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一路的怒气此刻直冲上卓景的眼睛,美人就算是生气也是美人。
他默默的松开拉着白泞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白泞见他这是又气上了,顿时有些心累,但是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蹦出他蹲下来将她整个人托起的画面。
她抿了抿唇,“你有事?”
卓景本来还忍的住,她这么一问,顿时觉得莫名委屈。
他辛辛苦苦护着她出来,她扭头就走人,一点都不带留恋的。
对着卓景的后脑勺,白泞困惑的歪头。
“公主?”
沈嬷嬷叫了一声。
“罢了,我们也走吧。”
白泞见卓景走了,干脆拍拍手也要准备走人。
那头卓景心口更堵了,但身子比脑子快,他豁然转身,喊道:“白泞。”
白泞脚步一顿,侧身看她。
阴云就顶在天空上,她转身回首,裙摆飞扬绕出一圈花漾,如天地间唯一一抹亮色。
“等会儿你先别急着走,等我一块走。”
白泞不明白为什么,皱眉不说话。
卓景也不愿意多说,只拿漂亮的眼睛盯着她看。
突然灵机一动,白泞想明白了。
“你别担心,我走的时候会把你的马车留下的,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卓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国师的日记】
卓景:今天她不愿意和我一辆马车,面圣也不和我一块儿走,让她等我一块回家她也拒绝了!
咱们的男主总算开窍了,但女主仍然是金刚不倒的钻石直女,来大家为她鼓个掌!!
邪哥已经憋不住想写两人的孩子了(应该会有的吧),肯定很萌!
61、人前人后 ...
最终白泞没有答应卓景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 而卓景也只能气闷的自己一个人去见了怀帝。
一日不见, 怀帝整个人气色都差了许多。
“小六呢?”
怀帝找了一圈也没看见白泞跟着一起过来。
“皇后娘娘传她。”
卓景躬身行礼,“可要臣派人去请公主过来?”
赶紧把那呆蠢的丫头叫过来才是。
“既然是皇后叫她,那便罢了。”怀帝目光顿时复杂起来,摆摆手作罢。
卓景抿唇, 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怀帝笑了,“怎么?爱卿此番回来如此神情,是那江湖之人苛待你了?”
这话带着几分打趣, 怀帝当然知道两人安然无恙的回来。
往生门胆子是大, 可这不代表他们是没有分寸。
只是面子问题了。
“臣和公主都无事。”
卓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情,恭敬答道:“臣已经记下往生门的方位,是否要遣人?”
怀帝听见这门派的名字就觉得十分头疼,“派,怎么不派!”
虽然不一定会有人, 但若是不做点什么, 民间的传言怕是要更加难听。
……
皇后寝殿,洛皇后今日一改往昔的样子,不抄佛经了,而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白泞。
“回来了?”
仿佛她只是出去踏春花了点时间而已。
“是。”白泞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又加上一句, “承蒙皇后娘娘挂念。”
“往生门是个什么样子的?”
洛皇后眼神看向窗外,仿佛透过重重宫墙,“你娘亲生前也喜欢这个门派,她从民间而来, 说过很多趣事给我听,其中就有这个门派的事情。”
白泞垂眼。
“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洛皇后轻笑一声。
“能给我说说吗?”
洛琳不在了,即便是再听点和她有那么一丝关系的事情也好。
仿佛这样,她就能再朝着她迈进一步。
这一讲就讲到了傍晚,白泞还在洛皇后的宫中吃了顿午饭,只是不巧的是,双生皇子也刚好过来。
两人是来给洛皇后送东西的,白林倒是还好,白景见到她的那一刻起脸就黑的不成样子。
四人沉闷的吃了一顿午饭。
最后那两人也没急着走,在皇后宫中坐了好一会儿,等她要起身告辞了,那两人也匆匆跟出来。
“白泞!”
白景气冲冲的叫住她。
白泞止住步子转头看他。
“你……你怎么来我母后宫中?”
他憋了半天,在白泞冷冰冰的眼神里半点狠话都不敢放,“你,你还留下来吃饭!”
