,我们便乘马去祁环居。”
  思忖一番,他还是没底气直接去宗家叫板,便想着先去祁环居了解下情况。
  见雨麦只是疲倦地点点头,七浮有些奇怪。他捧过雨麦的脸,疑惑道:“从前从不见你这般困倦,今天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我半夜睡姿不好,将你踹下去过?”
  往日年幼时,七浮与长昕同床过一次,结果是七浮第二天起来发现自己睡在了地上。问长昕时,长昕顶着一对黑眼圈说,自己一夜被七浮踹下去七八次,说什么她也不许七浮睡床上了。
  他刚回忆完,下唇忽一阵刺痛,雨麦竟张口在他的唇上咬了一下!
  “不曾。雨麦睡得很好。”搞事的猫妖却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唇角,一改平日的冷淡,慵懒而迷离的目光直盯着七浮,仿佛醉酒未醒。
  捂着口,七浮忙不迭起身离开床铺,自顾自跑到储物室收拾行装去了。今天这只猫有点不对头……不,是很不对头……
  居然闷声不响就咬他,还往嘴上咬!别是中了邪了……
  刚扫完地,进到少寞堂中打算整理药材的舞子零,却在半路上被人一把拉了过去,藏匿在药柜的阴影之中。
  他惊愕地看着黑暗里面色凝重的七浮,只听对方慢慢道出一句:“这两天,你看得见雨麦吧?”
  舞子零不明其意地点点头。
  “她……有点不太对劲。”七浮下意识摸了摸嘴唇,想着刚才那不轻不重的一下,感觉脸有些发烫,“是不是在我昏迷这两天,被人灌过酒,或者被下什么奇怪的药了?”
  翻着眼睛回忆一阵,舞子零道:“酒倒不曾沾,或许是余毒的缘故?浮公子,要不然你说说看她怎么不对劲了,在下听了也好有个判断。”
  七浮故作镇静地道了声不必,而后又问:“你刚才说余毒,这又是怎么回事?”
  哪知舞子零连连摆手:“这个不能说!说出来要被小姐姐打死!”
  ……既然不能说,其中必定有他所不知道的隐情了。
  “我之前中了‘一寸绯’,解药总是你配的吧?”七浮开始套话,“这种致命的剧毒,即便用上解药,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我体内的毒素除净。你看,这才三日不到,你若想除净毒素,必定需要将之引出我的身体。那么你是怎么做到的呢?是不是把我体内的毒素全转移到雨麦那里去了?”
  黑锅一扣,舞子零当即炸毛了:“没!在下说了是余毒啊!毒这种东西,再厉害在下也能处理,就是余毒难办……”
  七浮小心地望了望周围,附在他耳边道:“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敢同我说的?眼下雨麦不在附近,你且一五一十告诉我,我帮你瞒着她。她若打你,我就让她变回猫。”
  妖物成为妖侍卫后,一般都会听从主人的命令。而从人形变回原身,以及从原身变成人形,也的确是主人一句吩咐的事。
  见七浮保证,舞子零又不放心地观察四周一番,这才低声说起来。
  原来是那天舞子零给七浮诊脉时,发现自己的药方并不能完全解毒,查了自己行囊的手记,得知要除去余毒,只能将之引入一个容器之内。
  作为妖侍卫,雨麦便当仁不让成了容器,按舞子零的指示,在给七浮喂药的过程中将余毒纳入体内,随后陷入昏睡。
  听罢七浮很是费解:“喂药还能纳毒入体,我头一回听说还有这种事。”
  舞子零脱口而出:“嘴对嘴,加上妖力施咒,当然能啊。”
  “……”
  七浮已经不知道能摆出什么表情,本以为今早被雨麦咬了已是邪门事,却是千算万算也想不到在被咬嘴前还发生过……纳毒入体的事……
  原来他那时候依稀感到的温暖,是雨麦的舌头,而不是勺子吗?
  舞子零在一旁看着他脸色由正常转红又转白,着实吓坏了:“浮公子?在下看你脸色不太好,莫不是余毒还没除净?”
