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小饺儿可以,但是――”宁瓷轻笑着,话头一转,目光扫了萧青山一眼,道:“我们不吃猪肝。”
宁瓷可记着的,上回宫宴上,有一碟猪肝就摆在萧祺面前,他却是一下未动,说明他是不喜欢吃的,至于他为什么会说......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萧青山喜欢吃呗。
反正他的口味就是这样。
“为什么?”萧祺抬头,不解的问道。
宁瓷一手揽着萧祺的肩膀,让他稍微的移了移身子,离自己更近些,而后,凑在萧祺耳边,小声道:“你爹他欺负娘亲,所以不能让他吃好吃的。”
萧祺有些懵懵的,似懂非懂。
爹爹以前就经常告诉他,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娘亲,可是他自己又为什么要欺负娘亲?
“还有,木棉又新做了好些糕点,待会儿吃了饭,拿来给你尝。”宁瓷又是笑着说道。
“不行。”萧青山忽然出声,冷然道:“又不是小姑娘,总是吃什么甜食。”
反正萧青山他是不喜欢吃的,那些吃了甜腻的很,实在不太舒心。
可偏生萧祺的口味似乎随了宁瓷。
但他觉得,男孩家真不应该吃这些。
“阿祺喜欢吃,我也欢喜给他吃。”宁瓷硬声反驳,想着她想给她儿子吃什么就吃什么,当时抬头 ,正好对上萧青山的目光。
忽然想起他方才在她耳边说的话。
他说:“阿瓷,你明明也很舒坦。”
于是宁瓷便是慌张的把目光又收了回去,只是咽了口口水,回头对萧祺道:“不管他,反正我们就吃。”
79、甜食 ...
绿萝端菜进来的时候, 看见房间里的场景, 倒是有片刻的讶异。
走的时候明明还只有小姐一个人在,这去了一趟厨房再回来,怎么就变成三个人了。
而且瞧着这气氛也不太对。
小姐的脸色倒也不是太好。
“放着吧,顺便再让木棉去做些糕点过来。”
宁瓷摆摆手, 又想起什么,强调道:“要甜一点儿的。”
小几上摆的这些,都是宁瓷以前经常吃的, 什么豆腐菜心的, 总是素的很,唯一还能看见点荤的颜色的,也就那条鱼了。
宁瓷夹了个小饺儿到萧祺的嘴边,道:“这是芹菜肉馅的,同先前的虾饺不一样, 你尝尝。”
今日的小饺儿又做的精致了些, 还捏成了各种有趣的模样,一看便是,能讨得小孩子欢心的。
萧祺便是一口吃了下去。
之前要吃两口,现下这一个正好包了他满嘴,嚼了几口咽下去, 便是脸笑着点头:“好吃。”
“爹爹你也尝一个吧。”萧祺说着,便是夹了一个,要给萧青山。
他和爹爹,一直以来是相依为命, 这一路过来,有时候到些荒无人烟的地方,会连东西都没得吃,可是爹爹也从来不会让他受苦,只要有什么好吃的,爹爹都会全给他吃。
所以他习惯了有好吃的也要给爹爹。
“可是我也喜欢这个。”宁瓷看着那小饺儿还没到萧青山碗里,便是马上开口道:“这个馅的,只剩这一个了。”
萧祺的手就顿在原地。
他当时大概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抵有那么一小会儿的停顿,萧祺眸子一亮,挟着小饺儿,递到了宁瓷嘴边,道:“娘亲,你咬一口。”
“只咬一口。”
这本来就小,但宁瓷还是听他的话,小小的咬了一口。
接着,他又把剩下的一半递到萧青山嘴边。
“爹爹,你吃。”
萧青山眼角含笑,倒也没有犹豫,直接一口将剩下的全都吃进了嘴里。
他轻笑:“确实挺好吃的。”
小饺儿上还带着阿瓷的香味呢。
萧祺显然很为自己的做法感到满意,小眼神左右瞄了瞄,然后低头,弯着唇角偷笑。
大概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糕点也都做好,端了上来。
莲蓉糕,蜜饯儿,还有松瓤卷酥......一样样的,光闻着就是香甜,宁瓷用手捏着,不断往萧祺嘴巴里送。
一边嘴里还在念叨着说:“这个好吃,要尝尝.....这个也好吃......”
