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如沐春风——沐小卓卓
时间:2018-06-14 01:45:36

  梅长苏跟着沐轩走,一路府里不见太多人丁,只有把门的卫士和家奴;过了上面有着“幽篁”石刻牌子的拱门,进入第三进院落,只见景致一换——一个栽种修竹的大园子,园中悬山假石错落,造出许多天然别致的景观,那园中间有一面人工挖凿的大湖,连着北边一道活的泉水,用竹筒链接着,泉水低处不断涌出,使得声响叮咚不绝,使得整片景观湖水也活了起来。
  两人沿湖绕过水榭,来到湖北面,阳光下湛蓝的景观湖边,辟了一座吊脚观景楼,一半临水,一半着在陆上,三面环绕种满青竹;楼上摆着各式盆栽,绿色的藤蔓从二层吊楼的栏杆缝隙中垂下来,一个可爱憨态的小道童,正蹲在木质楼梯上浇灌兰花。清风吹拂,楼中飘来兰花的香气。
  沐轩把人带到便走了,梅长苏在书斋波澜不惊的用了一盏茶,忽然见那奉茶的小童站在原地,眼睛眨巴眨巴瞧着自己,样子甚是纯真,不由得心生怜爱,弯下腰来问他:“你叫什么名。”
  这小道童正是之前一起上阁楼的那一个,他穿一件蓝色中褂,头上梳着道髻,歪过脑袋看着梅长苏:“回公子的话,我叫天宇,师父说我要是学的好就会成为她的接班人哦。”说得奶声奶气,极为认真。
  梅长苏帮他理了理鬓角的头发,看着眼前的小人仿佛看见了缩小般的飞流,现在他倒是知道为什么沐妍姗那么宠飞流了,笑着朝外望去,把天宇抱起来放在腿上,亲昵地问:“那你平时都修行些什么。”
  “诵课,打坐,练功,画符。”
  梅长苏笑道:“这般辛苦,难为你了,你师父心挺狠啊。”
  闻言,天宇的小脑袋差点晃成拨浪鼓“不不,师父对天宇可好了,每个月师父都会让我跟着沐轩哥哥出去看看,外面的街道可好玩了,师父还会给我带好吃的呢。师父是天底下对天宇最好的人了。”
  “苏先生,你学识天下,见多识广,不愧是江左梅郎,如今还有心思与孩子玩闹。”夏江穿着一身黑衣,负手前来,一见面,竟是和善的一笑。
  天宇大眼睛咕噜咕噜一转,从梅长苏身上滑下来,小大人一般恭恭敬敬的行礼,霎时可爱“大人慢慢聊,天宇告退。”说完退出水榭,蹦蹦跳跳的跑远了。
  “我知道先生是奇才,心志之坚当非常人可比。不过要论硬骨头嘛,我也见过不少了。”夏江没有理会梅长苏看孩子跑远的笑意,继续道,“记得我以前办过一桩挪军资贪贿的案子,当事的是一个将军,嘴硬得跟什么似的,不过在我手里呆了两天,就把同伙名单全都招了。”
  “招了?我怎么听说他是疯了?”
  “招了之后才疯的,招之前我才不会让他疯呢,我一向很有分寸。”夏江淡淡道,“不知先生是怎么想的?是乖乖招了,还是学那个将军再呆两天?”
  梅长苏用手支着额头,认真地思考了良久,最后道:“虽然说夏首尊不敢在国师府轻举妄动,但是您的手段我还是知道些,那我还是招了吧。”
  夏江刚刚进入状态,突然听到这句话,一时梗住。
  “夏首尊想让我招什么?与靖王的勾结吗?”梅长苏快速道,“没错,我确实与靖王早有勾结,劫夺卫峥一案也是由靖王主使,我策划的。我们先攻的悬镜司,后来发现这里戒备太松象是个陷阱似的就又撤了出来。
  对了,我们撤出来的时候全靠巡防营帮忙才能逃脱。
  后来夏首尊您回来了,我暗伏在悬镜司门前的眼线发现你行动奇怪,就偷偷跟在后面,然后被带到了大理寺,意外加惊喜地发现卫峥就在那里,于是我们就丧心病狂,把夏首尊您打了一顿,抢走了逆犯。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
  夏江自入悬镜门后审人无数,可却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犯人。
  他努力稳住了自己的心神,盯住梅长苏语调森森地道:“你知道自己刚才招供了些什么吗?”
