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我依旧没有分手——楼海
时间:2018-06-14 08:03:45

  这么巧?
  官泓抢先一步过来搂住夏梦的腰,说:“爸妈,这是我女朋友夏梦。”
  夏梦的心立马一提,疯狂回忆着当天是否有出格的举动。
  官泓当着他们的面亲昵地揉了揉夏梦的头,说:“梦梦,这是爸爸妈妈。”
  夏梦深呼吸几口,像是迈出人生最艰难的一步:“叔叔阿姨好。”
 
 
第46章 
  官斯年没见到夏梦之前,还有几分侥幸,希望她不是那天看到的姑娘。等她果真穿着白色礼裙出现在面前时,又不得不喟叹缘分这种东西。
  夏梦是个美人,女人可爱与漂亮是相对容易的事情,而要能称得上美则没有那么简单了。她的模样美得不打一点折扣,是足以让人忽略内涵的那一种。
  哪怕是见过世面的官斯年也需要怀疑,自以为精心培养的儿子官泓怎么也是看脸的登徒浪子,而他又是在哪里发掘了这么一位。
  可缘分的奇妙恰恰是在这里,因为先入为主的那一点好感,他对这个条件不佳的女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
  林仪在碰面前特地警告过官斯年:“一会儿见到那姑娘,你不要表现得太过分了,给你儿子一点面子。”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哪怕官斯年不给官泓面子,也要顾忌有如此多的股东员工在场,何况恶语相向或是拂袖而去都有失涵养,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他比较好奇的是,自己的太太为什么对这女孩如此钟爱有加,只是为了给她挑个见面礼,比准备过年都要尽心。
  不过从她对儿子的溺爱也能够发现端倪,她这就是典型的爱屋及乌,哪天要是这女孩背叛官泓,冲在前面喊打喊杀的也会是她。
  官泓的介绍中规中矩,夏梦的表现也算是端庄大方。官斯年快速打量了一下,与她四目相望时,看到她含笑的眼里闪了下。
  实话实话,有一点尴尬。
  林仪已经克制了自己的热情,但仍旧表现得过分热切,她过去挽着夏梦的手,说:“真漂亮,比照片上的还漂亮。”
  夏梦因为她的亲昵而小小惊了下,不过很快镇定道:“谢谢阿姨,你之前……见过我的照片?”
  林仪立马磕巴了一下,当然不能坦诚是找私家侦探拍回的一张,于是支吾着:“对的,William给我看的。”
  官泓静静看着她,不置可否。
  夏梦说:“是吗,那一会儿也给我看看,是不是故意把我拍得特丑。”
  “……”官泓将她从林仪那里解救出来,护着小鸡的母鸡一样:“去个安静的地方说会话吧,这儿很吵。”
  林仪只好挽回自己先生,说:“走吧,我们到隔壁说话。”
  隔着几扇门,年会现场的声音一点儿也听不见,轻缓的背景音乐里,只有表演功夫茶时茶碗磕碰的声响。
  四个人分成两组相对坐着,话题有些打不开来,毕竟不是正式见家长,能够谈论的东西十分有限。
  双方就本地的天气和饮食尬聊了一会儿后,林仪递了个眼色,顾斯年便很有自知之明地和官泓走去一边聊天。
  只剩下两个女人,谈话就轻松多了,林仪让夏梦喝茶,又给她点了几分茶点,昧着良心地问:“听说你跟William在一起很久了?”
  夏梦点点头:“认识八年了,其实在一起的时间没有这么久,不过官泓他习惯用我们认识的那天做时间节点。”
  “这是他很在乎的表现。”林仪说:“听你直接喊他名字,难道你们之间,就没有什么亲切的昵称吗?”
  夏梦一下语塞,有是有,但她自信林仪听到之后不会高兴:“都是随便喊的。”
  “那你们平时都随便喊什么?”林仪很是真诚地看着她,然后看到她窘得脸都红了,说:“我开玩笑的,你不要在意。你家里只有一个妈妈?”
  夏梦一直排斥谈论自己的家庭,可也知道这会是一个永远跨不过去的话题,现在不提,以后也要解释清楚:“是的,我没有见过我爸爸。”
  林仪问:“你爸爸是?”
