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瑶虽有些尴尬被她撞破,却也没解释什么,看墨竹端了解酒汤过来,开口道:“这么快就好了?搁下吧,我一会儿好给王爷用了。”她那两脚确实有些泄愤,不过也没敢太过用力,万一把齐灏的意识踹清醒了,她可没法解释,毕竟一般小说男主角的防备意识一旦觉醒,总是令人防不胜防的。
心里说着自己没太用力,可齐灏被踹时发出的两声淡淡的□□她可是听的一清二楚,脸红心跳。
看墨竹带上房门,李梓瑶这才将解酒汤给齐灏喂下。
喝了后确实好些,齐灏不再像之前那样动来动去,李梓瑶想着送热水的也该来了,齐灏要换的衣服放在哪里她是最清楚不过的,当下就要去取,起了一半的身突然顿住,她可不觉得意识全空的齐灏一杯醒酒汤下肚后能恢复到依恋的拉住她衣角的程度。
果不其然,一扭头看见一大片裙角被他压在身下,叹了口气使劲抽一下,竟然没抽出来。郁闷,她弯了腰,打算仔细弄,无意却听到齐灏小声喃喃,“嘟囔什么呢?”李梓瑶有些好奇,侧过耳去听,齐灏却又不说话了。想起之前他跟着自己喊“福安”,不由得玩心大起,在他耳边轻声道:“李梓瑶。”
“嗯瑶”
“恩什么恩,李梓瑶!”
“”
李梓瑶给他来了一巴掌,大声道:“李梓瑶!”
乖乖,齐灏居然睁开了眼,李梓瑶呼吸一屏。
“瑶瑶。”齐灏话落又闭上眼,转过头去,李梓瑶本以为是自己那一巴掌给他弄醒的,这会儿见他合了眼,忙舒了口气。
她等了会儿又道:“甄夕络。”
“瑶瑶。”
李梓瑶愣住,坐在齐灏身边半响没动,待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抽出了自己的衣服,迈出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有李梓瑶在,自然是没别的小美女敢帮齐灏洗澡了,去了酒味儿还是个美男。李梓瑶挨齐灏颈边深吸了口,“还行,就这吧。”便让人将齐灏抬床上去了。
齐灏睡的够熟,可李梓瑶躺了半天也没睡意,忍不住翻了个身背对着齐灏,可没多久,突然腰间多了之手。李梓瑶本打算转过脸去看,可一想他应该只是动动罢了,还没醒,便收回视线,闭上眼。就是这时,背后有声音传来,“瑶瑶,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李梓瑶顿时睁开了眼,她没敢动,只是问:“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是甄夫人?还是魏冬玲?
齐灏到底在说什么?他又知道了什么?
等了半响,一片沉默,齐灏没有回话。
李梓瑶躺不住了,猛地坐起来,这么大的动静,齐灏愣是没一点反应。
李梓瑶忍不住推了推他,“齐灏”
齐灏跟死猪似的,怎么推他怎么晃荡,完全不像醒着的样子。
“齐灏?”李梓瑶又喊了一声,“你醒了吗?”
死寂。
李梓瑶又缓缓躺下,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他的话,心砰砰跳,那时他声音不甚清晰,应该是梦话。
第71章 七一
又是晨光迎门,李梓瑶初睁开朦胧双目便见齐灏已经坐起,昨晚一折腾可能染上风寒,他皱着眉揉了揉嗓子,刻意压低嗓子轻咳,随即低头去看李梓瑶,不妨正撞进她眼里,轻声问道:“吵醒你了?”李梓瑶摇了摇头,也坐起身来,回了他句:“睡不着了。”
她没怎么睡,梦一个接一个,这一觉累的不行,以至于醒来了还是昏昏沉沉。
“你昨晚醉了。”李梓瑶倚在床头道。
“嗯”齐灏自然是知道的,头疼成这样,他想忽略都做不到,随即轻笑道:“昨晚辛苦你了。”李梓瑶摆手,“一家人谈什么辛不辛苦,无需客气 。”
李梓瑶想问昨夜他睡梦中问的那句话可还记得吗?为什么那样问?可是知晓了什么?
