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宠——阿白不白/耿灿灿
时间:2018-06-14 01:59:26

  顺着街一直往前行,片刻后,忽地见街中央站了个人,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探寻。
  他竟是一直等在那没动过,这会子见了她,一颗心总算踏实了,挥手道:“幼清,我在这!”
  幼清碎步跑过去。
  隔了几步远,他痴痴地看着她,语气温柔,“要么还是你走前面,我在后头跟着。”
  幼清想了想,道:“天色已晚,要么你先回府吧,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他不应,朝她而去,主动走到她身后,孩子气一样看着她:“走吧,我得亲眼看着你进家门才放心。”
  幼清只得继续往前。
  蓦地手臂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她愣了愣,停下脚步,回头问:“怎么了?”
  徳昭晃了晃手上的树枝条,语气小心翼翼,生怕惹她不高兴,准备随时将话收回:“人多,你牵着这个,我们就走不散了。”
  半秒后。
  她捏住树枝条的一端,脚步轻轻柔柔的,继续往前。
  ·
  地买好了,接下来就该忙花种的事了。
  如今已入冬,想要大批量种花,得等到来年开春了。
  外面虽天寒地冻的,但只要在室内将火盆烧旺,暖和和的,也是能种一两盆花的。
  幼清准备去买点新的花种,拿回来先种种看。
  上街的时候,正好半路碰见毓义的马车,毓义瞧见了她,她却没有瞧见毓义。
  “九堂哥,街边那人长得和你府里的那个幼清姑娘挺像。”但又不太像,没了红斑,简直一个人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徳昭正拿了他递来的南州折子,还没来及翻看,听得他说这话,当即丢了折子,掀起车帘。
  果真是她。
  “停车!”徳昭急哄哄就要往外去,毓义一把抓住他的臂膀,问:“九堂哥,约好今日要去我府里饮酒的。”
  徳昭一心想着幼清,哪里有功夫同他解释,嘴上道:“下次,下次一定去,今日有急事。”
  说罢便掀帘跳下车,径直朝幼清奔去。
  毓义拾起榻上的折子,意味深长地往外看了看,目光探及幼清,不由地多看了几眼,再往旁一瞧徳昭,低头躬腰,全无半点王爷架子,殷勤讨好,哪里还是朝政上那个令人闻风丧胆杀伐果断的大将军王。
  毓义摇摇头,长叹一声。
  原本幼清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徳昭突然冒出来,倒吓了她一大跳。
  又看前方有辆马车,不是睿亲王府的,看标识,倒是毓郡王府的,又因为毓义拄着下巴靠在车窗边看,露出半个脑袋来,便知徳昭定是中途路过,正好在这撞见她了。
  遂催他快些离去,“人还在等你呢。”
  徳昭凝眉,不太高兴,冲毓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走。
  毓义玩笑似地挥挥手,有几分讹诈的意思——
  上回的白州红瓷件……
  徳昭无奈,趁幼清不注意,朝他那边做口型——
  给给给,都给。
  毓义这才满意地拉起车窗帘,示意随从继续前行。
 
 
☆、第55章 回府
  毓义一走,徳昭便顺理成章地跟着幼清。
  幼清回头问,“你知道我去做什么吗,就这么跟过来?”
  徳昭含笑看她,一扫因为刚才与人论事时的烦闷心情,痴痴道:“无论你要去做什么,我都乐意跟着。”
  幼清继续往前走。
  集市上人多,她走到哪都有人看,她自己倒并不在意,只专心挑花种。
  徳昭却不高兴了。
  谁多往幼清这边看一眼,他就凶神恶煞地瞪回去。
  不能让她戴面纱,她肯定是不乐意的。
  然而这么多双眼睛,每个人都往她身上瞧一眼,那就是几百眼,他根本瞪不过来。
  他强烈的独占欲在此时爆发开来,怕她察觉,藏着掖着,一口气堵在嗓子里,几乎快要被噎死。
  想要立马带她回去,谁也不给看。
  从前她脸上有斑,他根本不用这般担心。如今她脸上没了红斑,一张倾国之貌,如今让人放得下心?
