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还要有多少人来下绊子。
宁瓷不知道这样,对萧祺好还是不好。
他的身份的确有些过于敏感了。
宁瓷看着楚睿,嘴唇翕动,却没出声,当时看着人愣了愣, 转向萧祺, 向他招了招手。
“阿祺,过来。”
萧祺大概也意识到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而他看见宁瓷招手唤他,他十分听话,乖巧的走了过去。
“娘亲。”萧祺低低唤了一声。
宁瓷拉着他的手,拉着他往这边过来了一些, 两人挨的近,她张口说话,声音温软,正好是两个人能听见的程度。
“你愿不愿意去宫学?”
她知道萧祺可能不明白, 于是她问了之后,又紧接着同他解释。
“就是一个,像学堂一样的地方,在那里学习的,都是很聪明也很有地位的人,阿祺学好了的话,以后也会变成很厉害的人。”
宁瓷想这样和萧祺说,他应该能明白。
有些事情,她觉得在她做决定之前,应该要先问过他的意见。
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愿意做什么,不愿意做什么,应当由他自己来决定。
他现在这个年纪,又比往常孩子要成熟些,是能自己决断一些东西的。
“是读书吗?”
萧祺他能理解读书和练武的差别。
“是。”宁瓷点了点头。
萧祺抿着嘴唇,微微垂眼,便开始思考起这件事情,而后,他看着宁瓷,回答道:“我喜欢读书,但是我也喜欢跟爹爹和舅舅学武。”
“都可以学的。”宁瓷想,萧祺大概是以为,要在这两者间做出一个选择。
“你看舅舅,他以前也是在宫学学习的,但他更喜欢习武,更想保家卫国,所以现在就当了大将军。”
宁瓷耐心的同萧祺解释。
萧祺沉吟片刻。
而后他点头,确定道:“那我去。”
宁瓷笑了笑,便是松开了他的手,道:“那你自己去同姨夫说。”
他自己还是有主见的。
宁瓷觉得这样很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
宴席结束后,宁瓷带着萧祺去送裴笙一家。
楚睿和宁虞是早便已经离开了的,说是还要其它的地方要去,就先走了。
卿卿拉着萧祺,不肯撒手。
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副极其可怜的模样,看着她爹爹,极软极嫩的声音,道:“爹爹,卿卿下次什么时候可以再过来?”
卿卿是个机灵鬼,她知道虽然大多时候爹爹都是顺着娘亲的,但是现在娘亲怀着孕,爹爹管的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娘亲也听。
从不做过多的争辩或是什么。
“现在阿祺要去宫学读书,肯定不能像你一样,日日玩的无所事事了。”
沉鱼担心裴笙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便忙是抢在他跟前回答了,道:“但是卿卿要是想来了,娘就派人同宁瓷姨说一声,若是阿祺有空,就带你过来,好不好?”
她肚子越大,就越不好行动,说是以后带她过来,也不知道还可不可以。
重点应该说,是裴笙同不同意。
只是她难得的兴致这么高,沉鱼也不好说,就这么扫了她的兴致。
萧祺似乎是看出了什么。
他便忙是接着说道:“我娘亲说了,宫学虽忙,但也是有休假的,日后只要得空了,我便可以去你府里找你玩。”
他的行动,应当是要比她方便一些的。
而且萧祺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这样一个年龄相仿的玩伴,他觉得同她待在一起,他也很开心。
日后自是愿意常常待在一起的。
卿卿这么一想,对哦,不止是她可以来找阿祺哥哥,阿祺哥哥也是可以来找她的。
这样的话,还不用过问爹爹的意见。
“那好,就这么决定了。”卿卿开心的直是跳了起来。
沉鱼拉着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什么,转回头,认真的对萧祺道:“那......那你不许对其他人也这么好。”
小姑娘在某些方面,可要警觉一些,她有时候下意识的给一些东西盖上了自己的印子,那便就是有主权感了,攥在手里,就不肯让人家碰的。
“卿卿。”沉鱼没想到自家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哪是一个女孩家儿能当着别人面说的,而且年龄还这么小,可真是......像什么样子。
所是沉鱼是急忙出声将她唤住。
“你别胡说。”
后头的宁瓷也是忍不住笑了。
这小姑娘还挺强悍。
“走了。”沉鱼向宁瓷点点头,同着裴笙,便是拉了卿卿往外走了。
这边宁瓷和萧祺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帘,宁瓷才是收了目光,低头,打趣萧祺道:“我们阿祺可真是受欢迎。”
萧祺抿了抿唇。
其实是有些害羞了。
宁瓷瞧着,不免又是难免的笑意,心里在想,这和他那一点儿都不害臊的爹可不一样。
“阿祺你喜不喜欢卿卿妹妹啊?”宁瓷接着又问。
萧祺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喜欢。”
“为什么喜欢?”
“卿卿妹妹很好......”萧祺原本是还有话要说,说卿卿长得好看,人也好,但是顿了顿,还是没说出来。
他要是说了,娘亲便又要笑话他了。
宁瓷看他的神情,也是不再同他谈论这个话题了,原本小孩子之间这些,就是最单纯的了。
所是她转了话头,道:“过两日去宫学,你得好好准备,还有你明日去找舅舅,问他要注意些什么,知道吗?”
“知道。”
“我们阿祺要好好学,但是也要记得,不要给人欺负了,若是真有人欺负你,那得欺负回去,记得,有娘在呢。”
宁瓷就是怕他会受欺负,受委屈。
反正谁都不能对她的阿祺怎么样,谁若是怎么样了,那她必定百倍的还回去。
......
