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宠——阿白不白/耿灿灿
时间:2018-06-14 01:59:26

  徳昭想要再劝,无奈她不肯听,去意坚决,不好挽留,只得抱了团子,亲自送她回去。
  一路上想着如何将园子里的事掀过去,让她不要往心里去,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想好了措词,正准备同她说,她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甚至连告别的话都没有一句,抱着团子往门里走,哐当一声,门已经紧紧关上。
  徳昭在门口站了许久。
  想过要不要敲门解释两句。
  又怕打扰她歇息。
  想来想去,话也不敢说了,转身低头往回走。
 
 
☆、第58章 关怀
  年关将近,朝政之事纷纷而来,徳昭应接不暇,每天从早到晚,几乎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想要多大的权利,就要承受多大的责任。
  皇帝宠信他,所以做事就更要小心翼翼了。
  各种事务,必须面面俱到,处理得当才行。
  一连五天,幼清都没有再见着徳昭。
  或许他终于知难而退了。
  太妃的话萦绕耳畔,她想起那天见到的钱香,家世长相品德,样样都好,或许他就该和钱香这样的姑娘在一块,才能真正称得上是郎才女貌。
  当天下午就收到他派人送来的信。
  展开一看,他在信中抱怨朝政繁忙,为了处理江东的雪灾和南州的贪污案,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字迹匆匆,看得出是赶时间写下来的。
  幼清下意识想要回信。
  将他的信重新看了一遍,不知道该如何措辞回信。
  回什么都不恰当,写了好几封,最后全部揉成纸团通通丢掉。
  晚上徳昭回府,同人议事至深夜,好不容易得了半晌的空,脑子里第一件事便是她的回信。
  大半夜的,来喜匆匆派人去传,送信的随从还以为怎么了,慌忙穿好衣服跟了出去。
  徳昭问,“信送到姜家了?”
  随从懵住,随即回过神,答:“信送到了,连姑娘亲自收的。”都是精明人,脑子一转,便知道主子在想什么,放缓了声音又道:“奴才在屋外侯了许久,连姑娘并未给回信,只说让奴才先行离开。”
  徳昭双手撑住眉心,一根手指轻敲额头,问:“姑娘还有说别的吗?”
  小随从绞尽脑汁回想,挤出一句:“连姑娘话少,好像说了句,‘让王爷多注意身体’,别的……就再也没有了。”
  徳昭眉眼一亮,问:“她真这么说的?”
  随从也不是特别确定幼清到底说没说这话,只因徳昭面容欣喜,骑虎难下,硬着头皮答:“连姑娘就是这么说的。”
  来喜领了人下去。
  屋里就徳昭一人。
  融融灯光下,他眉眼烁烁,嘴角微微上扬,想着她说那句关心之语时的语气和神情。
  高兴。
  心中燃起希望之火,既欢喜又期盼。
  她关心他,也就代表着……她在意他。
  徳昭躺在床上,睡不着,脸贴着曾与她共眠的玉枕,她的模样一点点浮现眼前。
  想要亲耳听听她的关心话。
  倘若真到她跟前了……她现在绷得紧,肯定是埋着头低着眼细着声说话……
  徳昭抚上玉枕光滑的边缘。
  多想回到从前,看她在身侧入眠。
  一定……一定要让她重新接受他。
  此时离天亮只有三个钟头,徳昭索性不睡了,传人更衣洗漱,算好了时辰,乘轿往姜家而去。
  街上根本没什么人,只有一两个打更的,冬日的天,灰蒙蒙的,昏昏暗暗,没有半点天亮的意思。
  不知等了多久,街道哪家院里传来鸡鸣声,掐指一算时辰,该去上早朝了。
  心中纠结,眉头紧锁。
  没能见到她。
  不甘心。
  来喜躬身,隔着轿帘,恭敬提醒:“爷,再等下去,就该误事了,要么奴才去敲门吧。”
  徳昭略微一顿,“等等……”
  这会子去敲门……太早了……她应该还没睡醒……
  “再……再等半个钟头。”
  幼清一大早就醒了。
  从梦中发醒的时候,窗外漆黑一片。
  她翻了个身,闭眼接着睡,意识越发清醒。
  起身坐了会,想起今日姜大要赶早去那边府里伺候,推板车去,有许多花要运。
  昨夜下了雪,院门前积了雪,出门不方便。
  她发呆愣了会,心想既然睡不着,那就干脆起床去扫雪罢。
  隔壁房里姜大和连氏还在梦中,幼清轻手轻脚的,拿了铲雪小铲子,披一件厚披风,在院子里忙活起来。
  来喜随时在门边听着,听得院子好像有动静,忙地到徳昭跟前禀告,“爷,院里好像有人。”
  徳昭从轿里出来,往前而去。
  幼清正好开院门,一抬眼,望见有个人立在跟前。
  当即吓一跳,下眼再看,震惊道:“你怎么在这?”