  偏生他又不能像以前一样行事,只得活活受着这煎熬之苦。
  忍住……要忍住……不能在她面前发脾气……
  幼清选好了花盆,小贩笑:“姑娘,看你长得好看,这花盆我半价给你,全集市只有这一个,独一无二,你再寻不着第二个的。”
  幼清高兴地道谢。
  徳昭主动上前拿花盆,闷着声问:“还要选什么?这里鱼龙混杂的,还是早些回去罢,你还要买什么,尽管告诉我,我明日让人全部送过去。”
  幼清顿住脚步,回头见他一双眸子几乎快要冒火,伸手将花盆重新捧过来。
  声音细细的,底气有些虚,“之前说好的,你不能干涉我的事。而且……”她鼓起勇气,张眼瞧他,“我愿意和你这样来往……是为了给你时间……慢慢忘掉我……”
  不是……想要和你重新开始。
  徳昭喉头一涩,装作没听到,撇开视线,漠着脸从她怀里将花盆夺过来:“力气活我来做。”
  说罢拿起花盆便往前走。
  东西买完后,便准备回去了。
  姜家门口。
  徳昭拿着一堆杂物,下意识就要往门里走,一只脚已经跨过去了,想起什么,硬生生将脚收回,声音有些不太自然,问:“东西太多,能让我帮你拿进屋么?”
  想要先取得她的同意。
  幼清点点头。
  放下东西,他与她面对面站着。
  幼清毕竟还是有些怕他,手足无措地绞着手指。
  “口渴,想要讨杯茶。”
  他事先开了口,心想,就只一杯茶的时间,喝完他就走。
  幼清倒茶,并不直接端给他,而是放在桌上。
  徳昭拿起茶,一口一口地抿着,眼睛骨溜溜地往她那边瞧,她眨着黑眸,透出几分无辜天真模样,白净的小脸,嫩得能让掐出水来。
  这张脸,他曾亲吻无数遍。
  从她光洁的额头,动人的眉眼,润泽的脸庞,再到柔软的红唇,他都曾如痴如醉地品尝过。
  想要再亲一亲。
  “你快些喝,喝完就走罢。”她突然的出声,迫使他回过神来。
  第一反应就是藏起眸子的情欲,怕被她看穿心思,再也不肯给他接近的机会。
  猛地将茶灌下,却还是不想走。
  一见着她,就走不动了,腿残废了似的,只想定在原地。
  “快走罢。”她又开始催了。
  无奈,他只得起身往屋外走,想不出靠近的理由,借口都被他用光了。
  走到院门口,忽地灵光一闪,复又返回去。
  幼清一吓,草木皆兵,忙地将门关上,“你又回来作甚?”
  徳昭趴在门边,柔声道:“兽园的梅花开了,想邀你回去赏梅。”
  这么明显的意图,她定是不肯定答应的。
  “你离府有些日子了,来喜说,大花园的人和院子里的人时常念叨你,你回去看看也是好的,我保证不对你做任何事,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决计不勉强你。”
  屋内没了声响。
  他趁势又道:“还有团子,它也很想你,整天趴在院门口望,就盼着你回去。”
  半晌。
  她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团子……能让我抱它回来养吗……”
  徳昭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能。”
  “恩……那到时候我去府里接它……”
  应了他的邀请。
  徳昭欣喜若狂,不敢表现出来,压着嗓子,尽量平稳声线,“好,后日你等我,我亲自来接你。”
  “……恩……”
  徳昭再也忍不住脸上的笑意,遂转身往外走,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激动得不能自已。
  她肯跟他回府,哪怕只是短暂的停留,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
  幼清没敢跟连氏说要去睿亲王府赏梅的事,晚上翻来覆去想了一夜,有些后悔,不该草率答应他的。
  对他的惧怕并未彻底消退,与他见面的这些日子,虽然比以前要轻松不少,但她知道,自己随时都绷着一根神经,就怕他随时扑过来。
  可她实在是太想进府见一见以前的友人。
  自她有记忆起,她就在睿亲王府了,对于她而言,那是她的第二个家。
  虽然她以前长得丑,脸上有红斑,很多人嘲笑她,但也有许多人真心待她。在她出府的这段时间,崖雪和鹊喜都托人给她递过信,有时候还拿银子给她,她至少要回去一趟,将银子还给她们。
  而且,还有团子。
  那只软糯糯的小白狗。
  出逃失败的那段日子,团子的陪伴,给了她不少安慰。当初离府太匆忙,现在她想要接它回来养。
  想清楚时已经是清晨,外头雾气霾霾,天边泛起一丝青白。
  北京城的冬天,十月末便已经开始下雪,天寒地冻的,冷得人骨头都要僵了。