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白景还挺委屈。
白林叹了一口气,正准备一把抓过自己这个一碰到白泞就不着调的弟弟。
身后传来冷漠的声音。
“公主殿下。”
三人纷纷回头,斜阳西下,青年挺身而立,眉眼里卷起几分愉悦,目光落在白林白景身上,似又降了温,凉意如钢刀刮骨。
“你还在啊?”
白泞吃惊。
卓景嘴角急不可见的抽了抽,随后看在还有两个外人在,便默默的忍了下来。
“与陛下谈了一会儿朝堂上的事情。”
其实他等了挺久的,怀帝还一个劲儿的琢磨今日卓景的耐性格外的好起来。
“那我们一块儿走吧。”
白泞伸出手很是可爱的招了招,她鲜少做这么孩子气的动作,卓景一愣,随后唇线蹦得更紧了。
白景还要说话,被白林猛地掐了一下腰。
“你小时候受的教训还不够?”
白林声音轻轻的,一下子就叫白景瘪了下来。
“可是……可是母后居然主动留她吃饭。”白景低头,垂眼,“她从来都没有留我们吃饭过,一次都没有,也从来都没有传人说叫我们去寝宫,她日日都被叫去抄佛经。”
春日多风,吹散这位小皇子掩藏不了的失落和委屈,“她不喜欢我们,又何苦生下我们……。”
“那白泞呢?”
白林压着嗓子问了一句,“她又做错了什么?她不欠我们的,你父母俱在,兄弟友爱,锦衣玉食,父皇如今也器重我们。”
兄长的话似细针,不疼却膈人。
“你能抱怨给我听,但她却从没有抱怨过。”白林垂头,看着自己的胞弟,“阿景,她也是我们的妹妹,且她对你已经极纵容了。”
兄长的话犹在耳边,白景精神恍惚的进了怀帝的书房。
自己还没清醒,就是怀帝劈头盖脸一顿好骂。
一堆信纸被丢在书桌上,怀帝将两个儿子骂了许久。
白林白景之前便帮着处理了许多的政事,只是人哪儿有不犯错的,但皇后母家势足,又有太子帮他们两个兜着,这些事情也从未传到怀帝的耳朵里。
就算略有耳闻,也没有这样扎堆摆在书桌前的。
两人见那高高的一叠纸,具是头皮一麻。
他们最近得罪了谁吗?
不对!
这朝堂之上还有人敢对他们动手?
……
“你跟着我作甚?”
白泞发现卓景下了马车之后居然还站在她家门口。
卓景对着这个问题,一点都不换乱,“我头疼。”
他伸出细长的手指,压住自己的额穴,垂下眼睛,“像是余毒发作了。”
白泞瞪大眼睛,犹豫道:“那,那我现在去取血给你?”
卓景眉头皱的更甚,另一只还撑在了一旁的石狮子上,“来不及了。”
他眼眸发红,似真的毒发一样。
“那,那你进来?”
白泞想了一会儿说,“进来我给你解毒。”
卓景站直了身子,对着她伸出手。
“你扶着我点,我没力气。”
白泞无奈,伸手拉住他,他半个身子都挨过来,白泞肩上一沉,差点就摔了一跤。
沈嬷嬷看的心惊肉跳,两人一过大门就赶紧叫人关大门。
进了公主府,卓景就更过分了,就差没整个人扑在白泞身上。
“白泞。”他喊了一声,声音也越发的虚弱,“你让其他人下去。”
白泞不解,“为什么?”
“人多眼杂。”
白泞觉得有道理,遣了众人下去,沈嬷嬷眼含担忧,一步三回头的下去了。
见碍事的人都走了,卓景才俯身靠白泞靠的更近了些。
“我有点难受。”
他眼睛盯着她的脖颈,白泞的脖颈又细又长,十分漂亮。
他暗了眼睛。
“我想……。”
他话还没说话,就看见白泞十分利落的拔下自己的发簪,哗啦一下在自己手掌上轻轻一滑,带血的手掌猛地塞进他嘴巴里。
撞的他牙齿发软,眼底含水光。
见他一脸虚弱,尤其眼眸都出水了,白泞自己呼吸都急了几分,美人卧怀的样子实在太撩人。
以前卓景总跟她作对,她就没怎么正眼瞧过这个人,即便是看了也都是带着成见。
如今两人关系有所缓和,她就觉得自己有些被他的美色所乱。
“你还好吧?”
