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瓷从国公府嫁过来, 就只带了绿萝一个丫鬟,其余的,全部都留着了。
其实于她来说,那些都没什么, 就算是从小一直服侍着她,却还是有绿萝待在她身边更好。
她同其它的丫鬟不一样。
或许说,她是宁淮手下的人,本来就不是丫鬟的,只是宁淮担心她,觉得绿萝比一般的丫鬟要靠谱些,才让她到她身边来侍候。
“不了,待会儿吧,我想先休息休息。”
她今日实在是累极了,早上起的早不说,还从那么早的时候一直折腾到现在,戴着那么重的头面,压得脖子都直不起来,现在一下子卸了下来,困意就上头了。
说完,宁瓷靠着枕头,就闭上了眼睛。
绿萝一个转身的工夫,瞧着宁瓷却已经睡着了,她无奈的笑笑,便是摆摆手,示意屋里的喜娘和丫鬟都下去。
接着,她也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
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身上的人压着她在重重的亲,粗砺的指腹按在她的肩膀上,挑着她的衣裳一点点往下,捏着娇软的皮肤,像是挑了火似的。
宁瓷直是喘不过气来。
撞进鼻子里,是浓浓的酒味,充斥在她的周围。
她睁开眼,当时眉头便是皱了起来。
她累了一整日,身上沾染了许多的尘土不说,光汗就出了细细密密一层,黏着内里小衣和亵衣,难受不说,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萧青山就不用说了,那股浓烈的酒味带着雄性的炙烈,熏的她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她伸手去推他。
“还没洗澡呢......你起来......”宁瓷刚刚醒来,脑袋还糊涂的紧,手上自然没什么力气,推这么个比大石头还重的人,自然是一点儿都推不动。
没法子,宁瓷只得就着他的唇瓣咬了一口。
“我要洗澡......”被他这么嘟着嘴巴,她只能是含糊着说。
萧青山略微吃痛,但是宁瓷这点儿力道,也是完全算不得什么的,他反倒是轻笑一声,惩罚似的在她唇上轻轻磕了一下,然后翻身,拦腰将人抱起。
直接抱进了净室。
净室里的热水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热腾腾的还冒着气儿。
萧青山全程就伺候着宁瓷沐浴了。
只是十分难得的,他也没有乱动,两只手老实的很,在她洗完后,他直接脱了衣裳,用她洗过的水,匆匆冲了个澡。
“也不嫌脏。”宁瓷在旁边看着,便是轻嗤。
“我家阿瓷怎么都是香的,不脏。”萧青山冲了澡,拿锦布随便的擦了擦,连衣裳都没穿,就又抱着宁瓷出去了。
宁瓷觉得她这样像个婴孩。
只是萧青山非要抱着她,她也没办法。
一出净室他压着她在榻上,便又要亲她。
宁瓷这回没有再推。
她反而是轻笑着,迎合了上去。
她难得的有一次,像今日这般的主动,如同暴风骤雨袭来一般,抛去所有的顾忌和羞涩。
当然是开心。
他们成亲了,光明正大的成亲了,从今以后,所有人都知道,她宁瓷,是萧青山的夫人。
她是他的,他是她的。
很简单很简单的事情。
所以同样的,她也高兴的不得了,那种铺天盖地而来的喜悦,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整颗心都是满满当当的。
......
云雨歇下后,已经是寅时。
宁瓷已经累得不行了,耷拉着眼皮,不大能睁的开,但是却依旧没有睡过去。
她未着寸缕,整个人趴在萧青山的身上,下巴就抵在他胸膛的位置,感受着他心下的跳动。
在耳边砰砰震动。
她细细的喘着气。
“阿瓷,你今晚可真.......”萧青山一手抱着她,声音也是嘶哑的紧,剩下的两个字咬着她的耳朵说,轻飘飘的,落到她的耳朵里。
宁瓷的脸有些潮红。
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不想和他计较那么多,就连抬起头来瞪他一眼,都懒得使力气。
只是这之前她做了些什么,真是连她自己都难以想象。
她主动的坐在他身上――
极其热情。
便还有更多更加令人难以启齿的,宁瓷回想起来才觉得脸烫疼的厉害,她侧过脸,在萧青山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你别得寸进尺。”
只有这回了,下次一定不会再这样。
宁瓷闷哼。
“阿瓷,你再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萧青山低低的笑了一声,他笑的时候,胸膛震的有些轰轰的响,出声,就在她耳边这么说着。
恍然间像是回到了千阳的那间房里。
简陋,简单的房间。
他在她耳边,是很小心翼翼的问,连声音都已经尽量放的极轻极轻:“阿瓷,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那个时候的他,其实很忐忑,也很害怕。
他把她当做他的至宝,十分小心翼翼的捧着,尽管那个时候的他,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来自哪里,甚至,连她的名字都知道的不完全。
他极其的害怕,哪一天一醒来,她就会不见。
他萧青山这么多年来,天不怕地不怕,连死亡都不曾畏惧,可是在现今这个时候,他却是真真切切的,害怕阿瓷会从他身边离开。
有太多的未知了。
所以他问,可不可以给他生个孩子,他想,有了孩子的话,她至少可以,多顾念一些。
但她还是不见了。
“青山。”
宁瓷许久都没有答话,许久之后,她才是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而后,转身亲了亲下巴。
“好。”
101、一体 ...