方才已经吃得有八九分饱了,现在又吃这么些的糕点,直是把萧祺的小肚子都喂的圆鼓鼓的。
最后还是萧青山起身把人给抱走了。
宁瓷就这么看着父子俩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里。
当时轻轻的抿着嘴角,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在笑。
......
萧青山抱着萧祺走出房间,往前走了段距离,直到是到了这院子的后门,他才停下了脚步。
把人给放了下来。
他俯身,顺了顺萧祺的背,瞧着他已经鼓鼓的肚子,冷声道:“吃的太多了。”
小孩子正长身体,吃饭可以多吃一点,但是糕点什么的,就算要吃,那也是尝个味就好。
萧祺垂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面色似是羞涩,又似是害怕,听着萧青山说,也不回话。
娘亲好像就喜欢喂他吃东西,可娘亲喂他也就喜欢吃,吃着吃着有时候便吃多了,所是这些日子以来,好像越来越胖了......
萧祺也不太好意思。
而且他知道,爹爹不喜欢他吃太多甜腻的东西。
“明日起,早起,晨练。”
萧青山出声吩咐。
他虽然疼爱儿子,但是要锻炼他,也向来是丝毫不手软,因为他知道,他保护不了他一辈子,只有他真正的强大了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不能什么都惯着。
“我知道了。”萧祺乖乖的点头。
萧青山蹲身下来,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声音放柔了许多,问道:“不难受吧?”
萧祺虽喜吃甜食,但是实在吃不得太多,有一回他在镇上看见糕点铺子,说是想吃,他便给他买了些,结果吃多了,到最后全吐了出来。
那之后他便是不让他多吃了。
虽然他喜欢,但还是只尝尝味道就好。
萧祺摇了摇头,回答道:“不难受。”
以往在铺子里的买的那些糕点,都没有娘亲这儿做的精细松软,虽然吃多了些涨肚子,但却没有难受的感觉,也是很快就能缓过来的。
而且是真的好吃。
“那爹爹,你为什么要欺负娘亲?”萧祺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的问了一句。
他今日看娘亲的脸色不是太好,脾气也有点不顺,而她又说爹爹欺负她......
萧青山面色一怔。
“没什么。”他随口的说了一句,然后起身,道:“回去吧。”
萧祺走在后头,当时在想,若是娘亲和爹爹起了冲突的话,他应该帮谁?
小脑袋瓜子想这些,倒是有些头疼。
可是他之后又觉得,爹爹不会。
因为他知道,爹爹是最爱娘亲的,自然不会有其它,连凶都不会凶的,何说置气。
......
书房那边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隐约能听见吵架的声音。
倒还挺凶。
舒姒站在院门口,听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进去。
“算了,回去吧。”舒姒轻轻叹了一口气。
后边听琴手上端着一盅汤,听舒姒这么说,却是没动,犹豫道:“不给大司马送去了吗?”
听琴她知道,小姐今日是早起就熬这汤了,熬了两个时辰,才是好生的端来要给大司马,费了一番和力气呢,可是这怎么不送进去,就又要拿走?