累了一日,一回房间,宁瓷便唤下人备水沐浴。
方是沐浴出来,正好萧青山等在外面。
“累死了。”宁瓷走过去,抱住他的脖子,软软说道:“浑身都疼。”
萧青山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大掌紧接着已经覆在她的背上,俯在她耳边轻轻的笑,道:“我给你揉揉?”
揉个鬼......
这让他揉,那还不知道会揉哪儿去了。
“你别乱动。”宁瓷压着人在软榻上坐下,便是斜斜的跨坐在他的双腿上,问道:“你觉得,让阿祺去宫学,好不好?”
今日当着楚睿的面,她自是没有问过萧青山的,却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你说好,就好。”
萧青山大手顺着下来,便是掐住她的腰,轻劲儿的捏了一把。
把宁瓷痒的直往他怀里缩。
“不过,后日我送他过去吧。”
他突然这么说道,沉着声音,似只是随口说出。
“你送?”宁瓷狐疑的瞧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黑沉沉的眸子,仔细的看了一会儿,便是明白了些什么。
“你一个大男人,心眼可真小。”
宁瓷轻嗤。
那安复临是宫学少傅,他必然是想着这一点,才说他要去送,而不让她去的。
说过多少回了,和他之间没什么,连她都看得明白了,也只是他,还一直要顾着。
一点儿气度都没有。
她睨了他一眼,正好是这目光落入他眼中,眼神一紧,反身压着人,就重重的亲了上去。
97、宫学 ...
他的力道又急又重, 含着一方柔嫩的唇瓣, 啃噬着不肯放过,粗短的胡茬重重划过她脸颊的柔嫩,有略微的痛感。
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但他还是及时停了下来。
“阿瓷,府邸已经修葺的差不多了。”他的声音自她的耳边响起, 嘶哑厚重,带着微微的颤意。
再过不到半个月,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了。
宁瓷嫁过去, 便定然要离开靖国公府, 去他的府邸的。
只是先前皇上赏他的那个府邸,不仅太小,而且还过于偏僻,离国公府,也有些远。
宁瓷还是舍不得。
宁淮如今尚未成亲, 她若走了, 那整个府邸,就真的没有人管了。
而且宁淮又不常在府里待着。
她怕这个府邸失了人迹,会变得冰冷,和让人心寒。
只是她要嫁出去的,不可能一辈子在这待着。
萧青山知道她的心思, 便是在靖国公府附近不远处,新寻了一处府邸,比先前的要大上许多。
他寻到后,就马上着手开始修葺了。
只是他也不大懂这些, 便是府里大多的地方,都是按照靖国公府的模样来的。
“明天要去看看吗?”萧青山问。
“不了,以后多的是机会看呢。”宁瓷笑着摇摇头。
“不过你这几日可不能再过来了。”宁瓷忽然想起什么,撇着嘴角轻轻的笑,侧过身来,贴着他的耳朵,缓缓呼气。
“你知不知道,在成婚之前,我们是不可以见面的,这是规矩。”
宁瓷似笑非笑的说着。
“谁定的规矩?”萧青山侧头,正好碰上她的唇瓣,于是按着人就又亲了亲。
宁瓷觉得这莽夫越来越无赖了。
“当然是咱们大祁的规矩了,这是大家都晓得的 。”
“可是我不晓得。”萧青山一本正经的回答。
宁瓷方才沐浴过,从里头出来,只穿了一身绸缎寝衣,方才被他一折腾,衣裳乱了许多,露出一方圆润雪白的肩膀,隐约能瞧见,里头挺立似红梅。
萧青山在正经说着,目光却已经往她衣裳里头打量。
目光丝毫不加掩饰。
宁瓷觉得现在这样不大好。
隐隐的想起了一个词来,叫......浪荡。
于是她起身,将自己的衣裳拢了拢,拉着萧青山,就要推着他往前。
“说了不见面就不能见面,你这段时日可是不能再来了,不然我就生气了。”
她说生气那可不是同他开玩笑,她说一不二,这回再生他气了,那可就没那么容易可以哄好了。
萧青山自然没再同她说什么了。
他顺着她的力气,便是退了出去。
......
一辆马车驶进宫门。
萧祺同萧青山坐在马车上。
萧祺的视线随着那掀动的车帘往外看,落入眼帘的画面,他是已经见过一次的,但是此番,还是有些紧张的捏紧了衣角。
“爹爹,为什么娘亲不来?”萧祺已经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了,可是说着话,声音还是止不住的有些发颤。
于是开口问了这一句,大抵也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其实是害怕的。
就算他的胆识要比旁的孩子大些,但是毕竟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或许说,是对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那些话语中,他大概能够知道,即将要去的,是个怎样的地方。
是整个大祁最好的学堂。
那里还有很多厉害的人。
“你娘亲睡过头了,没起来。”萧青山看了他一眼,便是随口回答。
萧祺点了点头,也没再问。
大抵是他觉得,睡过头这件事,放在娘亲身上,还是很有可能的。
“阿祺,没事。”
萧青山虽然是个粗汉子,但是他还是注意到了萧祺一直紧握着的手,转头去看他,说话的声音比往常要柔和不少。
“那和其它地方没什么不一样,爹和你说过的,无论是什么,都不要怕。”
因为不值得去怕。
所以也没必要。
萧祺抬眼,对上萧青山的眸子,那一片漆黑里平淡无波,却偏偏有一股力量,将人的身体团团围住,让人觉得人心安稳。
爹爹一直都是这样,他不用多说,也不用多做,只要站在那儿,就能让他觉得安心。
他点头,“嗯”了一声。
对,确实没什么怕的。
他连那会咬死人的毒蛇都不怕,又怎么会怕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