  七浮转过脸呵呵干笑:“毒已经除净了,谢过舞公子……”
  舞子零忙抱拳道:“浮公子客气了!在下可不是什么公子,唤一声子零就好。”
  随后他靠着药柜补话道:“要在下说,‘一寸绯’对人是剧毒,对妖就不晓得了。小姐姐说她先前还吃过一寸绯,那时没事儿,也不知眼下会是个什么情况。”
  回想雨麦那古怪的眼神,七浮一阵恶寒,不由得问道:“我听说,一些毒会勾起妖的‘欲’,不知道你怎么看?”
  “浮公子是在担心小姐姐会被‘欲’驱使吗?”听舞子零的语气,解决此事并不麻烦,“在下手记里有记载过,假如妖侍卫起了欲念,念一遍静心咒,并让其变回原身即可。在下想着,总没有人愿意与妖的原身做那种事情吧。”
  七浮便沉吟:“如此……”顿了顿,将吕重青的话一句一句回忆,又问,“方才我听帮主说,这两日都没见到我。莫非这个……纳毒入体,没在少寞堂进行?”
  舞子零轻哼:“不瞒浮公子,在下实在看不惯那帮主的语气,加上纳毒入体本就不能受外界打扰,那两日干脆就把少寞堂隐了。”
  “……隐了?”
  全然没有发觉七浮绝望的神色,舞子零乐呵呵道:“是啊,咒术中有一种俗称‘不可视’的结界,我只布了那个,除了九空,谁也看不见少寞堂里的人。”
  “……子零兄台,你可知你给了那家伙一个多好的甩锅机会……”
  七浮如是腹诽道。
  ……
  因是乘马前行,七浮依舞子零的意思,将雨麦变回原身,又寻了块结实的棉布,将之装进去,悬在脖子上,挂在胸前。
  中毒后身体状况会不稳定,这一点七浮早在五年前就亲自尝试过。因而一路上看着雨麦时而烦躁不安地扭动,时而静唧唧休憩,他也不觉得奇怪。
  将至花幕街,还是那条熟悉的捷径。七浮下马谨慎前行。
  每回乘马车到此地,总会被那似乎是缺心眼的狼妖姑娘将马误杀。不知这回单是马,会不会遭她毒手。
  揉了揉雨麦伸过来的小爪子,七浮不知为何想起了长昕。是了,若这回那狼妖姑娘还来,他非得让她带自己去长昕那里。
  牵马又向前走了几步,七浮忽停住。有熟悉的气息,正从身后逼近。
  他停了片刻,那气息也跟着停住。最终是七浮打破沉默:“想说什么,或者想干什么,随你,只是别躲躲藏藏,我能感觉到。”
  回应他的唯有细碎的叶片,经风一吹,纷纷落在他脸上。等了一会儿,见对方迟迟不肯现身,七浮低头挑开落在雨麦身上的落叶,忽翻身上马,皮鞭一抽,策马便走。
  从气息上,他其实已辨认出对方是谁。但不管是妖物还是别的,假如不愿现身,那就是不愿,他没有强求的必要,如今也没有浪费时间的心思。
  从前那个潇洒快意的公子,正慢慢从平淡如水的生活里走出,步入最不情愿的世俗泥潭。
  奔跑中的马儿忽然受了惊,扬起蹄子不肯再走,七浮险些被它甩下来。他当即下马,好不容易安抚完马,目光却停留在它的脚下。
  这匹马,是闻九空在七家灭门之前,特意送到於虚的,乃是与长昕一同长大的马。
  马儿焦急地踏着地,七浮附身去捡它脚旁一支闪亮的饰物。那是一支簪子,还是前不久七家家祭之时,七浮买回家送给长昕的。
  然而,大红宝石花点缀的簪子,紫玉的小坠子上,却沾染着点点血迹。
 
    
第22章 022 纸不包火
  行至花幕街,当马在集市上穿行,经过一家点心铺子时,雨麦不知怎的突然化为人形。
  七浮还捏着簪子出神想事,冷不防一张脸突然在他眼底仰起,吓了他一跳。
  雨麦眯着眼抽动鼻翼,低声道:“桂花糕。”
  “……你想吃?”
  “嗯。”
  “现在?”
  “嗯……”雨麦似乎有些等不及,不太高兴地应了一声,随后又倒在他的胸口,顺势将自己的身体从布囊里全部弄出来。
  七浮担心地看了看她的眼睛,眼神还是迷离,看样子余毒还在。
  感到她在扭动身体,慌得七浮边赶马边吩咐道:“你等等,别乱动,我马上给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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