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宠——阿白不白/耿灿灿
时间:2018-06-14 01:59:26

  她想,始终还是她辜负了他的爱,纵使后来他那样待她,可还是恨不起来,只是觉得厌恶。
  厌恶他的手段,却并不恨他。
  “白卿的事,伤害了你,是我的错……”她试图用低三下四的态度挽回他曾经被撕碎的尊严,以为这样他就会得到满足,从而放过她。
  徳昭一震,他万万没想到幼清会在这个时候服软。
  她终是在他跟前认了错,他等了数月,无数次的发狂,也许为的就是她这一句。
  即使是在找她找得快要发疯的那个雨夜,他也仍还是想着,只要她同他认个错,什么都可以不追究。
  他可以给她无限的宽容和耐心。
  如今终于等来了,他忽地有些心酸,与其同时,巨大的欣喜缓缓从心底涌上来,她认了错服了软,是不是代表他们又能像以前一样,她羞答答地亲他,任性地喊他徳昭,一切都能回到齐白卿再次出现之前的那个除夕?
  今年,他还想和她一起看烟花。
  “我……”我也有错,对不起,再也不会那样待你,求你原谅我,这些话几乎都要脱口而出,却蓦地被她全部堵回去。
  “所以你放过我好不好?”
  徳昭双眸一黯,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全身由里到外,都冻得发僵。
  原来,还是为了从他身边逃离。
  他不肯松手,幼清没了法子,情急之下,张嘴就咬。
  他纹丝不动,安静得可怕,面无表情,默默看着她咬。
  再咬下去,血就要出来了。
  幼清终是狠不下心,只得作罢,抬眸看他,目光恳求:“我现在已经不是睿王府的奴仆,我是自由身,是良民,天子脚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徳昭忽地大力将她搂住,按住她的后脑勺迫使她埋进他的怀里。“犯法又怎样?我今日就是强取豪夺了又怎样!今天就是绑,我也要将你绑回去!”语调升高,不容抗拒。
  幼清彻底没了法子,眼泪汹涌而出,一想到与他同榻而眠的日子,她就觉得害怕。
  她不想、不想再在他身下委曲求全。
  不想再被他折磨。
  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纠葛!
  她瑟瑟发抖,哭得泣不成声,几乎都要快哭断气。
  “我……我不要跟你回去……我情愿去死……也不要跟你回去……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不要喜欢我了……不要爱我了……我不要你的喜欢和爱……”
  徳昭收紧手指,她肩头的肌肤柔软得不像话,她哭皱的小脸看得人心如刀割,他压住情绪,狠狠道:“记得你说过,我的命是你的。连命都是你的,爱和喜欢自然都是你的,说话要算数,你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幼清哭得更大声,双手捶他,涕泗滂沱。
  “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徳昭不管不顾,搂住她任由打闹,横竖就是不松手。
  哭了许久,她始终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愿,全身颤抖着,双眸写满恐惧。
  倘若和他回去了……
  太痛苦了。
  她不敢去想。
  徳昭低眸,见她面色苍白,脸上满是泪痕,神情害怕,仿佛在想什么难过的事。
  “幼清……”他轻声唤她。
  她尝试捂住耳朵,“不要……不要喊我!”
