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温岚摇摇头:“我跟死者只有一面之缘。”
年轻刑警唰唰地抄笔录,扫了眼她的裙子:“你跟她穿一样的衣服。”
许温岚说:“只是凑巧。”
中年刑警冷笑:“凑巧的未免太多了点,身份证明又不在身边,你的很多信息我们查不到。”
许温岚知道他们肯定觉得她有很大嫌疑,接下来要跟自己心理战,一句句的逼问自己。
但是她与案情毫无关系,身正不怕影子斜,根本不会做贼心虚。
许温岚很镇定的说:“你们查我的身份证明,可以找我姓方的朋友。我才来香港没几天,确实跟死者素不相识。”
另一个刑警敲门而入,将一份文件袋放在桌上:“这是她男朋友送来的户籍证明,她一个礼拜前才移居香港,在香港也没任何亲戚。”
许温岚顿时困惑不解,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已经算香港人,方奕旸用多大的本事帮她办好的移居证明。
中年刑警打开文件袋,仔细查看户籍证明,抽出她的香港永久居民身份证,递给进来的警察:“查下她的详细身份。”
门外传来踏踏的走路声,许温岚闻声转头看向门板的玻璃窗,死者的男友正从另一间审问室出来,眼镜下的阴冷反光撞上许温岚的视线,脚步极快的离开。
许温岚抽回目光,心底瘆瘆然。
“他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录完口供就可以离开。”中年刑警顿了顿,“不过你可能要继续待着了,香港审讯时间为48小时,这段时间够你熬了。”
许温岚看向墙壁挂的时钟,已经早上六点二十了,昨夜一晚没睡,她眼珠子熬得又干又疼,眼皮困得一直往下沉。
但她很清楚的知道,他们不问出关键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放过自己。
中年刑警还算有点好心,端了一份干巴巴的面包,倒了杯热水给她。
许温岚吃不下东西,但还是嚼了几口,在审讯室的桌子小睡了下。
九点钟的时候,一个刑警将检验报告递给中年刑警:“指纹检验提取出来了,每个人的指纹都校对一下,已经查到握刀的凶手是谁。”
许温岚清醒了大半,略显激动的坐直身,只要查一查指纹,她就可以排除作案嫌疑。
中年刑警查看完检验报告,豁然地抬起脸,冷冷地开口:“果然是你啊,刀柄有你的指纹。”
许温岚的脑袋犹如轰的一声炸开了:“不可能,我没有握刀。”
年轻刑警站起来,冷哼一声:“铁证如山。”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的的确确没碰过刀子。
许温岚心乱如麻,用手按压太阳穴,拼命思索案发的情形。
每处情节都抽丝剥茧的回想,海蓝色的长裙,电梯内坏了的摄像头,刺穿心脏的胸膛,还有明晃晃的刀子。
这凶手的目的不止是为了杀人。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是谁想费尽心机的陷害她?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会更新滴~
☆、乖,闭上眼睛
中年刑警猝然打断她的思索:“早点认罪自首, 在法庭上能减刑, 对你比较有利。”
许温岚抬起头,正视他的目光:“Sir, 我没有杀人,是栽赃陷害,认罪是不可能的。”
中年刑警绷着脸, 拍拍审讯桌:“我们已经掌握了十足的证据, 等到法庭上你难以脱罪。”
许温岚笃定地说:“既然法律是公证的,我就相信正义的天平,会指向无辜的人这边。”
年轻刑警不耐烦地说:“那刀子有你的指纹, 你怎么在法庭上解释?”
许温岚咬了咬下唇,这委实太难辩解了。刀子成为最主要的指证,在那两位警察看来,自己十有八九就是杀人犯。
即便证据不足, 他们也会假装胸有成竹,用48小时的高危施压,逼她不打自招。
可是她并非杀人凶手, 怎么可能会妥协呢。
煎熬的时光流逝得很慢,许温岚觉得每分每秒度日如年。那些警察不再给她倒水, 每隔半个小时开门质问她,现在她又饥又渴又困, 还得经受精神上的拷问摧残。
时钟指向十一点,年轻刑警推门而入,用古怪的眼神看向许温岚:“出来。”
许温岚吃力的站起身, 两条腿坐得太久,因麻痹而打晃:“Sir,有什么情况?”
年轻刑警口气变得很客气:“有人花重金给你交保释金,你暂时可以离开了。”
许温岚喃喃自语:“保释金?是他?”