  “其实我也不清楚,妈妈不许我提起他,我想大概是他不要我们,所以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离开了。”
  林仪点着头:“真对不起。”
  夏梦笑笑:“没什么,小时候有因为这个困扰过,不过因为一直就没有,所以一直也没特别的难过。”
  林仪说:“你很坚强,你妈妈也是。一个女人独自带大女儿,是很伟大的事,换成是我,我可能不能坚持。”
  夏梦迟疑几秒,说:“是的。”
  林仪道:“下次你再过来,喊她一起来玩,我做东请她吃饭。”
  这又是另一件难于登天的事了,夏梦几乎不敢想象这一天是否会实现,什么时候实现:“那我先替她谢谢您。”
  林仪很高兴地喝了一口茶,脸露得意地说:“都是应该的。”
  几番对话下来,夏梦对林仪的印象大改,原本以为她这样的贵妇不说傲慢也必定没那么好相处,可她出乎意料的亲切。
  夏梦甚至有一种错觉,觉得她比自己更加年轻,人也单纯,看问题的角度只是停留在简单的对与错上,没有成年人的迂腐和心机。
  从这可以得知她有多受宠爱,身边人将她保护得很好,让她在养尊处优的生活之外,不被俗世的污泞所沾染。
  夏梦羡慕又为她高兴,同时的,脑海中不知怎么反复浮现出一个蹒跚的背影,在拥挤狭小的杂货铺里进进出出。
  和官家夫妻的见面不可谓不成功,只是夏梦总有一些不在状态,无意识的走神。最后连官泓都看出来,揉着她头发问是不是有哪不舒服。
  夏梦摇了摇头,有意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长辈面前,她总是不习惯过分亲昵,那种行为不够庄重,也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可官泓就是读不懂她的心思一样,捧过她头靠在自己头上。夏梦赶紧阻止,他扼住她后脑:“别动……不烫,没有发烧。”
  她红着脸让开,埋怨:“你才发烧。”小动作都被笑眯眯的林仪尽收眼底,夏梦不好意思地低头,余光收回来前,看到官斯年也望着她。
  分开的时候,林仪递过来一个绒面的小盒。夏梦吃了一惊,说什么也不肯要:“我都没有给叔叔阿姨买东西。”
  非正式会面,互赠礼物的话就失去意义了。
  林仪还是要她收下:“是适合你们年轻人的款式,虽说不应该先于William送你这个,但你叔叔说你很喜欢这个。”
  夏梦疑惑,官泓给她递来眼色,她只好接下:“那谢谢叔叔阿姨了。”
  回到车上拆开一看,才知道林仪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是一枚嵌着蓝钻的戒指,是她过来当天在首饰店里看中的款式。
  夏梦立马抱着头,呜呜咽咽发出一连串声响。官泓看得笑起来,问她怎么了,她说:“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当然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夏梦将那晚遇见官斯年的事情告诉官泓,他却没有表现出惊讶。逼问之下才知道他早就发现了,夏梦埋怨:“你干嘛不告诉我!”
  官泓笑起来:“想看看你表情。”他牵过她手看那枚戒指,唯一不满意的是,想不到他父母会送她这个,真抢戏。
  几天前市里开拍卖,助理提醒他有一颗名叫“Neptune”的稀有蓝钻时,向来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的男人专门赶到了现场。
  拍卖之前他便见到过这一枚钻石,尽管还没有进行过切割,那深邃内敛的蓝色便已经足够吸引人的眼球。
  官泓没有让它等到拍卖当天就率先购买,价格是上一个收藏者购入时的三倍,令人咋舌而又名副其实的天价。
  钻石是公认的营销骗局,商人们玩于掌心的赚钱机器,却不妨碍一批接一批的人为之付出昂贵的智商税。
  在这前赴后继的人中,官泓是新近突出的那一位,而这钱花得心甘情愿,完全记不得当初嘲讽某人买爆米花时的心情。
  拍卖行的老板问他是否要将之改名时,官泓静静想了几秒,“就叫‘Dream’吧。”Dream是代表夏梦,也是代表自己的期望。
  官泓将钻石送往珠宝设计师是薇那里重新设计,他已经开始想象着夏梦见到它时兴奋的表情。
  可是这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提前给了夏梦一颗蓝钻,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谢谢他们还是该埋怨他们。
  当夏梦小心戴起来问他好不好看的时候,他立马不屑地切了一声,说:“什么东西,难看得要命。”
  言语上的讥讽已经足够让人泄气,他还一把抢了随手扔了,说:“这种款式一点都不适合你。”
  “喂!”夏梦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碎了,提着裙摆钻到座椅下面:“官泓你这个浑蛋,你死定了!”
 
 
第47章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 每一天都有新花样。廿七当天, 林仪特地喊了官泓回家看师傅蒸包子玩。
  以前在中国的时候, 住大院,小孩子们总盼着过年。小年蒸包子, 除夕守岁, 大人们不让玩鞭炮,他们就去炸完的盘鞭旁找没引燃的。
  林仪这几年已经兴致缺缺, 不过因为夏梦的到来,又重新点燃了她对年的热情,已经吩咐家里佣人们张灯结彩。
  今天又蒸包子,她很是兴奋地对官泓说:“晚上带点去给她吃。除夕那天晚上咱们吃饺子……不过她是南方人, 她是不是不爱吃饺子?”