许是那样的话本是清醒时不会提及的,只是昨夜不清醒,没了设防才脱口而出。不管怎样,可以确定的是,他心底一定起疑了。那种情况下想说的话必定是深深压在心底的,李梓瑶想问却又不敢问。
齐灏又是一阵轻咳,李梓瑶回过神来,道:“看来还是没能照顾好你,该是昨晚着了凉,等会儿找个大夫来看看吧。”齐灏边说着“不碍事。”边下了床,回过头来却见李梓瑶还在看着他,顿住,道:“怎么了?”
“啊?”李梓瑶略带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摇了摇头,收回视线。
“马上就年底了,府中的事还需你多操心些。”齐灏见李梓瑶没回话,眼神一转便岔开话题。听他交代事的口气,便知他又要出府去,可这会儿李梓瑶却想他多留一会儿,只当是多给自己一点思考的时间,便又道:“哪怕再急,也不差用个早膳的功夫,你又惹了风寒,多少吃点什么暖暖身子再出去。”
齐灏没拒绝,可一顿饭下来两人也只扯了些不咸不淡的,中间有机会问起,可她终是开不了口。
一顿饭又能吃多久,齐灏总要出门去,就在他前脚跨出门,“齐灏!”李梓瑶喊住了他,齐灏收回了脚,转过身来看向她,“嗯?”这曾是李梓瑶最喜欢齐灏说的一个字。
李梓瑶张了张嘴,她余光见风扫过,掀起齐灏腰间配饰的流苏,不由自主牵起嘴角的肌肉,扯出丝笑来,道:“今年冬天怎么就这么冷呢,你在外头要注意身体,马上就年根儿了,再生病,不好。”
齐灏回了个笑,他不是没察觉出李梓瑶的不自然,却当她是羞涩,道:“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康健,倒是你注意些,别再跟之前似的,动不动就一场大病。”他说的是真心实意,微微暗哑的嗓音里也不难听出轻快。这会儿李梓瑶真的柔柔一笑了,回道:“好。”
她问不出口,无论齐灏对哪个起了疑,一经挑明,都不是现在的她能承受的起的,如果他愿装糊涂,那自己就把不该听到的都忘掉吧。可以忽略,可能对自己来说要比揪着不放来的好。
欢楼街不如往年此时那般热闹,废太子离去后,许多典庆被明令禁止,不过历朝沿袭来的大型活动依然照旧,便如冬茶会。
冬茶会是年前京中最后一个较为传统的大型活动,去的人遍布各个婚史阶层,比如魏冬玲、李梓瑶这种已婚少妇,甄夕络这种未婚少女,此日宜中老年宗师级茶艺师装·逼和稍懂茶艺的小年轻男女们相亲。
这欢楼街以往不叫欢楼街,之所以被改了名,便是其街上坐落着一命名为欢街楼的茶楼。这茶楼自建成至今已有百年,几经翻修,其规绝模非其他茶楼可比,魏冬玲便最喜来此处,不管婚前婚后,一月中总有几日要来此处小坐,自然不会错过冬茶会。名家品茗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件快事,李梓瑶今日会去,便是想同她一起凑凑热闹。
这几日府中生活不好过,老闷在那里非得抑郁了不可。
可府中有孩子,呆上一会儿可以,却不能离开的久了,便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又打道回府,可惜她走到早了。
顶楼雅间寻常不开,不过以魏冬玲的身价与在茶界的地位,能为其破一次例不足为奇,可她身后那人不是卓峥又是哪个?魏冬玲虽着了男装,但只要眼不瞎且智商没问题,都能看出这是个货真价实的妇女。
卓峥便是在李梓瑶离开后进来的,魏冬玲抬头只一眼,又回过神去煮自己的茶,全然不是对待陌生人该有的态度,她对他很是熟稔,便在接下来的相处中,他对她亦是如此。
他调笑间同她共煮一壶茶,入口还是以往醇正的滋味,默契如此 。
李梓瑶从自制的小日历本上撕下一张,复又摊开了画轴作画,离除夕越来越近。
没有比除夕更好的日子了。
太后没能熬到这年除夕,她走的早些,约莫在年初李梓瑶诊出身孕前后。因皇后病中的缘故,宫中年事不便交由其主持,但带领着祭拜诸佛先祖之事还要由其出面。
不可避免,皇后要成为今年除夕的主角。
