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倾国,我倾心(重生)——未晏斋
时间:2018-06-14 10:34:07

  那厢其实也早就捱不住了,硬撑到现在容易么?
  他翻身把她两只手往身旁一摁,凌驾在上头问:“不是没到两个月么?”
  杨盼忸怩地说:“我说的是讲究的人家。可我是秣陵小户人家出身的,虽然封个公主的名号在身上,其实随性惯了,都是小户人家作风,不讲究什么两个月的……”
  罗逾点点头,又问:“那么,你不是不想生了么?这要……那啥,可保不齐还是会叫你再遭一回罪的呢。”
  杨盼说:“你不知道我从小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性格?你放心,我是个不怕死的,只要你开心满意,我就乐了。所以,随你咯。”
  还不忘推卸责任,不过那圆眼睛一闪一闪,又狡黠又妩媚,罗逾哪里忍得住,天大的黑锅也得背上,于是点点头说:“好得很,你既然好了伤疤忘了疼,我就不客气了。”
  他俯身亲下来,在她的脸颊、耳侧和脖颈不停地打着转儿亲,遇到她痒得受不了的时候,就把她的手摁牢了,不一会儿就亲得她喘微微地跟他求饶:“你停一停,停一停。”
  罗逾探手在她裙子里,笑道:“停一停容易,只怕你会嫌不够润泽。”
  她已经润泽得很了,虽然老夫老妻、孩子都生了,但是被他逗弄,杨盼还是一张脸红得霞光万丈,眼睛水波潋滟,嘴里嘟嘟囔囔着“你讨厌”,声音小黄鹂似的千回百啭,娇媚动人。
  男人哪里还能忍得住,一把解开她的裙带,只觉得她的皮肤在坐月子喝汤之后变得细腻柔滑,比以前的手感还要好,简直爱得不行。
  正打算入港。
  小床上他们的小女儿突然扯开喉咙哭起来。
  杨盼一下子又变回了“母亲”的身份,踢了罗逾一脚说:“快,换尿布去。”
  服侍的人本来也有,但他们夫妻俩非要带着孩子腻歪,把那些嬷嬷和侍女都赶出去了,这样的活儿只能自己干。
  罗逾悻悻地爬下来,趿拉着鞋给他女儿换尿布。尿布的味道当然不好闻,但是有洁癖的父亲好像浑然不觉,一脸笑容把脏尿布取下来,在一旁盆里净了手,给孩子洗了屁股,重新裹上新尿布。小东西舒服了,哼哼唧唧一会儿又睡了,罗逾高高兴兴再次上床,高高兴兴把刚才没办的事办了。
  两个人大汗淋漓抱在一起,杨盼笑他:“女儿的尿布你居然不嫌脏?”
  “自己女儿,嫌什么?”罗逾很认真地说,“我以前有个妹妹,我想着要好好照顾她,可惜没有机会了,这个是自己亲生的,我更是要好好照顾她,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杨盼心想:完了,我得赶快准备戒尺和鸡毛掸子了……
  罗逾又说:“雁门这里虽然取下了,但是其他地方现在是听命于我那位拔烈阿干的,现在已经动员了好几处的兵马,据说在肆州就拉了十万壮丁,打算堵截我吧。原打算先到扶风,看来暂时还得倚踞雁门,对抗平城那里的人。底下操练军队会忙起来,还要看准适合的情况,向天下公布实情,号召勤王的檄文也得动脑筋写起来——我忙起来,孩子就得辛苦你照顾了。”
  杨盼抱着他的胳膊说:“你那位登基了的兄长,实力会有多强?”
  罗逾摇摇头:“他毕竟现在坐着天下至尊的位置,手握着整个燕国的兵符,我这里虽有一个皇帝在,‘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得因时而动。不然,实力不逮,叫他一支劲旅暗袭,把父汗弄死了,我就真正无望了。”
  杨盼叹了一口气,抱着他的胳膊亲了亲。
  罗逾说:“放心,我有信心。”
  杨盼陡然有些心酸而幸福的感觉:那个阴霾而多谋的小郎君,现在洗脱了满腹心事的模样,明朗而自信,他的勇敢不再是以前那样被迫产生的,而是有底气时强有力的信心。
  第二日,罗逾被叱罗杜文叫了过去。
  皇帝有人照顾服侍,这阵子蜡黄的脸色已经回转了过来,腿虽然不能动,气度间一如往常。他手侧有个大大的沙盘,正侧头凝望着,大概脖颈有些酸痛,对儿子道:“过来给我揉揉肩。”
  还真是颐指气使如以往一样!
  罗逾上前坐在他身后,帮他揉捏,叱罗杜文的肩膀僵硬得很,大概捏起来也很痛,但是他一点都不动弹,好一会儿才说:“好了。”
  他撇头看着儿子,问道:“叫你做这些下人服侍人的活计,心里是不是不甘不愿?”