  官泓看林仪忙得额上冒汗,一时没忍心打击她热情, 陪着把包子蒸出来,拿了花模沾红, 在每个上面都留了印子。
  等包子晾得凉了,林仪将之装进精美的纸盒里, 官泓才一手搭在她肩上,说:“妈,今年妈妈不在这儿过年。”
  林仪听他喊妈就觉得不对了, 浑蛋儿子学不到西方人的精髓,专学他们称呼亲人的随意, 没事就喊林女士, 只有情况严重时才叫妈。
  林仪的热情果然消失大半, 原本想在纸盒上打个花扣的手亦停下来,问:“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以为她要待到年后。”
  原本是这样,早就说了夏梦是个不爱回家的人,过年这种躲不掉的传统节日,对她亦是一种折磨。
  何况来时她就说好了,要陪他一直呆着,顺便看看这个华人占多数的外国国家,如何庆祝中国人的农历春节。
  官泓已经做好了她陪自己的准备,可她突然告诉自己,还是很想回国跟她母亲一道:“她一个人会很孤单。”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让官泓觉得迷惑,毕竟在他看来,母女俩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他也不想她轻易原谅一位不称职的母亲。
  夏梦大约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跟他解释道:“最近我想了很多,我觉得很多事其实并不能怪她,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没有丈夫的可怜小女人。”
  官泓反复整理着袖扣,一直隐忍,最后还是剖白道:“我不认为一个人的可怜就是她拿其他人出气的理由,我也有很烦躁的时候但我从来不呵斥下属。”
  夏梦拉过他胳膊,将脸靠在手背上,长长叹出一口气道:“她跟你不一样,她没有你这样的家庭,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在她痛苦的时候就只知道发泄。”
  “单亲家庭我见过很多,有些人甚至都字都不识,但他们也会起码的自我约束。中国不是有一句话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想你妈妈应该多听一听。”
  官泓的本意是心疼夏梦,不希望她在那样的环境想起自己凄凉的童年,更不希望她想起离家前几年的那些事。
  夏梦自己也清楚,可和他忍不住教训人一样,忍不住拉长了脸,鲜见的严肃地跟官泓说:“你可以批评我,但从今以后,你不要批评我妈妈。”
  官泓一怔,几乎有种不认识她的错觉。
  “我近来想了很多事,我才发现以前一直苦恼的不是她打我,是她不爱我。但现在我越来越觉得,她其实很在意我,是我太任性,看不到她对我的付出。”
  她将手伸出来,说:“你看我的手,我从没有做过家务,我甚至懒得连水都要你帮我代劳。你觉得我是现在才有的这些恶习吗?”
  官泓心里倏忽一动,扣住她的两只手,将她拉进怀里。
  夏梦靠在他胸前喘息,闷声说:“对,我知道她很小农,她势利,但那不是一个人天生的,是她生处的环境赋予的。”
  她搂着他的腰,抬头看他,眼圈发红,说:“你记不记得我以前也有很多让你不高兴的坏毛病,可我在尽力改了。”
  “你既然连我都可以包容,那你可不可以对她也好一点?起码你不能否定她,因为在某种程度上,你也同时否定了我。”
  官泓从来不觉得他们会在这件事上爆发如此激烈的争论,只有在夏梦旗帜鲜明地指出他的错误态度后,他方才自省,是不是这本身就意味着他轻视了别人。
  官泓并不成熟的时候管过一两次闲事,季舜尧跟当时所谓的女友感情不和,他身为旁观者清的朋友自认为说了几句公道话,劝他和她分手。
  季舜尧当时配合他大骂,也答应一定会分手,没想到过几天又和那小女生你侬我侬,那小女生还满是讥讽地指责官泓多管闲事。
  季舜尧不仅卖了他,还卖得彻底,这让官泓认识到不应该去理会热恋的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关系要稳固过他这个从小一道长大的好友。
  官泓一时的得意忘形,让他忽略了同样稳固的另一种感情,那就是亲情。有一种东西是刻在骨血里,不会因为一点风浪就轻易改变的。
  怀胎十月、相伴成长的情谊,没有那么容易被抹灭。哪怕曾经叛逆如夏梦,敢说每逢佳节时更加怀念不是母亲,而是他吗?
  官泓有一个优点,便是知错能改,像爱人坦诚错误不是一件难堪的事,只是这次错得离谱,足以让夏梦蜷在床上,一整个晚上不愿搭理他。
  幸好第二天一早,她就恢复过来,官泓将她锁在怀里,说:“以后我们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不可以再这样对我冷暴力了,你看我昨晚连身都不敢翻。”
  官泓这时候跟林仪说:“她还是比较希望回去陪她的妈妈,毕竟是合家欢乐的传统节日,而且,”他很擅长转嫁矛盾:“她在这儿的话,也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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