  床笫之间,他也是这样喊她的,然后就是无休止的索求和发泄。
  弄得她又难受又羞耻。
  “今日你若绑我回去,”她鼓起勇气,紧盯着他的眼睛,“我就立马咬舌自尽。”
  徳昭一怔。
  她是认真的。
  “你竟如此厌恶我……”既心寒又害怕,酸楚黏在喉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伸手想要去碰一碰她的脸,她却顺势从他怀里逃出去,匆匆忙忙地往院子去,哐当一声将门关上。
  徳昭立在门外,知道她就在门后面,他几乎都能想象她此刻脸上是怎样一副劫后逃生的神情。
  心痛又怎样,心寒又怎样,爱了她,就没想过要回头。
  “今日我不会强行带你回去。”他靠着门板,一字一字地将话递过去,“我既认定了你,那便是你。就算是下辈子,我也不会放手的。”
  他停顿半秒,声音蓦地又轻又浅,“就算有朝一日我死了,那也是你的鬼,得生生世世缠着你。”
  幼清扣紧手指头,心乱如麻,不敢再听,往屋里奔去。
  ·
  因着怕家里人担心,所以徳昭来找的事情,她并未和姜大连氏透露。
  想了一夜,想不出任何法子。
  若要因为徳昭而搬出城,那是不太现实的。
  一家人大半的积蓄都花在这个宅院上,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在北京城,更何况她能想到出城,徳昭肯定也能想到。
  说不定他早已吩咐下去,让守城门的士兵们格外注意着。
  她惹的事,不能连累姜大和连氏一起担心受怕,为了不让他们看出端倪,第二天照常拿了花篮往寺庙前头去。
  依旧和平时一样,等着将花卖完就好回去。
  今日倒是不用担心的,他要上早朝,一般要中午才能从宫里出来。所以,她只要在中午之前赶回家里,把门死死关住即可。
  这样一想,心里轻松不少,和人搭话的时候,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
  一堆小姑娘围着她要买花,时不时也有男子往她那边看过去。
  比起娇嫩的花,她的容貌更能引人注目。
  不时有人感叹,之前看这个卖花姑娘戴面纱以为她貌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原来是因为长得太美了,怕招蜂引蝶,所以才戴的面纱。
  哪里就生得这样好看,肌肤似雪,五官精致,全身上下,竟挑不出一点不好。
  幼清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旁人艳羡的目光。
  她只知道自从没了红斑,众人对她更加热情,以为是普通姑娘该有的待遇,并未多想。
  正同人说着话,忽地听见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这些花,我全买了。”
  他站在跟前,不知何时来的,后面跟着随从,姿态高昂,令人畏惧。
  周围的人自动退散,窃窃私语地看过去。
  幼清惊讶,他不是要上早朝吗,为何会在这里……
  徳昭原本只想着在远处偷偷看她,暗地里护着她,只因她那张没了红斑的脸太过惹眼,几乎所有从她面前走过的男人都会投以暧昧的眼神。
  他受不了别人那样看她。
  多看一眼都不行。
  “把这个戴上。”他拿出面纱。
  只能隐忍到这个程度了,尽可能地不干涉她的生活,希望不再增加她对他的厌恶。
  幼清好不容易才褪下跟了她七年的面纱,哪里肯戴。
  他这样没头没脑地冒出来,劈头就是一句冰冷的命令,也不知跟了她多久,竟连早朝都不去。
  她越想越觉得不安,挥手拍掉他递来的面纱,“我不戴!”
  锦衣贵公子同卖花的美貌姑娘,活脱脱就是戏文里的场景。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幼清面皮薄,被人瞧着越发不好意思,花也不卖了,提着篮子往回走。
  徳昭跟上去。
  幼清停下来,仓促不安,显然不想被人议论。
  “你不要跟着我!”
  喊完一句,踩着碎步就往前跑。
  徳昭一怔,意识到她的窘态,随即甩下随从,独身一人追上前。
  幼清时不时往后瞄,望见他在不远处的地方跟着,瞪他凶他,他横竖就是不走,就这样默默跟了她一路。
  回了院子,家里没人,她将门死死拴住。
  “讨厌……”她咬住下嘴唇,咬得太深,唇上印出牙痕,“就没见过这样讨厌的人……”
  隔日不敢出门。
  姜大和连氏一大早就出去了,幼清待在院子里种花。
  忽地有人敲门,她心中一悬,不敢开门,问:“是谁?”
  “是我。”传来的声音,正是徳昭的。
  “你又来作甚!”她皱眉,“不是要上朝吗,就不怕皇上怪罪吗!何必死死纠缠我!有这些功夫,你还不如多议几个政事多写几个折子!”
  难得听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徳昭心中欢喜,语气温柔,“你是在担心我对不对?不要担心,皇上那边我自有办法应付,比起朝政,你更值得让我牵挂。”
  “冥顽不灵!”她急了,抛下一句:“反正我就是不开门,你愿意等就等罢!”
  说完就继续跑去浇花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觉得他应该离开了,便跑到门边,透着门缝去看。
  赫然望见一个雄伟的身姿,一动不动地站在她家门口,像樽门神似的。
  不时有邻居经过,好事的人碎嘴问:“找人呐?”
  徳昭答:“不找人,等人,这屋住的是我媳妇。”
  “哦哦哦,是不是那个水灵娇人儿啊,甜滋滋的模样,原来是你媳妇啊。”
  徳昭:“反正这条街上最好看的姑娘就是我媳妇。”
  “那应该就是这屋里头的那个姑娘了。”
  幼清又羞又气,捶门板,“你不要乱说话!谁是你媳妇,你这样误导人,以后我还怎么嫁出去!”
  碎嘴的人早已远走,如今门口就徳昭一个,他黑着脸,声音有些僵硬,“嫁人?”反应过来,语气一转,“你早就是我的人了,除了嫁我你还想嫁谁!”