白泞问,语气却又没几分担忧。
卓景唇舌被撞的发麻,难过的捂住上额。
这会儿真的有些头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国师的小日记】
国师:我如今不怼她不是因为我怕她!我只是在人前给她面子:)
62、小竹林里的二三事 ...
卓景沉默的拉开白泞的手, 她划的很浅, 这会儿拿出来半丝血都没冒出来了。
“你好点没?”白泞自觉自己真的是眼明手快,不然卓景得吃多少苦头呀。
“你……。”卓景目光复杂,神色简直一言难尽。
白泞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了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太感激我,要是真的想谢谢我,不如把你东郊那小酒厂送我……你走了啊?”
看着卓景转身就走, 白泞惊讶。
但他没搭理她, 带着几分倔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毫不犹豫也不停留。
白泞觉着莫名其妙,两人在往生门折腾了好久,具是心神疲惫。
一夜安稳,第二日, 白泞起了一个大早, 今日是一年一次的祈福日,所有皇家女眷都要动身去国寺,一大早她家的门就被栗夏拍的砰砰作响。
“小六,走啊。”
栗夏卷着包裹,左手右手拿满了吃的, “听说国寺后头有一大片的空地,正好咱们去烧烤吃。”
白泞好一阵沉默。
“佛门净地,你这样会被骂的。”
她皱眉,还是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再说了,苏大人也不会让你带着的。”
栗夏神情古怪,“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来了?”
栗夏眨巴着眼睛,“苏靳会管我,可他又管不着你!”
白泞一整张脸都黑了。
“你就帮我这一次嘛。”
栗夏难得做出有求于人的样子,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道:“你就藏在你的行李里好啦,又没人会去查你的行李。”
小时候栗夏曾帮过她一次,白泞这辈子谁的人情都不曾欠下,只单单对着栗夏时有些不自在。
因为栗夏是唯一一个不计前嫌,在最难熬的那段日子伸手帮她的人,且不求回报。
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傻子。
栗夏磨了许久,白泞还是答应了下来。
沈嬷嬷看着她将东西收下来,一脸的欲言又止。
“嬷嬷,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白泞看她一眼。
“公主,这要是被陛下和皇后娘娘看见了。”
她的话被白泞打断,“皇后不会责怪我,父皇……父皇责怪我或者不责怪我对我来说并无区别。”
沈嬷嬷一下子便噤声了。
其实白泞也不喜欢把怀帝总拿出来说事儿,但是沈嬷嬷年纪大了,人也变得唠叨起来,说这么一句,再做一副难过的样子,能让嬷嬷安静好些天。
“公主殿下,范大人来了。”
白泞手一顿,抬步出了大门。
“泞泞。”
果然是范霖。
还是戴着她那块银白面具。
“等会儿我们顺路,一块儿去罢。”范霖笑眯眯的,仿佛一点都不在意她当时在往生门撇下她自己跑了的事情。
外头人来人往,白泞也不好说什么。
白泞早就和皇后说过,她这里离国寺近,直接去国寺,就不进宫了。
一路上范霖一直跟在她身后,她有些烦躁,正准备说点什么,突然就听见范霖说:“宁宁,上次小姨和你说的那件事情,你好好考虑一下。”
范霖脸上是温和的笑意。
“我们大兴与你们这里不一样,那里有漂亮又一望无际的草原,成群的牛羊和清朗的日月,小姨可以给你最好的。”
白泞压了压唇角,开口,“我如今在大怀也是用的最好的。”
这话没假,她如今是富商‘六爷’,自然用的东西都是一顶一的好。
“这不一样。”范霖认认真真的看着她,“你分明是知道的,泞泞。”
白泞不做声,范霖也不着急,两人一路沉默来到国寺。
今日国寺里没有旁的香客,外头也有重重守卫,戒备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