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判官听说自己赚了一盘蛋黄酥,高兴不已。送了二人去,回身就去再吃一块蛋黄酥,以庆祝自己失而再得的高兴心情。
赵寒烟领苏越蓉回厨房,仔细给她介绍了厨房各处情况,又问苏越蓉可否会做面食,“和面做饼这些会不会?”
“会,当然会,我还会做很多家常菜。我在家的时候,天天都是我给我爹做饭,打八岁起就开始做了。”
“那可有近十年了,很熟了。”赵寒烟叹道。
“虽然做的没有你的好吃,但入口都不算太差。”苏越蓉感慨道,“做饭菜这种事真讲不好,有的人做一辈子都难吃,有的人稍微告诉两句,即便第一次做都会很好吃。一样食材,一样的做法,出锅时味道偏偏就差很多。”
“是。”赵寒烟不能更赞同。
“我属于一般的那种,不上不下,”苏越蓉很客观地评判完自己,就用葡萄般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赵寒烟,“赵兄弟就属于闭着眼睛做也会味道极好得那种,吃你做的饭菜,可以高兴地蹦上天。”
“嘴真甜,会说话。”赵寒烟忍不住笑叹。
“什么甜,我这人说话向来随性而至,就爱说大实话。”
苏越蓉这句补充之言令赵寒烟听着更高兴了。
“行了,我吃这套,听得很开心。你就留下来就好好干,厨房里的大家都很好相处。这回你每天的日子肯定会变得非常忙了。”
“好,我就喜欢这样。”苏越蓉笑嘻嘻地应承。转即就看着赵寒烟的背影,双手相握,放在了胸口。
……
次日,包拯开堂公审庞昱,诸多百姓围观。
包拯自上任为开封府府尹以来,审理的每桩案子都惩恶除奸,为百姓伸张正义,令百姓们拍手称快。百姓们自发爱戴包拯,私下里都称他是铁面无私的包公。所以开封府而今只要有案子公审,不管是什么案子,百姓们都统统来围观。即便在人山人海的外围傻站着,看不清什么,都觉得沾到了包大人的一身正气。
最后宣判时,包拯将令签清脆地丢下,一声斩立决,引得上千数百姓们欢呼,连连拍手叫好。
赵寒烟本是想混在百姓中,围观了公审,和大家一起拍手称快。但人是在是太多了,而且开堂之前,庞太师偏偏还来了。人就在开封府的侧堂坐着,安静地一句话都不说。
庞太师可是个很要脸面的权贵,庞昱今天会按律被审判,必逃不了被斩首的下场。他却选择在这种时候来,却还不去见庞昱,只等在侧堂,是为了什么?
赵寒烟揽下了接待庞太师的活儿,奉茶送点心给他。赵寒烟还特意准备新鲜出炉最香的点心。不过庞太师就是坐在原处,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安静得好似不存在,赵寒烟自然也听不到有关于他的任何心声。
等包拯铡了庞昱之后,庞太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表情不悲不痛,只是等包拯来看他的时候,阴测测地瞪了一眼,待他的属下回禀已将庞昱的尸体收走后,方带着人离开了开封府。
“他这是何意?”公孙策感觉不妙,略担忧地问。
展昭、王朝等人也都不解,很担心。
包拯让大家不必多想,祸首庞昱既然已被斩首,就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八成是为了警告我,他记下这次我杀他儿子的仇。当初既敢做,便不惧这些,哪怕他立即要了我的命,案子该怎么查怎么判仍如故,不会因他改变。”包拯笑了笑,对公孙策等人道,“所以你们大家也便不必过于忧虑了,这段日子查案都辛苦了,好生放松休息两日。”
大家一听包拯提休息都高兴起来,庞太师的事当下愁也愁不出什么结果,以后再说,当下开心一下比较重要。
待包拯和公孙策离开后,赵虎打个哈欠。
“一会儿我好好补个好觉,睡他个天昏地暗。”
王朝马汉等也应承说如此,又问展昭如何安排。
展昭赞同,他昨天还跑了一天,也是乏累。
“我叫来旺给你们烧几锅热水,你们好生泡个澡再睡,会更舒服。”赵寒烟张罗道。
王朝等人忙多谢赵寒烟。
展昭笑问赵寒烟一会儿做什么去。
“我还好,没你们那么累。我打算一会儿出去走走,买两条鱼。”
“鱼?晚上吃鱼么?莫非又要做烤鱼?”听到吃的,赵虎来了京城,赶紧凑过来询问。
“是做鱼,却不是做烤鱼,水煮鱼。”赵寒烟道。
“水煮的鱼?那能有烤鱼好吃么。”赵虎表示怀疑。
马汉狠狠拍了下赵虎的肩膀,“我相信小厨子的手艺,别说水煮鱼了,就是用马尿煮鱼,我都相信他能做出美味来。”
王朝:“呸!”