  罗逾摇摇头:“我从来不觉得这是下人的活计。父母亲爱孩子,孩子孝顺父母,都该是天伦之乐。这段日子,我亲自照顾女儿,心里头天天都是暖暖的,看着她小手小脚舞起来的模样,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他不自觉地含笑,笑得过了,才想起收敛,抬头看了看父亲的脸色。
  叱罗杜文一脸浅淡的茫然。
  他儿女缘浅薄,大概就因为后宫的女人虽多,只是泄.欲用的,生的孩子只是传宗接代用的,平时看着儿女满堂也算高兴,却没有那种骨子里爱不释手的感觉。孩子长大了就要得用,他就会像狼会用撕咬的方式驱赶小狼去自己猎捕一样,他觉得那样才是爱孩子。
  偶尔叱罗杜文也会想起自己真心疼爱过的两个孩子,可惜也是母爱者子抱而已。他看看罗逾,嘴里说:“李夫人给我也生了一个女儿,万几有暇,我也会抱抱她。”
  他也不自觉地笑了笑:“她叫温兰,长得极美,冰雪一样的肌肤,仙子一样的五官,温兰是鲜卑语里‘冰雪之花’的意思。”
  罗逾笑道:“儿子给小女儿取名字叫‘都兰’,汉音里也有个‘兰’字,意思倒是‘温暖’。”
  是他长久以来一直盼望的感觉,美,可以欣赏;不那么美,只要是温暖可亲的,也可以带来美好的感觉啊!
  叱罗杜文面色里又有些茫然——罗逾素来只见他杀伐果决的模样,很少看见他也会有这样茫然的神色,思忖着大概是这样令人绝望的重伤使他灰心丧气,所以常常有这样的表情出来。
  但皇帝接下来的一句话又分明不是因之自伤:“当时那样的乱军之中,谁还会注意她啊?我犹记得最后把她护在怀里,可惜倒下去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希望……她还活着吧……一个任事不懂的小女婴而已,拔烈不至于要为难她吧?……”
  罗逾有些怜悯地看着父亲此刻的表情,莫名的也有些酸溜溜的嫉妒,他笑了笑说:“小妹妹吉人自有天相,父汗也不用太担心她。”
  皇帝的目光瞟过来,而罗逾苦涩地低了头,低声道:“李夫人能得父汗这样的真心相待,在天之灵也该含笑了。”
  皇帝久久地沉默着,目光失焦,仿佛陷在泥泞的回忆里拔.不出来。
  罗逾说:“儿子告退了。”
  皇帝嘴角略微扯了扯:“你别嫉妒温兰,她阿娘——李耶若,我知道你们以前就认识,我身边有过那么多女人,她的毛病我也晓得,恃宠而骄,自负阴毒,待人并没有多少真心。可是她待我没有假。你知道么,就算是讨好我的妃子们,也未必是有爱的,可她有……”
  他苦涩地笑了笑,摇摇头说:“我也曾是有一颗真心的人,可惜错付了,受伤了,那时候我恨不得抛掉皇位,让一切重新来一遍——我可以不要她,更不要信她一脸的假笑,她如果从来没有在我生命里存在过,或许我还能享用一些俗世的温情。”
  罗逾看着他。
  话虽似是截然不同的两截,但是罗逾还是听懂了。
  他这位父亲,说白了,也是一位缺爱而渴爱的人。错付了一次,多少年都没有透过气来——直到遇到了李耶若,这个崇拜他、敬爱他、忠于他,把他当丈夫也当父亲的绝色美人——皇帝的爱意终于又活了过来,所以甘愿挥洒,只为讨她的欢心,也为偷偷补偿自己内心的缺憾。
  又是好久好久的沉默。
  罗逾好半天才鼓足勇气再次跟他说“告退”。
  皇帝点点头说:“你去吧。肆州那里要用心谋划起来,别陷于被动。肆州并州都先凭你自己的力量去打,这样才有实力护得住我——得护得住我,你把我没死的消息公之于众之后,才不怕拔烈发猛兵一锅端了我们,你也才有向天下诉冤的机会。”
  “是。”罗逾在这些地方是真心膺服父亲的。
  他转身离去。在门帘子放下来的瞬间,似乎听见父亲轻轻的叹息,以及一声轻轻的自语:“人莫不苦,皆有冤孽,非你一人而已,也非我一人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宝宝们的名字嘛,都是瞎取的,有的有点靠蒙古语,所以就不求甚解啦
 
  ☆、第一九三章
 
  罗逾对于肆州是主动出击的, 离去一个半个月, 传回来的就是凯旋的消息。
  杨盼早早在城楼上等他,看见黑压压的大军中, 他一匹枣红马,身上的黑色斗篷随风猎猎而舞,露出里面绛红色的襜褕和铁灰色的铠甲——不管穿什么, 都很好看啊!
  罗逾在城门里以“解手”为由暂时停驻了一下, 光线不足的哨楼小阁中,他一把抱住杨盼,几乎抱孩子一样托起来, 顾不得说话,先寻着嘴唇揉磋含吮,而后才喘着气说:“远远地我就看见你了,你鹅黄色的衫裙在蓝天里衬着, 美得不行。”
  我见青山多妩媚,果然青山见我亦如是。
  杨盼捶他一粉拳,笑道:“都老夫老妻了, 有这么互相吹捧的么?”
