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悍的老人被黑泥吞噬掉了。
没有给他哪怕只是一瞬的挣扎和反抗的时间,黑泥在从者反应过来的前一刻就迫不及待的把他拉了下去,他的身影像是沸腾的焦油重新归于安静时表面上那些破碎的气泡一样,安静的彻底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波澜。
“你还饿着对吧?想要更能满足的东西对吧。”
面前的家伙和后面那个哭泣着的家伙,是很类似的存在,而这家伙正越过吓得无法动弹的间桐慎二和后面的搭话。
“所谓美味啊……是一定要保证自己可以享受的情况下才能吃的东西。”
“所以在那之前——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吧。”
“她”厌恶着这个男人。
窥伺珍宝的狂徒、妄图染指神明的虫子,给予了自己漆黑童年的凶手之一。
……但是这个人现在的肉体很有用,所以要小心的、一点一点、毫不浪费的吃干净才行。
“间桐樱”倾下身子,咬住了间桐慎二的喉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到察觉过来后,间桐慎二撕心裂肺的崩溃喊声伴随着身体内的血液一起喷涌出来了。
他名义上的妹妹现在已经变成了奇怪的怪物,也许是因为稍稍有些满足了,漆黑的怪物重新变回了少女的样子,不过眼看着也依然还是是拥有人类外形的怪物——“她”正张着一双血红色的空洞眼睛盯着他,耐心的将新鲜的血肉从他身上一点点用牙齿扯了下来,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黑影在已经奄奄一息的间桐慎二的身边弯下身子,伸出手从他的胸腔里握住了一只正在试图逃走的虫子,递到了樱的嘴边。
“乖孩子,把这个吃掉吧。”
她愉快无比的笑着,褪去了女人的躯壳,展露出了它黑泥的本体,大大方方的把自己当成了对方新的养分。
“……吃完这些之后,再过来‘把我吃掉’——这样一来,‘我们’就有能力吃到更好吃的东西了哦。”
在夜色的掩饰下,原本已经归于安静的漆黑角落里,重新传出了吞咽和哭泣的声音。
****
早晨六点半,是属于卫宫家的早饭时间。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心口的隐痛似乎停止了,缠在身边的黑泥也消失了。
但是依然还是觉得不安,有什么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正在无法察觉的角落里暗自进行。
刚刚准备好早餐的卫宫士郎凑过来细细看了看阿陶已经恢复了血色的脸颊,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看起来的确没事了,今天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
少女温顺的点点头,坐在餐桌边合起双手,低声说过“我开动了”之后便端起了自己的碗筷。
卫宫士郎在早餐上花了不少心思,看起来是考虑到她昨晚的样子了。只是卫宫陶在夹了一口萝卜泥送进嘴里后,她的身体有一瞬间未曾被两人察觉的僵硬。
……味如嚼蜡。
这不是什么刻薄的形容,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卫宫士郎的料理是毋庸置疑的完美,她的舌头也从未挑剔过兄长的手艺。但是她现在口中的食物,给她的感觉却像是在咀嚼一团奇怪的絮状物。
——不是料理自身的问题,而是她的味觉突然消失了。
卫宫陶冷静的把东西咽了下去,回忆着过去自己的习惯和反应,在对面两人的注视下不动声色的吃完了这一顿真正意义上食不知味的早饭。
Archer能感觉到隐约的不对劲,但是他说不出来。
电视开始播放每日的新闻了,熟悉的画面吸引了卫宫士郎的注意力。
“嗯?”
那是自己家附近不远处的地方吧。
就在今天早上五点左右的时间,有人在一个偏僻的巷口处发现了大量的血迹,凑过去看的时候,却只发现了满地零星的肉块、像是被野兽吃过一样的动物残骸、以及浸泡在血泊之中撕扯成了碎片的衣服。
根据调查核对的结果,那些肉块零零散散不足十几公斤,结合旁边动物的残骸,这些肉块比起杀人鬼留下的炫耀品,更像是什么东西吃剩后留下的残渣。
Archer沉默的看着电视的报道,无比厌恶的皱起眉。
“会做的这么过分的应该不是普通了杀人鬼,而是直接依靠人类为食的使魔了吧。”
他开始思考要不要重新试着联络一下caster,身后却传来了兔子小姐芥子担忧的询问声:“阿陶小姐?阿陶小姐?……你没事吧?”