刚要走出警局,中年刑警冷不丁的说:“保释只能让你暂时行动自由,等法庭的审判下来后,只要有罪就必须伏法,多少钱都救不了你。”
许温岚颌首:“我知道,但还是想跟阿Sir重复一点,我没有罪。”
中年刑警目光一愣,无奈的笑了笑:“那我等着你洗脱罪名。”
许温岚腿脚发软发麻,每走一步都是毅力在支撑,好不容易踏出警局,要从颠簸的台阶下到平地,突地脚底踏空,重重地摔倒而下。
眼前晃出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毫不犹豫地展开臂膀。许温岚直直撞进他怀里,闻到一股熟悉好闻的气息。
经历十个小时的煎熬,她仿佛变成小孩子似的,脸蹭蹭他的胸膛,异常安心:“你来了。”
他轻柔地拥住她虚弱的身体,薄唇蹭到她发烫的额头,猛地把她横抱起来:“我载你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许温岚坚持说,“在药店买点药就行了。”
方奕旸笑了笑:“还是跟小孩子一样,生病了就不要怕医院。先找医生开点退烧针,回家再给你挂点滴。”
许温岚不服硬的瘪嘴:“我就是医生。”
“曾经是。”方奕旸不给抵抗的机会,将她塞进副驾驶座,贴心的在座位垫一个靠枕。
许温岚说话都觉得疲倦,就由得他为所欲为了。
方奕旸说的没错,医院是她一块心病。她细细一想,他是不是了解自己很多事。
找内科诊断病情,医生给她开了消炎和退热药,准许他们带药回去打针,但如果复发必须赶紧来医院。
许温岚吃过布洛芬后,脑袋没再痛得难受,唯一的念头是想找张床睡觉,又想到离别墅那么遥远,心里又难受得不得了。
谁知道没到二十分钟,方奕旸就停下车来:“我们到了。”
“就到了,开飞机呢。”许温岚纳闷的撑开眼皮,发现车子停在一栋高级公寓的大门外,愕然地问,“这是哪里?”
方奕旸打开车门,扶她出来:“这是我朋友的空房子,借给我们暂住。你的烧还没退,别墅离医院太远,对治疗很不方便。”
许温岚跟他坐电梯上二十三楼,发现玛利亚在客厅收拾东西,好奇地问:“你也来了?”
玛利亚恭敬地微笑:“是方先生的人载我过来的,许小姐您是不是发烧,我有家乡的土方子可以治疗。”
许温岚摇头:“不用了,我烧的不是很严重,已经吃过退热药了。”
玛利亚受过专业培训,会简单的医疗护理,很熟练的给她扎针挂点滴。
许温岚躺在床上,一下子就睡了过去,到晚上七点醒来,发现几瓶点滴早就打完了。手背除了细微的针孔,连一点打针的疼痛也没有。
窗外早已日落西山,待在没开灯的房屋,视野一片漆黑,许温岚试图摸索床边的灯具,无意摸到温热的手掌,顿时吓了一跳。
“舒服一点没?”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询问她,透出一丝丝的疲惫。
许温岚轻轻应了声:“睡了觉舒服多了,能不能开下灯?”
方奕旸在光洁的手背滑过,有意无意摸到她无名指的订婚戒指,抬起手打开床头的小夜灯。
许温岚有点尴尬,她先前想拔出戒指来着,结果发生太多事,一直找不到解下戒指的机会。
“那个……”许温岚说。
“你……”方奕旸同时开口。
许温岚咳嗽一声:“你先说。”
方奕旸勾唇微笑:“案件的事别操心,一切有我在,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许温岚知道他在安慰自己,暗想这凶器上的指纹,完全足够把人定罪的,除非能找到陷害她的证据,确实是非常棘手的。
“放心啦,我不会多想。该睡就睡,该吃就吃。”许温岚耸耸肩,“身子不怕影子歪。”
方奕旸的目光落在她淡然的面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的目光仿佛散发炽热,许温岚的脸颊有点发烫,掩饰的笑了笑:“哈哈,我要睡了。”
“好好休息。”方奕旸站起身准备离开,俊脸迎着小夜灯的光,这才显露眼白的红色血丝。
许温岚心疼的不得了,猜测他昨夜不会一直守在警局外,从凌晨到傍晚都没睡觉吧,这该有多累多困啊。
“等一下,有句话我想跟你说。”许温岚拉住他的手,“我许温岚不喜欢欠人请,你为我花了那么多钱,操了那么多心,我以后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
方奕旸忍不住笑了:“那你要怎么报答我?”