张龙也跟着“呸”了一声,马汉和赵虎凑热闹都跟着“呸”。
“好好地说吃的,我正要嘴馋地流口水呢,你来泼马尿,扫兴致。”王朝气道。
“就是啊,你怎么想的?”
马汉无辜辩解:“什么我怎么想的?我这是为了向你们解释小厨子的手艺真的好啊!”
“停,快歇歇,别提那个了。”赵寒烟笑道。
王朝赶紧勾住张龙的肩膀,对赵寒烟道:“抱歉啊,我这就去拿针线把他这张臭嘴给缝上。”
随后大家嬉嬉闹闹就去了,只留下赵寒烟和白玉堂。
“你一会儿去哪儿?”赵寒烟问白玉堂。
白玉堂:“买纸,瓦子那边。”
赵寒烟高兴道:“那我们一路啊,我正要去瓦子那头看看有没有好点的大肥鱼,我们一起走呗?”
“好。”
白玉堂应承,等赵寒烟去拿了鱼篓的时候,低头扯了下衣裳。
俩人随后就一起往瓦子那边去。
瓦子算是东京城嘴繁荣热闹的商业街,这里头的东西只有想不到没有找不到的。
赵寒烟先陪白玉堂去买了梅香纸。
“足足花了二十两银子,才巴掌大的纸,真贵呢。”
“好东西便值。”白玉堂斜眸看一眼赵寒烟,“如你的菜,两万两我也买。”
赵寒烟笑起来,“这么算那你吃一顿饭可要花很多钱了,你有那么多钱么?”
“没有,”白玉堂道,“所以我把最贵的留在了开封府。”
“最贵的?”赵寒烟想了下,“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我。”
第74章
“哈哈哈哈……”
赵寒烟忍不住了, 一双眼弯成月牙形,水灵灵地看着白玉堂, 捂嘴笑得浑身发抖。
白玉堂脸颊微红,本想问赵寒烟‘有什么好笑’, 却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瓦子这条街人虽多,但路面宽,还不至于拥挤到俩人相撞的程度。白玉堂略蹙眉看向那个撞他的人,是个年纪四十上下的道士, 闭着眼, 一手拿着挂有‘批字算命’帐幔, 正连连愧疚地向自己道歉。
“小兄弟莫要见怪, 本道是瞎子,看不见, 看不见, 不小心误撞上了。抱歉!抱歉!”
“瞎子?”白玉堂特意又看了他一眼。
赵寒烟收了笑,劝白玉堂走, “人家眼睛看不见,我们就不跟他计较了。”
赵寒烟说话的时候, 那道士特意偏头,把耳朵冲着赵寒烟的方向,很明显是在用心听赵寒烟讲话。
“这位姑娘,你身上的茶香很好闻,比街上那些庸脂俗粉好闻百倍千倍呐。”
赵寒烟听到‘姑娘’一词愣住,看着那瞎道士, 转即又快速地瞄了一下白玉堂反应。
白玉堂一直冷着脸看那道士,倒没关注她这边。赵寒烟心里开始快速打鼓,奇了,白玉堂怎么一点反应没有,难不成他早就识破了她的女儿身?
赵寒烟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没说话,她怕自己因为慌张失控,弄不出男声出来,就更加坐实自己不是男人了。这道士她确定没见过,这么突然说她是姑娘,指不定有猫腻,先静观其变。
“茶香虽好,但我听姑娘笑中带甜,满面桃花之气,姑娘最近可要小心了,有烂桃花上门,而且不止一朵。姑娘不用担心我是骗钱的,我不收钱,只是好心提醒姑娘一声,烂桃花来了,要注意了,这女人嫁人是一辈子的事,选错了误终身。”瞎道士继续滔滔不绝地讲着。
赵寒烟很快稳住了心神,再听道士后来的话,撇嘴冷笑,不说话。
白玉堂则从始至终都在看瞎道士。
瞎道士讲完之后,等了半晌,没听到动静,还特意竖着耳朵朝原来赵寒烟发声的方向凑了凑。
“你们……人还在么?”瞎道士试探问。
“在,看你装多久。”白玉堂冷冷道。
瞎道士愣了下,尴尬笑道:“这位施主在说什么,本道略有些听不懂了。”
“是瞎子,怎么看出人家‘姑娘’面带桃花了?”白玉堂问。
瞎道士又愣了下,因感觉到白玉堂的步步逼近,他假笑着退了几步,“感觉,感觉。我虽眼睛看不见,但却开了天眼,能感受到诸位施主身上的各种‘气’。”
“道士,你钱袋子掉了!”赵寒烟说罢,就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钱袋,发出银钱碰撞铛铛响声。
“啊?”道士赶紧睁眼去找钱袋,转而和白玉堂寒冰般的双眸对上了。
“快滚。”白玉堂抓起刀就往‘瞎’道士跟前送,对方吓得屁滚尿流,丢了手里的帐幔,转身撒腿就跑。
赵寒烟看着逃跑的道士,心踏实地落下来,可也疑惑,那道士怎么一眼就辨明她是女子。莫非真有天眼?还有他刚刚说自己犯桃花……
“江湖骗子,不必理会,我们走。”白玉堂道。
“你就不奇怪他为何叫我姑娘?”赵寒烟试探问。
白玉堂笑,“骗子招法多着呢,这些人路数都差不多。起初说句让你觉得惊骇的话,引得你想跟他辩解,让后一点点引你入套,最后乖乖交钱。”
赵寒烟心彻底稳下来,哈哈笑道:“原来如此,看来还是我见识少了。江湖险恶啊!”