“他们又在吵架......”舒姒低低的叹了一声,道:“我去不是添堵吗。”
大司马舒凛同熙乐长公主二人,自成亲以来,这么多年,便没停止过争吵。
舒凛身为武官,血气方刚一个男人,带兵打仗,掌万千兵马权,便自然最好面子,最是要强,可是熙乐她贵为长公主,高高在上,尊贵的很,论其要强来,一点儿不比舒凛少。
再加上她又强势。
所是这样的两个人碰到一起,能安安静静,好好的相处才怪。
熙乐她希望舒凛手中的权力越大越好,地位越高越好,最好能在朝廷掌势一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有这般的人,才配当她熙乐的夫君。
诚然舒凛这些年也做到了。
身为大司马,掌兵权,位高权重。
但是近些日子,因着他榆关一战的失误,再加上宁淮从中作梗,处处同他作对,害得皇上,把他的兵权都停了。
如今的局势很不乐观。
宁淮边关一战,立了大功,又有兵权攥在手里,况且他身边忽然冒出的那个萧青山,也是奇将,官居二品,深受皇上器重。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法子。
前些日子一时气急,就动用了自己埋在宁淮军中多年的一颗棋子,本想借着异族之名,直接要了他的命。
可没想到倒让他躲过一劫。
还让他的人也暴露了。
只是也奇怪,周武死的蹊跷,宁淮对外之言,只说他是异族奸细,舒凛有派人暗中探查,也是查不出个所以然出来。
不知道宁淮,究竟是清不清楚这件事的。
只是就算他知道是他在对付他,没有证据,也不可能奈他何。
就是熙乐最近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她实在是看不惯自己的夫君,日日窝在府里,无所事事,就连原本是属于他的兵权,都叫别人给抢走了。
哪能这么窝囊。
所是就为着这事,这些时日以来,熙乐已经跟他吵过许多架了。
就连除夕夜里,都是以冷脸吵架告终的。
舒姒觉得,她真的都听累了。
从小到大就听他们吵架,一直吵吵吵真是吵得她头都疼了。
小的时候,她还会从中劝上几句。
可是越长大她发现,那些劝阻根本没用,他们两个,永远不可能和谐融洽,该吵,还是要吵的。
“回去吧。”舒姒回头看了一眼,直接抬腿离开了院子。
面色越发冷淡。
听琴只好跟了上去。
“小姐你也莫太过烦心,大司马和长公主,就是这个性子。”
听琴看她面有忧色,当时还是忍不住,出声劝了一句。
她知道小姐一直希望大司马和长公主能好好的相处,最起码不要再吵架,可是这事......那也是实在没法子的。
“不要再说这些了。”舒姒冷声回了一句,大步往前走,倒是踏得越来越快。
“前些日子叫你查的,怎么样了?”舒姒紧接着就调转了话头,问道。
“安少傅在查那萧青山,似乎是查到了些什么,这几日,派了许多人往千阳那边。”
“千阳?”舒姒一愣,倒是没听过这地方,便是问道:“那是哪儿?”
“只是一个小镇,在西南那边,离皇城还挺远,唯一特别的,就是那儿有匪窝,朝廷围剿多年,一直没能清剿。”
“西南,千阳镇......”
舒姒暗自呢喃着,忽然间想到什么,面露惊色,出声惊道:“西南?”
当初她让那些人,就是往西南走的,在某个小镇上,把人给看丢了。
难道......
同这萧青山有关系?
“派人继续跟着,同时也再派些人,去探探那匪窝的情况。”
如今这件事,怕是已经不仅仅关乎安复临了,舒姒想,还有她爹和舒家。
80、棘手 ...
城西军营。
今日的晨练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
操练场内, 将士排列的整齐, 手握□□,精神抖擞,面貌是极佳的。
宁淮照常从操练场走了一圈过来,正好转身, 便看见萧青山,正往这边过来。
他脚步一顿,伸手拔起旁边的一把□□, 朝着萧青山扔过去, 朗声道:“接着。”
萧青山伸手,正好一把接住。
接着宁淮也拿了一把□□,手腕一转,动作飞快,就朝着萧青山刺了过来。
萧青山反应也快, 这一下倒没接招, 就是很快的躲了过去,反手一招,极其迅速。
宁淮目光凝住,看着萧青山,唇角有微微笑意。
“不错, 反应越来越快了。”
宁淮其实一直倒很庆幸,他和萧青山,没有成为敌人,若真是哪一日针锋相对, 那必定是让他有得头疼。
两人几招过去,倒是不分上下,宁淮后退一步,收手,就将□□又扔到了一旁的将士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