  茫茫白雪,他穿一件紫蟒圆领袍,外罩裘衣,帽上雪白狐狸毛在风中颤颤而抖。
  冷得慌,冻得渗,他跟假人似的杵在那,没想到能见着她,目光凝在她脸上,看哪儿都觉得美。
  “上早朝,顺路来看看你。”
  幼清微微凝眉,随即舒展开来,问:“这边是西街,从王府往宫里去,应该走东街。”
  根本不顺路……
  徳昭直直看着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谎言被戳破,问:“昨儿个的信,看了吗?”
  幼清点点头,想起那些被揉碎的回信,低声道:“我本来是想给你回信的,忙得紧,就忘记了。”
  “没事。”他想,有她一句关心就够了。
  冬日清晨,呼口气都是白的,两人隔门槛站着,她扶着小铲子,手指轻微扣着圆木头柄。
  说什么好呢……
  沉默数秒。
  两人异口同声问:“吃早饭了吗?”
  话刚出口,他立马道:“我给你买去。”
  幼清喊住他,“不要你买,家里有吃的,我刚蒸了白馍馍。”
  他停下脚步,“这样啊……”
  幼清不敢同他直视,觉得心虚,该对他绝情,可是总是心软做不到。
  见他在雪里踟蹰,身后那顶轿子盖上皆是雪,同情的毛病又出来了,问:“你用过早饭了吗?”
  话音落,心中懊恼,府里那么多人伺候他,他肯定是用完早饭才出门的。
  “没有。”他的声音果断坚决,带了几分期盼,“想吃白馍馍。”
  ……
  随行的侍从恭敬地等在姜家门外。
  小院子里,幼清慢悠悠地铲雪,眼睛快速往旁看。
  他揣着几个白馍馍,刚蒸好的,也不怕烫,一口一口往嘴里送,吃得带劲。
  “要喝茶吗?”她好心地问一句。
  徳昭怕装得不像被她看穿自己故意停留的心思,嘴里塞得满满的,点头,声音含糊不清,“……要。”
  幼清取了茶来,他一口灌下,然后接着……专心致志吃馍馍。
  “有这么好吃吗?”她小声嘟囔一句。
  他抬头道:“饿极了,吃什么都香。”
  幼清哦一声,继续铲雪。
  徳昭跟在她身边,“要么我帮你?吃了你家的馍馍,总得做些什么事情回报才行。”
  幼清:“我自己来就好。”压低声音,道:“你小声点,待会出门的时候注意些,不要弄出太大动静,我怕姑姑和姑父听到。”
  徳昭点点头,她这是在赶人了。
  “没吃饱,还有么?”
  幼清回头看他一眼,目光狐疑。
  从前在王府,没见他这么爱吃白馍馍……没有任何酱料他还一口气吃这么多……
  “……那我再去拿两个。”
  一手一个,这回,他吃得慢条斯理。
  幼清忍不住问:“不是要去早朝吗?”
  徳昭顿了顿,接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馍馍,“不急,吃完再去。”
  幼清也不铲雪了,就这么看着他吃。
  他半点不曾慌张,一点点地嚼着,两个馍馍吃了半个钟头,吃完后又要了一杯茶,喝完了茶,这才离去。
  走的时候步伐轻松缓慢,回头冲她道:“下午我来看你,你在家不要出去。”
  幼清站在门口,不好应下也不好婉拒,抛出一句:“我……我不一定在家的……”
  徳昭早已远走。
  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幼清转身,回到厨房,蒸笼上白气腾腾,一个白馍都没剩下,全进他肚里了。
  她叹口气,只得重新上锅蒸面团。
  待徳昭进宫时,早朝已经开始。
  他吃多了馍馍,胃里涨得难受,不住地打嗝,引得群臣纷纷侧目。
  下朝时皇帝留他,两人往南书房而去。
  “朕还以为你病了,平素早朝从未见你迟过,今日怎么了,路上有事耽搁了?”皇帝一边说着话,一边命人端茶,亲自拿了茶杯递到徳昭跟前,笑道:“嗝得这般厉害,传太医看看?”