什么时候揭晓她的罪行?对魏冬玲、前太子妃与李梓瑶来讲,都需要时间准备,那除夕夜便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历年除夕都需要行辞岁礼,待辞岁礼后大臣亲眷离去,魏冬玲可借机去前太子妃处拜见,而皇后宫中聚集了所有皇室女眷,包括施害者皇后,受害者李梓瑶,知情者周贵妃。
此时闹开,最大的好处莫过于,不多时圣上将些众皇子王孙前来。
彼时将孕中的阴谋说出,周贵妃为利,定会站在自己这边,哪怕年里要遮家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圣上也不能轻饶了皇后去。
别说自己这边不愿意,便是二王爷,也会揪住不放,毕竟事关齐灏的中宫嫡子之位,他可太清楚其中利弊了。
综合考量,还是越重要的日子,越容易闹事。所有的优势都让自己占尽了,不可能还处置不了她。
唯一有缺处的便是,这样一来便算是对齐灏的背叛了,自己和他本是一条船,却要讲他置于不利之地,这种结果或许是齐灏不能想象的。可甄夕络的前世他便能从淮南起复,这辈子未必不可。
只要在甄夕络入门前有所动作,都会面临这个问题,既然这样,长痛不如短痛,当机立断的话自己还能挑个好时机。
李梓瑶打定了主意,又细细描摹了几笔,端看一番,收起画轴,还放在书架旁边玲花格子中。回身时不知碰到了哪里,掉出了本书,她捡起放回原位,那似乎是不经打理的暗角,薄薄的铺一层纤尘,一本有些折皱的话本子放在其上。她拿出来打了尘,随手翻几页,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轻笑。
原来这个话本子是她曾用来逗弄齐灏的那个,说起来这事不过一年,可她却觉得已经久远。
拿出帕子仔细擦净了,重新归置。
“王妃。”
听声音便知是墨竹进来了,李梓瑶没有回头,还想在书架找找是否有什么有趣儿的东西,只淡淡“嗯”了一声。
墨竹便走近了,又道:“王妃,宫里头的人来了?”
“宫里头?”她这才转了身,一脸诧异,问道:“可是皇后娘娘?”上次相处时将皇后气的不轻,难不成今日想起报复来了?
“不是。”墨竹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纠结。
不是皇后?
那还有谁会来找她?
哪怕私底下和前太子妃一个阵营,那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将自己喊去,毕竟她还不敢和皇后对着干。
“是周贵妃娘娘。”
她找自己?
现在?
李梓瑶心中诧异,却还是点了点头。
第72章 七二
“墨笙,你亲自去一趟欢街楼,告知许夫人,周贵妃要请我入宫一趟。”这场邀请太猝不及防了,不知会发生什么,得让魏冬玲随时知晓情况,好随时准备着。
前太子妃在宫中多年,自然有自己的经营,这次刚好用上。只要魏冬玲能去前太子妃处等着,若有突发情况,她必然也会知晓。
李梓瑶换了行装,墨竹紧跟在侧道:“王妃,可要找人去跟王爷说一声?”以往每次出府都会通知齐灏,这都成了不成文的规矩,难怪墨竹会这样问。可李梓瑶走在前头只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墨竹有些诧异,知事不寻常。
她虽只是一个婢女,却也知晓些事,周贵妃的兄长周佐期早已成了二王爷的势力,就是站在自家王爷是对立面,周贵妃与王妃定然也是对立的关系,两日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际,今日怎就心血来潮的将王妃唤入宫中去了呢?连王妃事后的表现也不同以往。怕不是什么好事。
王妃即说了不要告知王爷,她只得照做,可临行前还是留了个心眼。
“宫中的贵妃娘娘请王妃去一趟,你去将那件织锦镶毛斗篷取来。”墨竹嘴里说的那件前些日子拿起浣洗,她便刻意吩咐了外间伺候的侍女。
她声音轻,李梓瑶模模糊糊间听不全一句整话,扭头随意道:“你在那说什么?”
“回王妃,今日风大,着人去取件斗篷来。”
“随便一件就行,不必太麻烦了。”她今日去欢街楼穿的那件就在眼皮子底下放着,何需去取,墨竹太仔细,入个宫还要她讲究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