  幼清搓搓手,披着棉被往窗边爬,贴着窗纸往外看,白茫茫的一片,又下雪了。
  鹅毛大雪扯絮似地飘落,一连下了两天,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院子里的奴仆忙着铲雪。
  孙嬷嬷捧了孔雀毛大氅进屋,屋里太妃已经妆扮好,手上拿了铜暖壶,问:“徳昭那边,派人去过了吗?院子里该收拾的收拾,雪都铲干净了,到时候钱尚书家的千金来了,也好领着她往那边去。”
  孙嬷嬷答:“爷那边早就收拾过了,前天回府就让人整理了,连带着大花园一块整了,见不得半点杂乱的东西。”
  太妃凝眉,她邀请钱尚书家千金上门赏梅的事,明明没有和徳昭说,怕他事先知道了,躲到府外去,故此将信儿瞒着的。
  他却在这时命人收拾园子……
  刚要开口问,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她这个儿子主意大,凡是不想让她知道的,问了也是白问。
  顺其自然吧。
  这厢,徳昭在姜家门口外等着。
  街道上的雪积到脚踝处,一踩一个深坑,他骑马来的,命人抬了软轿,满心欢喜地等着接她。
  风萧萧,雪霏霏,他来得早,并不敲门,光是想一想她在屋里头更衣打扮准备同他到府里去,便已无比满足。
  幼清打开院门时,一眼望见白氅锦衣立在雪里的徳昭。
  他的睫毛上沾了雪,面庞僵白,不知在风中等了多久,一见她,眉眼含春,笑容温柔:“我刚来。”指了旁边的软轿,道:“走吧。”
  幼清踮着脚便准备往轿边走,踩进雪里,未曾料到厚雪覆鞋,没站稳,差点摔倒。
  一双手及时伸了过来。
  隔着厚厚的大氅,他并不直接碰她,待她站稳,便立马将手缩了回去,目光小心地探着她,生怕她脸上出现半点不高兴的迹象。
  幼清并未看他,准备继续前行。
  徳昭松口气,意识到什么,高声一喊:“还不快将轿子抬过来!”
  轿夫们吓得一愣一愣的,赶忙将轿子抬过去。
  待她上了轿,他骑在马上,与人交待:“倘若摔着了姑娘,你们也不用抬轿了,直接去阎罗王跟前端茶递水罢。”
  轿夫们缩了缩脖子,大气不敢出,一路小心翼翼,使出吃奶的劲,不敢让轿子有所颠簸。
  一路入王府。
 
 
☆、第56章 赏梅
  大花园的梅花,每年都是开得极好的。
  雪中赏梅,寒香凛冽,别有一番风趣。太妃亲自出院子到正厅接钱香,一行人往大花园梅林而去。
  “听你母亲说,过了年你就满十七了。”太妃难得露出慈爱面容,一双眼睛打探着钱香。
  钱香生得美,不是那种瘦弱之美,而是丰腴之美。恰到好处,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最是讨长辈喜欢的面相。加上她家中管教甚严,礼仪姿态,端庄大方,丝毫不亚于任何公主郡主的风姿。
  邀请钱香上府赏梅前,太妃早就将她的事打探得清清楚楚,如今问年龄,不过是想借口将话题引到徳昭身上去。
  钱香浅浅一笑,回答:“嗳,过了元月初三的生辰,满十七虚十八。”
  进退有礼,不卑不亢,语气拿捏恰当,太妃一听,很是满意,从旁拿过铜暖壶,又轻拽了她的手,亲自为她暖手。
  “徳昭今年二十七了,与你差十岁,这个年纪的男人,最是会照顾人的。”太妃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探视钱香脸上的神情。
  钱香低眸含笑。
  来之前她母亲就同她说过了,入了睿亲王府,千万小心谨慎,话不能乱说,眼不能乱瞧,无论太妃说什么,都不要急着应下,答不上话时就不开口,只管笑就是了。
  钱府与睿亲王府从无来往,她不是傻子,没有那么天真以为黄太妃邀她赏梅,就真的只是赏梅而已。
  睿亲王至今未曾婚娶,十有八九是为了婚事。
  如今直白地拿年龄说事,意图也就更加明显了。
  京中爱慕睿亲王的闺秀不少,惧怕他的人也不少,爱他的人都说他如何如何英明神武高大俊俏,怕他的人都说他如何如何心狠手辣命硬克妻。
  钱香自问对他不爱慕也不惧怕,单纯地只是对他这个人好奇,想要亲眼看一看,传说中的大将军王,到底是何等人物。
  是以当太妃提出往跨院书房去的时候,钱香并未拒绝。
  梅花赏完了,诗作也吟诵了,接下来就该看一看正主了。
  等去了书房,还没进院子,院里的小太监出来迎接,说徳昭往大花园梅林去了。
  话语中支支吾吾,倒像是掩了什么没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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