 
 
☆、第59章 同屋
  皇帝这般关怀,徳昭颇为不好意思,找了个理由遮掩过去。
  皇帝含笑看他,并未追问,嘱咐两句,继而将话题转到朝事上。
  谈完朝事已是下午乙丑时分,徳昭出宫,正逢遇见毓义。
  毓义骑在马上,手上牵另一头白马,扬声笑:“可算逮着你了,说好今天去我府中煮酒赏梅,可不能再推了。”
  徳昭本想着直接去姜家。
  他说过,下午要去看她的。
  无奈毓义盛情难却,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走,非赖着他,且他屡次放毓义鸽子,说起来情面上过不去。
  “我们家梅园,那可是出了名的,一般人想进去还进不去呢。”毓义高昂下巴,故意装出不高兴的样,跟小孩子耍脾气似的。
  徳昭想起前次赏梅不欢而散的事,略微一沉默,问:“你府里的梅花开得到底有多好?”
  毓义自信满满:“不是我自夸,北京城最好最美的梅花,就开在我们府上,其中有一棵百年梅树,碗大似的枝,开出的红梅鲜艳似血,最是好看不过。”
  这话听着熟悉,徳昭仔细回想,发现幼清似乎也说过这话。
  ——“毓郡王府的梅,颇负盛名。”
  说不定,她也想看一看毓义府上的百年梅树。
  “走罢,去你府里。”他扬起马鞭,纵身上马。
  毓义嘿嘿笑,“算你爽快。”随即跟上去。
  到了郡王府,徳昭直奔梅园。
  一瞧,果然好看,尤其是那棵百年梅树所开的花,艳若桃李,灿如云霞。红是花,白是雪,荡荡一片,美不胜收。
  毓义凑前头来,笑:“与你府中梅花相比,如何?”
  徳昭如实回答:“与你园中的一比,府上那些梅花都成了俗物。”
  要是她看到这么好的梅定也会高兴的。
  “毓义,你这梅花,能借我一借么?”
  毓义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就道:“借什么,我的就是堂哥的。”转身吩咐人煮酒。
  徳昭点点头,“你既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毓义刚同人说完拿哪壶酒用什么炉炭,回头,身边人已经不见。
  再一瞧,前头不远处,徳昭立在树下,抽刀就往树上一砍。
  一截树枝落地有声。
  毓义僵住。
  徳昭扛起满簇的梅枝,身姿飒然,往外而去。
  经过毓义身旁时,抛下一句,“酒就不喝了,花我带回去赏。”
  毓义整个人都呆住了。
  半晌,他回过神,看着被砍了大半的梅树,心疼至极,回身欲找徳昭赔,却哪里还能寻到人影。
  早就走了。
  “那可是百年梅树啊……”毓义欲哭无泪。
  再也、再也不死缠着徳昭赏花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
  ·
  上午断断续续又下起雪来,一直到中午,外面天寒地冻的,幼清坐在家里看屋,外面天寒地冻的,连氏姜大不让她出去,说怕摔着。
  幼清百无聊赖,坐在窗边火炉旁打络子。
  几榻上放了一碟杏仁酥塔,她自个做的,还有笔墨账本。
  一心三用,咬一口杏仁酥塔,摆弄络绳,想着这个月家中的支出,在账本上记一笔。
  外头忽地响起急切的敲门声。
  幼清一愣,以为怎么了,穿好鞋,连大氅都来不及披,就这么跑去院子里开门。
  隔着门板,细声问:“是谁?”
  “是我。”温润如暖阳的声音传来。
  幼清愣了半秒,随即将门打开。
  入眼便见一大截带花的梅枝,鲜艳欲滴。他从梅花后露出半张脸,笑容明亮,“路上看见棵开得极好的花树,想要和你一起赏梅,随手就带来了。”
  目光触及她身上单薄衣物,眉头一紧,将梅枝放下,褪去身上氅衣,为她披上,语气颇有担忧:“怎么穿这么点。”
  宽大的氅衣下,他身体的余热迅速包围了她。
  温暖得让人心神紊乱。
  她低眸,语气淡淡的,“外头冷,进屋来罢。”
  ……
  徳昭坐在榻上,她在对面,两人相对着,中间几木上竖着放那砍来的梅枝,正好挡了彼此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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