  “知道。”梅长苏淡然道,“您就按照我刚才所招的内容写口供吧,写好拿来我画押,画了押您再把这份口供送到陛下那里去,这案子就结了,大家也都省省心。”
  夏江突然间明白了梅长苏的意思。
  这桩案子实在干系太大,偏偏又极度缺乏证据,所以梁帝绝不可能只看自己送上去的一份口供就轻易定论,到时一定会把梅长苏提去亲自问话,要是等到了驾前这位麒麟才子再翻供,随手给扣个“刑讯逼供,要求他攀咬靖王”的罪名,那还真不知道梁帝会有何反应。
  “梅长苏,你不要太得意。这里是国师府我不能对你用刑,你也别想用这个算计我。不过我办法有的是,我劝你还是招了吧。”
  “这倒奇了,”梅长苏露出一副天真的表情,“我都招了你还说我刁顽,难道你打我一顿后我画的口供就更好看些?难道只要我尝过你的手段陛下就不会亲召我问话?我已经招认是受靖王指使的了,难不成你还有其他的人想让我一起招出来?”
  “招也要招的彻底,”夏江逼近一步,“说,卫峥现在在哪里?”
  “已经出京了。”
  “不可能!”夏江冷笑一声,“我昨天入宫前就命人守了四门查看过往行人,巡防营再放水也放不出去。接着靖王就被夺了节制权,这京城更象是铁桶一般,卫峥除非有遁地之能,否则他绝对出不去。”
  “这话可说大了。再是铁桶一般也总有进有出的,只要京城里还能出得去人,卫峥就有脱身的机会。”
  “苏先生可真会开玩笑,卫峥的伤有多重我知道,他根本无法站起来走路。而这两天,一个横着的都没出去过,什么马车、箱笼,凡是能装得下人的,连棺材我也严令他们撬开来细查,你倒说说看卫峥是怎么运出去的。”
  梅长苏露出一抹笑容,“真要我说”
  “当然。”
  “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就要动用你的手段了?”
  “你知道就好。”
  “那我只好说了。”梅长苏摇一摇地玩弄着茶杯,“你的府兵确实查得极严,但是……毕竟还是有漏查的……”
  “绝对没有!”
  “有的。比如说你们悬镜司自己的人。”
  夏江的瞳孔猛然一收,“夏冬我已命人监看,她昨天根本没有……”
  “不是夏冬,是夏春……”
  “胡说。”夏江显然对夏春十分信得过,立即嗤之以鼻。
  “听我说完,是夏春的夫人……她昨天不是接到父亲病重的消息,紧急出城回娘家去了吗?”
  夏江的脸色顿时一凝。
  这是夏春的家事,他没有在意,但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如果是夏春的夫人出城,悬镜司的府兵们当然不会细查,可是梅长苏怎么可能有办法把人塞进夏春夫人一行的队列中呢?
  “夏春夫人是武当派出身,对吧?她有个师侄叫李逍遥,对吧?我曾经凑巧帮过李逍遥一个忙,他也算对我有一点感激之心,常来问候。这次就是李逍遥陪同夏春夫人一起走的,走时我托他捎一箱京城土货到廊州,他会拒绝吗?等这箱土货跟随夏春夫人的行李一道出了城,走到僻静处再遇到什么劫匪给抢夺了去,也不是什么绝不可能的事吧?”梅长苏悠悠然地看着夏江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夏首尊,卫峥已经不在城里,你再也抓不到他了,死心吧。”
  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夏江非常想把梅长苏拖起来,一寸一寸地捏碎他全身的骨头,但是多年养成的胸中城府使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仅仅只握紧了发痒的拳头。
  “师父!”奶声奶气的童音。
  这个小娃娃是国师府专管皇家礼祭的师弟新收的徒孙,最近他那里忙着太皇太后殡天之后的礼祭,没有空理这个小娃,就让沐轩临时带回来养一阵。
  “说了多少遍,叫师伯。”沐妍姗抱起天宇,迎着风走在前面,沐轩含笑在后面跟着,水边吹来的风就是清爽,虽然头顶阳光强烈,但是空气还是湿润清凉的,湖里波纹一荡,跳起一条金色的鲤鱼,倏忽入水钻了下去。
  天宇的小胖手环紧沐妍姗的脖颈,在她脖间蹭蹭,小奶音很是娇气“不要嘛,师伯更厉害,天宇要认师伯为师父。”
  “那天宇可要一辈子待在国师府喽。沐轩哥哥也不会带你出去玩,师伯也不会给天宇买好吃的了,什么甜蜜饯,糖葫芦,甜糕,山楂,汤圆……可都没有喽。”沐妍姗点点天宇的鼻尖抱着孩子步入湖边高阁,在此可以将梅长苏和夏江两人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天宇一脸纠结,小指头揪在一起,可怜巴巴的看着沐妍姗,沐妍姗挑眉,似乎在等他做决定,余光扫着梅长苏。
  “那……那天宇不做了,天宇要陪在师伯身边。”然后就要好多好多好吃的,让师兄们羡慕死。
  “你个小机灵鬼。”沐妍姗修长葱白的指头点点天宇的小脑袋,示意沐轩把孩子带下去,沐轩颔首,抱过天宇,连哄带骗的把孩子带走了。
  湖边水榭,梅长苏的神情终于严肃了起来,他把乌金丸放在掌心,平托在眼前,慢慢问道:“夏首尊,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夏江的唇边掠过一抹极淡的笑意,坐了下来。梅长苏总算开始跟他认真谈判了,对他来说,只要对手心有所图,他就有趁机而破的机会。
  “好,你问吧。”
  “你刚才曾问过我,为什么不在江左逍遥度日,而要卷进京城这个旋涡中来,”梅长苏缓缓将视线从乌金丸上移到了夏江的脸上,“我现在想问同样的问题,历代悬镜司不涉朝争,地位超然,陛下对你的信任也非常人可比,你又是为了什么要淌这趟混水?”