男人本能的回过头,却在第一时间愣住了。
……她在哭。
从眼眶之中涌出了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下颌扑簌簌的往下掉,坐在她肩上的兔子担忧的用爪子擦拭着她莫名其妙的眼泪,不一会就打湿了它毛绒绒的爪子,“为什么会哭呢?您怎么了?我不知道您是这么容易感伤的性格啊?”
卫宫士郎已经飞快的拿来了干净雪白的毛巾,擦着卫宫陶脸上的泪水。
“……诶?”仿佛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是在哭泣,她茫然的低下头抬起手看着手背上突然出现的水迹,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了自己的掌心上。
“……阿陶?”
卫宫士郎他握住了少女冰凉的手,紧张的打量着她依然没什么变化的平静神色。
“……真的啊,我在哭啊,好奇怪。”
她的表情终于变回了卫宫陶的样子,一眼看去依然是慌乱无措的依赖着兄长寻求庇护的脆弱少女,只不过在寻回自身意识的同一瞬间将最真实的感情也掩藏在了垂下的眼睫后面。
……那是个相当悲伤又隐隐透着愤怒的冷漠眼神。
那种冷漠,属于神明俯视万物的傲慢。
不过她是在【怜悯】那些被吃掉的人呢,还是在【怜悯】吃人的怪物呢。
——悲悯于人类的苦难和脆弱,同时也在愤怒他们的自相残杀的愚蠢。
她此刻的感情并非出于自身,而是来源于某个存在在于她身体内部,却连她自己也尚未能察觉到的【核】。
【……必须将‘这样的人类’进行新的梳理才行。】
盯着电视屏幕的少女,无意识的在内心深处定下了这样的“计划”。
在漆黑的圣杯短暂离开欢喜的去寻求崭新身体的同时,Beast的内核悄无声息的取代了少女空缺掉的心脏,在她的胸腔深处安静的鼓动着。
作者有话要说: 总结一下,樱成了圣杯,而在黑圣杯找马甲的时候,人类恶属性的阿陶悄咪咪的上线了。
天草的脑回路和计划都没问题,只是他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和神兽本体超高契合度的Beast线存在,emmmm……先点蜡吧。
【因为此世之恶和他引起的事件太令人悲伤了,所以为了彻底消抹掉这种悲哀,世界(人类)毁灭吧。】
——现在的阿陶大概就类似于这么个脑回路。(不过放心这里人理毁灭的不是她依然是老盖)
软萌的少女部分被压制下去了……我看了一下后面的后续,软萌陶应该不会肥来了,再上线就是女神属性,迦勒底篇基本上是黑陶主场。
说的再直白点,士郎你快可以娶老婆了!!!(欣慰的擦眼泪)
五战快差不多了,下一个副本是燃烧·冬木。
PS:消失几天不会更新,为了即将出现的巴巴托斯!!!
柱子们你多活一会啊!!!【疯狂呐喊.jpg】
☆、寻求告解的男人
今天的教堂迎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身着深绿色的大衣,帽檐压低掩住了眼睛, 天草四郎只能看见他抿紧的嘴唇。
“请问神父先生有时间吗, 我想告解。”
男人如此问道。
镇上的信徒并不多, 加上天草四郎刚到不久一直在忙碌有关圣杯战争和如何迎接女神的事情, 一时间居然还真就忘了自己还有一重神父的身份。但是青年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对着男人露出了温和平静的微笑, 对他点点头:“当然,请随我来告解室吧。”
告解室内,男人对他提出了一个问题。
“——神父大人, 请你告诉我……为了拯救与自己无关的绝大多数而选择牺牲单独的一个人, 这样的做法是正确的吗。”
没料到对方扔来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种级别的,天草沉默了一会。
“……这要看你做到什么程度,又要求那个人为了你牺牲到什么程度。”
对方却摇了摇头对他的话做出了纠正:“不, 这么说不对;严格来讲不是那个人为了我去牺牲, 而是我被授予的工作就是‘让那个人察觉到自己的职责然后去做某件事’。只不过这个事情虽说可以拯救无数人,却唯独会牺牲一人。”
天草有些无法理解他的意思:“既然是对方的想法,先生为什么还要这么纠结?”