  她恼怒极了,气话未经思考便已脱口而出:“反正不嫁你!”
  他的声音透出几分狠戾,“谁敢要你我就杀谁,我倒要看看,全北京城有谁敢娶你!”
  幼清气打不出一处来,想要打他,不敢开门,遂在地上捡了碎石子就往外砸。
 
 
☆、第51章 套路
  一连掷了好几颗石子,丢完后心里不安,趴到门缝边悄悄看他有没有受伤。
  门缝却被黑影堵住,他猛不丁地扑过来,冲门后道:“幼清,你要打,出来打罢,开了门,随便你怎么打,我绝对不还手。”
  幼清吓一跳,心里腹诽:当她三岁小孩子吗?
  才不会上他的当呢。朝院门口呸一声,甩手走人。
  然后接连好几天,徳昭貌似做好了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准备。
  他日日都准时到姜家门口等着,有一天姜大和连氏起晚了出门,差点被徳昭钻了空子,幼清便亲自在门口守着,打定主意不同他见面,也不给他进门的机会。
  从天亮等到天黑,她在门里头,他在门外头,有时候他便朝门口喊:“这样也好,我见不着你,别人也见不着你,我天天守着,横竖你是我一个人的。”
  幼清气得咬牙,她确实已经好些天没出门,在家闷得发慌,却又不想让他得逞,索性就这么耗着。
  她就不信,徳昭能天天守着不成。
  没想到……徳昭还真就天天守着了。
  幼清心中焦虑。
  “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讨厌你。”这天,她终是耐不住性子,朝门口吼一句。
  徳昭噎了噎,回道:“有句话说的好,女人喜欢说反话,你说讨厌,那就是喜欢。”
  “混蛋!无耻!”
  徳昭顺口接:“呐,以前在王府咱俩郎情妾意时,你也常常这样骂我,我已经习惯了。”
  幼清没法子,只得每天向连氏吐苦水。
  连氏很赞同她的做法,和姜大回家时十分小心,就怕把徳昭给放进门了。
  这一天天地过去,隔壁邻居都很好奇,姜家大院怎么天天有个男人守在门口,这是追亲呢还是追债呢?
  因着徳昭每次来时刻意做平民打扮,众人并未想到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时常会有人走过来搭话。
  徳昭每次都同他们说屋里住的是他媳妇,一二来去的,有时候徳昭回去傍晚幼清溜出门透气,大家见着都喊“九郎他媳妇”,气得幼清直跺脚。
  刚开始还会一个个的解释,哪想人家根本不听,一开口就说:“夫妻之间小打小闹的很正常,你与你家夫君郎才女貌,一看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诸如此类,也不知道他给众人灌了什么*汤,邻居们都帮着他说话。
  幼清也就不再解释,说了也是白说,纯属浪费口舌。
  这边她一点儿都不为所动,那边徳昭心里也着急,这天和毓义聚在一起,处理完手头上的要事,两人便约着喝酒。
  毓义为他盛酒,小心翼翼地问:“九堂哥,最近你怎么不来上朝了?”
  朝上众人议论纷纷,以为皇帝和他又有什么新动作,刻意宿在家中未上朝,又因他行踪隐秘,动静藏得紧,旁人压根探不出什么信儿,一时间人心惶惶。
  毓义仗着平时同他关系好,这才鼓起勇气问的。
  徳昭一杯闷酒仰头喝到底,“最近在忙终身大事。”
  毓义正喝着酒,差点一口喷出来,擦干嘴角问:“我说呢,一向严律的九堂哥怎么突然无心朝政了,原来是被美人迷住了。”他嘿嘿笑,凑过去,“哪家的千金值得九堂哥如此挂心?”
  徳昭抬眸睨他一眼,“这一个,不是千金,胜似千金。”他顿了顿,叹口气,“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新抱得美人归。”
  毓义一琢磨,试探地问:“该不会还是上次那个丫头吧?”
  徳昭并不作答。
  毓义心中感慨,能爱慕一个丑丫头只如斯地步,放眼整个北京城,也就他家九堂哥一个了。
  先是拿了洛城的兵马去寻人,而后又是为了这个丫头不上朝,兜兜转转的,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
  他原本只是想着问一问徳昭不去上朝的原因,并无他想,如今见徳昭这般愁眉苦脸,有些不忍心,出主意道:“堂哥,女人最是心软,倘若她心中有你,定不会忍心看着你受苦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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