  “追捕逆犯,本就是悬镜司的责任,也是对陛下的忠心。”
  “那你把卫峥好好关在悬镜司地牢里看着不就行了?等大年一过,开印复朝,再请一道旨意拖出去杀了,那多简单轻松啊。”梅长苏悠悠然地道,“干嘛又露破绽又挖陷阱的?担心靖王不来么?”
  夏江面不改色地道:“让逆悖之徒露出真面目,也是对陛下的忠心。”
  “你不说实话,”梅长苏摇了摇头,“不过也没关系,我随口问问罢了,其实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置靖王于死地。”
  “哦?”夏江很有兴趣地坐了下来,“说说看。”
  “因为你害怕他。”
  “害怕谁?靖王?”夏江仰天大笑,“你从哪里得出这么可笑的结论的?我为什么要害怕靖王?”
  “你害怕靖王,”梅长苏语调平静地重复了一遍,“就如同你当年害怕祁王一样。”
  夏江的笑声没有停,他坚持把最后几声笑完才将头转过来,但是双眸之中的瞳孔早已收缩成阴寒的一点。
  梅长苏回视着他,目光稳定得如同凝固了一般,没有丝毫的晃动,“祁王曾经计划要裁撤悬镜司,他认为一个真正的明君,身边根本不需要悬镜司这样的机构存在。所以他建议陛下,朝廷法度应归于统一,将悬镜司并入大理寺,奉明诏行核查之权。当然,他心里所设想的大理寺,也不是现在这乌七八糟的样子。”
  一股杀气荡过夏江的眉睫,但梅长苏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道,“这个建议,被陛下直接扣发了,很少人知道。可是你知道了,你还知道的是,就算祁王那个时候还不能实施他自己的建议,他将来迟早也要实施的。”
  夏江霍然起身,此刻他已不想掩饰,两道目光凌厉如箭,带着怨毒的气息射了过来。
  “祁王死后,这个危险没有了,你觉得很安心,直到靖王上位。靖王是祁王□□大的,而且他对悬镜司更加没有好感。如果说祁王还曾经考虑过裁撤后如何妥当安置你的问题,那么靖王连这个也不会想的。他不把你五马分尸,已经算是宽大了。”梅长苏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柔,夏江的牙却越咬越紧,“对你来说,历代相传传到你手里的悬镜司很重要,因为拥有悬镜司而拥有的那些特权更加重要,但仅仅为了这些你就不顾天下大局去诬害一位贤王,那就是恶魔的行径了。夏江,你是个恶魔,这一点,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隐藏多年的毒瘤突然之间被割破,深黑色的脓血迸发了出来。
  夏江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异常狰狞,一把抓住梅长苏的衣襟将他拖了起来,扼住了他的喉咙,“我明白了……你不是来辅佐靖王,而是来为萧景禹翻案的!你到底是谁,是当年祁王府的旧人吗?”
  “我只是一个仰敬祁王殿下的人,”梅长苏仍是淡淡地笑着,“当年全天下遍布着仰敬祁王殿下的人,你应该知道的。”
  夏江的手一紧,梅长苏顿时觉得喉间巨痛,无法呼吸,等到眼前开始发黑时,突然又觉压力一松,整个人一下子重重摔倒,乌金丸也随之滚落在地。
  “什么麒麟才子,什么江左梅郎,”夏江的语气听着有说不出的阴狠,“我倒看你能风雅到几时?”
 
  第十五章
 
  国师穿着袖长及身的淡青色绸锦,飘然玉立,仍是那不疾不徐的淡定模样步入水榭:“夏首尊,本座的国师府可不是让你动用死刑的!”
  夏江心里气急,暗暗咬牙却也无可奈何。
  沐妍姗继续道:“你逼梅长苏吃这个药是何意呢?还有,审的如何了?是否要带去面见陛下。”
  “他可以去见陛下,但他没有机会说话了,”夏江不顾沐妍姗的警告,恶狠狠的瞪着梅长苏“我现在只想让你去死,但你不会死在这里,也不会死在悬镜司里。没错,你太厉害,厉害到让我忌惮,厉害到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敢照样录成口供呈报陛下,因为我害怕里面有我看不出来的陷阱。不过你再厉害有什么用呢,我还是那句话,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承认我斗不过你,可是……我能要得了你的命。等收拾了你,我再去对付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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