男人抿紧了嘴唇。
“……因为我知道这是错误的, 一人与全世界, 这不是正常的交换方式——我对这两者之间的等号产生了质疑。”
天草开始觉得奇怪:“先生,你既然已经有了答案, 为何还要同我告解?你真的是想要来求得主的宽恕吗。”
“我不会寻求宽恕,我也不觉得我是错误的。”男人回答道。“我只是想把这些话想办法说出来,我没有可以交谈的对象, 而教堂的神父先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真正能宽恕他的神明,不是头顶的这一位。
男人说完之后就离开了教堂,留下天草四郎一脸的莫名其妙。
****
雷夫离开了教堂,乘坐车子前往了镇上的一家咖啡店。
在最里面的包厢内,银发的少女悠然自得的坐在靠窗的位置,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刚刚送上来的红丝绒蛋糕。
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察觉到女孩的心情是真的不错而不是做出来的假象后才无奈的笑着坐在了她的对面。
“……都已经到了这地步了,您还有心情吃甜点,真是令人吃惊。”
卫宫陶搅着手里的咖啡头也不抬:“懂得在闲暇时间享受一下生活总归不是坏事,你说是不是,佛劳洛斯?”
男人没有接下对方的话头,而是问了另外一件事:“在讨论正事之前我还是先确定一下比较好——现在坐在我面前的阿陶小姐,究竟是‘哪一位’阿陶小姐?”
“嗯嗯~这可真是个好问题,佛劳洛斯。”少女十分愉快的弯起那双漂亮的眼睛:“谨慎些不是坏事……至于我嘛,现在的这个‘躯体’毫无疑问是beast的幼体状态,或者说是容器比较合适些?”
这是一次奇特的会面。
而会面的真正主导者不是已经通过示巴了解到了未来世界的雷夫教授,而是坐在他面前这位双手交叠托着下巴本该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的少女。
雷夫所了解到的卫宫陶,是他曾经收养的那一个。
——年幼的孩子继承了魔神王的愿望后主动成为了第二任的【怜悯】之兽,不过那孩子似乎很抵触作为人类恶成长后的自己,所以一直维持在了幼年状态,与其说那孩子是灾厄之兽的幼体,不如说她是将这个【愿望】困在自己身体内的强大容器。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盖提亚就算进行了人理烧却也不会将人类史彻底毁灭干净,因为真正的毁灭其实一直未曾到来。
但是眼前这个不一样。
本来神兽慈悲的本性就是和“怜悯”之兽的属性极为契合的,她还好巧不巧的失去了至关重要的内丹,从而存在了以兽的内核取代心脏的可能;在这个基础上她又察觉到了此世之恶的存在,在核的驱使下生出了新的执念。
——因为怜悯人类的痛苦和悲哀,所以才会无比憎恨造成这些痛苦的恶。
要把恶清除,就要从人类自身开始入手。
一旦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卫宫陶就不再是曾经的卫宫陶,而是持有【怜悯之理】的兽。
她不是容器,而是无限趋近于真正的幼体;也就是说她完全有可能成长为Beast。
雷夫正是为此而来。
男人面前坐着的年轻女神亦是如此。
“老实说我能这么长时间维持‘女神’的意识也是多亏了现在的‘我’是兽的幼体还是最初级的状态,如果是原来的卫宫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麻烦的。”
卫宫陶抿了一口咖啡,随即稍稍皱了下眉。
“唔,比我想象的糟糕……味觉已经消失了啊。”
“这代表了什么吗?”雷夫追问道。
“代表了【核】已经在我的体内完全生根了,因为起到的是心脏的作用,所以会像是心脏给全身供血一样将这具躯体从头到脚重塑成真正的Beast。”
“呀~~这下子变得超~麻烦了呢。”
仿佛一点都不在意未来世界会被自己毁灭的卫宫陶笑眯眯的把一杯咖啡喝完了:“毕竟这里好像没有迦尔纳这种级别的英灵在我的灵核上来上一下子阻止世界毁灭呢~~~”
“那个……女神大人,你表现出这样的态度会让我很困扰……”雷夫教授露出了十分为难的表情:“这让我觉得您口中所说的这些事情不过只是孩童玩闹的程度。”
“——这是事实,佛劳洛斯。”
女神大人谈及这个话题时反而相当愉悦的眯起眼睛。
“我的‘父亲’在创立你的家族之初允许了当时的‘我’胡闹似的定下了现在的你所持有的order,正是因为我当时的行为在他的眼中不过是小孩子的乱来罢了。”
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这样称呼他其实是错误的,这个名字其实是三个人格的合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