许温岚说:“暂时没想到……”
“那我替你出主意。”方奕旸看似很认真的想了想,弯下腰凑近她,“以身相许好了。”
许温岚往后退了退,心脏嘭嘭直跳,缓解气氛的说:“你在开玩笑吧。”
“我是不是开玩笑,你心里会不清楚?”方奕旸捧起她的下颌,目光紧锁她的眼眸,“以身相处可能老掉牙了,那换一种方法好了。”
许温岚咽了下唾沫:“什么方法?”
“我要一个吻。”方奕旸摩挲她的红唇,缓缓朝她凑近。
“乖,闭上眼睛。”
☆、一个吻
许温岚反感被捏.弄的感觉, 眨眨眼微笑:"你先闭上眼睛, 我就主动吻你。"
方奕旸摩挲她的下颌的手一顿,眼神透露质疑, 慵懒地斜着长腿坐在床边,侧过身面对她,流露出你敢你上的表情, 然后闭上眼睛。
许温岚当然不敢, 但她敢作弊。
她缓缓朝他靠近,脸对着脸,呼吸喷在他的面颊, 能察觉他浓黑的睫毛微微扇动,像是因为感受到她的气息而悸动。
许温岚犹豫很久,还是吻不下去,食指和中指并拢, 在他的嘴唇飞快地擦了下,往后挪到原来的位置:"这就是你要的吻。"
方奕旸撑开眼皮,睫毛的阴影落入眼眸, 氤氲沉暗,直直要把她融入灵魂:"轮到你闭眼了。"
许温岚心跳慢了半拍, 干巴巴地说:"我不是吻过了吗"
“礼尚往来啊。”方奕旸拽着棉被的两端,猛地撕扯下一张布条, 弯下身看她,眼眸似笑非笑,“你摸我的是哪两根手指?”
完蛋了, 他看出她在捉弄自己,接下来要遭报复了。
许温岚闻到危险的气息,头脑的警铃大作,结果眼前一黑,布条遮住她的眼睛。
“放心,我不会捆绑你,至少现在不会。”方奕旸高挺的鼻尖抵着她,深深吻住她的红唇。
许温岚的视觉被夺去,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他的薄唇微微冰凉,柔软的覆盖她的唇,或轻或重地啃咬唇瓣,渐渐不满足于此,湿热的舌尖钻进口腔内,像饿狼舔舐猎物的美味的皮肉。
许温岚的感官纷乱繁杂,起初被男人温柔以待,而后遭受无情的掠夺与吞噬,电流的触感从舔.弄的敏感部位流遍全身,四肢百骸不由自主的颤栗着。
不知过了多久,方奕旸缓缓分开她的唇,意犹未尽地啄吻一下:"你不欠我人情了。"
许温岚恍惚地摸向嘴唇,可恶得紧,嘴巴被弄得都红肿破皮,感觉像自己种的苦果,流着泪也要吃下去。
方奕旸看她一脸恹恹,面容徜徉着温柔:“跟你开玩笑的。我只是找一个理由,做我想做的事。我俩之间会有亏欠吗?”
许温岚不以为意:“你又装好人人设了,刚还逼着跟我订婚。”
方奕旸倾下身,给她盖好被子,顺手关上小夜灯,室内骤然一片漆黑。
“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带你来香港还有跟你订婚,并不是逼迫也不是突发其然,一切事情都是有因果循环。”
……
玛利亚收拾好公寓的衣物,跟许温岚说了声告辞便匆匆离开。
许温岚好奇她离开的原由,公寓是四房两厅的格局,完全住得下人。
方奕旸告诉许温岚,玛利亚做事负责认真,刚好他父亲的护理有事回家乡,于是安排玛利亚过去照顾。
许温岚问:“伯父是病了吗?”
方奕旸回答:“他几年前出过车祸,一直身体不太好,公司便交给我打理。”
许温岚想起陈姨提及丈夫,仿佛受了不少刺激,不由问:“伯父伯母的感情不太好?”
“分居很多年了。”方奕旸颌首微笑,揉揉她的发顶,“婚姻要找真心爱的人。”
许温岚挪开他的大手:“得了吧,你订婚也挺随便的。”
“一点也不随便。”方奕旸勾唇一笑,“中午想吃什么?”
许温岚对他产生异样的看法,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名门公子居然会做饭,感觉像考倒数第一的人突然考第一名一样不可思议:“我吃饭不太考究,随便做两道就好了。”
方奕旸偏偏不肯随意,拉着她去附近的大型超市购物,大鱼大肉都扫荡个遍。
许温岚欢喜的暗想,今天有一顿好吃的了。
回到公寓,许温岚本来帮忙打下手,又想看他厨艺如何,于是暗戳戳的没去帮忙,躲在厨房外偷偷窥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