  “互相?”罗逾笑道,“只有我在夸你, 却没听你说句好听的。不行,太不公了。”
  杨盼踮起脚, 在他颊上献了一吻,而后笑道:“好了好了,这是什么时候, 咱们俩还在这里腻腻歪歪的?听说肆州大捷,接下来是不是直取并州?咱们有几日相逢?”
  想到这茬儿,是有点郁闷,不过看杨盼性格开阔,一点不显得婆婆妈妈的黏人,罗逾心境也跟着开阔起来:“半个月吧,肆州刺史是拔烈一党的,所以打的是硬仗,拔除掉他,城中民众要好好安抚,不能后院着火;并州刺史则是一直观望,不过并州地大物富,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只怕打下来也费劲。”
  杨盼说:“若是观望,除了观望你的用兵能耐,自然也在观望其他人的态度,若你还是背着个‘逆贼’的黑锅在身上,并州刺史不打也得打。你这里现成有一位皇帝在,古人还知道‘挟天子以令诸侯’呢,你倒只有继续背黑锅的份儿?好奇怪!难道咱父汗自己也不想你赢?”
  罗逾目光黯了黯,然后说:“我再去找他说一说。但是他这个人,一旦盘算定了,是很执拗的,不要轻易想改变他的主意——除非,我在这里再叛他一次,那可就真‘挟天子’了,但是咱们父子之间也就完了。”
  他还是珍惜来之不易的一点点温情,哪怕是和父亲之间的。
  叹了口气,罗逾又在杨盼额角亲了亲,说:“我会权衡,毕竟,现在是咱们三口子最重要。”他又说:“而且,我看他说到我阿娘时就吞吞吐吐的,只怕事实说出来,也一样难有父子情分在。唉,熬得一时是一时吧,先把局面控制住再说。”
  他执意不谈,是逃避,但也可以理解。杨盼摸摸他的鬓角,笑道:“你去吧。”
  罗逾到刺史府里,把这半个月打仗的情形和肆州攻破后的情形都告诉了叱罗杜文。
  叱罗杜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最后问:“肆州刺史的人头送到平城了?”
  罗逾摇摇头:“我没有杀他,肆州反对我的呼声极高,连带着并州也有这样的声音,斥候传来并州的军报,并州已经在加固城墙,训练壮丁,并且备了极多的弓箭和礌石檑木。我要再以一个杀人魔王的形象开过去,只怕遇到的是最顽强的抵抗。我身上的黑锅,不能再多了。”
  皇帝冷眼瞥着他,冷笑道:“收起你那点小善意、小慈悲吧!打仗的时候,人死了,你就已经是魔了,洗不干净了!肆州刺史的人头、肆州壮丁的京观(1),才能让其他人畏服你!只有畏服你,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你要讲仁义,要夺得天下后再讲,现在讲仁义,人家只觉得你好欺负!”
  罗逾跟他观念不同,撇撇嘴也不做声。
  皇帝乜眼看他,只觉得一片指教他的好心只做了驴肝肺,恨恨道:“你滚吧。我不知有生之年还看不看得到你破平城了!”
  罗逾说:“儿子是冤枉的,我只想天下人知道我的冤,不想残害天下人。”
  他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的是西凉公主李梵音被无辜杀死时的声音,他那时候告诉自己,这是不得已。但现在他想:哪有那么多不得已!现在的他明明可以选择,可以不听话。
  叱罗杜文乜斜着儿子,冷笑道:“你‘只想’,你真当我完全不懂你素来的目的?你求着去燕然山的时候,难道不是‘只想’弄到兵权可以和我抗衡?你处心积虑打到平城的时候,难道不是‘只想’为你那个阿娘报仇?”
  每个“只想”上都加着重音。
  他蓦地停顿下来,盯着罗逾的脸,眸光却有些闪动,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罗逾气怒中没有关注到这个细节,点点头说:“儿子有错在先,想要兵权独立,想要发兵问皇甫中式的死,确实都是罪过。但弑父弑君这样的错,没有犯就是没有犯,天下人拿这一点来问罪于我,我不能服气!”
  叱罗杜文好像根本没听见儿子的驳斥与委屈,只顾自己低下头,慢悠悠一个字一个字自语着:“皇……甫……中式……她在李耶若有孕时便出了巫蛊的事,而后皇后力保她无虞,只是监禁于掖庭……你到了燕然山后,她在宫里就被人偷偷放出,而后你就收到了她的人头,决意叛我……你的妻子与你相隔千里,却突然从扶风郡赶到柔然与你会合……”
  他皱着眉,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喃喃的自语,最后蓦然转头问罗逾:“你在柔然,是不是有贺兰氏的人找过你?你到平城之外,是不是太子先答应与你里应外合?”
  他根本不需要罗逾的回答,只是咬牙笑道:“原来是那个贱人!果然最毒妇人心!我居然中了这个计!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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