“这只是东京城,还算不上江湖,等真出去了才叫险恶。”白玉堂凝看赵寒烟,“到那时候,记得带上你的烤鱼,叫上你的白大哥,便安全了。”
赵寒烟怔了怔,才反应过来白玉堂所谓的‘你的白大哥’是在说他自己。
“那以后承蒙白大哥照料了!” 赵寒烟有模有样地行个江湖手势给白玉堂,配合了一下。
赵寒烟又问白玉堂刚刚是怎么从一开始就发现那道士眼瞎的。因为赵寒烟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白玉堂起初听那道士说眼瞎的时候,就一脸不信,还故意反问了一句。
“他撞我的时候,眼睛闭得很用力,生怕自己睁开了。真正瞎眼的人,不会如此。”白玉堂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赵寒烟佩服白玉堂机灵,连那么一瞬间的反应他都能精准抓到,观察力竟然如此细致。这件事教育她,以后在白玉堂跟前一定要一百二十分的小心才行。
俩人随后去鱼铺挑了四条最肥的大鲤鱼回去,白玉堂要帮忙拿鱼,又被赵寒烟拒绝了。
“上次便不让我拿,这次又是。”白玉堂没忍住,就翻了‘旧账’。
赵寒烟想起来,上次秀珠误会白玉堂没提东西的事了。如果告诉白玉堂自己是为了让他保持美丽才不给他鱼,他一定不会高兴。既然他坚持,赵寒烟就勉为其难地分了两条鱼给白玉堂。
英俊潇洒的白衣美少年,左手一条鱼,右手一条鱼,偏偏踱步而行,真惹眼。
这一路往回走,引来不少男男女女的目光。女的多是欣赏、爱慕,男的则多为羡慕、嫉妒、恨。两条鱼也跟着沾光了,提高了不少曝光率。甚至还有人拿鱼做借口,特意去问白玉堂。
“小兄弟这鱼可真肥啊,方便告知在哪里买的么?我们也想去买。”真有胆大的女子结伴跑来搭讪。
赵寒烟觉得这氛围不错,高高兴兴在旁看着。
白玉堂侧眸瞅向赵寒烟,对搭讪两名女子冷冷道:“问他,我不当家。”
说罢,他就拎着两条鱼飞一般地走了,样子依旧潇洒。
俩搭讪的女子愣了愣,再瞧另一位拎着鱼穿着朴素青袍的少年,也是容颜俊朗的,虽不及刚才那位美,却也算好看。只是身形略显单薄,比有些女子还要苗条。如此再回头仔细琢磨刚刚白衣美少年那句‘问他,我不当家’话中的深意。
俩年纪相当的美少年一起买菜,其中还有一位当家……
“啊,姐姐,他们不会是——”搭讪女子之一掩住了嘴,惊呆不已。
另一名女子闻言反应了下,转即也受惊地捂住嘴,惊讶地看一眼赵寒烟,就跟躲瘟疫一样立刻拽着自己的妹妹赶紧走。俩人边走还边表情很怕怕地嘀咕什么,还不时地回头,特意用异色眼光瞅一眼赵寒烟。
赵寒烟当然明白她们在想什么,大方地对她们笑:“要不要一起去吃鱼?”
俩姑娘吓得缩了脖子,再不敢瞎看,相携匆匆奔逃,就跟见鬼了差不多。
赵寒烟回头看向在远处等自己的白色身影,匆匆冲了过去。
“你刚刚瞎说什么?”直男一般应该都不喜欢开这种玩笑,所以她要表现出愤怒,很愤怒。
赵寒烟努力把眼珠子瞪得圆圆的,绝对不能更圆了。
白玉堂觉得赵寒烟的眼睛跟他拎的鱼的眼睛特别像,忍不住笑了,反问赵寒烟怎么了。
“那俩小姑娘以为我们——”赵寒烟见白玉堂紧盯着自己,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了。大家都是‘直男’,什么断袖啊兔爷啊那种词,还是避讳一下比较好。
于是,赵寒烟就换了个方式问:“你刚刚为何说我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