第二日果然是起得很晚。
这是早就已经能够预料到的事情。
幸好这府邸里没有需要侍候敬茶的公婆, 宁瓷她是女主人, 她最大,她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所以一觉睡到了近午时。
期间萧青山早就醒了。
但是宁瓷拉着他,不让他起。
他自然没有驳她的意思, 就这么抱着她,又是在榻上躺了许久。
之后宁瓷起身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 她停了动作, 回头看着萧青山,疑惑的问道:“青山,我突然发现,我好像都不知道你的爹娘是谁。”
宁瓷只是想到不用给公婆敬茶,当时这么庆幸着, 便突然好奇, 萧青山的爹娘是谁,她好像,对这方面,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
没有过去,没有亲人, 在遇见她以前,孑然一身。
萧青山听见这么问,当时便就怔住了。
他手上拿了衣裳,刚刚套进袖子, 正要系腰带,而此番动作顿在这儿,一时竟是没有反应。
大抵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青山。”宁瓷见他愣住,就又出声唤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
萧青山反应过来,淡淡的摇头,继续系着腰带,道:“我是被一个樵夫养大的,他住在山里,后来他死了,我就一个人从山里出来,然后,就一直这样活着了。”
他说的很轻描淡写。
只不过短短几句话,就将过去的那几十年,全部都说了个完全。
好像于他来说,那些,并没有什么值得去挂念的。
但是这些简单的话语之间,分明是掩藏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苦痛。
甚至让人无法去想象,在只有一个人的这些年里,他究竟都经历过多少的不为人知。
活下来,应该都很困难吧。
宁瓷抬眼,眸光中似有情绪闪动,她盯着萧青山的背影,好一会儿,出声道:“青山,你过来。”
萧青山这时候刚好把腰带系好,整了整衣裳,就转身走到了床榻边。
“坐下。”宁瓷拍了拍床榻边沿。
萧青山略带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也没问,就在她指的地方坐下了。
宁瓷抬手,指尖停在他的背上。
他的背一直都是坚毅挺直的,宽厚,也稳重,让人只看着心里便有一种足够安心的感觉。
只是就算隔着衣裳,依旧能够摸到,他背上纵横交错的疤痕。
有很多。
那些宁瓷都见过,一道道的在他背上爬着,就像是张牙舞爪的野兽。
只是每回萧青山都会尽量的避着,能不看见就不让她看见。
都已经过去的事,他不想让阿瓷心里再堵的难受。
只是宁瓷她难以想象,在这些伤痕的背后,他因此曾经受过多少的苦,这些年,又是怎样做到一个人,一点一点熬过来的。
“你答应我,以后都不准再受伤了。”宁瓷的指尖停在他背上,声音略带强硬,便是此般的嘱咐。
“怎么可能不受伤......”萧青山无奈。
他现在是武将,拿刀拿枪的,必定是少不了,受伤也都已经是家常便饭,对他来说,没什么的。
“我说不准就不准!”
宁瓷听了这话,当时就生气了,手指的力气大了些,往下一按,就按在他的伤疤上,气急道:“你要是再受伤,就不要再碰我了,多一条疤都不准再上塌来。”
宁瓷明明自己心里也知道,让他不受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她就是心疼,心疼的时候说他他还那样回话,难免就不舒畅了。
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好好好。”萧青山见她生气了,连忙便是点头应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道:“我不受伤了,保证不受伤。”
宁瓷听他这么说,当时心里头才好受一些,闷哼了一声,接着因怒气而起的冷冽眸光才是渐渐柔和了不少。
“萧青山,你要记住,不管以前如何,现在我是你的亲人,你有我,有阿祺。”
她凝着目光,同时盯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说着,话语间,十分的真挚恳切。
那些过往,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他们需要更多在意的,是以后。
他伸手将她抱住。
两手圈的紧紧的,就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一样。
那样严实的感觉,才让心头渐渐平静。
有些话,不用说,便是不言而喻。
......
这回起得这么晚,便自然是吃不了早饭了。
倒是正好吃午饭,就当作是早饭午饭一起吃了。
原本应该在前厅吃,但是府里头也没什么人,去那儿实在麻烦,宁瓷便吩咐说,不要折腾了,直接摆到房间里来。
“阿祺呢,他吃了吗?”宁瓷话音才落,外头就有个小身影探了进来。
“没有。”
说完,他便是蹦蹦跳跳着进来了。
萧祺的脸上挂着笑容,一双弯弯的眸子,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走到宁瓷跟前,就在她旁边坐下了。
倒是直接把他爹的位置给占了。
他今日可是亢奋的不行。
一大早起来,就往爹娘这边跑,只是里头静悄悄的,没有声音,绿萝就同他说,说他爹娘还在睡,没有起来。
萧祺想了想,乖乖了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他就拿起书来读。
他把前几日少傅教的那几篇文章,全都背的滚瓜烂熟,直是背到现在,才又出了房间,来找萧青山和宁瓷。
这回可算是起床了。
“阿祺都背了好多书了呢,娘亲和爹爹还不起床。”
萧祺这会子,便是开始朝人控诉了。
“娘亲和爹爹真是越来越懒了。”萧祺摇头感叹。
宁瓷面色讪讪。
她心里头想着,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下,能够这时候起来,都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当然,她也不能把这些和萧祺说。
就只能是岔开了话题。
“阿祺今日不用去宫学吗?”宁瓷低头,笑着问道。
“不用。”萧祺摇头,回答道:“少傅说了,给我放两天假。”
至于其中缘由如何,就算不说,宁瓷也是知道的。
“那阿祺学的怎么样?能不能跟得上?”
这几日忙着大婚的事,宁瓷都没有精力顾上萧祺这边,自然是也不大了解,他在宫学的情况。
因着她知道,无论如何,在那个地方,萧祺是受不了欺负去的。
“能的。”萧祺点点头,道:“少傅讲的都很好,阿祺能听懂,只是我学的时间没有其它人长,好多东西,都不知道。”
“没事,我们阿祺聪明,等以后,就肯定比他们知道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